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天使与油画
龙镇，温泉河边的带有厨房的旅馆厅房内。
妙妙端正身体坐在桌边，像是书院学子一般平放手臂搁在桌面上，神情略显木讷的看着莉丽丝蒸馏从她背后摄取的少量墨绿色血液。
“异种的活性很高，它会释放自身的元素让你的细胞同化”窗外大雨拍打屋檐，莉丽丝盯着改良版放大镜担忧的说道。
妙妙艰涩得理解着她说的这句话，明显感觉到最近的身体动作和思想都变得不那么流畅，有些时候甚至会把自己当成一棵小树。
嗯……浓烈的鼻音从绿色的枕头里发出，虽然思绪不像以前那么迅捷但是她知道既然莉丽丝只是露出担忧的神情，说明自己的问题还没有到最严重的时候。
只是或许也是因为她没有把本身情况告诉对方的原因。
“你最近很奇怪诶，为什么天天抱着一个大绿枕，还顶在头上”莉丽丝俯下身，一手撑着椅子一手伸了出去将枕头往下拉：“乖，把头伸出来，不然会闷坏的。”
“不要……扯我的树叶”话说到一半就停止了，莉丽丝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
妙妙把的小脑袋慢悠悠地探出来，半眯着眼皱起鼻头，迷茫地看了看，思绪步入正轨后，她把枕头一仍转移话题说道“等会上街的时候带上我好不好，之前来的时候我就看到络绎熙攘的市集了，肯定很有意思的”
“不行，你现在的情况不能随便走动”莉丽丝丝毫没有犹豫得严厉拒绝，表情就像大夫对上不听话的病人。
“不要嘛，干嘛这么绝情，你就忍心看我呆着发霉”妙妙起身，追逐为她调配药剂的莉丽丝，拉住她的一条手臂。
莉丽丝把所需的草药、烧杯、纯水等一一拿出来放到厨房的隔板上，好笑的转过头说道“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可爱，还学会撒娇了。但还是不行”
“哼”妙妙气圆了脸，走回刚才那张桌子懒洋洋地趴在枕头上，头都陷了进去，把绿色的枕头压出一道道痕迹。
莉丽丝熬好药剂后，以如果你不喝我就亲自喂你嘴对嘴的那种，强迫妙妙喝完就开始准备晚餐。
之前她就从街上带回来了牛的前腰脊、羊的前腿、马的侧排三种荤肉，还有大量的素菜和一篮水果回来。
随后他用甜菜和火豆烤牛肉，边烤边淋上以孜然和辣椒为首的酱料，马侧排和羊前腿则和其他素菜、面食、豆腐等一起做成火锅。
蔬果则有西瓜、石榴和李子，还有些她们没见过的古怪龙果，据说男人吃下后在某方面的表现会特别突出。
“去洗手，注意点卫生”妙妙虽然生着闷气但也在厨房里煎蛋，这是她唯一会做的一道菜。
荷包蛋在锅里翻转，油发出“滋滋”的声音，颜色变成嫩金她便盛到碗里放到了餐桌上，香味一缕缕飘进鼻子里，看着一桌丰盛的小年夜饭她忍不住用手去抓，被莉丽丝逮住，手背挨了打。
“吃饭了，还扁嘴。”把碗搁在妙妙面前，看着眼前这个拿着筷子一脸委屈戳米饭的人，莉丽丝无奈的说道“好吧好吧，等会带你去就是了”
“真的？”妙妙顿时嘴不扁了，头也不低了。抬起头，露出一对小虎牙。
“是啦，不过时间要由我来定，等会叫你回来你不许耍赖”莉丽丝盯着她的小虎牙煞是可爱，等等！妙妙什么时候有小虎牙了，莉丽丝心里一紧，但很快想来应该是受异化的影响“你每天注意一下小虎牙看看有没有继续长长的趋势”
“小虎牙？”妙妙疑惑的看向落地窗旁边的全身镜，突然，落地窗拉开的帘布外，有一双看起来模糊的眼睛躲在黑夜的雨幕后，静静地注视着房间，注视着她！
那一刹那妙妙只觉得心神震荡，她看到了一尊古老的大门，门上青苔斑斑在云端之上打开。
不！那不是云，那是用各种瑰丽的色彩铺陈出来的油画，所有的色彩混乱涂抹，光怪陆离。
而在‘下方’——似乎是这个方位。色调单调的地方，行走着一列长长的队伍，里面的人都是透明的没有颜色，但从隐约显现出来的衣服样式可以看出是一群朝圣者，而且布衣已经十分破烂。
这个队伍的领头，身体也透明的，但是背后长出的七对羽翼却有着堕落原暗意味的纯黑。
黑色光芒渲染得周围的油画世界色调都暗了一层。
这个时候，从更遥远的地方又走来同样长度的队伍，他们每个人都是黑色的。
黑暗朝圣者的衣服漆黑如墨仿佛将周遭油画的色彩都吸收了进去，但他们的领头身后却展开了一对有着无比圣洁的白色光翼，神圣的绚丽将黑墨刺出一道道光点。
妙妙觉得头痛欲裂，那油画终于融化，她的脑海里排解出去，这时她已经满头大汗，头依然疼的厉害，刚才看到的东西在她脑海里搅成了一团，但她仍然记得在油画消失的那一瞬间看到了一条龙，透明的龙，消失在了乌云之间。
和之前看到的朝圣者同样是透明的，他们之间有联系吗？
妙妙才从思绪回过神来，就看到一张妩媚的脸放大在眼前。咫尺的容颜连个毛孔都难以遇见，新生的婴儿都不一定有如此细嫩的肌肤。
“你没事吧”莉丽丝发现到妙妙的异样，叫了她几声没有回应，慌张的跑上前。
妙妙这时候倒是情绪平静了，她指着窗外说“有一条龙，我刚才看到一条透明的龙跑进云端里”
“透明的龙！”莉丽丝眨眨眼睛“既然是透明的你又是怎么看到的？”
“因为虽然是透明的但还是会扭曲光线啊，而且在雨幕里雨水被阻挡的痕迹也会勾勒去它的形状”妙妙微妙的感觉到脸上有正在变烫的迹象，心虚的不露痕迹的往后稍稍挪动了一点。
莉丽丝见她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站起身靠近那明净的落地窗望向外面，闪电划破天际，光亮从压得很低的层层叠得的乌云中穿刺出来，照亮了下方密集的建筑群以及展开皮革布遮蔽雨水，仍然坚持开张的店铺和集市摊位。
在市场的另一边，街道口一队只披着红色披风，露出胸口和腹部的人正气势汹汹向前走，似乎起了什么冲突，场面有些混乱。
没有任何龙的影子，莉丽丝看着一道道银白闪电的照耀下，细密的暴雨随风而舞，营造出一副末日来临般的景象。奇怪的是因为这雨的特殊性不应该会出现闪电啊。
莉丽丝略带疑惑的走回来，抿抿嘴对妙妙说道“应该是幻觉”
幻觉……背后的异化？那我看到那些油画世界也是产生了幻觉吗，咦！从刚才起我都没有发现我的思绪已经恢复的正常，这是怎么回事？
“妙妙你应该多休息”
“丽丝姐”
“……真是拿你没办法”
……
水流夹杂着刷洗声从厨房不断传进妙妙的耳里，等到莉丽丝洗好碗出来，她就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递上切好的冰镇西瓜“这颗西瓜很甜，超级好吃”
莉丽丝甩干净手，坐在她旁边接过咬了口点点头“确实很爽口”
“说起来这是你第一次没有和你哥一起过新年吧，你们以前就一直生活在孤苏城里吗？都没有听你们提起过”
“对啊，我父母离开的时候，我都还没有记事，从小是我哥在保护我，没有他我可能早就饿死了或者被豺狼叼走了”
“这样啊，抱歉可能引起你不好的回忆”莉丽丝说道
妙妙摇摇头说道“没关系，丽丝姐你呢？你家是什么样的，为什么离开自己的国度来到汉国？”
莉丽丝望着妙妙好奇的眼神，她眨眨眼睛用没有抓西瓜的手撩开掉到脸颊前的金色长发，把它们别到耳后“我的家族是革命军，我的父亲死在了他的事业中”
“革命军？”
“就是不满统治者而起来反抗的军队”莉丽丝望着前方双眼没有焦距的说道“因为我那个国家的君王十分残暴，不满的人众多在我父亲死后，很快我的哥哥又凝聚了一股力量。
并且和我父亲相比他是天生的统领，对战争的天赋异禀让他节节胜利，越来越多的人投靠过来，包括一些封地偏远的诸侯，在一场上千里战线的全面战争中，我哥哥取得辉煌的胜利，在手下的拥护下，成为国家的南部君主”
妙妙惊奇的说道“那你是一位公主呀”
莉丽丝摇摇头没有掩饰的吐了一气“哥哥建立的王朝和旧王族南北对立，战争还是时有发生，那个国度的百姓只能在不断发生战火的土地上生活。我不喜欢这样却又知道要改变百姓被压迫的局面，战争是必须的，便想着离开了那个国度。我没有告诉哥哥独自一人偷偷溜了出来，想着要走就走的远远就一路来到了汉国”
“那你的哥哥肯定很生气吧”
她重新露出笑容“是啊，在我被授予药剂师之名的那年，他终于得到情报在海上之国狄拉克斯王国找到了我。我们吵了一架，但作为新兴国家的君王，他不能离开太久便不了了之了。
不过后来也就释怀了，而且我哥哥很注重科技的发展，希望促进各国的科技交流，让我把在汉国的所见所闻写成信给他”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见见丽丝姐的哥哥，一个当君王的哥哥一定很有趣”妙妙摸了摸自己吃得有些圆得肚子，看向窗外风雨闪电“不知道我哥现在在干嘛呢”
……
……
离歌此时正躲在公共盥洗室里，他死死抓着门把并高声喊道“我跟你讲，这里是盥洗室你要是敢进来我就把衣服裤子全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