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疗伤（二更）

  唱歌？向晚看到了他的侧脸。</p>

  苍白，坚毅，棱角分明——</p>

  似在强忍痛楚，又似浑不在意。</p>

  向晚的心揪到了一处，突然觉得此时的他们，有一点悲壮。</p>

  “好，想听什么？”</p>

  “什么都可以。”</p>

  “……”</p>

  想为他唱歌，却想不起唱什么歌。</p>

  向晚不是一个经常唱歌的人，虽然唱得不难听，也绝对不是在人前很放得开的女孩儿……</p>

  “要不，我来给你们唱一首吧？”丽玛突然开口。</p>

  “……”众人沉默。</p>

  “我是学音乐出身的。”</p>

  嗯，学音乐出身的妹子，目前又是专业演员。</p>

  可以说，这个表现也很专业了……</p>

  然而，不是很尴尬吗？</p>

  人家白慕川是想听向晚唱歌的啊！</p>

  没有听到别人的回应，丽玛也发现了尴尬，面孔稍稍僵硬一下，有点不自在地看着向晚。</p>

  “要不，我们一起唱吧？”</p>

  向晚：“……我唱得不好，还是你唱吧？”</p>

  丽玛：“……”</p>

  刚才那句话，她说得太快，太冲动。</p>

  结果把事情搞得这么窘迫，她的样子看着，有点后悔，语气里竟带了丝愧疚。</p>

  “不好意思，我也是想为大家做点什么——这一路上就拖累着你们，我什么用都没有……”</p>

  楚楚可怜的女人，是招男人心疼的。</p>

  当然，主要是楚楚可怜的漂亮女人。</p>

  场上的氛围已由刚才的僵硬与尴尬，变得有了一丝缓和。</p>

  几个男的甚至同情起来，“唱吧唱吧，反正也闲着——”</p>

  “别唱了！”程正突然开口，打断了众人的话，“我从来没见过哪台手术是放着音乐进行的！”</p>

  “……”</p>

  医生在这里，可以说很了不起了。</p>

  他一下子，立马终结了话题。</p>

  同时，也把大家都拉出了尴尬的泥塘。</p>

  向晚看他一眼，只是笑笑，不再说话。</p>

  丽玛也长舒了一口气，“不好意思，是我没想到……”</p>

  此时，梅心做好术前准备工作，瞄她一眼，对程正点点头。</p>

  “程队，可以开始了。”</p>

  程正嗯一声，“手电筒！”</p>

  “好的！”梅心拿着最亮的一支手电，站到他的身边，为他做副手。</p>

  唐元初和丁一凡在程正的示意下，一个抱住白慕川的双肩和胳膊，一个压住他的腰和腿，不准他动弹。</p>

  气氛突然又低沉下来。</p>

  “忍着啊！”程正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声，拿着手术刀在火光前晃了一下。</p>

  白亮亮的，看得人骨头都凉。</p>

  可他就像为了制造恐怖效果似的，刀片一点一点，慢镜头似的掠过白慕川的眼睛……</p>

  然后，在他的伤口上比划着，小声说：“哪里下刀呢？”</p>

  伤口经了这么久的时间，外表已经闭合，必须先用刀子划开，才能用镊子夹出弹片来，可以说，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这生生剜痛的动作是一种极致的酷刑——</p>

  人群里，有人倒抽一口气。</p>

  白慕川不怕，却被程正的样子弄得汗毛都竖起来了。</p>

  “你他妈快点！”</p>

  程正脸一黑，“不要说我妈！”</p>

  “我他妈……啊！我操！”</p>

  白慕川话没说完，程正的刀已经剜入了肉里。</p>

  这一下，狠、准、快！不给他半点思考的余地。</p>

  一刹那，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眼睁睁看着鲜肉再次从伤口涌出来，往他精壮的胳膊流淌而下，他却动弹不得，只能把牙齿生生咬紧……</p>

  </p>

  向晚捂住嘴，闭上眼。</p>

  不敢看，不忍看。</p>

  程正轻哼，“不痛的吧？我下手很温柔。”</p>

  温柔？白慕川低骂一声，“你大爷的……你就是故意的！”</p>

  平常没机会报复他，这逮着机会就往死里整！</p>

  “哼！”程正不置可否，哼一声，看唐元初，“手别抖！抓紧！”</p>

  唐元初：“……”他的手有抖吗？</p>

  哦，是有一点！</p>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抖！</p>

  “程队，这个还要多久？”</p>

  “快了！”程正回答得平静无波。</p>

  “哦。”唐元初又小声吸口气。</p>

  白慕川痛得身体绷硬都没有颤抖，他抱住他的胳膊却有一点受不了。</p>

  可以想象那种痛！</p>

  一般人根本就受不了！</p>

  “忍着啊！马上就好。”</p>

  程正又尽职尽责地招呼了一声。</p>

  嗯，也很自然且适时地提醒一次他，疼痛马上就要来了。</p>

  心理暗示足够，他淡淡叹一口气。</p>

  “英雄！更痛的马上就来了！”</p>

  白慕川咬牙：“……别墨迹，快一点！”</p>

  程正慢条斯理瞄他：“这个地方血管神经都很丰富，快不得！”</p>

  “我……”</p>

  有女同志在场，白慕川后面那个字，想想，又憋了回去。</p>

  深吸一口气，他看着燃烧着的火堆，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往下滴，终是咬紧牙，一声不吭。</p>

  程正没有骗他，最痛的一下来了。</p>

  不过，他下刀很快。</p>

  刀尖入肉，轻轻一拨，露出弹片，镊子一夹，出来了。</p>

  “呼！”白慕川长松一口气，脑子都闷痛起来。</p>

  “好了。”程正取下手套，吩咐梅心，“上药，包扎！”</p>

  从头到尾，他脸上没有半分动容，像一个冷血怪物，根本看不到别人的痛苦。</p>

  可不得不说，程正很专业，用时很短，哪怕嘴上说得不饶白慕川，其实也是极大限度地减少了他疼痛的时间。</p>

  白慕川缓过那股劲儿，等梅心为他把伤口处理好，撑起来拍了拍伤口，坐到向晚的身边去，一秒化身为需要安慰的可怜小狼狗，“好痛！需要治愈。”</p>

  他侧过脸去，对着向晚，俊气的脸带着笑。</p>

  向晚：“……”</p>

  这么多人啊，大爷！</p>

  白慕川斜他一眼，“快点！”</p>

  傲娇男啊！真是——</p>

  向晚又好气又好笑，终究是无奈，飞快地在他脸上轻轻一啄。</p>

  “好点了吗？”</p>

  白慕川认真地想了一下，“再亲一口，可能就好了。”</p>

  “你——”向晚扬起手，含着笑，作势要拍他。</p>

  白慕川嘶一声，皱着眉头，“好痛！”</p>

  “……”向晚无奈。</p>

  看着他戏谑的脸，再看着这个无尽的黑夜，突然有一丝感伤。</p>

  虽然当众“啵啵”是有些难为情，秀得有点作——</p>

  但明天会是怎样，他们还有多少个可以亲热的日子都不知道，在意这些做什么呢？</p>

  向晚想通了，认真的捧着他的脸，在无数人的笑声和起哄声中，慎重地点在他的唇上。</p>

  缠绵数秒，慢慢抽离。</p>

  一双亮晶晶的眼，含笑看着他。</p>

  “现在呢？好些了吗？”</p>

  “……嗯，差不多了。”</p>

  小白先生的傲娇病，一如既往，从未没治愈。</p>

  向晚好像地扯了扯嘴唇，又凑过去啵一下，然后叹气，“现在好了，我的腿，你的胳膊……咱俩都受伤了。”</p>

  “这才叫天生一对！”白慕川不以为然。</p>

  “别肉麻了！”向晚戳他一下，突然敛住神色，“快看！赛里木回来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