第252章 如果没有如果

  他的声音很轻柔，仿佛浮动在空气中。</p>

  林翠心里微动，收回视线，跟棍子似的杵在原地。</p>

  “我就抱一会儿儿……”</p>

  苏衡山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林翠蹙眉，他从来没有这样过。</p>

  预感他心里是藏了事情。</p>

  想到李蝴蝶的嘱咐，她叹气，问道：“怎么了？”</p>

  在逃跑之前，对他柔软一些，放松他的警惕也未尝不可。</p>

  苏衡山再次加大力道，林翠被勒得有些疼了，嘴角抽了抽，仍然问：“你心里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尽管可以说。”</p>

  他抿着嘴唇，一言不发。</p>

  半晌，才弱弱地说：“没事，有你陪着我就够了，这样就可以了。”</p>

  “林翠，谢谢你。”</p>

  林翠第一次听到苏衡山说谢谢，不禁感觉有些惊讶。</p>

  他到底在想什么。</p>

  林翠也不想琢磨，就这样直愣愣地站着，任由他抱着。</p>

  五分钟左右，林翠的脚都已经酥麻了。</p>

  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p>

  苏衡山皱着眉，笑容苦涩地看着她，“林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p>

  林翠神情淡薄地看着他，怎么可能不离开呢？</p>

  她抿着薄唇，目光平静，看着抑郁不能行的苏衡山，心里悲哀又觉得可笑。</p>

  看她没有回答，苏衡山敛起眼底的笑意，看着林翠嘴巴微张，明显是有什么要说的，但是话到了嘴边，他还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p>

  本来和林翠能相处的时间就不多了，何必再说那么多有的没的？</p>

  林翠心里怎么看他的，到底有多讨厌他，他太清楚了。</p>

  有些话说的太明白反而会让人不舒服。</p>

  “以后这宅子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若是觉得孤单，我带你出去玩。”</p>

  林翠嘴角抽动两下，面无表情地说：“不用。”</p>

  “你还有事吗？”</p>

  苏衡山没有作答，林翠活动着手脚，“那我先回房休息了。”</p>

  她刚走几步，苏衡山从背后叫住她。</p>

  “林翠，在成婚之前你对我好一点。”</p>

  林翠脚步微微凝滞，停顿一瞬后，沉着脸继续向前走。</p>

  能对他怎么好？</p>

  她不是李蝴蝶，不会对苏衡山悲惨的过去而原谅他现在的所作所为。</p>

  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哪怕他过去凄惨，但那不是他杀人不眨眼的理由。</p>

  受害者又有什么错呢？</p>

  那些也都是普通人呀。</p>

  每每想起大娘那些和她呆在一起的北狄人，又想起自杀的荣先生。</p>

  到死，荣先生都不想让她暴露。为了不让她的情绪崩溃，才往刀口上撞。</p>

  这些人又做错了什么，她如何原谅，如何发自内心地对苏衡山好？</p>

  回到包厢后，林翠又开始抹眼泪。</p>

  战争带来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一个个鲜活的人在战场上宛如浮萍。</p>

  如果可以没有战争就好了。</p>

  林翠知道自己现在太弱小了，但是她完全可以利用自己去做。</p>

  只有改变自己，才能改变别人。</p>

  林翠知道自己是个普通人，所以他也不奢望改变谁。</p>

  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林翠的脚踝也好了很多，她计划着逃跑的事情。</p>

  婚期将近，她必须要在婚期当天想办法逃离这苏府。</p>

  苏衡山这几日也回来的很晚，身上带着尘土和风沙的味道。</p>

  每次回来他都默不作声地抱着林翠许久，然后拉着林翠吃饭。</p>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说话，默默地吃自己的饭。</p>

  都是林翠喜欢吃的，而苏衡山也吃的很多，胃口总是很好。</p>

  随着时间的流逝，婚期没几日就要到了。</p>

  丫鬟们脸上都挂上喜色，开始在苏府张灯结彩，肉眼能看到的地方都挂上红绸。</p>

  原本死气沉沉的院子，登时多了几分喜气。</p>

  林翠却不开心，她这些日子摸索了不少办法。但是逃跑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苏府的首位要比她想象的还要森严。</p>

  谁也不知道哪里暗处躲着什么人。</p>

  所以林翠想到的逃跑方法没有一个是可行的，这让她有些气恼，不知所措。</p>

  难道就要在这里等到成婚？</p>

  绝不行！</p>

  她怎么能嫁给苏衡山？</p>

  林翠曾经无数次地在脑海中构建自己和秦峥成婚的模样，这般她是如何也忍受不了的。</p>

  苏衡山每天都笑呵呵的，但是那种笑中却透着股悲伤。</p>

  他握着林翠的手，摩挲着，语气温柔的说：“我们终于可以成婚了。”</p>

  林翠咬着下唇，埋下头一言不发。</p>

  苏衡山知道林翠打的什么主意，心底一阵抽痛。</p>

  他加大力道握住林翠的手，生怕这个人从自己眼前逃跑似的。</p>

  直到她吃痛地叫了声，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把林翠的手恰红了。</p>

  “对，对不起，我没想到……”</p>

  “没事。”</p>

  林翠垂下眼，暗暗掐住指节。</p>

  她声音弱弱的，嗓音中还带着哭腔。</p>

  苏衡山笑容收敛起来，寒星般的眸子中透着股冰冷。</p>

  “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吗？”</p>

  林翠心中窒息，她当然不想。她只要看到苏衡山就能想到荣先生，就能想到大娘。</p>

  哪怕过了这么久，那些人仍然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怎么甘心嫁给苏衡山呢?</p>

  原本想伪装一下让苏衡山放松警惕，但是这里实在太森严了，她伪装的也厌恶了、</p>

  如果不是要活着回到大梁，她真想马上就死了。</p>

  看她不作答，苏衡山眉头紧皱着，还是松开了林翠的手。</p>

  “好，我知道了。”</p>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p>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的，为什么还要从林翠的身上得到什么答案。</p>

  答案不是已经显而易见了吗？</p>

  “好，林翠。”</p>

  他腾起起身，目光变得狠厉。</p>

  “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一定不会让你如愿！”</p>

  林翠苦笑，“我们两个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是你一直强迫我，你以为我是自愿呆在这里的吗？”</p>

  “苏衡山你真的太脏了。”</p>

  “我没办法接受你。”</p>

  “你的手上都是血，甚至……”林翠的眼泪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眼睛通红地望着苏衡山，哽咽地说：“甚至还有你孩子的性命。”</p>

  “孩子？”</p>

  苏衡山大笑，“我苏衡山什么时候有孩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