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燕尾服
“哥”风在窗边呼啸，妙妙的呻吟声传出来。
她靠在墙边捂着腹部，嘴角流下一丝鲜血，脸色苍白，那双大眼睛此刻如同脸蛋一样圆，瞪着大大的，满是惊讶与迷茫。
“你到底是谁，居然扮成妙妙的模样”离歌翻滚出去后单膝跪地，哇得吐出老大一口血。
“我，我是妙妙啊，咳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了，哥对不起我不想的，可是身体好像被人控制住了。”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妙妙会上船这件事是有可能发生的，当时离歌为了找经济顾问在商业港口停泊了挺长一段时间。
妙妙如果找来完全可以找人询问找到他，然后在混迹在人群中上船。
唯一的一个疑点就是莉丽丝为什么没有陪妙妙一起上来，要知道她们的感情一向很好，甚至超过了一般的亲姐妹。
离歌询问了一些只有他与妙妙才知道‘秘密’，对方也一一答对。
但他不敢冒险又问她上船之后遭遇到了什么事情。
妙妙道“上船之后我看到了一幅画”
“一幅画？”离歌想了想，他确实依照利普修斯的建议，买了一些西方文艺画与东方山水画，但基本都是拿来装饰上等船舱，提高入住费用。
“就在女厕所的角落，画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全身甲的骑士，他的手上戴着黧黑的铁指套。背景在一个荒凉的平原，周围飘荡着黑色的雾气，各式各样的鬼魂在其中游荡”
“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你，这样吧，你跟在后面和我一起离开盥洗间，向别人寻求帮助”妙妙近乎一瘸一拐地走着，离歌走在她的侧前方，不将背部留给似乎因为疼痛和惊恐而颤抖的妙妙。
他实在无法肯定这个突然出现的妙妙，真的只是受到那副画的影响，而本身没有问题。
他走到门口，外面雨声、拉枪栓声、喊口令声、尖叫声、爆破声还有火焰燃烧声正融成一片。
将手伸到门把上准备用力向下拧开，突然听到哐当一声，盥洗间回荡起木门砸在墙壁上的声音。
离歌惊了一下，猛然回头望去。
盥洗间里面的厕所是用污暗的红漆木板隔开来的一间一间，板壁上钉着红漆凳，上面洒了水与皮肤的碎屑，自来水龙头底下安着深绿荷花缸，也同样有着许多人的皮肤碎屑。
他一开始还让女奴隶清洗，后面发现无法杜绝也就了然。
而此刻最里面的那一间的红木板被猛然踹开了，离歌先是闻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紧接着他看到一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似乎抬了一下手臂，下一秒，黑暗之中火花闪烁。
“砰”“砰”“砰”
连续三声枪响，响彻半个船层。子弹裹挟着风速，呼啸而袭，凶猛地洞穿妙妙身体，三颗子弹全部击中心脏，她应声倒地。
枪响后，场面立刻死寂般静下来，离歌呆愣了不知几秒才厉喝道“你干了什么，她要真是我是妹妹，我会把你碎尸万段”
“这明明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你只是被亲情蒙蔽了双眼”射击时后装线膛燧发枪的火花已经照出他身上那件精致的燕尾服，这是位颇有儒雅气质的中年男人。
一头黑发梳理得很整齐，两边的鬓角有些许斑白，但并没有让他看起来苍老反而更增添了男人成熟的味道。
“这只是概率问题，不管可能性有多小，只要有可能就要杜绝失误，要是在上船之前她就被什么邪气影响了呢？”离歌往后抵住门板，本想深吸一口气，但是被‘妙妙’用铁手指贯穿的左胸口，痛得撕心裂肺。
那里已经形成肺内血泡，若是普通人这个时候就会因急性炎症并发急性肺囊肿窒息而死。
“那我可以证明，这个人是从镜子里面走出来的，邪神的力量从镜子中投射出来，复制了你的记忆，借助这个可怜女孩的尸体，成功在现实世界召唤出了祂的手下。”中年男人给后装线膛燧发短枪重新装填了弹药，插入绑在腰上的牛皮枪带。
他抽出夹在腋下的镶金手杖，将弥漫在身边的硝烟挥散后，向离歌走来，并在距离还剩下两米的时候停下来。
同时正准备警告他禁止再向前的离歌，静静看着他合上了嘴，不得不说当前环境，在信任尚未完全建立的情况下，这种行为十分的得体。
“你的证明？且不说这个证明的立场问题，就你说的‘证明’我觉得更像一个魔幻故事”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看呢？”离歌闻言想了想，将目光从他身上重新回到了妙妙倒下的位置，只见一片黑烟袅袅笼罩在她的尸体上，正是从她体内分离出来，并且在以不慢的速度消散。
等到烟气都没有了，那具尸体已经不复妙妙的模样。
她身材高挑，深色头发，皮肤白皙，拥有一双令人难忘的紫色双眸，但是看得出来已经死去有两三小时的时间了。
离歌沉默了几秒，移开目标重新看向他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中年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介意我，抽根烟吗？”他摸了摸上衣口袋，拿出一包纸卷淡蓝的香烟。那是南洋大陆的烟草，味道偏浓口感醇厚带有一些类似大麻的效果。
“并不会影响我的伤，你随意”
他点点了头，掏出一根衔在嘴里，用火柴点燃吸了几口才说道“是船上的一些人，他们到处寻找未经人事的少女。当时我和我的未婚妻正在房间统计这次去南洋大陆进货的数据，他们悄无声息的潜入绑架了我们”
“我的未婚妻信仰月神阿尔忒弥斯，你知道的月神崇拜信仰之一是神圣与纯洁，作为她的信徒是禁止婚前有太过亲密的行为。他们把我们抓到这里，在我面前毁了她，并将之残忍杀死”
离歌皱起眉头，想起什么指向里面的红木板隔间道“接近十天的时间，每次我来盥洗间最里面的门都紧锁不是因为有活人，而是因为有死人？”随后他又看向紫眸尸体问道“难道，这位女士便是你的未婚妻？”
“嗯，他们或专门哄骗女孩，利用她们的天真和她们发生关系，或直接暗中绑架，不一定是在这里。那些被骗的女孩或许还能算运气好，能够跳过一条命。”
然后他摇了摇头，吐出一口浊烟“不是，我的未婚妻是被残忍杀死的，这个残忍不是概念，是字面上的意思。他们用她生前的血滴在巴掌大的稻草骑士身上，再一刀刀切下她的身上血肉与内脏，布置祭坛举行了一场仪式”
离歌捂着右胸吞咽了一口口水，他说道“祭神！还是向神祈祷？要用到完璧之神的血，是代表性还是贪婪与欲望的神。”
中年男人眯眼冷笑道“关这一点看不出什么，神灵的信仰是多重的，有的还可能重叠，像是归于正神之外的欲望母花和正神之一的爱神，都有对性的信仰。”
“他们绑架你之后没有说些什么，透露出可能对哪个神祭祀的信息？”
“没有，他们他们十分沉默很少说话，就像工厂里流水线上的工人”
“后来，因为有人暴露了他们与矮人族、荆棘中将之间的身份，这些人慌乱之中忘记了还侥幸存活的你？”离歌微不可见的颔首。
“是的，他们当时的仪式才举行的一半，有人进来通报之后，一刀将我已经不成样子的未婚妻杀死，快速完成接下去祭坛仪式。结束时外面的爆破声已经响起一段时间了，他们匆忙离开而那个时候你刚好进来”
“那我来得可真是巧了”离歌苦笑道“你当时被锁在红木板内，是怎么看到外面洗手盆上的半身镜的”
“因为眼镜”
“眼镜？”离歌惊奇的重复了一声。
“我和生前的未婚妻为了生意经常远洋来往两地，有一次当地的冒险家与海盗联合成一个组织要探索在森林中发现的，一处疑似远古时期的精灵族遗迹。
我觉得很有意思而且可能会获取利益，便利用资金雇佣了一队雇佣兵前去遗迹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结果，进入的人全部死在了遗迹里面！唯一逃回来的一个雇佣兵也神经错乱不能说话，并在第二天死去，这幅眼镜便是他带回来的”
“我把它留了下来，发现戴上它之后，可以看到以前看不到的东西，就像此刻我可以看出你身上的气场，除了右肺部其他地方都很健康，而且体内有一股神秘的力量”
中年男人从怀里拿出眼镜端详看了看，并示意对方过来，见状，离歌慢慢走过来也低下头来。就在这一刹那间，中年人快捷地从眼镜框上取下一枚镜片，一抬手，一个斜插，顺势就把那一枚薄如利刃的镜片插向离歌的喉管，动作迅捷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