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点五章:初入江湖
“庄叔。”
“嗯？”
华寻的声音在寂静得只听得到虫鸣的树林间十分清晰：“你不必把我出师取剑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显然，华寻看出这个外冷内热的男人在这件事上，心中隐含的歉意。
故人之子初来乍到，硬生生训练了近两个月就丢到江湖风波的正中心去厮杀，即便是为了那件大事，作为直接行动者的卫庄也难掩愧疚。
华寻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在老家努力了二十年，满载长辈前辈们的期许，却一事无成。”
“后经变故，满以为能够做成一件大事，可结果发现，我果然还是太嫩了。”
“那个被我父亲轻易镇压的敌人，对我来说却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
“一番交手，我迫于无奈离开了故乡。”
卫庄没有接话，他像个合格的长辈，静静地聆听着华寻低沉的心声。
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证明自己的想法。
就和曾经的他一样，一度痴迷于击败师兄盖聂，成为当代纵横的胜利者。
而对华寻来说，这个证明自己的想法糅合了太多他人的期许、期待，以至于衍生出太多的压力和苦涩。
“庄叔，我有时候也会妄自菲薄，又以未来可期勉励着自己。”
或许是因为明日就会短暂分别，或许是因为完成了流沙的严格训练，华寻此刻突然有许多话想说。
“庄叔，每次训练结束后，我都特别喜欢听子阳给我描绘的东西。”
“少年意气，踏马江湖，有欢笑泪水，有喜悦悲痛，这是你们都经历过的，也是我不曾经历过的。”
“我的过去平平淡淡，虽然幸福充实，但我也向往不一样的生活。”
“对我来说，明天的任务，何尝又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呢？我想亲自去看看你们口中的江湖，收获属于自己的一段认识，留下属于自己的故事。”
“庄叔，我压抑得太久了。”
卫庄没有回头，但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身后那灼灼的视线。
华寻的眼中亮着光，并非虚指，而是他眼中的确有一抹金色亮起，比明月更皎洁，比星辰更璀璨。
虽然转瞬即逝，但却真实存在过。
“我急需一场成功的历练，用一场酣畅的胜利，来消除我以往心头积蓄的的压力，来证明我自己。”
“我，是个真正的天才！真正的强者！不负我继承而来的荣耀！”
“所以，就让我，以流沙鸟官之名，来为罗网的葬灭，拉开序幕！”
高昂的嗓音带着无比的激情，那份澎湃的热情跃然于言表。
话音未落，华寻又像个傻子一样在夜里突然大喊了两声。《和光同尘》炼化而出的真气急速运转，他凌虚踏空，骤然提速，将卫庄甩在了后头。
“哈哈，庄叔，我肚子饿了，跑快点吧。”
望着少年的背影，卫庄忽地摇头失笑：“天下风云出我辈……”
“他和你很多地方都不像啊……可有些东西，却又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翌日，流沙鸟官，纵马出新郑，提剑入江湖。
而远在咸阳的始皇帝，拔出了那寄宿着剑魂的天问。
……
天，下着雨，倾盆大雨。
豆大的雨珠串成无数断断续续的珠链，不要钱地砸向大地。
若是七国纷争的时期，这样的天气下，远行基本是奢望，泥泞且坑坑洼洼的道路，让绝大多数马车望而却步。
可随着大秦统一六国，又有墨家、公输家、地相家配合新成立的土木家，无数条宽敞的官道，已经将帝国疆域内大大小小的城池、村镇、乡亭所串联。
让疾风骤雨天气的远行，不像以往那般困难。
九江郡之中的官道上，一匹如血般鲜红的高头大马顶着风雨驰骋。
马背上的，自然是以流沙-鸟官之名踏足江湖的华寻。
他头戴着斗笠，身披挡雨的黑袍，可即便如此，内里的衣服也已经透着湿意。
风雨扑面而来，华寻微眯着眼进行调息，可精神却高度集中。
因为越是临近风暴中心的寿春，危险便越是如影随形。
在华寻离开新郑后没几天，百越之地的统治者们突然联合起来，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让边境压力骤增。
所以原本坐镇寿春城的长公子扶苏调动了周遭近乎所有的兵马和高手，赶往了百越之地。
而这般守卫空虚的情况，罗网自然不可能放过。
如今的九江郡，已经被它麾下的杀手层层渗透。九江郡内的寿春城，可以说是“天杀地绝，魑魅魍魉”齐聚，赞一句百鬼夜行绝不为过。
不仅如此，自新郑到九江郡的路上，华寻并非一帆风顺；或者可以说是步步惊心，经历了太多的刺杀。
当快马穿梭在树林间时，隐匿在树冠上的，并不是虫鸟，而是张开罗网的杀手。
当放马在河边饮水时，潜伏在水中的，并不是鱼虾，而是伺机待发的刺客。
路边不起眼的草丛，随时可能蹦出出了刺客装的德邦三基友。
生意红火的客栈，总会多出那么些用各种手段下毒的家伙。
用系统精灵阿青的话说：【简直就和宝可梦一样。】
不过对于这些小角色，作为学习时长两月半的，顶级名校流沙毕业生，更有诸多金牌讲师权威一对一教学指导的华寻，只想说——
就这？九折水瓶？
在流沙天团面前，华寻只是个学生；可比起罗网天字一等以下的杀手刺客，他就是无法阻挡的战神。
从新郑所在的颍川郡一路杀到寿春所在的九江郡，华寻那是手起剑落手起剑落，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的江湖之旅，威胁又刺激，带着挥之不去的腥风和血雨。
华寻本就是心理发育略微不正常的天使王子，杀起罗网刺客来，毫无心理负担。
他胯下这匹从张子阳那儿借来的汗血宝马，皮毛上的鲜红色并不是简单的毛色，更掺杂着鲜血的印记。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才顺手弄死了两个想躲在雨幕之中偷袭的杀手。
眼看这阵大雨没有停的架势，华寻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拍了拍胯下宝马：“皮皮虾，再忍耐一会儿，前面就是一家客栈了。”
虽然进入【秦时明月】世界以来，他的【混沌系统】因“水土不服”而挂机，但是超级基因工程带来的许多优势并没有全部丧失。
举个栗子，华寻每到一个新的郡及新的县，都会联系上当地的流沙据地。
通过流沙据点，他便能获得当地详细的地图，然后迅速将上面的信息记入脑子里。
过目不忘，是最基础的操作。
“唏律律”
名为皮皮虾的汗血宝马出自诸子百家之中擅驭野兽的有熊家，作为传承自三皇五帝时期的古老势力，手段自然了得。
有熊家精心调教的各种猛禽灵兽，不说口吐人言，读书识字，略通人意还是可以的。
宝马一声嘶鸣以作回应，四只马蹄不由地加快了速度，即便在疾风骤雨中，也跑得相当稳当。
不多时，地图中标注的客栈便出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