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战前定计
当亚德尔还在为整个大战局发愁的时候，魔法师的水晶球上出现了新的情况：一支近十里长的马车队正艰难的在山路上前进着。这些车上都堆满青黄色的草料和许多一麻袋一麻袋的东西，由一群扛着长矛的士兵护卫。整支队伍看上去像极圣龙军的运输队，虽然护卫不是很多就那么一千余长矛兵的样子，但前行的车上却插满了旌旗，威风八面。
“嗯？这里并不是他们的主攻方向啊，他们居然还带这么多物质过来作什么？”不知怎的，亚德尔一看到这路“运输队”心便不由自主跳个不停，总觉得是不是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这路“运输队”太古怪了，它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谁都晓得山路难行，因此他们绝对没有理由将粮库建立在这里。先不提自己还没有被击败，即使自己战败了，整个索桥完全掌握在对方的手里，他们也不太可能用这边的粮食去接济前方的士兵。狭窄的山道一次能过多少粮车？用这种方式来为此补给，甚至还没有从埃因贝鲁用船运粮来得快捷呢。
“他们一定有什么阴谋？”他锐利的眼睛眯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水晶球里的画面，想从其中找出什么线索来。自从埃因贝鲁的战斗中他在圣龙军手里吃了不少苦头之后，他对有关圣龙军的一切消息都变得关注起来。虽然这些有的也只是坊间流传的小道，但多少还是能了解对方的为人。
“异教徒绝不是傻子，他们会作出某种举动绝对有其内在的原因。”总结了所有的消息之后，尽管有些不情愿，但他依然得承认这一点。
但，这路人马究竟要干什么呢？是运那威力巨大的铁家伙吗？不是，他马上否定了。武器和工具一样都必须会使用才能发挥其巨大的威力。单单将那铁家伙调上来兵不能解决问题，要用就非得连使用这种武器的队伍一起调上才行。那，会是什么呢？
“唉……”过了良久，他不由得长叹一声：自己的脑子真的对异教徒是毫无办法了。虽然明知他们都是有某种阴谋的，但他们的举动，他们所使用的东西都是那样的古怪，自己即使想破了脑袋也始终想不出他们究竟要搞什么。
他无奈的便有几分沮丧，转过身子想到帐外吸口新鲜的空气。法师的营帐实在有几分气闷。尤其是在施展这个“附灵”的时候，四周是不能有一丝明亮的。这对喜欢宽敞明亮的亚德尔来说实在是难受至极，但他为了得到敌军的情报由不得不忍受这一切。
“真是的。”若不是今天发现那只古怪的部队，他也不会在里头待上那么久。步出大帐，深深的吸着周围清新的空气，他发现还是待在外头比较舒畅些。
环视着四周令人熟悉的景色，他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两侧的山林上。“嗯，也不清楚敌人究竟会有什么阴谋。我看还是不要将那些弓箭手撤出吧。毕竟有他们在，对我军的胜利也是一种保障。”他脸上的阴翳慢慢消散了自信的笑容又重新显现出来。对于伏兵的设置，他显然还是很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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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盘旋在这山道上头的鹰终于也觉得疲惫了，它振了振翅膀，长鸣一声朝东面飞去。
“呼……”始终观察这只鹰的号兵轻轻的呼了一口气。他还来不及扭转一下早已僵硬的脖子，便举起胸前的号角“呜……”的吹将起来。一声长鸣，中气十足，迅速的波散开去，声上九霄，音动大地。才一瞬的时间，走在山道上的队伍便都听到了这号角的长鸣。
声过音未尽，从那堆满青黄色草料的车上便迅速的探出一个个黑色的脑袋，纷纷拨去身上的伪装。伏在茅草堆下真的是难受万分，不但热的可以，就连呼吸用的空气也少的可怜。虽然此刻尚是二月早春，但这些刚刚从茅草堆下站起的士兵却好像经历了火热六月的暴晒一般，身上的衣服完全湿透了。
当这些士兵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尽力呼出胸中的郁闷，并伸手整理自己身上衣衫的时候，一名号令骑兵乘着马敏捷的通过那所余不多的空隙。““全军加快速度，我军今夜必须赶到巴那萨。””他高声含着，犹如阵风一般穿越而过，只留下那隐隐在山谷将回荡的话语声。
于是架车的士兵十分熟练的操控起手中缰绳将“稍稍加速”的命令传给自己身前的伙计知晓，令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一时间盘旋在山道上的长蛇，迅速的移动了起来，快捷的通过一个又一个险要的“卡子”。不复先前的臃肿，呆滞。
“你是怎样发现那头鹰的不对劲？”关信腾微笑的问着身旁的夜霜。队伍最好在今年尽量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到达目的地，这是他早已定下的方针。只是他千算万算却始终也没有想到敌人还有利用畜生从天上观察自己。若不是夜霜的提醒，自己队伍行进的情况肯定就暴露无疑了。那么对面的亚德尔或许便有可能采取新的作战方针来对付自己，那可就麻烦了。
“没什么，只是听说有一种被称为‘附灵’的魔法能利用动物的眼睛来观察事物罢了。”夜霜淡淡的说道。
“那么，你自己也无法确认那究竟是不是敌人用以侦察的鹰了？”关信腾又问。
“嗯，不过小心点也没坏处。”夜霜的答话让关信腾只能以无言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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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快行，不过日头稍偏，关信腾已然随着队伍的先锋抵达位于巴萨那的塔山大营。
这大营建于小丘之上，上为中军大帐，下由兵营围绕，内里青帐叠叠，中由车道相通，外布木栅箭楼，环以小溪活水。一切都是按诸葛聿铭的要求建筑的，简直不像一个普通的营寨，而是一个木制城郭了。
才近大寨，便远远的瞧着一群人站立在辕营门口，躬身等候着自己。待再走进几步，便清楚的看见那里头竟有第六军督大将塔山的身影。
“怎么回事？不必这样吧！”看着那确实有几分隆重的迎接人群，关信腾竟有些哭笑不得。虽说直属近卫军是护送王后来到的，但也不必这样摆出欢迎的架势啊。说到底自己还是军人，是军人便不需讲究那么多礼节的，只要将自己份内是任务圆满的完成便行了。或许自己该把这情况和塔山说说了，毕竟这里不是罗尔帝国，无论是王上、王后，还是诸葛聿铭和自己，都实在不重视这档子玩意的。
不过既然对方有礼的迎接自己，那么自己也不能不理会对方的好意。当身下的坐骑离塔山还有十丈的时候，关信腾一勒缰绳，翻身下马，径自走向塔山，笑着拱手说道：“将军多礼了，请率众回营，王后和大队都尚在后头呢。我与你平级可当不了如此重的欢迎之理啊。”
“关将军哪里的话。虽你我同为一军之长，但除此之外将军您还是王国的骑兵大将，拥有统领王国所有骑兵的权利啊，这可是比督大将要高上许多了。再说您手中直属近卫军的实力可是比我这样的小军要强的多了，对于如何打仗，您懂得也比我多。晚后我还需要将军您的提携呢。”塔山恭敬的说道。虽然他看上去像一个粗人，但也有着其细腻的存在。对于自己打心里佩服的人，他可是十分讲究礼节的。
一边说着，一边从拿过关信腾手中的缰绳将之交给手下的军士，塔山轻轻的一摆手作出一个请的姿势，让关信腾一行通过辕门。
“营内一切都按照军师的吩咐安排好了么？”在通往中军大帐的坡道上，关信腾随口询问道。
“一切都安排好了，近卫军人马一到便可以全数进驻。”塔山从容的回答：“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构建这样的营寨呢。虽然耗费了不少时间，但真的拥有很强的防御效能。要是真的有这样一个大营在战场，即使敌人出动三万的重骑来攻我，我也不怕。”他呵呵的笑了起来，言语将满是对眼前大寨的赞美。
“那真是太好了。”关信腾高兴的点了点头，又问：“对面的情况如何，有和他们接触过么？”
“根据我最近观察的结果，敌人似乎想伏击我军：他们在铁索的对面布置了三千左右重装甲步兵来拖延我军的前进，而在山林两侧的缓坡上布置了近万的弓箭手。我军若贸然进攻，将是送死之局。”塔山颇有些谨慎的回答道。
“哦？他们不是一向讲究正面对决的么？什么时候也学会伏兵这一套了？”关信腾微微的笑了起来，他伸手搭住了塔山的肩膀，抬眼看着天空：“塔山将军，听说这附近山上的黄昏挺美的，不知你是不是有空陪我去一道去看看呢？”
“啊？”塔山有那么一阵的错愕：关将军这是怎么回事？眼下大战在即他怎么还有心思去看风景呢？他不敢言语，只是有些疑惑的看着关信腾。
“呵！”看到塔山的样子，关信腾爽朗的笑了，“带上你的水晶筒吧。说不定我们运气好，还能瞧见对面的炊烟呢。”
对面……？塔山现在终于明白过来：“关将军想亲眼见识一下敌人的部署啊。”他当下不敢怠慢，连忙让人去准备登山所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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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山色确实很美。金色的太阳透过早已被染红了的云霞将自己快要消散的光芒投放在山林间，为树的嫩枝镶上了金边，为山间的小道铺上了黄色的地毯。二月的天气并不热，尤其是在这傍晚的时刻，山上又轻轻的吹起了凉爽的风。
托儿峰并不是这周边最高的山峰，只是因为这里离对面最近，而且又有着良好的观测平台，所以成为了塔山最经常光顾的地方。既然不是单纯的看风景，而是为了见识到对面的敌情。塔山自然带着关信腾来到了这里。
站在山崖的一角，下头奔腾的便是洛亚里昂河。滚滚的河水喧哗着跑过，时不时欢快的撞击在山涧里突出的岩石上，碎了，化乘飘散的水雾。让即使站在几十丈高出的他们也清楚的感受到湿润的气息。
“那里便是敌方的军营了。”塔山根军自己脑海中的印象为关信腾做着方向的指引。
调整了水晶筒的倍数，将其对准塔山方才所比的方向，对岸的一切渐渐清晰的展现在关信腾的眼中：那确实是一个营寨，虽然不大，只能住下最多不过三千的人马，但却建得相当坚固，也有了望塔等设施；营寨是标准的罗尔帝国布局，中军帐位于营寨的最深处，前面尽是一顶顶白色的士兵帐篷；在帐篷前面可以看见那一排排宽大的架子，一件件闪烁着银色光辉的铠甲正平整的放在上头——平时重步兵是不会穿着盔甲走动的；营寨的后方似乎不再有敌人的存在，只是紧跟着中军帐的后方似乎有那一个个巨大的谷仓，想来他们这前方部队所需的一切粮食都是由这个地方发出吧。
镜头稍稍的偏转，投向一旁的树林：虽说新长出的枝叶并不是十分茂密，但这两侧的树也实在太多了些，使人依旧无法看清树林里头的真实情况。但这只是总体上的情况，偶尔在树林的边缘还是可以看见一两名身背箭壶手提长弓的士兵在那儿警戒着。
看来敌人确实如塔山所说的那样在对面给我们布下了一个不得不进入的口袋。
“该死的。”面对这样情形关信腾也发愁了。他的部队虽然可以攻击到对面，但对敌人究竟能产生多少实际的威胁，他可不敢确定。那样密集的树林，他也许一个敌人也杀不死呢。万一真的如此，全军可是要陷入灭亡的绝境了。敌人是隐蔽在树林里的，只要树不倒，你就根本没办法看清里头到底有多少士兵，也不清楚他们究竟是怎样分布的。
“对面的树实在太密集了，要是有一把火，将它们通通烧光就好了。”他不禁恨恨的想到。
“等等……”想到这个“烧”字，关信腾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看着对面那新绿嫩芽，他也只能说“可惜你们了！”
“走吧，明天这里的敌人就会通通完蛋的。”他高兴的笑着，一把拉住依旧没有想出是怎么回事的塔山，拽着将他拖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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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大帐周边灯火通明，整整两营的人马来回走动巡查着，禁止一切不相关的人员接近大帐。因为这里正进行着所有将领的集会。听说明天就要开打了，所有师羽将军以上的人员都必须在这帐里接领任务。
夜风轻轻的吹过，微微抖动起帐门的蓬帘，使那垂下的紧密在不经意中透出一点里头的讯息：大帐之内的将领分两边而坐，左边坐着夜雨、夜霜、成武（原近卫骑兵营副将）、张文涛（新近被提拔上来的第二军羽将军）等直属近卫军将领，右边坐着君毅，加布多尔，德纳兰等第六特攻军将领；上面的主将位则端坐着这次西部集群的主将关信腾，副将塔山；而他们的身后有一张垂则丝幕的长椅，那是“王上”龙翔天的专署座位；在他的身旁斜放着一张太师椅，上头坐得则是那嘴角始终擒着笑容的诸葛聿铭。
本来关信腾和塔山是不敢坐主将位的，虽说他们两人确实是今日会议的主角，但王后和军师都在，他们哪敢去当大头。开会之前，他们去延请王后和军师坐这个位置。但诸葛聿铭却好像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一般，以：“你们是这次西部集群的主将，整个集群都是你们负责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为由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在诸葛聿铭看来，打仗最怕是主将不明，造成指挥上的混乱。所谓“上不知兵，莫以统之。”最高的统治者，尽管有最高的指挥权，但最好也不要干扰战场指挥官对作战的指挥。既然军部已经决定委任关信腾和塔山来共同指挥这次战役，那么无论是召开军事会议，还是战场上的实际战斗，自己和王上都是不能插手的。这既是对自己委任指挥官的一种尊重，也是对其的一种信任。
看着帐内都已到齐的将领，关信腾悄悄的递了一个眼神给塔山：“请你向大家说明一下对面的情形吧。”
“咳！”接到对方穿过来的讯息，塔山清了清嗓子，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沙盘的前面，开始了简要解说：“敌军的分布是一个倒三角形：正面的三千重步兵布置在铁索之后，两侧的弓箭手则位于山林稍稍靠前的位置，很像一个口袋。”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小旗子插在了沙盘之上。以红色的代表我军，以蓝色的代表敌军，不一会一个很直观的军力分布便出来了。
“嗯，敌人这次作得很绝：先是抽掉桥板，让我军无法源源不断得让士兵过桥；然后便在桥得对岸布置了这么一个口袋阵形——以重步兵阻止我军的前进，然后配合两翼的弓箭手将我军消灭。因为我们无法大规模投入部队，所以他们这样便可以做到，我军通过多少，他们就予以射杀多少。”塔山继续解释道，他已经将敌人的布置以及作战意图完全摊到了将军们的面前。说实话，对方的作战意图根本没有什么创新的地方，但依靠着地形，自己还真没有破解的办法，现在能依靠的便是他了。他看了看那神色自若的关信腾，始终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办法来对付眼前的局面。
下面并没有闹出什么声音。因为第六军的将领们对这事早就已经知晓了，现在可是重听自然不会有所表示。至于新来到的直属近卫军，他们可是不晓得天高地厚的一群人。就他们而言，出了问题自有上头的关信腾去解决，再不行还有军师诸葛聿铭来想办法，再怎么闹似乎也没大条到要自己动脑吧。虽然他们在听过解说之后，脑袋也飞快的运转起来，但似乎并不要他们想太多，因为看着台上关信腾那从容的模样，他们便晓得主将早已想好了办法。
果然，当塔山的话刚刚落下，关信腾便站起身来开始了战斗任务的分派：“敌人既然将弓箭手放在山林里，想利用伏击来对付我们。那么我们也不必给他们客气了——火攻，这便是我们明天的进攻策略：成武将军，将你所率之近卫骑兵营护卫阵分着两路，一路着划翼到托儿峰集结，但得号令，便由山峰飞落到敌人营寨后头放火，烧尽其粮草辎重，一路每人着单兵重弩一具和陶瓷磷火弹三十发布于崖岸两侧听候调用，但看风起便朝对岸之山林轮射将其陷入火海之中。”
“明白！”成武“腾”的站起身子从关信腾的手里接过号令。
他手中的近卫骑兵营虽然名为营，但实际的兵力却和师相当——满员一万人，其中精甲骑兵三千为铁骑阵，工程匠师三千为工程阵，近卫步兵三千为护卫阵，影子卫队一千为皇卫阵，是一个相当完善的编制，其所用的武器可以说是全军最先进的。套句关信腾的话说：“除了魔机没有以外，近卫骑兵营根本就是圣龙王国新武器的试验场。”
对面的敌人果然很棘手，即使手里有了五百多门大炮，关信腾依旧没有把握能打好这一仗。于是，他不得不把近卫骑兵营这支最强的部队给推了出来，让他们来替自己开路。
“其余兵马，于明日午时齐到崖岸集合，布攻击阵站列。我直属近卫负责火力援护，塔山将军所率之第六特攻军负责正面突击。不得有误！”关信腾大声的下令，“一切为了胜利的到来。”
“一切为了胜利到来。”帐里的将军们激动的接过关信腾递来的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