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李丑原来不过是野猪寨之中的普通猎户，有一个儿子三个侄子。本来也是老实人家。后来去山中打猎受伤了原本以为自己会死。谁知道恍惚间就有黑甲将军给他送了草药，并自称是平山将军。那药非常管用李丑捡回一条命。
回家之后开始做梦，梦中黑甲将军身影模糊但是要求清楚，让他做牌位燃香火供奉。那个时候李丑很老实，受人恩惠自然是照办。
于是就做了平山将军的牌位供奉起来，随着供奉开始这位平山将军经常给他托梦，告知他获取力量的借法之术，还有山中哪里藏着宝贝药材或者是高价的猎物。
慢慢的他的身上出现了花瓣纹路，随着纹路的增加他的身体变得强壮，原本老掉的牙齿竟然长出新牙。老猎户的他原本已经显出老态不适合进山了，可是自从供奉了平山将军懂得了借法之术，他就健步如飞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甚至遇上黑熊老虎都敢硬拼。
每次进山都能得到猎物或者珍贵的药材，家中的儿子和侄子在他的要求下也开始供奉。随着他们一家的宣扬而且野猪寨的很多人看到了他供奉之后带来的好处也开始跟随供奉。
后来李丑凭借自己积攒的家财和日渐强横的身体取代了原来的里长之后，野猪寨就开始家家供奉平山将军了。不过能够借法的也就他和他的一子。
整个野猪寨供奉平山将军之后，大事小事祈求平山将军的时候一般都会得到回应和帮助，尤其是平山将军会通过李丑告诉村民哪里有好东西可以卖钱，哪里有山贼要小心防备甚至可以捉拿到官府换钱，跟邻村争水争地没有能打过他们的。几年下来野猪寨变得强大，是周围几个村寨之中最强大的一个。
村民心甘情愿的供奉他不说，还在寨子最高的位置建造了平山将军庙，只不过庙里只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平山将军之位，没有金身塑像。可是后来事情渐渐的变化了。
李丑一家越来越强势贪婪，很多好处都独占了，谁家稍有不服就被打的遍体鳞伤，甚至到了强抢村中女人地步。谁家娶了媳妇只要被李丑看上都要抢回家玩儿几天。有的被摧残的不像样子回来就疯了。
野猪寨的人反抗过结果被打的稀里哗啦，想要报官刚走到半路就被山贼杀了，或者没有出村子人就疯了。有一个给他们全家下毒的，结果只毒死了李丑的妻子，他和他儿子毫发无损。
李丑公然宣布他有平山将军神法护体，刀枪不入根本伤不了，而且野猪寨就是平山将军的神法笼罩，谁敢反抗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一野猪寨的人知道的彻底被吓唬住了，弄得野猪寨的人敢怒不敢言，后来野猪寨就成了他们家私人的。这里的百姓敢怒不敢言。
李丑为何会贩卖私盐无人知道，但是他家修的富丽堂皇，全村最大的建筑就是他们家。院墙高筑女仆成群，捕快还在其中找到几个绑架而来的孩子，一问竟然是邻村的。
李丑一家不但贩私盐还假冒强盗劫掠绑架，这一身本事到是没有浪费。大门打开之后听说李丑死了这些女仆竟然欢呼起来，然后各自跑回家跟家人团聚了，没有家人不是本地的请求官府收留。
捕快处理完事情把李丑的家封了，然后找辆车拉着两个还算完整的尸体回县城。白武进城之后自然找离戎报告一声事情的经过。离戎感兴趣的拿着他手中的木杖，好像这东西比李丑重要多了。
“平山将军啊，有将军有先锋，那就有朝廷有皇帝了？”离戎嘴里念叨着。
“他说他是上古神兽六角踏天彘的血脉，彘不就是猪么。难道是长了角的猪？”白武好奇的问道。
“哪有那种东西，根本没听说过。我估计这头傻猪是被人忽悠了。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离戎晃悠着手中的畸形木杖说道。
“一根木杖吧，不过应该不普通。被我一刀下去一点痕迹都没有。”白武说道。
“这叫海龙刺，应该生长在海边盐渍之中，坚韧如钢，斧凿难伤，需要用特殊的手段一点点的腐蚀才能弄断。本来长不大，后来天地重开之后就开始长的大了，非常好的制作兵器的材料。可是我大秦却没有。”离戎说道。
“这么珍贵，也算是我的战利品,有奖赏么？”白武问道。
“无聊，你除了要钱不能想点别的么？满身铜臭让人生厌。”离戎不拿正眼看白武。
“没办法人穷志短，给多少钱？”白武把离戎的话当放屁，他只关心给不给钱。
“你已经有一百五十石青盐了，还想要什么？信不信我找个理由扣了你那些盐。”离戎冷冷的说道。
一阵杀气扑面而来，白武恭敬的一礼转身就跑，一句都不多说。没有钱还说什么？你嫌我满身铜臭我也懒得跟你多说一句话，青盐重要先走安全。白武一边走一边腹诽。
他离开之后离戎单手握住那根畸形海龙刺就挥舞起来，随着他的挥舞一股丝丝如剑的细腻灵气冲入了海龙刺木杖，木杖急速的颤抖起来不断的扭动崩弹，好像活了一般。但是崩弹过后不断变得顺直，最后笔直。
“进来吧····”离戎搞定海龙刺之后说道。
窗户打开，鱼叉战战兢兢的挪了进来。
“把你的矛给我。”离戎伸手说道。
鱼叉有些不舍，那可是他千辛万苦铸造的东西但是不敢不给，从腰间取下矛头，用身上的袍子擦干净双手奉上。
离戎拿过矛头看看微端的圆孔比量了一下海龙刺木杖，稍微有些粗，手指一弹一道剑气凛冽激射而出，围绕海龙刺木杖旋转起来，坚硬如同精钢的海龙刺木杖被剑气削的碎屑纷飞，直到连接处大小合适。
矛头与海龙刺木杖被离戎结合在一起，一根完整的长矛就结合在一起了。离戎握住矛柄猛然抖动了一下。嗡的一声矛头晃动发出阵阵闷雷一般的声音，周围的土灵气跟着矛头震动起来。
离戎稍微一搅动，土灵气就跟着矛头搅动凝聚。
“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传承，竟然能铸造出来这种好东西，给你配个矛柄也算是相得益彰，去杀了那头野猪····”离戎把长矛递给鱼叉说道。
“遵命···”鱼叉握住矛柄激动的说道。
他没想到这海龙刺木杖是给他的。他一直为自己这个矛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矛柄而烦恼，这下不用烦恼了。扛着长矛出了远山货栈之后直奔野猪寨所在的方向。
离戎看着箕檀国的方向喃喃自语，精怪借法不是大事，但是搞出这么多古怪的肯定跟那个国家有关，那个国家有人就擅长操纵野兽故弄玄虚，这冬天看来不无聊了。只是不知道来的是谁？有什么计划？风起与青萍之末。
白武出来迫不及待的去县衙库房领取自己应得的那些青盐。刚出远山货栈就被风爷的孙子拦住了。
“白叔，看见你进城了，我爷爷让我等你。”小大人一般的小风脆生生的说道。
小风名归，全名风归。乳名榔头。也不知道风爷这乳名是怎么取的。不过的确长得硬头硬脑的。
“好，风爷在哪？头前带路。”白武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道。
“跟我来····”榔头在前面一路小跑，白武在后面大步相随。
一路进了市亭就来到了一家看起来就比较好的酒馆，直接进雅间，风爷精神矍铄的正在等他。身边还有一个胖乎乎的掌柜的。见到白武赶紧起身客气的见礼。白武自然也客气一番。
“小武，自家人我就不客气了，这位是太平盐号的齐掌柜的，想要你手里哪一百五十石青盐。”风爷直接说道。
能让风爷这么随意一点铺垫都没有的人自然不是一般的交情，白武十分相信风爷，那这个人也就可以相信。
“掌柜的喜欢就拿去，不过不是一百五十石，其中一石盐我答应赔偿那几户被波及的人家了。”白武说到。
“白武兄弟仁义痛快，你就不问问价格？”齐掌柜的没想到白武丝毫没有犹豫竟然直接就答应了，这让他准备好的很多说辞都用不上了。
“风爷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价格随意。”白武依然很痛快的说到。
齐掌柜的一愣，看看风爷想知道是什么套路。
“你把他当我就成。”风爷笑着说道。
“好，白武兄弟不是外人，但是这价格还是先说明白你看看合不合适。一般的盐在泉水县六十钱一石，青盐翻倍。也就是一百二十钱每石。我给白武兄弟一百三十钱每石，一百五十石我全买了，至于那几家人家我去赔偿，如何？”
齐掌柜的开始报价，完事之后看着白武。
“这个价格你不会赔么？”白武有些诧异，看看风爷看看齐掌柜的说到。
“生意上的事情白武兄弟可能不懂，这青盐我几乎不赚钱，但是我赚的是别的钱，此处不赚我有别的赚。但是如果连青盐都没有别的也就没得赚了。”
齐掌柜话说的如同绕口令，白武听得云山雾罩。
“他是送礼用，拿货赚交情。咱们不用管他，如果你同意这个价格那就可以跟他交易了。老齐这个人长得圆滑实际上极讲规矩。”风爷说到。
“如此就这般交易吧，我没什么说的。”白武拱拱对风爷表示感谢。
“好，痛快。今日交到一个新朋友高兴，定然要陪着白兄弟多饮几杯。”齐掌柜的很高兴。
白武得了这么多钱自然也高兴，三个人喝了起来，榔头小大人一般帮着忙里忙外的倒酒催菜。酒喝的痛快自然也就说起来野猪寨的事情，白武没有多说背后的原因，只说了这些人的奇怪变化，简直比志怪小说还怪异。
榔头听得两眼冒光，风爷倒是直摇头感叹，感叹自从天启元年之后这天下尽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酒足饭饱，齐掌柜的还没有放过白武。立即拉着他问得到了将近两百两银子打算怎么花？钱怎么花这个问题还用问么，当然是存在家里慢慢花啊。说完这个答案白武都笑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真不知道怎么花。
“最一般的手段自然是放在家里存着，好一点的手段就是置办土地，虽然风险低收益缓慢，不过年年都有进项。还有一种是做生意可以赚的更多。”齐掌柜的想要多交一个朋友，尤其是在泉塞县这种边塞之地多交一个强有力的朋友。
白武最近做的事情传的很厉害，尤其是击杀茅霜家的那个怪物之后，虽然县衙封锁了消息。但是白武徒手击杀四个强贼，把里长和茅霜打成重伤这些事情瞒不住。
连县衙都邀请他做白衣出去办案，这一件件下来白武的名声又回来了。齐掌柜的是想要结个善缘。所以就给他出主意了。如何利用这将近贰佰两做以钱生钱的事情。
白武对生意不怎么懂，也不想麻烦别人。所以想要把钱买地。风爷劝他留一些来年开春走一趟塞外可以做本钱。风爷还是心心念念的想让白武跟他去塞外。
白武答应了。买地的事情不急于一时，交易达成齐掌柜的帮忙一起去县库支取了青盐当场支付了钱给他，北疆钱庄的银票。以前只是见过别人使用，白武第一次拿到手。不过这银票也就能在上谷郡和周围几个郡县能用，出了范围就不能用了，出塞也不好使。
一百五十两银票和四十两银铤又五百钱。
白武带着东西往家走感觉浑身都是力气，毕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啊。
鱼叉已经到了野猪寨附近，他要找到那只精怪野猪。离戎交代了自己要杀了那只野猪自己就不能空手而归。他在野猪寨附近转悠。一个举着布幡的道人晃晃悠悠一脸酒气的从野猪寨出来。
今天收入不错，算了一卦混了一口饭菜，算命的野道人笑得很是酣畅，见到任何人都是一脸酣畅的笑容。见到鱼叉也不例外。鱼叉没有搭理他，两个人交错而过。
渐行渐远之后鱼叉突然间觉得不对劲儿，此时他才反应过来那个道人身上的气味儿不对，回头再去搜索那个道人却发现那个道人不见了。鱼叉摸了摸下巴回想一下那个道人好像样子很模糊。
当时两个人交错而过的时候自己有一种恍惚的感觉，现在却模模糊糊的只有一个影子，如果不是那个道人身上的味道跟自己手中长矛木柄上的气息有些相似自己都不会注意这个人。
“行者手段···”鱼叉淡淡的说到。
既然找不到他也不放在心上转身直奔深山而去，他要找到那个野猪一点也不难。他转身离去之后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面道人钻了出来，头也不回的继续走路，只不过慢慢的脸上变换了样貌，身体也逐渐改变形状。
道人的衣服脱掉，一身破旧的农人衣服露出来，抱着肩膀缩着脖子，两手插进袖子，一副耐不住严寒着急赶路的样子。只不过扨掉的道袍上面还有一快小木片，上面写着‘平山将军’四个字。
“猪就是蠢货啊，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也只能舍弃了，好在这些愚蠢的精怪很多，少了平山将军还有其他将军，不过是废一些手段而已。能弄直海龙刺的不是一般人，要小心点。”
农人盯着远去的红袍身影嘀嘀咕咕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