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换头术
一想到登徒子，登徒子还真就出现了。</p>
两个混混模样的男子眼见那女子长得貌美，只带了一个丫鬟随行，便嬉皮笑脸上前拦下了去路。</p>
“小娘子，就你一个人呀？”</p>
“小娘子，一起去放花灯好不好？”</p>
“走开！”</p>
没等小姐开口，丫鬟一脸羞愤地冲着对方呵斥了一声。</p>
“哟，你这丫头还挺凶。”</p>
两个混混一脸坏笑，那个“凶”字恐怕也是另有所指，因为他俩不约而同瞟向了丫鬟的胸脯。</p>
这小丫头的发育还是蛮不错的。</p>
“无耻！”</p>
女子皱了皱眉，似乎懒的与对方计较，唤上丫鬟掉过头准备离开。</p>
哪知，那两个家伙居然快步冲上前，又一次拦下二女的去路。</p>
“小娘子，看你孤零零的没人陪，莫辜负了我们兄弟二人的一片好心。”</p>
“就是，不如陪我们一起去喝上几杯……”</p>
那两个混混越说越来劲，竟然开始动手动脚。</p>
“救命啊，救命啊……”丫鬟惊慌之下开始大声呼救。</p>
哪知，她不呼救还好，这么一呼救，过往的路人赶紧远远避开。</p>
如此一来，那两个混混更是肆无忌惮……</p>
“住手！”</p>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传来。</p>
两个混混愣了愣，斜眼瞟了过去，发现是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p>
来人，正是朱尔旦。</p>
“小子，你别多管闲事。”</p>
其中一个混混一脸凶相，恶狠狠威胁了一句。</p>
“管了又如何？”</p>
“你小子活腻味了是不？”</p>
另一个混混骂骂咧咧走上前去……</p>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动手，朱尔旦却率先一个耳光扇了过去。</p>
“啪！”</p>
一巴掌，扇得那混混口血飞溅，捂着脸原地转了半圈，懵了。</p>
另一个混混勃然大怒，飞快地冲上前来，一脚踢向朱尔旦。</p>
“砰！”</p>
结果，这一脚不仅没有踢到朱尔旦，反倒被朱尔旦给踢翻在地。</p>
“公子小心！”</p>
之前那挨了一耳光的混混回过神来，也不知从哪里捡了半个砖头杀气腾腾冲过来，惊得那女子赶紧大声提醒。</p>
好在，朱尔旦的身手远不是两个混混能相提并论的，三拳两脚打得那两个混混抱头逃窜……</p>
“多谢公子相救！”</p>
女子一脸感激冲着朱尔旦道谢。</p>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p>
朱尔旦乐呵呵摆了摆手。</p>
女子主动介绍道：“小女子姓吴，名晓怡，家住城西，不知公子如何称呼？”</p>
朱尔旦吃了一惊：“啊？原来姑娘就是……咳，在下朱尔旦，一介秀才……”</p>
这时，丫鬟忍不住道：“咦？听朱公子的语气，莫非听说过我家小姐？”</p>
“这……”朱尔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上次听一个朋友提起过姑娘的一些往事。</p>
不过姑娘不要误会，他没说你坏话，只是同情姑娘的遭遇。”</p>
吴晓怡凄楚地笑了笑：“无妨，我早已习惯了。”</p>
闲聊了几句之后，吴晓怡带着丫鬟告辞而去。</p>
等她一走，朱尔旦也没心情逛街了，早早回了家。</p>
当晚，朱尔旦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满脑子都是吴晓怡的倩影。</p>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一个只见了一面，而且还成过亲的女人如此痴迷。</p>
难不成，是前世的宿缘未了？</p>
本来，他之前计划过完正月十六便动身前往郭北县，现在却改变了主意，决定在家里多呆一阵子。</p>
结果却万万没有料到，没过两天竟然听闻了一桩噩耗：吴晓怡离世了。</p>
据说是因为吴晓怡不满意母亲安排的一桩婚事，母女二人发生了争执，吴夫人一怒之下扇了女儿一记耳光。</p>
吴晓怡一时想不开，竟走了极端……当晚便上吊自尽。</p>
听闻此噩耗之后，朱尔旦有点不敢相信，毕竟两三天前还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p>
她的一颦一笑依然那般的清晰，怎么突然间就天人永隔了？</p>
当晚，朱尔旦醉熏熏来到十王殿，跪在陆判脚下痛哭失声。</p>
“陆判，你神通广大，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愿意折寿十年，让吴晓怡还阳……”</p>
“唉！”</p>
陆判叹了一声，亮出了身形。</p>
朱尔旦抬起泪眼哀求：“陆判，你不是说过你在人世间只有我一个好友么？帮帮我好不好？”</p>
“尔旦，还阳这种事我真的没有办法帮你，生死轮回乃是天道法则，别说我只是一个小小判官，就算这殿中的十大阎君都没有办法。</p>
正所谓生死有命，我已经查过生死薄，你说的这个女人并非枉死，而是阳寿已尽。就算她不上吊，也会出现别的意外……”</p>
朱尔旦一脸失落，喃喃道：“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么？”</p>
“真没有。”陆判摇了摇头。</p>
“好吧，多谢了……”</p>
朱尔旦长叹了一声，辞别而去。</p>
第二晚，卓氏也来到了十王殿。</p>
一进殿便壮着胆子来到陆判的神像前跪了下来，泣声道：“判官大人，求你救救我们家尔旦……”</p>
陆判亮出身形，一脸无奈道：“你们两夫妻是怎么回事？这一前一后的跑来求。”</p>
“尔旦不知道我来……他……他现在像丢了魂似的，只知道借酒浇愁……</p>
前几天就有这样的情况，一夜一夜的翻身。</p>
本来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问他他也不说。</p>
今天下午他喝醉了，一个人在屋子里一边哭，一边念着一个女人的名字。</p>
我担心……我担心他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p>
“倒也不是这样……”</p>
陆判将前因后果讲了一番。</p>
听完了，卓氏愣了许久，方才道：“想不到是这样……判官大人，我了解我们家尔旦，他并非喜新厌旧之人。</p>
以前我还主动劝他纳一房小妾，他说不急，随缘。</p>
而这一次，他与那吴姑娘仅见了一面便如此痴情，想来也是注定的缘份。</p>
判官大人，尔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盼头，我不想看着他就此消沉，我愿用十年的寿命换吴姑娘还阳……”</p>
陆判一脸无语。</p>
“你们夫妻俩还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同样的话你丈夫也说过。”</p>
“啊？”</p>
“罢了，你容我想想……”</p>
陆判来来回回踱了一会，随之一脸凝重冲着卓氏问：“办法倒是有一个，但需要你付出一定的代价。”</p>
卓氏惊喜不已，连声点头：“没问题，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不怕。”</p>
……</p>
第二天上午，朱尔旦宿醉醒来，头晕晕沉沉，喉咙像冒火一般。</p>
“水……水……”</p>
眼睛还没睁开，便下意识唤了几声。</p>
“相公，我扶你起来喝水。”</p>
“咕噜，咕噜……”朱尔旦半坐着身子连喝了几大口水方才好了一些。</p>
微微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梦魂萦绕的脸庞……</p>
“吴姑娘，你……你……”</p>
朱尔旦一脸震惊，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p>
“尔旦，我舍不得你，所以……我来陪你来了……”</p>
“啊？这么说……我……我在阴间？”</p>
朱尔旦下意识看了看四周，不对劲啊，这明明是他的房间。</p>
“尔旦，这里是阳间，这里是你的房间，也是我们的房间。”</p>
这通话，彻底将朱尔旦给弄糊涂了。</p>
看容貌，分明就是吴晓怡，听声音……有点像她，但也有点像是妻子的声音。</p>
难道这是一个梦？还没睡醒？</p>
“尔旦，你没有做梦，这是真的。我是你的娘子凤儿，同时，我也是你牵挂的那个人……”</p>
“咕噜……”</p>
朱尔旦艰涩地咽了下口水，一脸呆痴。</p>
这时候，他终于发现了有一点不对的地方，这张脸的确是吴晓怡的脸，但身体他太熟悉，的确是娘子。</p>
“这……这是怎么回事？”</p>
“尔旦，你听我讲，是陆判帮了我们三个人……”</p>
经过一番解释，朱尔旦终于恍然大悟。</p>
原来，陆判与卓氏谈好了条件，将她的头与吴晓怡给交换了。</p>
如此一来，现在的卓氏就变成了两个女人的综合体，不仅换上了吴晓怡的头，连带着部份记忆也保留了下来。</p>
某种程度上讲，吴晓怡借她的身体又活了过来，与卓氏合二为一变成了一个人。</p>
“竟然……有这样离奇的事……”</p>
“嗯，陆判说这是唯一的办法。相公，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p>
“我……”</p>
一时间，朱尔旦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p>
他此刻的心情相当复杂，有惊喜、有失落、有感慨、有感动……</p>
“娘子，你为我付出太多了……”</p>
朱尔旦忍不住伸手将娘子搂到怀中。</p>
“啊！”</p>
没料，娘子却惊叫一声，急急推开他站起身来。</p>
“娘子，你……”</p>
卓氏一脸羞红：“我……我……我还没习惯……”</p>
朱尔旦一脸呆痴，下意识道：“吴姑娘？”</p>
卓氏一脸羞红地点了点头：“朱公子，我……我现在的脑子有点乱，我与……与凤儿姐变成了一个人……”</p>
朱尔旦苦笑道：“我现在也有点乱。”</p>
“但不管怎么样，我……我很感谢你们，至少……至少让我以另外一种方式又活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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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朱尔旦突然眉头一挑：“对了，你家里……吴府怎么办？”</p>
“我也不知道……”</p>
朱尔旦揪着头发：“这下全乱了，你是吴老爷的女儿，你又不吴老爷的女儿，你是我的娘子，你又不是我的娘子……”</p>
“噗……”</p>
卓氏被逗笑了。</p>
随之坐到朱尔旦身边，拉过他的手道：“傻瓜，我就是你的娘子……”</p>
“可……可我还是不敢相信……”</p>
卓氏咬了咬嘴唇，随之一脸娇羞地凑上前去，在朱尔旦脸上亲了一下。</p>
“这下，相信了吧？”</p>
“我……”</p>
“少爷，夫人，老爷吩咐你们去一趟前厅。”</p>
外面突然传来了丫鬟阿月的声音。</p>
“知道了。”</p>
朱尔旦下意识应了一声。</p>
随之一拍大腿：“坏了，一会见到爹咱们该如何解释？”</p>
“相公，陆判说过，要是有人问起，就一问三不知，就说一觉醒来就是这样了。”</p>
“呃……这倒也是一个办法。不过，你娘家……咳，吴府那边也这样说？”</p>
“嗯，反正不能讲是陆判帮的忙，否则会有麻烦。”</p>
“行，那就这么办！”</p>
来到前厅，卓氏如往常一般上前见了一礼，唤了一声爹。</p>
朱老爷整个人都懵了。</p>
“这……这是怎么回事？尔旦，她是谁？”</p>
“她是你儿媳妇凤儿啊。”</p>
“凤儿？”朱老爷揉了揉眼，随之拍案而起：“荒唐，凤儿长这个样？欺负老子年老眼花是不？”</p>
“爹，我真的是凤儿。只不过，昨天晚上凤儿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觉醒来发现模样就变了……”</p>
夫妻二人轮番上阵解释了一通，朱老爷总算是将信将疑。</p>
“爹，也不知吴府那边现在怎么样，我与凤儿想过去确认一下，看看这个梦到底是不是真的。”</p>
“随你们吧……”</p>
朱老爷摆了摆手，他需要冷静一下。</p>
不久后，夫妻二人来到了吴府。</p>
“鬼呀！”</p>
一到门口，守在门外的家丁便吓得尖叫一声，拔腿便往院子里跑。</p>
卓氏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情复杂地迈进了大院。</p>
毕竟，她还保留着吴晓怡生前的一些记忆，对于这幢大院自然是有感情的。</p>
“大小姐还魂了……”</p>
“大小姐尸变了……”</p>
一时间，吴府乱成一团。</p>
吴老爷夫妇二人战战惊惊走了出来，颤声问道：“女儿，真的是你么？”</p>
“爹，娘，女儿不孝！”</p>
卓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p>
这是缘自于吴晓怡的情绪，真情流露。</p>
一众下人看傻了眼……大小姐明明躺在棺材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外面？</p>
要说是鬼吧，看起来又不像，再说现在大白天的……</p>
“吴老爷，老夫人，要不咱们去屋里谈谈。”</p>
进到屋里，吴夫人泣声道：“女儿，是娘不好，娘不该骂你的……”</p>
“娘，女儿不怪你，是女儿一时冲动……其实，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p>
“啊？那你……”</p>
“是这样……”</p>
朱尔旦主动上前解释了一通。</p>
当然，他的解释基本就是一通玄之又玄的话，其中包括了他之前无意中与吴晓怡相识的经历。</p>
“总之，这事说起来很神奇，一觉醒来，凤儿的模样变成了吴姑娘的容貌，但身体没变样。”</p>
吴老爷夫妇俩面面相觑，显然有些不信。</p>
随后，夫妇俩命人开棺查验，却震惊地发现里面躺着的并非他们的女儿……</p>
准确地说，是半个女儿。</p>
身子是女儿的，但头却是卓氏的，双方的颈脖上尚能看到一圈淡淡的痕迹。</p>
如此离奇的事，令得吴老爷夫妇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