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冲动的惩罚
当肖一平从屋子里冲出来时，脸上身上无处不现出狼狈的模样，双目恨恨地盯着吴正东，嘴里却依然斗勇叫狠道：“好！好！好！为了一群出来卖的按摩女，吴正东你居然让人对副省长的儿子下这般狠手！有本事，咱们走着瞧！”
发狠的话说完，却见吴正东根本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拿着手机在不断地咔嚓咔嚓。吴正东本来还觉得刚才那一顿打是自己有些冲动了，此刻听到肖一平一点也不知道收敛，脸上的淡然顿时化作寒意，摆弄着手中的手机，不一会儿，肖一平刚才说的话被原原本本地复述出来。吴正东晃了晃手机道：“不知道，这段话加上刚才的几张照片，要是一不小心捅出去，会不会给肖处带来一丝一毫的麻烦呢？”
吴正东的手机是华耀集团特别定制的限量版手机，其中集成了大部分未来手机中易于开发的功能，例如高分辨率拍照、高还原度录音等。这些小小的应用，按照吴正东的要求，王友刚都企求做到极致，因此尽管分辨率不高，但是拍照效果却是杠杠地。至于录音功能，更是如真人语音一般。华耀集团的主要领导每人都有这样一部限量版，显得尤其珍贵和特别。本来这些小功能，对于吴正东来说，已经稀松平常，平时很少用到，没想到今日，吴正东却派上了用场。
肖一平呆滞地听着那手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自己刚才的话语，如果这段话传出去了。对于肖一平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不过在燕省这一亩三分地上，肖一平觉得，只要自己父亲暗示一下。没有哪个媒体敢于播报此事。想到这里，肖一平顿觉轻松起来道：“哼，这段录音和这些照片，我倒要看看哪家媒体敢要！”
手机在吴正东的手掌上翻飞地转了几圈，随后被吴正东塞到口袋里。“媒体？我原本就没想要将这些东西送给媒体，我只是想着木哇哇网站上需要一些新鲜的东西让网民们分享分享。肖处，其实我根本没打算拿这些东西要挟你什么。你可以大胆地告状，深河会所全接着就是了。”
临近2000年。互联网的管理还处于一个相对放松的时期，但是网民的数量却已经呈现爆炸式增长。搜狐、新浪等网站已经逐渐发展壮大起来，其日均访问流量基本和早期建立的木哇哇网站处于同一水平之上。可以想象，如果这段录音和这几张照片一旦公开到网站上。说不定还能开启网络反腐的先河。
肖一平脸色微变，但是仍然嘴硬，恨恨地扫了众人一眼，然后扬长而去，显然没有把吴正东的威胁放在眼里。李悟心里有些郁闷。这回借刀杀人不但没有得逞，反而让刀折了。等到二人走了以后，吴正东揉揉周媛媛的皓腕，目光深远地道：“媛媛。为了你的梦想，你准备好了吗？”
媛媛有些不明所以。迷惑地看着吴正东。吴正东嘴边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道：“肖一平现在或许还意识不到网络舆论的力量。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估计都晚了。这一回。我们就心安理得地借着肖家公子的光，把媛媛的按摩推拿连锁店开起来。所以，媛媛我问你准备好了吗？”
媛媛的脸上充满了兴奋，又有明显的慌乱，不过碍于众人在场，忍住了没说什么。吴正东自然明白她的心思，跟张小磊打过招呼之后，带她离开了会所。对于肖一平一事，张小磊见吴正东没有过多的指示，心里也就放下心来。车子拐上沿江大道，周媛媛这才一股脑儿地把心中的疑问都撒了出来。
“正东，要开按摩推拿连锁店，是不是仓促了点，我们还有很多准备工作没有做呢。”
吴正东自在地靠在后座上，徜徉着道：“这些都是小问题，最关键的是，媛媛你现在有了人力资源这一套吧？会所里那三十多个按摩推拿技师全部给你调拨去使用，至于门店的选址和装修，在广告推势之中同时进行，耽误不了多久。到那时，老百姓对华夏传统的按摩推拿有了清晰的认知，门店再开起来也不迟。”
周媛媛古典风情的俏脸上忍不住充满了兴奋，颇有一种天然狐媚的诱人感觉。对于能够开创自己的事业，她早已期盼了许久。吴正东他曾经答应过，要给杨静雯开个律师事务所，给欧佩佩成立一个会计事务所，如今周媛媛觉得自己能够先于她们有了自己的立足事业，心里还是有一丝小小的好胜之心的。
吴正东将手机里的那些资料交给应无忧之后，然后又仔细交代了该如何如何去炒作这些事情。应无忧虽然听得不明就里，却仍然不折不扣地照办了。在现在的很多人看来，网络上的事情本来就没什么真实度，即便这样的录音和照片捅出去了，估计也没多少人关心吧？应无忧的心里也是这般想到。
不过当几天之后，这段录音和照片以谜题的形式在木哇哇网的论坛上提出来。很快有好事者根据这段录音写了一段绘声绘色的描述，其内容当然是照片的主角意图招妓不成愤而怒骂然后又挨打的故事。这种掺杂着些许搞笑的桥段让很多网友纷纷转载，渐渐地引起了很多网民的注意。如此一来，立刻有人爆料说照片中的男人竟然是燕南市某区的干部。这样的爆料顿时让原本一个有些搞笑的故事上升到一定的高度。
与此同时，照片中有些模糊的深河会所按摩推拿女技师的制服也被有心人认了出来。材料似乎都变得齐全起来，精力过剩的网民开始不遗余力地挖掘起更深层的内幕来。就在这时，一份关于华夏传统按摩推拿神技的长文洋洋洒洒地出现在网络上。文中配以详细的图文说明，介绍华夏这一绝技的神乎其神的功能。
至此，整件事情衍生成为两个方向。其一便是那某区干部肖一平除了意图招妓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不堪入耳的事迹。其二便是那按摩推拿技师是否真的挂羊头卖狗肉的失足妇女。人心如是，往往不吝惜揣测别人的恶劣。肖一平自然已经被大多数网民唾骂，但是按摩推拿技师的真正身份也被许多人质疑，甚至有人以亲身经历为由来推测照片中的按摩推拿技师也该是失足妇女所扮。
就在这个摇摆不定的档口，周媛媛带领一个按摩技师小队走访于燕南市的各个老式小区。以义诊的形式免费给小区内患有慢性病的老人进行按摩推拿，周媛媛亲自指导，小队里各位女技师拿出浑身的本领，让前来尝试的患病老人尝到按摩推拿的甜头。果然努力不负众望，数十个小区走访下来，获得很多的好评。
维持三天的走访活动，自然让有心人注意到这些女技师身着的制服和网上流传的照片上一模一样。在吴正东的授意下，每次活动的过程都被详细拍摄下来，以专题的形式挂在网上。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改变对按摩推拿的邪恶看法，加入到参与活动的行动中来。
所谓此消彼长，就在网上舆论高度评价按摩推拿的真本领时，同时一面倒地批评指责那肮脏不堪地某区干部。终于某一天，燕南商报以极小的篇幅小心翼翼地等了一则简报，汇报了进来网络上盛传的这一风闻。至此，距离事发当时，仅仅过去了三周的时间。
肖一平做梦也没想到，这无形的因特网居然有着这股暗流涌动的力量。在单位里，他开始感到越来越多的人在背后议论他。而回到家里，看着父亲肖国富脸上那阴沉的表情，自然这件事情没能瞒住家人。
肖国富听完儿子叙述的事情细节之后，脸色缓和了很多。这件事情纵然有儿子的不检点之外，但是那深河会所背后的人明显把他这个副省长放在眼里。深河会所的背景他也小有所闻，只是没有过深入的接触。所以他很快打电话叫来秘书杨立峰，将深河会所的情况仔细地了解一下。本来一家故作低调的会所不值得肖国富用心地关注，可是儿子一向得理不饶人的主，这次居然出奇地老实，没惹出过多的是非来，显得颇为奇怪。
其实这得益于李悟的功劳。本来李悟是打算借着肖一平的气势杀杀深河会所的微风，顺便让吴正东吃点闷亏。可是万万没想到吴正东居然对省长的公子大打出手，事后还理直气壮地留下了证据。华耀手机的那些小功能，李悟自然是心有体会，因为李家旗下的东导手机就是循着华耀手机的步伐在前进。只是虽然功能看似做出来了，但是使用效果却是差上几分。
和肖一平一样，李悟并没有被这段录音和几张照片吓到，而是被吴正东敢于暴打省长公子的气势吓到了。加上吴正东说得煞有介事，吃了很多亏的李悟当即想到，万一肖一平在吴正东手底下占不到什么便宜，李悟他本人乃至李家可能都会被肖副省长惦记上。这样可就亏大了，不如就地止损吧，只要不惹毛了吴正东，估计这事也传不到肖副省长的耳朵里去。
肖国富听完秘书汇报的一切，对整件事情有个大概的了解，虽然细节部分还有待查实，但是显然，儿子肖一平这回是吃了个闷亏，又没敢大肆张扬。可是尽管如此，对方这次还是欺负到他的头上来了。想到这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的材料摔在书桌上道：
“看看，早就说过，让你遇事不要冲动，不要冲动，这件事就是对你冲动的惩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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