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邪夜
龙翔天的下午是在平静中渡过的。他自从午睡中苏醒过来之后，便一直阅读着有关多哥斯的个人资料，以及扬水、鲁克西、西山等三城镇守将领的情报。谈判不比打战，它不光光是谈判桌上的正面交锋，也包括了谈判人员私底下的交往，各种各样的幕后交易。有时候这些算不上台面的东西，往往成为谈判桌上能否完成协议签订的关键。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龙翔天对谈判下了如此的定义。在他看来这种动嘴皮子的工作，跟战场上那种明刀明枪的厮杀还是有一些相似的地方。那就是为了达到最终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什么阴谋、阳谋，只要能将协约签署，什么谋都是好计谋。
但只有一点，龙翔天是绝对不会使用的，那就是以人作为手段，尤其是女人。要说他这是古怪也要，固执也罢，总之他是绝对不会用这种方法的。在这一点上，龙翔天有着相当严重的“洁癖”。
看完了所有资料，龙翔天舒服的伸了一个大懒腰。他站起身来取出火褶，将自己所看过的资料全部焚烧掉。此刻他想出去走走，又担心多哥斯会乘此机会来搜查他的房间。因此将一切毁灭是最好的方法。由于有铠灵的帮助，龙翔天并不愁记不下这些东西。
看着眼前闪动的火苗，龙翔天想起了刚刚见到多哥斯时，他瞄向凯茵的那道放肆的眼神。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多哥斯在见到凯茵的那一瞬，便已看出她是一名女子。龙翔天将这情形和路上所听到的有关多哥斯的传言结合起来，心里有着淡淡的担心。他怕多哥斯会在今夜对凯茵不利。
“唉，还是找当事人谈谈吧。”龙翔天叹了口气，小声喃道，“人既然是我带来的，那么我就必须负责她的安全才行。”龙翔天稍稍收拾了下，那已经燃尽的灰烬。仔细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他便来到了凯茵的门前。
凯茵的房间就在龙翔天的隔壁，她的门是虚掩着的。一条细微的夹缝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动静。
“凯茵，你在里面吗？”龙翔天轻声的呼唤。他并不想这样大咧咧的闯进女性的闺房，那样太不礼貌了，不是一个有教养之人的作为，更不符合他国王的身份。在这个随时又会有他人经过的地方，龙翔天在怎么说也得注意自己的举止。虽然这是一件比较别扭的事情，但却关系到了别人对圣龙王国的评价。人生活在这个世上，总是要受这样那样的制约。没有制约的完全自由是不可想象的，那是一片混乱的境地。
龙翔天静静的站在门口等待着凯茵的回应。他知道凯茵并没有外出。从屋里传来的极细微的混声之中，龙翔天辨别出属于凯茵的那极为平和的呼吸声。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也听不到凯茵要前来开门的脚步声这使龙翔天觉得有几分奇怪。多哥斯分给他们的房间并不是很大，龙翔天认为自己刚才的呼喊应该确确实实传入凯茵的耳中才是。
“怎么会没有应答呢？”龙翔天讶异道。为了一探究竟，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了，迅速的推开房门，进入凯茵的屋子。
这件屋子与龙翔天所住的那间有着完全相同的摆设，都是那样的高贵典雅，让人一下子就对屋子留有深刻的印象。龙翔天走进屋内，轻轻的瞄了一眼这四周的一切，不禁为多哥斯的富有和奢华感到惊讶。与别处不同，多哥斯竟然不是用蜡烛作为照明工具，而是用通体的耀月石壁和大粒大粒的夜明珠，来点亮晚上的黑暗。虽说此刻尚有太阳，无法一睹这奇妙的景色，但满壁的圆珠也足以使人眼花缭乱了。龙翔天原以为只有自己的那间是“特别”的，却没想到凯茵的这间也是一般的豪华。
“看来这家伙实在是钱多得用不完啊。”龙翔天感叹道。他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心里已经没有担忧了。早在进门的那一刻，龙翔天便已经看到自己所要找得人儿，正悠哉悠哉的躺在舒适的水床上，安详的睡着呢。
“女孩子真是没用啊。只不过骑了不到一个时辰的路，居然就会累成这样。”龙翔天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看着睡梦中的凯茵那柔柔弱弱的样子，他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女孩，究竟如何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魔机战士的。“也许她当初也吃了很多苦头吧。”他静静的思考着，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他觉得自己似乎要给这位娇小的身躯以一个安宁的空间才是。
龙翔天无言的站起身来，轻轻的带上门走了。对于凯茵熟睡的原因他并没有什么怀疑，只是一个劲的以为正常的女孩子都是特别容易疲劳。
多哥斯刚刚从地下室上来。他重重的抹了一把身上的汗水，脸上充满了兴奋的神色。他的地下室是特别建造的，有着十分出众的隔音效果。整个地下室分作十二个单元，每一个单元都有着和地上的房间一般的华贵摆设。这是多哥斯的逍遥屋。他所有的恶行都是在这些深藏于地下的单元中完成。由于害怕外人的闯入，他在通往地下室的甬道中不满了各式各样的机关，足以消灭一支一百人的部队。
“主人，您吩咐我的事情已经完成了。”看见多哥斯精裸着上身从通往地下室的甬道中上来，作为他忠实仆人的管家图尔萨连忙迎了上去，一脸恭敬的递上毛巾，曲着身子向他汇报道，“我已经在‘那人’的房间里布施上了迷烟，足以让她睡到的二天早晨了。”对于多哥斯下达的命令，图尔萨总是不问原由的去执行，哪怕自己的主人是在造孽。图尔萨知道多哥斯的一切秘密，事实上多哥斯所要得的女人中百分之八十都是由他负责抢来的，可以说他是多哥斯的帮凶。
“很好。”多哥斯轻轻的笑道，脸上充满了向往的神情，“我可真的好想试一试那个女人的优美身段呢。”他淫邪的说道。他决定今晚便开始行动将自己所看上的猎物擒拿到手。对于多哥斯而言只要是被他看上的女子，就没有脱身的机会。
“只是……”图尔萨的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担忧，“主人现在的情况都如此危急了，您还要这么做吗？那个叫龙翔天的家伙，虽然很年轻，但看得出来是一个难缠的角色啊。万一被他发现了，我们可就不好办了。”
“龙翔天厉害？他在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而毁了他的大计啊。今夜的事情要是被他察觉了，我至多说是情不自禁，愿意负责不就了结了。他难道会为一个小小的士兵，而重新开启战端吗？那一战下去，可是会落下几千几万个人头啊。”多哥斯自信满满的说道，“只要雷影关要塞，还在我的手里。龙翔天再怎么厉害也必须让我三分。”他微微的笑着，嘲讽的看了屋顶一眼，迈开大步，直直朝龙翔天所在的楼层而去。
多哥斯是绝对不会和龙翔天碰上的。因为他并不走普通的路，而是利用这栋宅邸的暗道前行。对于这栋宅邸的奥妙只怕没有一个人比他更清楚了。当初他可是花了大把的银币，请来大陆上最好的建筑师帮他设计的。表面上看这屋子除了华丽、宽敞、舒适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而实际上整个屋子却有着和迷宫一般的复杂构造。只要多哥斯愿意他便能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出现在屋子的任何一个地方。就像是现在，他能悠闲的坐在凯茵房间的桌子旁欣赏那美女入睡的容颜。
“真是一块瑰宝呵。”多哥斯的手轻轻的拂上凯茵的肌肤，感受那温润圆滑的体热。对于他来说，除了痛苦中的女子比较美丽之外，就算是睡觉中的女子还过得去了。他不喜欢女人的笑容，因为他认为那些都是虚假的，是肮脏。在那美丽的笑颜之后，总是有种种算计人的实现存在。就像他姐姐一眼。
多哥斯轻轻的闭上眼睛，回想着以前的过往。那是他还没有成为贵族的时候。他出身于一个富有的商人家庭。父亲的生意做得很大，虽然没有贵族那么大的势利，却也拥有几辈人都花不完的财产。多哥斯本来是一个聪明的少年。那时的他并不像现在这么放荡，也没有那么多的不良嗜好。他的理想是成为想父亲一样的商人，尽管商人的地位在罗尔帝国中还排在农民之下。
然而少年的梦想却被他姐姐伊佛萝给打碎了。作为全城第一美女的伊佛萝尽管有着绝世的容貌，却因为商人的出身而无缘于上层社会。这令她极为不满，于是为了取得那一个虚幻的头衔她，四处周旋于贵族子弟之间。凭借着惊人的美貌和犀利的手腕，赢得了一位又一位贵族少年的心。整日打扮成花蝴蝶一般的伊佛萝，是没有经济收入的，虽然她与贵族子弟交往，但那些贵族子弟却是一般的一贫如洗。说实话，他们也紧紧是有一个虚幻的头衔而已。于是为了自己的将来，伊佛萝不得不将家里的前拿去“支援”他们。
上层社会的奢华是令人难以想象的，那是需要大笔大笔的金钱来堆砌。在父亲死后的几年里，伊佛萝的交往更加的广泛了，而她所使用的金钱却更加巨大。多哥斯惊奇的发现自己所挣来的前进不够伊佛萝的挥霍。终于他们家破产了，一般人几辈子花不完的钱，却在短短的几年内，被一名美丽的少女所花光。
多哥斯无法再继续自己的理想，他离开家从军去了。二年之后他取得了一个小军官的身份回到都城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他的姐姐已然嫁给了比她大二十岁的皇帝，并且利用昔日的种种手段打败了所有的嫔妃，在后宫中取得了皇后的位置。一下子，多哥斯便成为了国舅。在那还顾及一丝姐弟之情的女人的帮助下，他接受了雷影关公爵的身份，远远的被赶到这个“偏僻”的要塞都市，而成为这里的领主。从那时起，他就异常痛恨女人的存在，即使他现在过得比以前还要好。
“女人除了两腿一伸和奢移的花钱之外还会什么？”多哥斯从思绪中回转过来，原先那轻柔的抚o变成了狂暴的搓揉，在凯茵的身上留下一块块红色的印记。他没有忘记自己是来着什么的。轻轻的抱起上熟睡中的人儿，他再次打开通往暗道的衣橱之门，无声的消失在安静的房间里。
龙翔天从大街上回来，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他已经掌握了许多真实的证词，足以将多哥斯定为“死刑犯”了。“只要一等谈判有了结果，我马上就处理掉这个该死的家伙。”龙翔天思考道。他相信城下百姓的话，因为他们说得是那样的动情，几乎每一个人说道自己的痛处时都是泪流满面的。
“真实的感情是装不来的。”这是龙翔天的观点。他相信自己的眼睛足以判断什么是真诚，什么是虚伪。
“陛下，天快要黑了。我家主人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希望能与陛下您一同使用。”龙翔天刚刚进入底层的大厅，多哥斯的管家图尔萨便立刻迎上前来提出邀请。他的眼神十分闪烁，隐隐之中竟有一些不安。
“那也好。”龙翔天点头说道，“那就请管家先生带路吧。”现在并不是和多哥斯撕破脸的时候，该有的一般性礼节还是要具备的。虽然龙翔天十分不愿意和那个人渣共进晚餐，但此时却并不是表现自己的时刻，在还没签署受降协议之前，他还是必须忍耐的。
“是的，陛下。”图尔萨点了点头，转身朝位于他右手方的饭厅行去。
“对了你刚才究竟在害怕什么？”走在通往饭厅的过道上，龙翔天漫不经心的询问着。目光敏锐的他，打一开始就看见了图尔萨眼里那不断闪烁的不安。他发现这个体格硕壮的中年管家，竟不敢和自己对视。
“一定有什么缘故。”龙翔天暗暗觉得纳闷。他可不认为长得一副“娃娃脸”的自己有足以将一个大汉吓晕的本事。
“啊？”听到龙翔天这看似漫不经心的发问，使图尔萨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战。他怎么也想不到，就那么充满的一眼之间，对方竟能看出自己的心情。“他不会知道主人的行为吧。”图尔萨有些担心的想到。如果自己的主人被杀了，那么他也绝对活不了。因为那些事情很多都是由他替主人完成的。他的命已经和多哥斯联系在一起了。
“是……是因为陛下您的威名所至啊。我是一个生长在乡下，没见过什么市面的土包子，突然一下子要和一国之君走在一起，真的是有些受不了啊。”过了好一会，图尔萨才想起了这么一个借口，战战兢兢的说道。
“是这样吗？”龙翔天轻笑着，一脸委屈的说道，“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变得这样可怕啊。”他打了个哈哈，算是就此揭过此事。说实在的，龙翔天并不相信图尔萨的说辞，但他并不准备马上揭穿他。“还是要给人留点面子的。”他小声嘀咕着，心里暗暗的戒备，唯恐多哥斯和图尔萨作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来。
天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点点星辰缀满了黑色的空间。饭厅里的夜明珠和耀月壁此刻正散发着自己的光华将整个厅堂照得明亮无比。那白色的，略带一点透明的耀月壁，就好像一大块温润的玉石一般，隐隐吹送着一丝丝温热。将整个房间，变得有如春日一般的舒适。多哥斯已然站在餐桌的一旁等候着龙翔天的光临。那黄色原木制成的足以同时就坐二十余人的椭圆型餐桌，此刻就只有他与龙翔天能够坐下。
菜被仆人以推着镀金的餐车，一盘一盘的送了上来。明明只有两个人，但摆在餐桌上的各色菜肴却不下三十几道。从天上飞的到地上跑得，从海里游的到洞里长的，各种各样的菜，让龙翔天看得眼花缭乱。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见识到了属于另一种文明的饮食文化。龙翔天并不担心多哥斯会在菜里下毒，因为那些装菜的盘子都是纯银制品，是不能隐藏有害物质的。
“这菜实在太多了啊。”龙翔天不悦的想到。他可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奢移的一餐呢。“能不能把我的随从也叫下来一起共时呢？”龙翔天有些为难的问道，“这菜我怕是吃不了那么多呢。”看到如此奢华的排场，龙翔天竟有些坐立不安，他根本就不适应眼前的一切。
“呵呵，那有什么问题啊。”多哥斯笑呵呵的说道，“既然这是王上的要求，那我们照办就是。”他轻轻的甩了一个眼神给图尔萨，让他想办法蒙骗过这一局。
“请陛下和主人稍后，我这就去请那位先生下来。”图尔萨连声应道。虽然他早已知晓凯茵是女子的身份，但他还没有笨到不打自招的地步。为了应付眼前的局面，他连忙朝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