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虚空
庄雅轻声道：“进了叶府后。和秀如小姐相契，没事总和她说话，那一日从秀如小姐住处出来，正要回来，不知什么地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盯着我看了半天，才仰头向天自言自语说：好啊，人生有定数，神仙也难逃，今日我终于信了，然后对我说：小姑娘，你愿意做我的弟子吗？我想，叶府戒备森严，往来的都是大修士，怎么会出现一个奇怪的女子，心中就觉得害怕。那女子对我说：你不要怕，很多年前有人算到今日你我之会，数中你我就有师徒的缘分，所以。我不远万里来到此地的。为的就是把你接引门下，你的面貌本来并非如此，而是有人给你下了禁制，那你自然知道，正是因为你的体质，有嫁衣体质的人，既是幸运之人，也是世间最不幸的人，我和你一样，也是这个体质，天幸我学会了特别法门，以后这个法门我会传授给你。眼下。你是否愿意拜我为师？”
“我听她说话，心里就信了，愿意拜她为师。磕了头，师父很高兴，对我说：你暂时还走不得，有人还要你相助，大约一个月之后。我还来接你，到时候。你跟我去婆罗洲。今日算来就是师父来接我的日子了。所以。。。。。”
叶桐心中不由得毛骨悚然，按照庄雅转述看，竟然有人未卜先知的安排了一切，竟然连自己要孵化白泽的时间都计算的如此精确，虽然知道那个人多半和天数门人一般精于预言之术，只是想到自己一切都在别人的算计里，心中就是极度的不舒服。总觉得似乎自己身边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把自己所有的隐秘都看得清清楚楚，能够精准算到自己孵化白泽的时间，想必也能知道自己拥有时光长河，那么。星辰树呢？嫩苗空间呢？
叶桐不寒而栗，同时之间，心中的疑惑也如潮水一般，是不是人的一声就必然活在定数之中？加入真的只是在数中的话，那么还有永恒存在吗？假如有一个永恒，那预言术还准确吗？即便有一个定数存在。人是不是可以违背或者超脱数存在呢？而假如人从生至死都是预定好了。修行的意义在哪里？
越想脑子越乱，叶桐吸口气，对庄雅道：“庄雅。能不能让我和你师父见一面？我有问题求教之外。总要让我问清楚你以后的地址，我要找你，总要有地方可循才是啊。”
庄雅的小脸上本来都是郁郁寡欢，听他这样说。忽然，面颊上都是光彩，吃吃地道：“你。你以后会找我？不会忘了我？”叶桐笑道：“傻话。虽然我们相处时间短暂。我心里，你就和雨萱一样，是我妹子。是我的亲人呢。就算你去了再远的地方，我终究还是要去找你看你的。你师父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啊。我明白了。你以后就看不上我们了。所以不希望我们去寻你是不是？”庄雅急切道：“哪有。我想你来找我。。。。。。。。。”脸上升起红晕。慢慢就垂下头去。叶桐见她忽然满脸通红，心里很是诧异，不觉多看了两眼，本来庄雅面颊之上有禁制，显得有些难看，此时加上少女如诗情怀，却也多了几分别样的温柔。旁边叶雨萱撅着嘴巴一把挽住他胳膊就拖着往前走去。
叶桐有些歉意的向庄雅笑了下，值得随着雨萱走到浴房，接下来就是洗了个澡，换过干爽的衣衫，这一个月来。身心俱疲，一身干爽的坐下来，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此时刚刚被雨萱塞在水中涮了一边的雪球也清醒起来。从左到右，从右到左地在他肩上来回奔跑，突然听到脚步声，唰一声躲在他衣领后边。探出半个小脑袋张望，叶雨萱蹑手蹑脚的进来。一眼见到它这般样子，瞪大眼睛道：“好啊。你个小东西，还躲着我呢。”一把拎了起来，就跑了出去。叶桐眼见着雪球满心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只有满面苦笑，环顾室中，人都出去了。正准备打下禁制。开始修炼。忽然神识一动，看向门口。
不知何时，一个女子已经静静地站在门口。那女子一身青衣，面上蒙着一张薄薄的面纱，试探一下，神识居然无法渗透，看体态，似乎年纪也不大，只是修士修为到了一定程度。自然会青春常驻，特别是女修，叶桐知道叶府戒备森严，这时候会出现一个装扮怪异的女子，实在不同寻常，心中一动。已经知道这女子是谁了。
起身迎前几步，躬身施礼道：“叶桐见过前辈。”
那女子默不作声的走了进来，从叶桐身边走过的时候。除了隐约香气，还有一道探测神识，叶桐后退一步，没有说话。那神识飞快的扫了一下，又缩了回去。轻轻坐下，那女子道：“你已经猜到我来历了？”
叶桐道：“使得。庄雅有幸拜在前辈门下，并且和前辈有约，就在这几日。”那女子道：“相比你也知道、庄雅和你的关系就到国都为止吧。我今日就要带她去婆罗洲，虽说都在悬壶大陆，只是两州之间距离遥远，还隔着高山大海，其间不但有妖兽修士，还有些常人难倒之所，想要日后相见本就困难，何况。我和庄雅在悬壶大陆的时间也不会久，三两年之内，只怕就要离开。宇宙茫茫，再见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你舍得吗？”
叶桐讶然：“前辈说婆罗州和大安州之间，晚辈还能理会得，只是离开悬壶大陆是什么意思？”那轻易女子轻轻笑道：“难道你长辈没有告诉你，悬壶大陆不但是一个低级位面，也是无尽位面中的一个吗？在这块大陆上无论修到哪一年，终究还是要飞升才是，只有到了高级位面才是真正修行开始吗？”
叶桐皱眉道：“前辈说飞升，晚辈知道。只是。飞升塔开启还要一段时间，难道婆罗州另外有法子？只是。庄雅天资虽高，如今也不过是淬体修为，离飞升还远得很啊。”
青衣女子笑道：“也未必只有飞升一个法子，我这一门别有途径,当然说起来也不稀奇，先辈传下一道法符，施之可以撕裂虚空，直接去往其他位面罢了，只是这道法符是定向的，和你们飞升之后的处所不同，所以，一旦分别。是否还有再见之期，殊难预料。”叶桐道：“修士修行，自然是希望追求更高修为更久远的寿命，庄雅能够得到前辈提携，那是她的福气，倘若有缘，日后定会相见，倘若无缘，见面又有何益？”
青衣女子看了他半天，才道：“你就没有想过看看庄雅的真面容？她脸上的禁制虽然精妙，解开却也容易，不久之后，随着修为精进。她的本来面貌就会自然出现，甚至日后你见到了也认不出她的。”
叶桐摇摇头道：“既然那位强者这么安排她，自然有道理，就不必看了，日后相见，我就算不识得她。她也会认得我，”
青衣女子轻轻叹息了一声。叶桐道：“我本来想请庄雅代为恳求，能见前辈一面，如今不知能够询问几个问题吗？”女子看了他一眼道：“你想问什么？”叶桐沉吟道：“适才前辈说有符箓可以撕裂虚空，那是否可以认为虚空虽然无痕，依然可以破开，只是需要强大修为而已？”女子笑道：“是。未免之间隔着的就是无垠虚空，只是这虚空不见得就是什么也没有，其中一样有山川人物，妖兽草木，天材地宝，只是随着虚空变换流转，见不到而已，本身连接位面的也是一个封印一般的存在而已。真要有修为。当然可以徒手破开。只是那样的修为，很少有人能做到罢了。”
叶桐道：“比如我们这里通过飞升塔，可以去往高级位面，强者可以徒手撕破虚空。能不能肉身横渡虚空。去到别的位面？”
青衣女子沉吟了一下道：“虚空无形无相，虽说里面也有存在，可是虚空的规则混乱。充满种种危险，据说有时间乱流和空间乱流，进入时间乱流，也许在里面经过漫长岁月也找不到出口。最后就陨落其中，而空间乱流进入之后，失去方向，不知道会通往何方。也许一辈子连一个有人的位面也碰不上。再说了。虚空中罡风比法宝还凌厉，一般修士只怕一息不到就被撕裂成为碎片，肉身横渡，何止艰难？传说在原古时代，有专门修炼肉身的方法，以肉身为法宝，到一定程度，也可以成为天下最坚固锐利的法器，他们要想肉身横渡，应该是可以的，只是中间不知道经历过什么变故，修神识和修肉身的很多方法断绝传承了，肉身横渡虚空就只是传说罢了，我有法符，还要准备护身的法宝以及可以容身的飞行法器，否则，只是穿透位面壁垒，我们的肉身也会崩溃。”
叶桐又道：“那既然肉身如此强悍，是否就获得了永恒呢？”
青衣女子缓缓道：“永恒？我宗门传承已经有了无穷的历史，却也没有见过一个不死之人，你觉得可以横渡虚空的肉身就可以坚固，事实上，宇宙之间，比虚空还要危险的东西多到数不胜数，真正大能强者举手投足之间，毁灭一方星域是很轻松的，比如悬壶大陆这样的一个星球，强者也是一个指头就能化为齑粉，开创了我们宗门的老祖，修为通天彻地，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记载而已，是不是已经陨落，还是到了其他地方，至今也无人肯定。到了一定程度的修为。才能接触到那个层次的隐秘，你一个小小引气修士，没有筑基，其实连修士都算不上，想要知道那些，还不够资格，不但是你，就是我，也没有那个资格，整个悬壶大陆上的强者，抵挡不了我一掌之威，在我的位面。如我修为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我在宗门之中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罢了。太多的隐秘。还没有资格去探寻呢。”
叶桐吸了口凉气，他猜到这个女子不是大陆人，而是从他方来的，所以想要询问，谁知这女子也只是一个外门弟子而已，大陆之上，其他位面。该有多少惊才绝艳的天才强者啊。
青衣女子笑道：“你这个小家伙也不错，有很大气运，修炼也快，日后飞升不是难事，你要找的答案，自己总归有一天可以找到的。嫁衣体质的真正奥妙并非仅仅是如同这里修士以为的那样简单，我宗门老祖就是这种体质，她的修为你如今想象也想象不出来的，说不定再次见到庄雅。你们修为就差距遥远了呢。”
叶桐微笑，青衣女子看他神情，也是一笑道：“看你也是个自信高傲之人。资质嘛也还过得去。悟性上佳，如若那位前辈算的不错，还有大奇缘，日后能走到哪一步，也值得期待。”
叶桐道：“前辈真的这么信命数？”
青衣女子本来已经起身欲行，听他一问，才停下脚步，想了一想道：“树木春天发芽抽枝，秋天枯落，世间一切都是如此。只不过是时间长短不同而已，八百年和亿万年，都是时光长河里面的一个弹指，里面的奥妙。谁又说得清？正如命数一样。世人从生至死，从少至老，都有一定的轨迹，智者能够堪破这个轨迹，就叫做命数，凡俗也罢，修士也罢，都在这个轨迹里面罢了。”
叶桐道：“难道就没有超脱这个轨迹的人？”
青衣女子轻轻从他身边走过。只留下一声叹息，轻轻地。叶桐呆呆地看着她走远，心中一时，百味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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