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是不是故事（二更）
事情告一段落。</p>
白慕川唇角轻轻一弯，往里面走。</p>
程正像在酒店的时候一样，默默跟上来。</p>
只不过，这一次他走到白慕川的身边，慢慢补了两个字。</p>
“谢谢！”</p>
如果没有白慕川解围，他今天真是跳到黄何也洗不清了。</p>
而程正素来洁身自好，最讨厌与不三不四的女人扯上关系。</p>
也许这一出小插曲，能恶心他一辈子。</p>
原以为白慕川会落井下石，没想到，他反倒出口解围。</p>
他意外。</p>
然而，白慕川却一愣。</p>
“我做什么了？你要谢我？”</p>
“……”程正无语。</p>
白慕川却捏了捏向晚的手，凑过去坏坏一笑，小声说：“我只是有点好奇，你究竟睡了人家没有？”</p>
“滚！”程正咬牙切齿！</p>
白慕川哈哈一笑，抬头看一眼前方的审讯室，敛住了表情。</p>
“要一起去看看吗？”他问。</p>
不知道问程正，还是问向晚。</p>
但两个人都没有反对，默默地跟上了他。</p>
这样子，竟像个“铁三角”，尴尬的“铁三角”——</p>
……</p>
审讯室里。</p>
丽玛像一只猫。</p>
蜷缩在椅子里，脖子缩着，肩膀缩着，双眼小心翼翼地打量，偷偷地，防备地，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几个民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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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紧张又害怕的眼神，让向晚下意识想到了小黑黑。</p>
昨天去宠物店接小黑黑的时候，它仿佛也是这样的眼神……</p>
“白警官！”</p>
“白警官你来了！”</p>
丽玛看到了进入审讯室的白慕川，突然就叫了起来。</p>
对着白慕川，她睁大双眼，瞳孔里显而易见的兴奋，就像流浪的小狗看到了主人，看到了她的救赎，看到了她的全部……</p>
众民警：“……”</p>
难以理解。</p>
无人说话。</p>
白慕川也没有。</p>
只有丽玛大口大口呼吸着，紧张地望着四周。</p>
嘘一声，又压着嗓子对白慕川说：“快来！快来救我，救救我！求求你……快救我出去！他们要杀我，他们都要杀了我……”</p>
审讯室里，一片安静。</p>
几个民警无奈地对视，又摊手看白慕川。</p>
“白队。她脑子好像有点不对……”</p>
昨天跟白慕川一起从西市回来的两个南木民警，表情像是哔了狗。</p>
“一直胡言乱语，看到我们就像看到仇人！早上非要给你打电话……说等你来了，什么都可以说。为了安抚她，我们就默许了……”</p>
说是安抚。</p>
其实也是无奈的束缚。</p>
大概丽玛昨晚闹得太疯了。</p>
她手脚都被束缚在椅子上。</p>
那一张审讯区唯一的铁椅子上，孤零零锁着一个女人。</p>
审讯室里有三位民警。</p>
白慕川从其中两人中间走过，站到丽玛的对面。</p>
“说吧！你想对我说什么。”</p>
他声音没有情绪。</p>
不冷漠，也不热情。</p>
丽玛却被吓得抖了一下，漂亮的脸蛋儿都有一点扭曲。</p>
歪歪头，她瞪圆的眼看着白慕川，真的好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儿。</p>
“你也要杀我吗？白警官……你也要杀我吗？我那么喜欢你的，你不要杀我好不好……你救我，我喜欢你，你救救我……”</p>
“……”</p>
果然脑子是傻掉了！</p>
向晚不知该笑，还是该尴尬。</p>
有女人当着她的面，表白她的男朋友——</p>
嗯，白警官啊，就是这么撩人！</p>
向晚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扯了扯嘴角。</p>
程正却在一边找了张空闲的椅子坐下来，继续沉默。</p>
房间里，丽玛大呼小叫。</p>
那癫狂的样子，与她刚在电话里一般无二。</p>
撕心裂肺，歇斯底里——</p>
她朝白慕川张开双臂，似是想扑过来，想抱住他，可手脚都束缚在椅子里，她无法完成任何一个动作——于是，走不出禁锢的她，狂躁起来，嘶吼声更大，一种仿佛濒临死亡前的悲切呜咽，让她原本漂亮的脸变了脸，红艳艳的嘴唇，干涸而狰狞。</p>
不敢想，这是丽玛。</p>
前些日子还风光无限的丽玛。</p>
向晚心里凉飕飕的。</p>
白慕川望向那个民警，“她这样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p>
民警：“带她回来的时候，就有点不对劲儿了。不过那个时候，她只不肯说话，无论问什么都不说——”</p>
顿一下，他压低了嗓子，“后来我们问到她跟阿布德、崔鸣的事，她就突然发疯了……吼着说什么，她是大明星，让我们马上放了她。说她有很多粉丝，如果我们不放，是要出大事的，会引来粉丝报复的……”</p>
民警说着说着，笑了起来。</p>
大概说那种话的丽玛，样子实在可笑，他忍俊不禁。</p>
“你说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脑子说坏就坏掉了！不过，有那样的一个父亲，也是够惨的——”</p>
想到阿布德那一张干瘦的脸，鹰钩一样的鼻子，再看丽玛绝望的吼叫，向晚浑身泛起了凉意。</p>
“白警官……救我……”</p>
“白警官……救救我……”</p>
“他们要杀我……我不要在这里了，不要！”</p>
“我是大明星！我是大明星啊！我有很多粉丝！我不要坐牢……”</p>
丽玛在吼叫。</p>
不停的吼。</p>
嗓子吼哑了，她也停不下来。</p>
白慕川看着她，一直没有吭声。</p>
审讯室里的其他人，也集体沉默，都用一言难尽的复杂目光，看着那一个在审讯椅挣扎的女人。</p>
漫长的吼叫声过去，丽玛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p>
情绪平静，可以对话了。</p>
白慕川手撑在桌子上，身体稍稍前倾，盯着丽玛慢慢开口。</p>
“我可以放你走！”</p>
丽玛双眼大睁，惊喜地问：“真的吗？快……白警官……你放我走啊……”</p>
白慕川掌心在桌子上摩挲着，表情不变，“你告诉我，来这里之前，你都见过谁？他都对你做了什么？”</p>
丽玛嘴角怪异地抽搐一下，“我说了，如果说了，你就会放我走吗？”</p>
白慕川：“是的。”</p>
丽玛突然咬住下唇。</p>
像强压着什么痛苦，她嗓子嘶吼。</p>
“爸爸，见了爸爸……”</p>
阿布德。</p>
那个魔鬼！</p>
白慕川眯眼，“然后呢？”</p>
丽玛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p>
慢慢地，她颓然瘫在椅子上。</p>
“他前天晚上，又来我家里了……”</p>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他住在一起了。很久很久，久得我都快要忘记了……”</p>
“我有一个房子，我一个人住，但他居然有我的钥匙……我在洗澡，门开了……门什么时候开的，我没有注意，外面黑漆漆的，我不知道有一双眼睛在看我洗澡，我也不知道他在看，更不知道他在笑……”</p>
“我洗好澡出来，也没有发现他……他还在偷看，一直在偷看……”</p>
“他喜欢躲着偷看我，躲在沙发后面，躲在衣柜里，躲在我的床下……就像小时候那样……偷看我洗澡，偷看我换衣服……偷看我上厕所……偷偷的……他总是偷偷的，很恶心地盯着我，我睡觉他盯着我，我吃饭他盯着我，他无时无刻不盯着我……”</p>
丽玛说得零零碎碎。</p>
声音像是呜咽。</p>
那表情却像……在演戏。</p>
认真讲，真实感太低了。</p>
她像一个自编自导的演员，一个人营造着某种恐怖气氛。</p>
“爸爸总是笑眯眯的，很多人都说，爸爸是个好人，对我也是真好……没有妈妈，有一个好爱我的爸爸……只有我知道，他不是的，他不是个好爸爸。他的眼睛里会长出刀子，划开我的衣服，偷偷看我……看我不能给人看的地方……他以为我不懂……可我早就已经懂了……”</p>
“从小到大，他都要我跟他一起睡……小时候睡，睡着睡着，我就长大了，他又让我跟别的男人睡……跟他开店投资的老板睡，跟他赌博输了钱的债主睡，跟很多男人睡……我记不得他们都是谁了，我也都不在乎了……反正，跟谁睡都是睡……”</p>
停一下，她像是咽下一口唾沫。</p>
“跟谁睡，都比跟他睡好。他、好恶心。好恶心。”</p>
“……”</p>
向晚想到了秃鹰嘴。</p>
秤砣哥的那个别墅！</p>
在那里，丽玛经历的一场暴力对待……</p>
那个时候的她，好像对事情的反应就有点不对劲。</p>
也害怕，也紧张，但不算太过在乎。</p>
至少，与正常女人的反应完全不同……</p>
只不过，因为有谢绾绾做衬托，那时她没有太关注这一点。</p>
没有想到，竟是如此……</p>
丽玛双眼迷茫的，有一点恨，还在絮絮叨叨。</p>
“他又回来，要跟我睡觉，我不同意……我不会再让他睡了，我长大了，我可以反抗的了！”</p>
她喘息着，声音戛然而止。</p>
审讯室，突然安静。</p>
白慕川眸子幽冷，往前一倾。</p>
“然后呢？”</p>
丽玛猛地抬头，“我杀了他！杀了他！我不会再跟他睡了，永远，永远不会了——”她牙齿磨得咕咕响，像是说这番话，正忍受着什么难言的痛苦。</p>
可杀人？</p>
这……冷寂的房间里，空气突然凝滞。</p>
白慕川调过头去，问另外一个民警。</p>
“什么情况？”</p>
民警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这是疯了吧！我们昨晚连夜审讯阿布德，他表示没有去过丽玛家，好些天都没有跟她见过面了。而且，有证人可以证明这一点……”</p>
也就是说，丽玛根本就没有见到阿布德？</p>
白慕川沉吟半秒：“阿布德人呢？”</p>
民警忍不住笑了一声：“就在咱们局里押着呢！哪里就被她杀了？”</p>
这完全天方夜谭的说法，让他无奈地笑叹。</p>
“这个丽玛，一直在给我们编故事……还以为她会对你说什么有用的线索呢。没有想到……又编了一个故事！”</p>
“……万一！”白慕川加重语气，“不完全是故事呢？”</p>
……</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