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夜里唱歌的少女
夜色撩人，春花烂漫。
柳风同音奇出发了，这次是一个秘密任务。
他们将会到血雨峰一趟。
根据风婆婆——芳月的情报，如今已经破译了柳风父亲的部分密件，血雨峰有他们留下的东西。
为了不让柳风担心，音奇并没有告诉他具体的任务。
据说，血雨崖在春国的最西边，那里接近天边，很多探士就是从这个地方路过去往天外探索。
虽然从四国的各个的方向都可以去到天外世界，但是从血雨峰这个方向出发，是最安全的。
天边有多恐怖，每个到达天边的人回忆起来都会心惊胆战，宛如做了一场噩梦。
音奇和柳风一路奔波，走了几天的时间才接近血雨峰。
血雨峰的由来是因为山石都是红色的。
其实这里的山峰本身不是红的，最初的山峰都为白色，但是常年受雨水的冲刷，被腐蚀后山峰变成红色的缘故。
也就是说接近天边的雨水是酸雨。
越接近血雨峰绿色植物就逐渐变少，最后光秃秃的山峰像一个个沧桑的老人。
而被腐蚀掉的变了颜色的沟壑就如老人流下的悲伤的眼泪。
据说，这里常有些怪事发生。
曾经这里都驻扎过春国的居民，但是随着血色土地的逐渐扩大，和怪事缕缕发生，人们蜂拥而至地奔向了春国的内地。
如今，黄埃赤地，乡乡几断人烟，白骨青磷，夜夜似闻鬼哭。
尽管如此，依旧还有小部分人不愿离开故土，他们依旧生活在这贫贱的土地上。
如今各国最担心的事情——肥沃的土地正在逐渐收缩。
终究一天，这片土地将化为乌有。
没有经历过噩梦般的恐惧，人类无法体会被隔绝的痛苦。
天边迁移到内陆的人类特别爱惜生活。
不知道走了多久。
柳风同音奇终于出现在一座高山之上，柳风看着这片大地也忍不住惊诧，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是无法体会这种这种生灵涂炭的悲凉。
随着那一轮夕阳的余晖逐渐消失，夜幕就降临了。
音奇和柳风决定在山顶过夜，天亮再出发。
夜深人静，风微凉。
突然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优美的歌声。
音奇微闭的眼睛慢慢睁开。
这首歌，怎么这么动听呢！
音奇若有所思，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荒凉的景象，而这歌声，犹如沙漠之中甘甜的泉水，还未喝到，全身就已经凉爽极了。
音奇突然想起了露西，一个背着一把弓箭的文静女孩。
露西你在在那里呢？他想。
至从六年那次离别，他就失去了她的消息。
音奇的眼神有些忧伤。
如果我不是高高在上的校长，露西，你会离开我吗？
如果我不是暗影，我真想和你一起去流浪。
可是，我不能！我不能！
就如你爱着那些孤儿一样，我也爱着我的国啊。
对不起，露西，我们一定还会相见的！
你说是不是？
音奇随着歌声的旋律想着想着，七尺男儿眼角也闪耀着泪光。
作为暗影，我，真的不能拥有爱情吗？
不久，柳风也从睡梦中醒来。
他揉揉眼睛看了看奇怪的音奇。
他的脸庞从来不表露任何情感，可是今夜他似乎很忧伤。
与音奇同行，和石榴最大的区别就是太枯燥了，柳风想，音奇校长几乎不爱说话。
但是他们都一样，很温暖。
顺着歌声飘来的方向，柳风看向远方。
天边有一轮惨淡的圆月。
月色下，遥远的地方有一座小村庄，小村庄旁边有一座小山丘，小山丘的上面有颗光秃秃的树子，树下似乎有人。
因为歌声来自那里。
“大晚上的是谁在唱歌呢！”柳风不解地问道，他转身看了一眼音奇，最后又看向远方，他知道音奇通常不会回答他这样的问题。
“也许她有思念的人！”音奇破天荒的回答了柳风，回答了这个看似很无聊的问题。
音奇惜字如金，不愿意说没有价值的话。
“你怎么知道？”柳风反问，他很好奇校长为什么知道对方的心思，“我们都不认得她。”
“有时候，听一个人的歌声，就能知道这个人的心情，就如打雷了，就会下雨。”
“也有可能不会下雨……”柳风觉得话不够严谨，“既然对她这么感兴趣，为什么不去看看她呢？”
“是的，打雷了不一定会下雨！所以对一个人感兴趣，也不一定要去看。”音奇意味深长地回答。
他这样的性格，导致他会失去一些东西，但是他一直觉得这是一种优秀，人要经得住诱惑。
柳风也会打比方，“的确，天打雷了，本来就该下雨，但是如果不下，会闷得让人难受……校长你说是不是呢！”
这个比喻还真恰当，但是音奇可不像石榴那样喜欢开玩笑，他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
但是他又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看向那颗孤树。
说实话，他真的好想过去看看她，这歌身好熟悉，就如给他单独创作的恋歌。
柳风见音奇又不说话了，于是又倒在地上继续睡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音奇醒了，是被一个少年的声音惊醒。
音奇睁开眼睛望去，只见这个少年穿着极为普通，头发卷起，大概10多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离他们不远处的山石上。
“你们晚上不能睡在这里！”他再次大声喊道。
喊声也把柳风惊醒了，他抬起头来，揉揉眼睛看向少年，漫不经心地问道：“为什么啊？”
“姐姐说，这样睡在山坡上，会死的！”
会死！？
柳风一听，睡意全无，立即拍拍屁股站立起来，“你别吓我，为什么会死？”
“这里最近发生了奇怪的事，人在外面睡觉，就会死掉。”这名男孩一脸严肃，说得也很认真，“难道你们没听到歌声？”
柳风一愣，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你姐姐就是那个唱歌的人吗？”音奇也直立起来问道，然后看向远处，此刻已听不到了歌声。
“是的！”男孩露出惊奇的面容看向音奇，“难道你们是外地来的？”
少年打量着音奇，“难怪你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奇怪的事。”
“歌声和在外面睡觉有什么关系！”音奇也很好奇，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是守护之歌！”男孩回望他们的村庄，“姐姐的歌声能驱赶这里的恶灵！”
“恶灵？”柳风一听，吓得睁大眼睛，然后急忙转身向四周看去，见没有什么异样，吸了一口冷气。
“看样子，真的得去见见她了！”音奇自言自语，然后抬头问少年，“喂，你姐姐在哪里？”
“跟我来吧！”少年招手，然后跳下了山崖，飞到了下面的旷地之上。
音奇和柳风紧接着也跟着飞了下去。
他们边走边聊。
“你姐姐居然有这么神通广大的能力？”音奇偏头问少年，“能驱散恶灵？”
“嗯！”少年回答得很简单，“最近这带出现了奇怪的东西，在人睡着的时候，悄悄进入人体里面，置人于死地。”
音奇惊诧，但是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稍微一愣。
而柳风却大吃一惊，“不是说是恶灵吗？”
“很多人都说是恶灵，但是也有些人说是不明生物。”少年边走边说，然后再看向天边，“据说这东西来自天外世界。”
“以前天外世界会有东西飞进来吗？”音奇问道，作为暗影，他以前也没到达过天边，天边探索的资料都会成为密文存档，不会轻易让人知道。
“会有，但是情况都不一样！”少年摇头，“最近出现的这种情况非常神奇。”
走着走着，他们里村庄已经很近了。
整个村庄并不大，房屋都是红墙建成的茅屋，大概有几十户人家，这种简单的建筑与红色的环境混搭，不经意，还看不出是房子，就如一个个巨大的石头。
走到一栋房屋边，少年打开房门后，音奇和柳风跟着少年走了进去。
房内除了几张并在一起的床外，其它什么也没有。
“姐姐说，就让你们住在这里。”少年有礼貌地说，“不管你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以后我们都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
听少年一说，音奇再观察房屋四周，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些房间是专门为帮助外来人而准备的。
“你姐姐不在吗？”音奇想了想，问了一下。
“姐姐出门办事情去了！”少年说完，转身想走，然后又补充一句，“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屋内很安全的，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到外面睡觉，这里可以永久免费为你们提供住宿。”
音奇再次惊诧，永久免费？
这么说，他的这个姐姐还蛮有钱的，可是有钱人在这种地方居住，还蛮稀奇的。
“那么谢谢了！”音奇非常礼貌地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月，叫我月月也可以！”少年一笑，转身走出了房门。
目送阿月离开，音奇关上门，转身看去，此刻柳风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睡意朦胧，音奇也跳上床睡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
音奇叫醒柳风。
他不喜欢做多余的事情，他带着柳风，直接走出了村庄。
走了几个时辰的路，终于到达了一座巨山之前。
这座山峰很高大，像个巨人一般耸立在广袤的土地上。
“它就叫血雨峰吗？”音奇望着高山说道，然后再打开图纸看了看，“就是这座山了！”
“对了，校长！”柳风终于开口了，他很纳闷地问，“我们到这里到底是要干嘛？”
“嗯，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们来寻找你父亲放在这里的东西！”
柳风一震，“父亲放了什么东西在这里？”
“一把剑！”
柳风一听更加震惊，“就是天书上介绍的那把剑吗？”
“是的！”音奇转过身来看向柳风，“当年，木叫你父母保管好剑，于是你父亲就把剑藏到了这里。”
音奇说完，再次看向那座山峰，“现在我们要把它秘密带回去！”
“那，这把剑在血雨峰什么地方呢？”柳风睁大眼睛问，只要涉及到跟父母有关的事情，他都非常好奇。
“不知道，”音奇摇头。“所以，我们都搜索。”
“啊？”柳风惊讶，“这么大的山怎么搜索啊？”
“嗯，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是我是音术者！”
“用声音探测吗？”
“是的！”
柳风摸摸自己的脑袋很纳闷，不知道校长大人如何用音术探查。
突然他看到了一条黑线。
他指了指黑线问音奇，“校长，那黑线是什么东西？”
音奇顺着柳风所指方向一看，平静的脸庞第一次裂出惊慌，“来之前，没说边界已经收缩到血雨峰了啊！”他自言自语。
“什么意思？”柳风不解。
“这条黑线是警戒线，探士部所设，告知所有人，跨越那条黑线，就会有危险。”音奇解释，“曾经这条警戒线，离血雨峰是很远的。”
柳风突然就明白了，曾经他也听闻，天边会自动收缩。
这也是四国都迫不及待地要探索天外世界的原因——终究一日，随着天边的收缩，这片土地就会被天边所噬掉。
顺着这条黑线，音奇再举目四望，然后更加心惊胆战了。
这条线似乎把血雨峰分割成了两部分，也就是说，山的另一半已经被定义成了危险的区域。
虽然还没有真正跨越天外世界，但是天边的恐惧，让很多天边探索的探士谈之变色，胆战心惊。
一句话，人间地狱！
这么说任务变艰难和危险了。
但是如果运气好一些，如果剑被放在黑线的这一边，就不用冒险了。
音奇也怀着侥幸心理暗想。
“事不宜迟，咱们开始行动！”音奇双手比划一下，一拍，发动了音术。
只听一声闷响，空气出现了震荡，一股音波向血雨峰山脚迸发而去。
音奇根据音波触碰到崖壁所反弹的音频，作出判断，然后找出疑点，再进行仔细检查。
可惜他的音术所到达的距离只有三公里，所以只能一个面积一个面积的测试。
劳累了一天，终于根据音频找出了十个点，这十个点还没来得及仔细检查，天就黑了。
“看样子，只能明天再继续了！”音奇看着天边升起的月亮说道，“咱们回村吧！”
就在这时，他似乎又听到了优美的歌声。
作为音术者他的听觉相对要灵敏许多。
于是她便拉起柳风快速飞奔村庄而去。
当他们快要接近那个唱歌的少女的时候，音奇突然便愣住了。
“露西！？”他轻声说道。“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