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赌鱼风波 十八
却见她从背后的柜台取来两大面玻璃状透明圆盘，安放在身前的柜面上，然后将刘伟给她的袋子打开，提溜着袋子的后端，将里面的筹码，尽数倒了出来。
“嗵嗵、锵锵、叮叮……”
霎时，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盘”之感，听得人心旷神怡。
果如预料！小妹如是想到，作为多年经手筹码的专职负责人，不消亲自动手数，一眼已然瞧出了大概：这些筹码全部兑换完，不少于十二万块钱。
这眼前二人到底是何许人？看着稚嫩无比，又是身着校服的生面孔，怎么会一来便赢走这么多钱？
不过她毕竟不是赌场负责人，操这么多心做甚？因此，小妹也只是心中有了一丝好奇，随即想到的便是为这两人将钱换好，再顺便悄悄能不能谋到一点好处。
“好了，两位哥哥，这儿一共是价值十二万一千三百七十元的筹码。”到底是老手，不过须臾，服务员小妹便将一个盘子里面的筹码计数完，放到了另一个圆盘中。这才抬起头瞧着二人，柔声道：“哥哥是要全部换成现金呢？还是要寄存一些在柜面上，下次来玩？”
“自然是全部换成现金了。”江帆直截定了性质。
“好，稍等！”
说着，小妹便拨通了位于柜面上的内部电话，联通了财务科的人，“历科长，有客人要兑换现金。嗯，检查过了，一共是十二万一千三百七十元。好……嗯……”
这处服务台虽然是收纳现金，给予客人兑换筹码的核心处，但实则储存的现金却并不多。每当达到了十万这个阀值，便会被财务科处安排人给运送过去。与之相对的，若是赌客想要换回现金，数目巨大时，也得通过财务科那边派人运送过来。
这也是避免被人觊觎，毕竟不怕人偷就怕人惦记。一大堆钱就在眼前，谁也不能保证谁的人品以及胆量。
趁着这个空隙，服务员小妹激灵地躲闪到了一旁，避开了江帆，冲着刘伟够了勾手指头。
后者左看右看，确认周围没有旁人，总算是相信这位美女姐姐是在叫他。顿时，打了鸡血一般，兴冲冲地扑了过去。“你，你有什么事？”
“哥哥，你还生人家气呢？小雅向你赔罪了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娇滴滴的声音一出，刘伟打了一个机灵，又进入了迷糊状态，傻乎乎滴咧开嘴笑道：“没，没生气呢。”
“嘿嘿，我就知道哥哥不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呢。”小雅撒了一个娇，趁机奉承了一句，接着开始了家长里短，不过须臾，将刘伟家里情况套了一个清清楚楚。随之装着不经意地样子问道：“哥哥，刚刚听说了这些钱是你和你家老大共有的，不知道有多少是你的呢？”
此刻，便是小雅问他内裤是什么颜色，刘伟也会一五一十地回答。更何况只是这个问题，当即刘伟便回道：“嘿嘿，这老大可是我刚刚认了的江帆江老大，他便给了我，这么多钱……”
说着，刘伟伸出了五根手指，在小雅面前晃悠。后者讪讪地猜测道，“五百？”
“嗯——不对，不对！”
“好家伙，该不会是五千吧？”这下饶是见识过灯红酒绿，每日手中经手过几十万流水的小雅也不禁咋舌：要知道在这蓝口县，她属于高收入人群，每月工资也不过两千出头。而周围听涛中学的学生家长，大致收入不过七八百罢了。这小子是谁？看着普普通通，衣着陈旧，也不像是大户人家，出手居然这般大气，惊煞旁人。
哪知小雅已然用心猜测了的结果，仍旧没有得到刘伟的认可。其伸着食指在口中摆了摆，颇为得意道：“no，no，不是五千，是一万三呢。”
小雅也无心在意这货怎么将五根手指与一万三联系在一块的，就当它们俩确实存在某些关系吧。小雅此刻全部心神都被着一万三给震慑到了：一万三，便是自己也得大半年工资才能凑齐。若是再加上自个租房、买衣服首饰、生活开支，每个月给老家寄钱回去……林林总总，怕不是要两三年才能攒齐。可就眼前这个半大孩子，不过一盏茶工夫，居然便有了。
刹那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的含义，小雅此刻方才是真切体会到了。
可转念一想，小雅蓦然想起曾几何时，她还在老家初中读书时看到的一个典故：好像是古代某个商人，瞧着某个人以后会了不起，于是在他身上投资了许多的资源，最后果然得到了回报。“嗯，这个故事好像是叫什么，叫‘奇货可居’。”这一刻，小雅颇为感谢自己的记忆力，居然这般给力。
想通这件事，再瞧着刘伟，在小雅眼中不啻于一座可以移动的金山：他的老大看着不好相处，对自己也没什么心思。可眼前这个人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么？他老大可以轻易给他这么多的钱财，必然不是用来打水漂的，也就意味着这货会被重用。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正在这时。
如果说之前的小雅还是虚以委蛇，游戏人间，不过是顺带着挑逗一下刘伟。那从这刻开始，却变得认真了起来。
非要举例形容，就像是猎人去森林捕猎，之前遇到的都不是她眼中的猎物，只是一些麻雀、虫豸，不起眼的小东西，小雅也就跟着嬉玩一番罢了。此刻，终于遇到了心怡的猎物，小雅也开始认真，将背后的弓箭取了出来，搭弓瞄准……
“小哥哥，”小雅再次呼唤了刘伟一声，随之左右瞧了瞧，见没人注意，便从内衣里拿出一张粉红色纸条，俏手一捻，递了过来。“这是小妹的住址，小妹平日里上二休一，后天便有时间在家中休息。哥哥届时来一下，小妹刚好学会做红焖羊蹄，还请哥哥来品尝品尝，给点建议。哥哥，你说好还是不好嘛……”
“好，好，好！”
小雅柔言媚眼，早就让刘伟放弃了一切抵抗。更不消说那红色纸条上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靡靡香味。对于少不更事的刘伟而言，如何抵挡得住？立即头点得险些出现了残影，一个劲地说“好！”
现金来了！
却见两位身着西装的高大男子，提着一个皮箱走了进来，径直走向这处柜台。小雅话语说了透，也就暂且停了这个心思，只是不住用着眼神在挑逗着刘伟。
此刻见主角来了，小雅立马收敛起来，满脸正色，将二人迎入柜台里面，指了指江帆二人，又指了指柜面圆盘中的筹码，道：“便是这两位客人想要兑换现金，这里是筹码，我已经点算清楚。总计十二万一千三百七十元。”
“嗯，知道了。请客人稍等片刻！”那两男子并不多言语，只是对着江帆二人进行了极为有限地礼貌性点了点头。就在刘伟以为二人就要将这个数目的现金拿出来，两眼紧紧盯着的时候。
却见二人并未打开皮箱拿出这个数目的现金。反倒是二人分开而立，一人紧紧拿着皮箱，退到了一旁，并不参与这边；剩下的双手空闲的男子，先是将那圆盘中的筹码一一数了清楚，放在另一个透明圆盘内。清点完毕，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对另一个男子道：“经过我的清点，确实是价值十二万一千三百七十元的筹码，不多不少。你有异议么？”
拿着皮箱的男子摇了摇头。
“那好！”男子点了点头。
“呼呼，老大，这赵家能够屹立于小集镇，看来真是有两把刷子。就冲着这个兑换的套路，一般人都学不过来。”刘伟刚刚被人给晾到了一边，不过这小子性子倒也挺豁达，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想看清赵家人卖的是什么药。此刻，见他们工作十分认真规范，忍不住对江帆暗暗道了一声好。“老大，你说着十多万的钱该多重呢？不怕老大笑话，上次提溜着我老子给的一千学费，那家伙，整个一心惊胆战，在大马路上，看见谁都像是想偷我钱的小偷。对了，老大，我一下子拿这么多钱了该怎么花呢？要是被我爸妈发现，我要不要对他们说是您给的？就怕说了他们也不信，到时少不得要把我毒打一顿，唉……”
说到最后，这货已经想到了被他老头老妈混合双打的凄惨样子。不由得愁眉苦脸，自怨自艾。
“无语，你有身份证吧。”
“有啊。”
江帆继续点拨道：“那不就结了，今天你离开学校也挺早的，也就不必忙着回家，先去银行办张卡，存在里面不就好了？我想这些钱不好放，那一张银行卡总是好藏着的不是？
“对，对呀。老大，还是你说的有理。”
“接下来，你这个成绩想考上大学也没有什么办法了，还不如花点心思，在附近看看哪块地面开一家门面会有些赚头。依我看，蓝口县也不算是过于僻壤，说不定过几年门面和房子就值钱了，你倒是可以先首付一两套，以后做个地主老财，收租过日子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