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那个女孩儿(九)
“嗯?”向晚与他对视,觉得冯魁的智商,也许比别人对他的评定要高,或者说,他自己的内心住着一种与别人不同的灵魂,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灵魂。</p>
“我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向晚轻轻一笑,“你父亲不是一个好人,总是打你妈妈,还会对你动手……你和妈妈感情很好,心里恨透了你的父亲,恨不得他去死……”</p>
冯魁这一次的表情变化有点大。</p>
大得白慕川和向晚都有一点意外。</p>
他突然拔高声音,冲向晚吼,“你不许胡说!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听外面那些人,乱嚼的舌根子。”</p>
白慕川靠近,护着向晚,但没有插话。</p>
向晚在冯魁吼的时候,心里惊了一下,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对你父亲的死,没有悲伤,甚至无动于衷,对你母亲的伤,却反应很大……也许你父亲死了,你是难受的,但你难受的不是他死,而是……他会这样死。”</p>
冯魁盯住她,喘气声更重了。</p>
向晚在他心里防线最弱的时候,话题又绕了回来,“所以,告诉我,那个女孩儿在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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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冯魁抱住脑袋,双眼瞪得像铜铃,“我是一个傻子,我是一个傻子……你们不知道吗?”</p>
向晚微微掀唇,“你念书总拿第一名,怎么会傻呢?”</p>
冯魁死死盯住她,“我是生了病。”</p>
向晚不被他带节奏,继续问:“你们把那个女孩儿怎么了?”</p>
冯魁不说话了。</p>
向晚目光一厉:“是你父亲干的,对不对?”</p>
每说一句话,她都在观察冯魁的面孔表情。</p>
人可以不说话,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做到心如止水……</p>
冯魁虽然一句没答。</p>
在向晚看来,全是默认。</p>
向晚突然叹一口气,“原本我是想帮你的。自己交代和被警察查到,是两回事,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p>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p>
冯魁又重复这句话。</p>
瞳孔却赤热起来,像燃烧的火球。</p>
他一直在盯着向晚,那眼神看得白慕川心里一惊,横胳膊挡在向晚面前,与她一起唱双簧,“算了,他不肯说,带警队去,慢慢审吧!”</p>
白慕川的心思,她懂。</p>
眼看冯魁心理的抗拒达到峰值,向晚慢慢推开白慕川的胳膊,认真看着冯魁疲倦而无神的眼睛。</p>
“说出来,我可以帮你。”</p>
“……”冯魁抬头看着她。</p>
“说出来,我可以帮你。”</p>
“……”</p>
安静的空气里,似乎还有焦炭的问题。</p>
向晚吸一口气,“说出来,我可以帮你——”</p>
重要的话说三遍。</p>
一遍比一遍力度大。</p>
对一个心理脆弱得濒临崩溃的人来说,是抗不住这种诱惑的。</p>
“你不会!不会帮我的。”冯魁无神的,游离的目光里,像住了一个漂泊无主的魂儿,“没有人可以……谁也帮不了我了……”</p>
向晚微微一笑,“可以。”</p>
她转头,对白慕川说:“给我拿张凳子。”</p>
白慕川:“……”</p>
深深看一眼这个女人,他“听话”地拿来凳子,待她坐在冯魁面前,他再戒备地站在她身边……</p>
几秒后,他突觉诡异。</p>
这感觉怎么像,他是她的保镖?</p>
……</p>
向晚浑然不知小白先生的内心戏。</p>
此刻,她的眼里没有他,只有冯魁。</p>
“说吧,我在听。”</p>
“……你真的,会帮我?”</p>
“真的。不仅帮你,还能帮到你妈……妈妈是你最重要的人,不是吗?”</p>
“是。”</p>
“她是为了你受伤的,你不心疼吗?”</p>
“疼。”冯魁又垂下头,“可你是怎么知道的?”</p>
“你妈妈最后伸手指着你,是让你不准说,她把她的手抬起来给你看,告诉你,她已经伤成这样了,为了你,伤成这样了,这是她对你的牺牲,为了保护你做出的牺牲,你不想让妈妈失望……你们两个,想掩藏关于这个女孩儿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与你有很大的关系。”</p>
太绕了。</p>
白慕川听得眼皮跳了好几下。</p>
冯魁却如老僧入定,目光幽幽地看着向晚。</p>
“你念书的时候,也是总考第一名吗?”</p>
他的,话转得太快。</p>
向晚却笑了,“是啊,我也是优等生。但做第一名不太好,上去了,就怕掉下来,想永远呆在那个位置,就得比别人承受更多的压力,付出更多的努力,而且,得了第一名,就不会再快乐了……”</p>
冯魁眼睛亮了亮,像找到了知音。</p>
“你说得对,为什么要做第一名呢?第一名有什么好……”</p>
“可以得到爸爸妈妈的夸奖,老师喜欢,同学崇拜,还可以得到很多很多……”</p>
“我喜欢读书。”冯魁说。</p>
“后来没念了吗?”</p>
“没念了。”</p>
“为什么没念了?”</p>
“因为……念不下去了。”</p>
“学习那么好,怎么会念不下去呢?”</p>
“你是对的,他是个大坏人。所以,念不下去了。”</p>
他,指的他父亲?</p>
向晚眉心一拧,“现在还喜欢看书吗?”</p>
“喜欢……”</p>
“看什么书?”</p>
“网络小说。”</p>
“我也喜欢看呢,你喜欢看谁的书?”</p>
“很多作者的书我都有看,但我最喜欢沐二少……”</p>
向晚明显感觉到身侧的男人,身子一僵。</p>
向晚看他一眼,与冯魁聊了起来。冯魁对“网络小说”这个陪伴他青春和寂寞岁月的话题,很感兴趣,说起很多小说作品,都是向晚和白慕川熟悉的。</p>
向晚偶尔插上两句,总能让冯魁眼前一亮。</p>
就像找到了知音。</p>
冯魁越说越多,身体渐渐舒展,甚至有点眉飞色舞了。</p>
向晚看出他内心的放松,微微一笑。</p>
“现在你愿意相信我了吗?”</p>
“嗯?我……相信你。”</p>
“那你告诉我……那个女孩儿去了哪里?”</p>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有一个女孩儿的?”</p>
“你看男生作品,又怎么会最爱花哥呢?”</p>
冯魁又往那个物件袋望了一眼,情绪有点纠结。</p>
向晚知道,他的内心在挣扎,在和自己较量。</p>
她沉默。</p>
等待……</p>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p>
漫长得向晚以为要失败了,冯魁突然说:“我没有杀她,我不想杀她的……”</p>
“嗯?”向晚一惊。</p>
扯出来,就是人命案?(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