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堑山堙谷通直道
大秦直道，可以说是大秦的国运之道了。
几个月前，扶苏就是从这条道路返回咸阳，顺利登上帝位的。
如今，大秦的军队、物资正沿着这条道路源源不断的北上。
他们将在上郡集结，等候着蒙恬的统一调用。
直道，顾名思义，是一条很直的道路，真的直。
这条始皇帝三十五年，蒙恬率领大军修筑的道路，从关中的云阳直达九原，用了一千八百余里的距离，写下了一个“1”字。
1就是一，这是数字的新写法。
0123456789这是个数字的简易写法已经在大秦广泛的推广了。
因为这些数字是扶苏发明的，所以也被称为扶苏数字。
直道，连接了大秦的政治中心和北方边境。如果它在向北延伸的话，可以一直到达匈奴的单于庭。
当时蒙恬率领几十万军民修筑了这条道路，其修筑的难度，不亚于修筑一条长城。
可以说，这条道路每一步的路基下，都撒满了大秦人的血汗乃至尸骸。
八世皇帝时期，著名的史官司马迁曾经亲自走过这条道路。
回到咸阳之后，他在自己游记里如此描述直道：“吾适北边，自直道归。行观蒙恬所为秦筑长城亭障，堑山堙谷，通直道，固轻百姓力矣。”
固轻百姓力矣，六个字，道出了多少天下兴亡百姓皆苦的心酸。
有后人依据这一条记载，将直道视为大秦边防体系乃至秦长城的一部分，这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
秦匈战争爆发之前，蒙恬已经率领十五万山西军团返回上郡的防区。
山西军团是扶苏的新提法，士卒们多来自崤山以西的大秦旧土。
战争爆发之后，扶苏更是从王离的山东军团、杨端和的中央军团和章邯的禁卫军团中各抽调了五万人，前往支援，听从蒙恬调钱。
虽然从临洮直到辽东都有战事，蒙恬所在的防区毫无疑问是最危险的，也是压力最大的。
因为这里的北方就是匈奴头曼单于的直属之地。
如今，五万的禁卫军作为前锋，正火速行军前往上郡集结。
兵部主事为周勃、吏部主事为曹参、刑部主事为陈平、工部主事夏侯婴都随军出征，之后他们将进入蒙恬的幕府当中。
大秦的将军，是可以开府治事的，如同朝中丞相等大员一样。
将军开府，多在出征时居住的帐幕中，所以称之为幕府。
扶苏将这四个人送到蒙恬幕府当中，希望他们在前线好好的历练，以后能够成为独立统兵，坐镇一方。
大秦的军制目前是这样的。
士卒以五为数。一五为伍，设伍长；二五为拾，设拾长；五十人为屯，设屯长；一百人为将，设百将。
这些都是基层军官，在往上，就是部曲。
部曲就是军队中的队伍行列，部大于曲，后来部曲成为了军队的代称。
秦军中每五百人设五百主，每一千人设千人，千人也叫二五百主，不过扶苏嫌弃名字太傻，给废止了。
曲设军侯，军侯地位与千人相当，或略高于千人。
在往上就是司马，可以简单的类比为后世的团长。比如别部司马，就是独立团团长。
再高于司马的就是校尉了，校尉是部的长官，也可以简单的类比成后世的师长，是直接统领部队的最高长官了。
校尉手里及其以下的军官，手里是有兵的，他们是和士兵们在一起的。
而校尉之上的将军是不直接统兵的，他们想要调动军队全部都需要扶苏赐给诏书、军队、虎符才行。
因此，民间有着“闲时将军不如狗”的调侃。
其实将军并不是一种官职，只是一种差事、派遣。
要打仗了，派个人带兵出征，这个人就是将军。打完仗了，把兵交回去，您该干啥干啥去。
比如，如今的廷尉韩腾，就曾经以内史的身份带兵出征灭亡了韩国。
他的权力来自皇帝，来自内史的官职，而不是来自于将军两个字。
如今，扶苏已经在有意识的把将军等级化了，目前设立了四大将军、四方将军、四镇将军、四征将军和许多杂号将军。
大部分都还空置着，等战争爆发，他就要开始大肆封赏了。
将军这一名号估计会很快的贬值，以后出现什么种花将军，砍树将军，敲鼓将军的话，诸君可千万不要意外。
俗话说，不相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但将军名额太少，绝大部分人是无论如何都当不上的。
扶苏让将军名号“通货膨胀”的目的，就是给这些中层军官一些希望，好让他们死心塌地的给大秦卖命。
他认为，在行政等级或者军衔等级上，尽可能地搞得序列长一点，绝对是个聪明的做法。
皇帝并没有让渡出更多的权力，下面的人也没有得到更多的权力，但就是人人都能经常升官，惠而不费。
这就是统治的艺术。
直道，宽五十步。中间三丈，在始皇帝时期，是皇帝的专用车道，旁人敢走是要问罪的。如今，这条规矩已经被扶苏废止了。
路两旁，每隔三丈就要栽种一颗树，多是青松。路面坚硬，如同金石，在这样的道路上进军，速度极快。
中央军的两位校尉，杨雄和赵贲所带领的军队走在了全军的最前面。如今，他们已经进入上郡境内，不久就能到达蒙恬的军营。
周勃、曹参、陈平、夏侯婴等四人跟随着杨雄和赵贲一起行军。
杨雄和赵贲能做到中央军的校尉，除了战功外，还和他们显赫的出身有关。
因此他们对于出身卑贱的周勃四人，是万万瞧不起的。
四个人之前的身份如下：周勃是个大头兵；曹参是沛县狱掾，也就是管理监狱的典狱长；陈平是个游手好闲的散人；夏侯婴是沛县厩司御，赶马驾车，相当于后世政府部门的司机。
就是这样四个人，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扶苏皇帝眼前的红人。
这很难不招人嫉恨，就连同样是天子亲信的中央军校尉都忍不住开始冒酸水了。
别人下基层，是真的下基层；这几个人，明显是来镀金的。
朝中无人难做官，而他们是扶苏的人，这不是开挂吗？
因为行军是大事，疏忽不得，要时刻小心，所以杨雄和赵贲活生生的忍了一路。
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们终于忍不住了，开启了嘲讽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