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赌鱼风波 七
江帆从善如流地听完刘伟的建议，觉得颇有道理。然后……
然后，一脚把这货踹开，从他手中将筹码尽数扒拉了回来，在最后一秒钟全压到了“7”号鱼身上：丫的，赌钱自然是先试试水为好，可咱现在是赌钱么？现在是捡钱啊，正确答案就在那呢。
所谓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人这一生，可以喜欢多少女人，可只能赚多少钱呢？尤其是现在江帆缺钱缺到了极点。所以这么一脚踹上去，江帆还觉得已经够轻了。
“噗嗤——”
二人的争执声，早就吸引到了乐意。其虽然碍于面子不便直接光明正大地看着，眼睛余光却也在偷偷打量。见这对狐朋狗友，为了押注多少而起争执，又见江帆一脚踹了上去。不由得一脸鄙夷道：“切，八字还没有一撇，就起了内讧。一会儿要是真的赢了，还不把狗脑子都打出来？”
江帆最后一秒将筹码压了上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见乐意主动开了口，没工夫搭理她，只是撇了撇嘴。
“喂，你那什么眼神？”哪知女孩子纠缠起来，反倒是没什么道理可讲：就你这个胖男油腻屌丝，有什么资格不理我？本小姐和你搭话，那是给你面子呢。乐意如是想到，若是江帆如同旁人那般趋炎附势，像一头癞皮狗一般贴上来，那乐意反倒会嫌弃他，连半个字都不屑和他说来。可偏偏江帆这个样子，跩得跟二五八万一样，反而让乐意起了一丝兴趣和倔犟。
见江帆不说话，一门心思都集中在了正开了场的赌鱼盘上。乐意也跟着挤了上前，瞥了瞥江帆之前压上了的“7”号鱼，摇了摇头，咂咂嘴道：“啧啧啧，就这胖头鱼，真不知道压它的是石乐志还是二百五……”
江帆依旧不置一词，没有理会。
乐意很是气恼，但又不好直接动气。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法子：立马明目张胆地瞧着江帆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重新瞥向那头“7”号鱼。如此来回两三次，终于跟着“噗嗤”一声，笑道：“哈哈，莫不是现在有人赌鱼是看那鱼和他外形相符不成？真是财大气粗，有钱人，我佩服佩服。”
“这么说，你对自己的判断力很有自信，对我的选择很不看好咯？”
乐意心中一喜，忙低下头收敛回情绪，脑海中不住得意：切，小子，任你奸滑似鬼，还不是得喝老娘的洗脚水？这下是你主动搭讪开口了的，是你输了哦。然后，抬起头来，故作矜持地瞧着江帆，“不错，就是这个意思。你自己瞅……”
乐意指着那九道水道，对江帆道：“这水道的深浅和宽窄都是有定数的，免得鱼儿在里面打滚，往相反的方向跑。别的鱼都身体流畅，匀称，在水道中一马当先。偏偏你的鱼，那么大个臃肿的身子，在里面挤得险些动不了。拜托了，你是想选比赛厉害的鱼呢？还是想选肉多的，来做火锅鱼呢？”
一席话，说的有理有据。饶是站在江帆身侧正揉着被江帆踢疼了腿的刘伟，这个新手，初次前来此地的雏儿闻言后，跟着眺望了过去：果不其然，其余的鱼都到了前列，唯独江帆看中的远远落在了后面，而且还爱动不动，一副慵懒的模样。
“江……江哥，我觉得人说的对，你瞅……”
话音未落，刘伟瞠目结舌，一副吃了一惊的样子，显然是被什么离奇的事给吓着了。乐意原本还静站在原地，想让这俩货查看过比赛详情后，到她面前来俯首认输。哪曾想那唤作什么伟的人夸赞话语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乐意顿时有些不乐意了，顺着刘伟的目光瞧去——然后，然后这处赌鱼盘前，又多了一个目瞪口呆的人。
却见原本其余八条鱼争先恐后往着终点进发，可到了一大半，眼瞅着就要到了红外线扫描的位置，只差一步之遥时。这八条鱼却尽数慢悠悠了起来，以每秒0005毫米的速度，似游泳实则静止地定在了原地。
这下，不只是刘伟和乐意二人目瞪口呆。其余压了别的号数的赌客，也跟着一副见了鬼了样子，随后一想到这样下去多半要输，不少赌客便开始了聒噪起来：
“搞什么飞机？游啊，怎么不游了！”
“他妈的，老子最后的全部家底都压了二号上去，你倒是给我游啊。爷爷，你是我亲爷爷啊。”
“老板，你们这鱼是不是坏了？”
……
人群聒噪声此起彼伏，霎时乱成了一锅粥。
作为荷官小莉，自然是喜欢这样的局面：这情景叫做“鱼变”，和古代部队上的“兵变”，“炸营”有些异曲同工。虽不常见，却也是有些几率发生。原因暂且不知道，反正就是鱼儿游得好好的，突然就不动了。一旦发生这事，鱼儿的游泳名次顺序最后都将被打乱，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之前被人看好了的，压的筹码最多的鱼反而失败。其结果便是庄家通吃！
但是，虽然小莉心情不错，可不能眼看着赌客们继续喧闹起来。开设赌场怕的就是赌客喧闹，再导致一些别的事发生，影响了大部分赌客的体验，下次人就不来了，赌场也就跟着黄了。
正在这时，小莉一眼瞧见了那条“7”号水道中的鱼却与众不同，没有停止，仍旧在慢悠悠向前游去。在周围八条鱼集体罢工的映衬之下，那速度真是杠杠的。“各位，各位安静，比赛正常，没出什么问题。这点我敢保证，大家不要乱了，你们瞧，那七号的鱼不是还在继续游么？看样子第一名必然是这七号的无疑了，来恭喜压七号的朋友，拿到了大奖！”
这荷官小莉的尖牙利齿，嗓门透亮，霎时便压过了众人的喧闹。众人中有老人的，自然知晓这是“鱼变”，可大部分不明白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小莉这样说，都齐刷刷瞧了过去：果然如此，全场就剩下七号的鱼，正慢悠悠的游向终点——这货果真是没有超出乐意的预料，若是正常的比赛，只怕以这鱼的速度，此刻连其他鱼的背影都瞧不到，必定是倒数第一不可。
可哪知偏偏出了今日的事，倒是颇有一种“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的尴尬感。
也正是小莉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乐意的雕像状态。她猛地一个激灵，醒转了过来，摇了摇头，仍旧是万分难以置信。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或是嫌弃江帆的屌丝油腻男外表，径直扑了过来。随手将路途中遇到的另一尊“雕像”——刘伟——这货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推开。
“你……你……你早就知道了的，对吧？”虽然是询问的话语，实则却是肯定无比的语气。“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是你做了什么手脚……不可能，我一直在这儿，周围几百双眼睛外加监视器时刻监控着，不可能有做手脚的机会啊。这……”
“嘘！安静些。”江帆将手指头放在嘴唇前，示意着乐意安静些。随后一指比赛水道，却见原先最不被看好了的“7”号，一马当先，慢悠悠地到了终点。如此良久，其余的鱼儿方才大梦初醒一般，开始着继续了方才的比赛，依次到了终点。
可现在乐意完全没了心思在这结果上，更没有心情在意压在圆桌上输了的那几大千筹码。乐意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帆，也不说话，只是这么瞧着。
江帆撇撇嘴：丫的，像这样充斥着好奇心的妹子真是不多见，可每一个都是倔犟的主，轻易不肯罢休。
“啊？！！赢了？”刘伟好容易晕头转向地站了起来，却见周围人一片死了亲爹的样子。顿时，一股不敢置信的心情袭来，抬眼望去，赫然是江帆的“7”号鱼成为了这一轮的胜利者。
刘伟望着他压了的筹码，在小莉荷官的分配下，刷刷地多了两倍的筹码。也就是说，须臾间五百三十块钱就变成了一千五百九十块钱。等于是自家老妈两个月的工资，这真是如真似幻，难以置信。“江……江哥，赢了，我们赢了。这么多钱，我还从来都没见过呢。”
“呵呵，没出息，不过才这么点钱。”江帆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若是之前，刘伟瞧了只怕要心中鄙夷一番，觉得江帆这货在装什么逼。可现下钱在手中，刘伟暗暗一阵激动：看来这江帆真有两把刷子，之前自己的选择真是明智的。这样的人，不是自己这样的小角色可以得罪。
江帆趁机道：“好好听我的吩咐，不要有丝毫质疑。一会儿给你几千也不是没可能，比你老妈几个月工资还强，不是么？”
“是，是，江哥您说的对，小的听你吩咐，为您马首是瞻。”刘伟心中其实隐隐有着一股期待：瞧着江帆的行事，就是一个敞亮人，说不定一会儿自己也得有几十上百块的钱，可以去网吧包一个星期的夜。何曾想江帆一出手，就许诺了大几千，这……这简直是不敢想的事。当即刘伟就双眼迷离，难以辨清东南西北。这时莫说江帆只这个吩咐，便是要让他跪下叫爸爸，刘伟也最多考虑两秒钟，然后恭恭敬敬地叫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