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0 时光荏苒 灾启

  救自然是会救的。</p>

  但死也自然是会死的。</p>

  强如陆压，也只能如此认为。</p>

  而十分想去死的浩帝，也没有反驳陆压想再次救他的念头，因为救或者不救，最终都会死。</p>

  准确来说，是二人都会死。</p>

  所以就无所谓救与不救了。</p>

  在大变前端正心态，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p>

  浩帝和陆压的心态，就是死而后已。</p>

  这不单纯是和生灵的战斗……</p>

  而是自瀚宇诞生以来，最恐怖的，同时也是最巅峰的与天地斗。</p>

  大帝在这场寂灭之灾面前，也只有陨落的份。</p>

  是以即便有一道宙棺之力保护先鸿山……</p>

  真要说先鸿山内的生灵就能逃过一劫……</p>

  陆压自己都不敢保证。</p>

  不仅不敢保证……</p>

  他甚至只能将先鸿山能幸存下来，当成一种侥幸而已——而且是极其渺茫的侥幸。</p>

  洪水肆虐。</p>

  瀚宇中每一个寰宇，每一寸虚空，都在经受着寂灭之灾降临意志的清洗。</p>

  钧帝布下的大阵，受到了比较严重的损坏。</p>

  在魔妮儿的护法之下，三位天帝又对阵法进行了最后一次调试。</p>

  这又消耗了千名大帝的性命，同时也让他们彻底失去了四肢。</p>

  为了自己，钧帝三人变成了人彘，邪帝感动得泪流满面。</p>

  便是他都不知道，这三个老货到底受到了怎样的刺激，人生观才会扭曲到如此程度。</p>

  但这是好事。</p>

  所以他注视魔妮儿的目光，越发柔和起来，宛如看着爱人一般。</p>

  这种视线，魔妮儿一点儿也不熟悉，且有些恶心。</p>

  一番思考之后，她还是对邪帝淡淡一笑以作回应。</p>

  “可以开始了么？”</p>

  “不急。”</p>

  邪帝其实很着急。</p>

  但听到魔妮儿这样说，他觉得自己就不能表现出丝毫的着急了，只是目光中带着淡淡的询问。</p>

  “只是最初的降临天象而已。”</p>

  “也是。”邪帝笑着点点头。</p>

  “只可惜你没有看到，当初陆压出手时的情形。”</p>

  “他能引发寂灭之灾的降临天象，妮儿你也是因此断定，陆压和宙棺有关。”</p>

  妮儿二字，让魔妮儿顿了顿，随后颔首叹道：“是啊，呵呵，说起来可笑，若非朕亲眼看到那几大天象，早就逃了，怎么也不可能和陆压较劲下去。”</p>

  “不战是深谋远虑，战是一往直前……”邪帝笑道，“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p>

  “嗯……”魔妮儿敷衍了一声，随后又笑着补充道，“有你真好。”</p>

  “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不是你。”</p>

  魔妮儿一怔：“那该是谁？”</p>

  “我。”邪帝眸光渐渐深情。</p>

  恍惚间……</p>

  魔妮儿脑海中就浮现出和邪天初次见面时的场景。</p>

  那时的她，经过了一番用心的装扮。</p>

  那时的她，想要用精致的自己，俘获这位人类奇才的心。</p>

  那时的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并不漂亮。</p>

  那时的她，还没开始一段感情，就被感情彻底伤了心。</p>

  ……</p>

  但此刻……</p>

  这些她从未表现出来，却实打实伤了她，或者说是打了她脸的场景，却变得美好起来——</p>

  因为邪帝的衬托。</p>

  明明和情感丝毫不沾边的东西，被邪帝归纳为感情……</p>

  双方有感情么？</p>

  一点儿也没。</p>

  有的只有利用。</p>

  所以邪帝越是深情，魔妮儿就越觉得恶心。</p>

  却也是好事——</p>

  至少说明，双方一次同床共枕，让邪帝心里多了一些东西。</p>

  尽管邪帝也是在利用这些东西，魔妮儿并不觉得对自己不利，反倒觉得，邪帝会将彼此间的因果，越织越密。</p>

  接下来的日子……</p>

  是平静的日子。</p>

  平静是死亡和绝望带来的。</p>

  异族生灵还未享尽重归故地的喜悦，寂灭之灾的降临天象，便给了他们一榔头，敲得他们如丧考妣。</p>

  这已经不是通过战斗就能抗衡乃至反击的了。</p>

  仿佛寂灭之灾就是刻在他们神魂最深处的宿命，生灵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被宿命所吞噬。</p>

  平静中，没有了同类之间的厮杀，也没有了异族之间的屠戮。</p>

  稍稍还能反应出他们依旧具备生灵属性的行为，就是在天象的杀戮前，营救各自亲朋好友的举动。</p>

  有父亲为救即将在洪水中丧命的后代，反而被洪水吞没。</p>

  被救的后代只能看着正被洪水磨灭的父亲，带着笑容远去。</p>

  有师门长辈竭尽全力抵挡洪水，门人弟子只能眼睁睁看着被他们视为偶像的师尊长老们溘然长逝。</p>

  九天寰宇各处，都在发生这种事情。</p>

  于末日面前，这点生灵的光辉，极为黯淡。</p>

  黯淡到陆压浩帝都无法察觉……</p>

  黯淡到冲洗世间的洪水非但没有清澈，反而愈发浑浊。</p>

  只不过……</p>

  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事情，正在意海中发生。</p>

  似乎所有末日前的人性光辉，此刻都汇聚在了意海之内——</p>

  否则那株更加强壮的小草，十数片新叶上闪闪发光的露水，从哪儿来的？</p>

  咚咚咚。</p>

  敲门声响起。</p>

  不用开门，天衣就知道是谁在门外。</p>

  想了想，盘坐静修的她起身开了门。</p>

  “二娘……”</p>

  “我的话你可以不听，你爹的话总要听吧？”</p>

  小铃铛还没开口，天衣便先堵为快。</p>

  “可是……”小铃铛急了，翘着小嘴不服道，“可是小铃铛突飞猛进！二娘，这四个字可是你亲口说的！”</p>

  天衣笑了：“我没说假话。”</p>

  “嘻嘻，小铃铛这点儿进步当然不能和爹比啦……”小铃铛拉起天衣的手开始撒娇，“但小铃铛想和二娘在一起，总不会有问题吧？”</p>

  “没有。”天衣摇头。</p>

  小铃铛双眸一亮：“真的？”</p>

  “但……”天衣似笑非笑道，“你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你和二娘一样厉害了？”</p>

  “啊……”小铃铛傻眼，尴尬摆手道，“哈哈，怎么可能！二娘可是连爹都无比敬佩的女中豪杰，小铃铛哪里有资格和二娘相提并论，但……”</p>

  “但是什么？”</p>

  “但鞍前马后这种事，”小铃铛谄笑道，“我总有资格吧？”</p>

  天衣笑道：“这种事别问我。”</p>

  “那我问谁？”</p>

  “问你爹。”</p>

  “可爹他……”小铃铛正疑惑着，突然双眼一亮，“啊哈，爹去了混宇之门，我们就假装他答应……呃，爹……”（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