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鏖战 2

  石小川隐于树后,听到四下里马蹄声、脚步声一起朝着萧炼与田小二离去的方向尾追而去,心中记挂着他们两人的安危,自是焦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田小二说过七天之约,他便深信不疑,凭着田小二的谋略,定能保得萧炼七天的平安,眼下要紧的倒是速速赶到腾关,搬来救兵。

  他等追兵去得稍远,不敢耽误,蹿高伏低,在丛林中渐行渐快,眼看着要奔出丛林,从树后闪出来一匹快马,马上之人喝道:“什么人?止步。”说着话,一柄长枪就刺了过来。石小川身子一伏,脚不停步,欺身上前,一只手抓住了枪杆,借势一跃而起,双腿连环踢在了那人的胸口,将他踢得倒栽于马下。

  这边既是有了动静,惊扰得在林外看守的一群官兵闻声而动,转眼又有两匹马一左一右双双抢到,马上之人各挺刀枪,想要拦住。石小川将夺来的长枪左右拨打,上面一个“泰山压顶”,下面一个“老树盘根”,转眼之间将二人击于马下,驱马飞奔,奔出去几步,身后面嗖嗖嗖几支箭射到,虽是夜色笼罩当中,竟是颇有准头。石小川心知这必是来了统兵的军官,只是以他现在的武功要对付起来自是不难,当即听风辨器,抓住了两支箭,使力反手掷出,只听得哎呀声响,他回头去看,火光照耀中,看到一名军官肩头中箭,跌落马下,犹自破口大骂。跟过来的官兵本就是一帮老弱,不堪重用,故而才留在林外,此时见他武功了得,个个心生惧意,不敢穷追,石小川就此纵马飞奔而去。

  他一口气跑出去十几里路,见已将追兵甩脱,看到附近出现庄户人家,便赶紧翻身下马,高抬腿轻落足,摸进一户人家的院子,偷出几件晾晒在外的衣服,寻着僻静处换好,这个时候天色已经见亮。他看到顺化城已然不远,便施展轻功,飞奔过去,路上遇到进城的商贩,混在当中,穿城而过。

  这一路上他心里焦急,走得飞快,初时尚有骑马的官兵在官道上呼啸而过,他便躲到路旁,等官兵离去了,再继续赶路,遇到有设卡盘查的,便绕道而行,路途变远了,心里越发焦虑,转念又想:官兵既是在搜捕,便还没有抓住萧炼他们。这么想着,他才稍感安慰,好在越是往北,盘查的越是懈怠,终于这一日到了最北边的通化镇,由此而过,便脱了南郡国的地界,再北行十几里,可达腾关,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五天。

  石小川由镇南而入,一路看到此地的风土人情与中土已是相差无几,想必是交通日久,多受濡染所致。他一路疾走,常是顾不得歇息,此时见到往来行人神色如常,一幅边陲小镇的静谧景象,心头稍稍宽的一宽,在路边买了两个烧饼,朝镇北的关隘走去,远远地便看到关隘口人进人出,甚是热闹,个把守的官兵倚在墙上,自顾自说笑。

  石小川低下头来,脚步加快,就想混在人群中走过关隘。哪知道就在这时,从他身后猛地奔过来几十匹快马,从他身旁一冲而过,马上的官兵高喊:“封锁关隘,不得放人通行。”行人顿时慌乱起来,四处散开,有着急出去的,涌到关隘口,想趁着大门尚未封闭,赶紧出去,却被那几个看守的官兵挡住,推搡哀求,乱作一团。

  石小川心知不妙,赶紧混入人群,挤到前面,看到搬过来拒马,正要将去路封住,他心念一动,欺身上去,将虎头陀那块号牌拿出来,朝着对面的官兵一晃,低声说道:“我奉国师之命,赶往腾关办事,快放我过去。”那官兵见他一个少年,突然掏出来号牌,认得是国师府的号牌,通行各州,不由得一怔。石小川见他兀自在犹豫,语气变得严厉,说道:“耽误了国师的大事,你可承担不起。”那官兵本是边民所募,哪经得住吓,慌张起来,赶紧口中答应,将拒马搬开一角,石小川闪身而过,脚下疾走,就到了门边。

  突然身后有人喝道:“站住,谁放你过去的。”石小川哪肯停步,见到有官兵上来拦阻,脚下一滑,躲了过去,飞身跳出大门,人犹在空中,身后面弓弦声响,一支箭射了过来。石小川伸手抄住,反手掷出,只听得哎哟一声,有人从马上跌落。他回头去看,见到一名军官左臂中箭,跌落马下,他的右臂犹自包扎着,显见得是新近受伤。那军官醒悟过来,骂道:“他娘的,原来就是你射伤了老子!给我追!”原来那晚在丛林外石小川掷出羽箭,射中的军官正是此人。

  他一声令下,那几十个官兵立时各自驱马,飞奔过来。石小川发力奔跑,那些官兵紧追不舍,一前一后就冲出了顺化镇。镇外低矮的山丘起伏,杂以竹林和农田,中有潺潺流水。石小川奔出去半里多路,听得官兵追到身后,俯身下去,捡起两块石子,扬手掷出,啪啪两声,打在头前两名官兵的盔甲上,力透重甲,疼得他们哎哟直叫,石小川趁机又奔出去一段。官兵的追势虽是稍缓,却依旧紧紧跟随,不肯罢休,转眼之间便追出了四、五里路。

  石小川看到前方出现一片竹林,便发足奔去,想着竹林逼仄,不利于战马奔突,正可将穷追不放的骑兵甩脱,可就在他堪堪将要奔入竹林,斜刺里冲出来一匹快马,马上之人甩出来一张渔网,顿时将他周身罩住,脚下绊倒,翻滚在地。

  那人既是抓住了石小川,心中得意,跳下马来,抬腿就踢,口里骂道:“狗崽子,有本事你再逃呀!”到这时,石小川才看得清楚,这人正是那名军官。原来南郡国水道纵横,更兼三面环海,官兵多带的有渔网,行军打仗之余正可撒网捕鱼,聊补粮饷之不足。他见石小川身手敏捷,怕就此逃入竹林,仓促中掷出,倒是大奏其效。

  石小川被困于网中,想到若是就此被抓,便无法搬来救兵,心中大急,用力挣扎,只是越是挣扎,渔网便缠得越紧,又见他一条腿踢了过来,看准了他腿的来势,呼的一拳击出,打在他的脚底,疼得他身子一歪,险些跌倒,也就是石小川被困于渔网当中,拳势不能使老,否则他这一拳愤懑击出,足可以将他的腿骨打断。这军官大怒,喝道:“狗崽子难缠得紧,给老子打!”跟上来的官兵纷纷跳下马来,抡枪使棍,上来就要打。

  就在这时,竹林当中突然跳出一个人,喝骂道:“你们一群当差的欺负一个娃娃,真是好不要脸!”这人声音洪亮,听得诸官兵都停住手了,循声去看,见他年约四十,豹头环眼,蓄一把短须,精赤着上身,露出一声腱子肉,脚蹬官靴,手持一柄丈八蛇矛,威风凛凛。

  那军官认得这人,知他凶悍,赶忙一指石小川,说道:“他是国师府里逃跑的家奴,我们费了许多周折总算抓到,更何况此地犹在南郡国的境内,与你可没有什么干系。”原来南郡国的地界恰好延伸到这片竹林的边缘,方才石小川若是再奔得几步,逃进竹林,这些官兵便不敢再追。他听得那军官将自己说成摩尼上人的家奴,急忙冲着那人喊道:“我叫石小川,家住绛州,可不是什么国师的家奴,你快救我。”那人一听,两只眼睛鼓了起来,将手中的丈八蛇矛缓缓抬起。

  那军官冷笑道:“你这个小滑头,倒是会说谎。你若是什么绛州人士,为什么身上穿得却是南郡人的衣服呢?”那人见石小川身上所穿果然是南郡国少年惯穿的衣衫,想到确实时有南郡国人士假冒汉人,以逃索债,已成两国往复争论的一大关节,更想到自己今天还被镇抚使大人唤到府里好一顿臭骂,不由得犹豫起来,手里的长矛缓缓垂下。

  那军官本在提防他突然出手,正自心里忐忑不安,见他神情放缓,心里的石头落地,冲他抱拳拱手,说道:“多谢贺总兵成全。”他一招手,手下的官兵拖着渔网,要将石小川带走。石小川听得军官管这人叫贺总兵,不由得狂喜,喊道:“你是不是叫贺知节?”

  那人被少年问得一愣,点头应道:“正是在下。”他心想老子果然武功了得,这南郡国的娃娃都听说过老子的名声。他正自暗中高兴,却听得石小川大喊道:“少主流落南郡,正被摩尼上人追赶。我来找你,为的是求你发兵救他。你若是能救下少主,定然立下大功。”那军官听得石小川这么一喊,脸色变的一变,喝道:“你这个狗奴才,满嘴胡说,回去把你的舌头给割下。”他使眼色,让手下的官兵速速将石小川拖走。

  贺知节喊道:“且慢,听小哥把话说完。”那些南郡国的官兵哪里肯听,将石小川丢在马背上,各自分头上马,就要离开。贺知节见这些人神色慌张,再无迟疑,大喝一声,蛇矛脱手飞出,从渔网中穿过,将石小川连人带网拉到了地上,矛尖牢牢地插入土里。

  贺知节蛇矛脱手,人跟着往前就冲,恰好两匹战马一左一右拦住去路,他厉声喝道:“给老子滚开!”他伸出一双蒲扇般的大手,扳住两匹战马的马头,用力往当中一合,马头撞在一处,那两匹战马俱都连声嘶叫,各自倒退几步,挣扎着想要站稳,终于噗通两声,跌翻在地,将马上的官兵也掀翻倒地。

  余下的官兵见贺知节神勇,哪里还敢阻拦,吓得纷纷纵马逃走。贺知节几步到了石小川身旁,拔出蛇矛,在后面追赶,直到将这些官兵驱出一箭之地,方才倒提着蛇矛,缓步而回,看到石小川已然从渔网中脱身而出。

  他见那群官兵犹自不肯离去,圈回马来,就要从两面包抄上来,赶忙领着石小川奔入竹林,一路疾走,退入林中。那群官兵不敢轻易越界,更忌惮他的勇猛,在竹林外逡巡一阵,终于驱马离去。

  贺知节这才回转身来,问石小川道:“你说少主被南郡国师搜捕,到底怎么回事?”石小川将过往经历简略一说,虽是挂一漏万,已经把个贺知节听得啧啧惊叹,等听到石小川说完在小石峡接应的七日之约,而如今已经过去了五天,他一跳而起,喊道:“你快跟我来。”他朝竹林外奔去。

  石小川见贺知节神情紧张,心想:搬救兵这事总算没出差错。他紧随其后,急急地喊道:“你这就带兵和我去小石峡接应少主吧。”贺知节却摇头说道:“可我没有兵符,不能调兵的。”石小川听得一怔,不由得啊了一声,贺知节知他心中迷惑,说道:“武将不得调兵,这是本朝的祖制。兵符在镇守使大人的手上,须得先去找他讨来兵符,才能调动兵马。”他领着石小川到了竹林外面,打了个唿哨,一匹战马闻声而至。

  他翻身上马,再一把将石小川拉到马上,二人一骑,朝不远处的腾关飞奔而去,路上忍不住叹道:“这位镇守使大人胆小得很,肯不肯发兵,倒真是不好说。”说话的功夫,战马就跑到了腾关的城门口,守城的官兵见到这位总兵大人回来,一脸铁青,不敢多问,赶紧落闸放人,料知这位总兵大人每日里吵着要补发粮饷、训练武备,方被镇守使着实训斥了一顿,说不定此时心知正自恼火,可不敢去惹他。

  贺知节带着石小川纵马到了镇守使府,跳下马来,急急地往里就闯,府里的管家恭迎上来,作揖行礼,说道:“总兵大人,镇守使昨晚宴请关内富商,多喝了点酒,还没醒来。”贺知节嚷道:“快把镇守使叫醒,我有紧急军务要禀报。”管家心想:你哪次来,不是说有紧急军务?镇守使大人早就不耐其烦,你自己心中没有一点分寸的吗?他心里这么想,嘴上自然敷衍答应,却迁延着不肯离开。

  贺知节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有心要发作,又怕横生枝节,略一沉吟,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递了过去,说道:“我匆忙赶来,不曾带得银两,这把匕首是我打仗时缴来的,也值得几两银子,你且收下吧。”管家见那把匕首包以兽皮,上缀宝石,璀璨夺目,料知价值不菲,倒是大出意外,想不到这位性情粗鲁的总兵大人终于也学会了打点应酬,赶忙满脸赔笑,接过了匕首,说道:“大人且去正厅安坐,我料想镇守使也该是醒了。”

  贺知节一边在心里大骂其滑头,一边脸上带笑,领着石小川到了正厅。就见这正厅布置的十分雅致,案桌上摆放着一只细颈琉璃花瓶,里面稀疏地插着几朵桃花,错落有致。中堂一幅书轴,上书“归欤之情”,笔法瘦长,颇显娟秀,两边的墙壁上也是挂着各种字画,说起来不像镇守一方的大员的正堂,倒像是翰林学士的书房。

  贺知节粗通文墨,看到中堂上的那幅书轴,忍不住大摇其头,心里暗骂:你他娘的想要归隐田园,大可尽早,莫要误了边务要事。这时候一个中年男子咳嗽一声,从一扇厢门走了进来,看到贺知节,不由得眉头皱起。贺知节赶忙迎上前去,躬身行礼,说道:“末将贺知节见过镇守使大人,我有紧急军务禀告。”

  这镇守使姓陈,本是言官出身,只因上书畅言治边方略,才被擢拔到腾关任职,到任以来,方才明白说易行难的道理,整日盼着太平无事,熬过任期便可调回东关,看到贺知节最是头疼,当即叹道:“贺将军,我上回便与你说过,库房早已空空如也,拿不出钱来修整武备,还是等秋后收上来赋税再议吧。再说本朝与南郡息兵晏武已历几十年,也用不着如此急促。”贺知节赶忙打断他的话,说道:“大人,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事。”他转身招呼石小川上前,说道:“快如实向大人禀报。”

  石小川一五一十将前番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这位陈大人的脸色越听越难看,终于按捺不住,冲着贺知节呵斥道:“真是一派胡言!少主怎么会私自离开皇城?若是有紧急边务,怎么会没有塘报送到?你整日想着打仗立功,连这种无知小儿信口雌黄竟然也会相信?”他越说越气,一拍桌子,就要离开。石小川见状大急,猛冲上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陈大人倒是一惊,喝问道:“你……你想怎么样?”石小川想起田小二给他的信物,赶紧从怀里掏出,呈递上去,说道:“我这里有少主的信物。”陈大人将信将疑地接过,展开一读,是一封手书,上面写着:速来救驾。落款处盖着个印章,似乎匆匆盖就,颇有些模糊,勉强认得是“昌邑王印”的字眼。他知道少主箫炼曾封为昌邑王,不由得感到有些犹豫。

  贺知节见状,赶忙说道:“既是有少主的手书,那是断然不会有错的,陈大人,你将兵符给我,我这就调兵去接应太子爷。”陈大人缓缓摇头,说道:“没有朝廷的塘报,擅自调兵,这是谋逆大罪,岂能轻举妄动?为今之计只有一面上报朝廷,一面派出斥候,先去小石峡打探消息。”

  石小川听了大急,喊道:“这哪里还来得及?”他情急之下,喊得声音大了,倒把陈大人吓了一跳,顿时气恼,喝道:“我念你小儿无知,不去治你妄言之罪,竟在这里大声喧哗。来人,给我把他轰出去!”门外奔进来四五个侍卫,就要拿住石小川,将他架着,驱出府去。到这时,石小川已是豁出去了,等那几名侍卫到得跟前,使出连环腿,上一脚、下一脚,左一脚、右一脚,将那几名侍卫个个踢得跌出了正厅。

  贺知节一看,不由赞道:“小兄弟,看不出来,你居然好俊的功夫!”陈大人听他大加赞叹,更是恼火,喝道:“贺知节,你是要造反吗?还不把他拿下。”贺知节心想,今日之事闹到这个份上,左右是不能善罢甘休了,只能赌上一赌。他走上前来,口里答应着,“是,是,末将这就来拿他。”他一伸手抓住了陈大人的手腕,稍稍用力,把陈大人疼得几欲晕厥。

  贺知节双目直视陈大人,说道:“镇守使大人,有劳你命人将兵符取来。若是我侥幸救下太子爷,这份功劳归你,若是我上了这小儿的当,所有罪过由我一人承担。你看如何?”陈大人试了几次,想要将手挣脱出来,哪里能够,气急败坏地说道:“贺知节,你可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贺知节厉声喝道:“贺某一心想去搭救太子爷,若有差池,砍我脑袋便是,还要啰嗦什么!”

  陈大人气为之一沮,只得命人捧来了兵符。捧兵符前来的正是那位管家,他心里一阵慌乱,心想:我还以为这贺知节学会了打点应酬,怎么越发胡闹起来?居然连兵符也敢硬抢。他双手颤抖,将兵符捧上前去,贺知节一把夺过去,抬腿一脚将他踢倒,那把匕首就掉在了地上。

  贺知节抢步上前,弯腰捡起,掖入腰间,笑道:“这把匕首是老子舍命从一个敌将手中抢来,要送人也是送给打仗的将士,你可不配。”管家哪敢说话,再看到陈大人投过来厌恶的目光,想到自己私下索贿,这是被发现了,吓得一哆嗦。

  这时候贺知节已经带着石小川走到大门之外,贺知节回过头来,看了看兀自呆立大堂的镇守使大人,冷笑一声,突然从身旁一名兵丁的手中夺过来长枪,呼的一下,掷了过来,正插在中堂的那幅书轴上,他大声喝道:“我这就去调兵,镇守使大人就请关闭府门,静候佳音,若是再行阻拦,贺某可就不客气了。”陈大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又惊又吓,连声喊道:“快去关门!”

  贺知节重新上的马来,带着石小川赶奔兵营,到的兵营,将手中的兵符一举,对应值的领兵官喊道:“快快点齐人马,老子要出兵。”领兵官见他兵符在手,不敢怠慢,立时擂鼓,将戍守此地的一千余名官兵聚齐。贺知节看到这些官兵盔甲不整,兵戎不修,心中暗骂。他略一沉吟,朗声说道:“各位兄弟,我有一个搏命的差事,需要三百人,跟着我去往小石峡,接应太子爷回朝,若是运气好,遇到些虾兵蟹将,一打就跑,若是运气不好,便是场恶战,凶多吉少。谁敢与我同去?”听他说要去小石峡,领兵官心里打了个格愣,心想:小石峡在南郡国境内,深入达七八十里,若是带兵闯入,岂不是要开战了?

  那些官兵听得也是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贺知节见他们犹豫,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石小川,冷笑道:“这位小兄弟敢舍命从南郡国逃出来,替太子爷来求救兵,你们一群男儿竟然都是缩头的乌龟吗?这一仗若是死了,那是一了百了,若是留得性命,哪个不是封王封侯?”

  终于有那官兵听得心热,越众上前,喊道:“愿听贺将军调遣。”既是一人挑了头,有那胆大勇猛的便个个争先,站到前面,片刻功夫便聚齐了三百人。贺知节正是要挑出那些彪悍的官兵,当即命人替他们备好了马匹、兵刃,再带上三天的干粮,又让人替石小川找来一副盔甲,等收拾得停当,便一马当前,领着这三百人奔出了腾关。

  一路之上,腾关的百姓陡然见到,个个心惊,不由得去想:难道是要打仗了吗?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