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发现鼠疫

  虽然谢傅不知道发狂男子患上什么疫病,如若被捉伤,必然中招。

  两个衙役闻声,立即拉紧绳子与发狂男子保持隔离,发狂男子大概吃痛,嗷嗷狂叫起来。

  “大人!”一个衙役最先认出这位新任县令来,叫了出来。

  那个中年妇人闻声,似看见救星一般,连忙跌跌撞撞朝谢傅跑来,猛地就对着谢傅跪了下来,哀求道:“大人,你让他们放过我的儿子吧。”

  谢傅一脸为难,还是解释一句:“令郎已经染上疫病,这种病是会传染的,依照规定需要控制收容。”

  妇人却不听解释,继续哀求:“大人,你就行行好吧,你若不肯放人,贱妇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

  谢傅面色阴沉,这八条严令规定不但不通情理而且有违人伦,确实难以执行,越是如此越要严令执行,不然瘟疫无法得到控制,会死更多的人,直至全县死绝!

  那名负责看守妇人的衙役随便快步赶来,看着面色阴沉的县太爷,却会错了意,弱弱问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谢傅却冷然道:“本官从不受威胁,你要寻死,我也拦不住你!”

  此话一出,妇人却是表情一呆,想不到这位县太爷如此冷酷绝情!就在这时,那发狂汉子突然倒地一动不动,却是暴毙而亡!

  妇人先是一愣,瞬后嚎啕大喊:“我的儿啊……”人就要朝暴毙男子扑去。

  谢傅眼疾手快把妇人给拉住,瞪了一眼在一旁发呆的衙役,衙役这才回神,连忙把情绪激动的妇人控制住。

  没一会儿,妇人伤心过度,直接哭晕过去,谢傅这才对衙役道:“等她醒过来,你好生劝劝她。”话刚说完却又立即改口:“算了,你今天就负责守着她,不要让她做出傻事来。”

  这名衙役听了眉头一皱,见县太爷眼神一冷,却不敢说些什么,点头应下。

  谢傅扫了一眼暴毙而亡的年轻男子,这是什么疫病,竟如此厉害,以前却没有看见。

  特意走近一些,只见这个暴毙男子口唇、脸面呈现紫绀,再看他的脖颈和双手也是一片紫绀,看来这种病症是蔓延全身,隐约又记得以前似乎在书中读过此类病症,一时却想不起来出处。

  谢傅吩咐两个衙役小心处理尸体之后,转身离开,一路上心情却不是很好,妇人向他哀求的画面在脑海一直挥之不去……

  走着,谢傅突然看见角落垃圾堆蹲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两人衣衫褴褛可以判断是逃荒至此的灾民而非本县百姓,两人窸窸窣窣的做着一些小动作,却不知道在干什么?

  只听那个小的欢喜道:“爹,有肉吃了。”

  谢傅闻言一惊,眼下无锡县缺粮少食,哪有什么肉可吃的,他曾在书中看过易子而食的记载,莫非两人吃的是病死的……却不敢再想象下去,连忙快步走了上前。

  两人听到声音,猛地回头,落入谢傅眼中却是饿的骨瘦嶙峋的一对父子,污秽不堪的脸上只能看到一双深深凹陷的眼睛,两人手中紧紧捉住一物,护在胸前,警惕的看着谢傅。

  当谢傅看见男子手中捉到是一只老鼠,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突然脑中灵光一现,表情随着一惊,他想起来了!

  在扬州大明寺,曾看过一本梵文游记,书中提到过西域某地曾发生过一场大瘟疫,传染性极强,在近半年的时间蔓延至整个国家,竟有十之三四的人口死于这场瘟疫。

  染者病状就是与刚才那个发狂男子一般,书中似乎提到瘟疫的传染源可能是动物,其中一种猜测就是老鼠这种动物。

  谢傅越想越有可能,西域那场瘟疫也是发生在大饥荒之后,眼下无锡县无粮可食,这些灾民饿到极点,平时老鼠这种混迹最肮脏地方,身体携带有多种病体的动物自然就成了灾民口中的食物。

  想到这里,谢傅朗声喝道:“这种东西是不能吃的!”话刚说完,男子却直接就对着老鼠生咬了一口,扯出血来,连毛一并吞进肚子,对于他们来说,干柴都能吃,还有什么是不能吃的。

  谢傅大吃一惊立即跑上前去,这一大一小以为谢傅是要来抢他们的食物,两人转身就逃。

  谢傅追了两个街口,只见两人混入一堆靠在墙壁稻草堆里面去。

  谢傅拨开稻草堆,一个狗洞映入眼中,谢傅刚想钻进去,见这狗洞太小,他根本钻不进去,只能作罢,唉的痛惜一声,疾步朝县衙方向走去。

  路上遇到一个衙役,让他带话,让黄主薄速速来县衙见自己。

  回到县衙书房,谢傅立即提笔疾书,以元镜先生的名义向自己相识多年的蒹葭先生写了一封信,书信中陈述常州大地区瘟疫爆发情况,以及自己一些控制瘟疫传播的举措和见解,着重陈述自己对可能爆发鼠疫的猜测和判断。

  他与蒹葭先生通过书信联系,相识多年,以蒹葭先生的才识,自己能够想到控制瘟疫的方法,相信蒹葭先生也应该能够想的到,单单这鼠疫却是难以想到。

  一者在华夏大地从未有过类似事件,他也是从一部西域游记中看到过有关记载。

  其次他先看见这类病症,又偶然看到那对父子啃食活鼠才得到启示,否则就算再如何聪明绝顶也想不到这一点来。

  在谢傅心中这位老友应该是很有名望的人物,希望他能够得到启示,力挽狂澜。

  当然如果这一切都是杞人忧天,那最好不过了。

  写完之后,谢傅朝纸面轻轻吹了一下,吹干墨迹,其实就算不署名,凭自己的笔迹,蒹葭先生也能够认出是他所写,将信装进书函封缄,突然却想起不知道如何寄出这封信。

  在扬州城的时候,他是通过一名行走在苏扬两地贩卖苏纱的商人送到苏州城去,至于其中如何中转,他并不清楚。

  有的时候蒹葭先生会在信中询问,为何久未回信,却是因为这名商人时而没有行走,这信就没法送出去,谢傅常随意找个借口掩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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