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随机应变

  ()  雪龙军的已经退却到了低地zhōng yāng。

  但dú lì军团并没有按照龙山的设想掩杀过来。面对着龙山故意露出来的破绽,dú lì军团视而不见,仍旧使用标准的学院式攻击阵形对雪龙军进行着持续的杀伤。他们似乎并不急于扩大战果,反而很享受这种在龙山看来极其没有效率的狩猎式战斗。

  不过,就算是这种没有效率的狩猎式战斗,给雪龙军造成的损失仍然不小。龙山所摆出的破绽当然是一种苦肉计,如果没有让敌人上当,那他的苦肉计就只能是白白地浪费掉雪龙军原本就不宽裕的兵力。

  龙山紧张地思索着对策。按照他的计划,联盟军随时都可能出现在攻击自己的帝**身后,但dú lì军团却迟迟没有进入低地的局面对远道来袭的联盟军意味着一场可能是势均力敌的恶战。就算他的步兵能够加入到战斗中来,广阔的平原仍然能够为帝国骑兵提供足够的空间,使他们在可能生的失败之前就退出战场而回到要塞中。

  不管dú lì军团是不是看得出他的陷阱,他必须要让dú lì军团冲到低地里来。

  他看向刚刚回到身边的女儿。时间紧迫,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她这几天失踪到哪里去,也没有问为什么她看起来这么无jīng打采好象大病了一场一样,更没有问为什么她说是去救南明月却孤身回来还穿着dú lì军团的服sè。

  但现在他很想问问龙丹该怎样才能够引诱敌人动进攻。

  他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的本领。就算她在武功和谋略上永远也达不到自己的高度,可对付大多数的帝国将领已经绰绰有余。所以她有资格提出自己的建议,而且在这个时候,龙山也需要女儿的建议。

  龙丹心乱如麻。

  “怎样才能引诱敌人动进攻”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问题。对于dú lì军团来说,一次战斗就损失了两个百夫长绝对是一种耻辱,这种耻辱加上失去同袍的悲伤就变成一种愤怒,一种要把雪龙军碾为齑粉的愤怒。虽然张别离没有表现出来这种愤怒,但他绝口不提那些战斗中死去的同伴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那是一种来自于深切的愤怒的、不死不休的决绝。

  虽然他们之间相处的时rì不多,但龙丹已经很了解张别离。他越是对什么事表现得淡漠,就表示他越是在意,而一旦他在意,他就会肆无忌惮地去达到自己的目的。比如说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消灭雪龙军。他会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地达到这个目的。

  可张别离也永远不会失去他的冷静。

  龙丹已经约略知道了父亲的计划,所以她也能体会张别离的用心。

  “要是敌人已经猜测到了您的意图,那么他们永远也不会冲到低地里来。现在他们能够在低地的边缘安全地攻击我们,为什么还要冒险和我们展开肉搏战?这些帝**人可不是一群蠢货。”

  龙丹有些疲惫。昨夜她几乎没有合眼,本来就jīng神不济,而战场上虽然不十分激烈但杀机暗藏的场面更让她心神不定。分手前的种种缠绵还历历在目,这原本应该是甜蜜的回味此刻却苦涩不已。

  在雪龙军阵营边缘的远处,往来奔驰的人马撩乱着她的视线。在雪龙军的白sè衣甲的间隙里,黑红两sè显得格外刺眼。从低地向上看去,帝**就象一团被狂风裹挟的乌云,甫一接近那团白sè,就翩如惊鸿地飘开,而就在这极短的瞬间,白sè衣甲就会倒下一片。

  龙丹脸sè苍白。“再这样下去,不等您期望中的援兵到来,我们的雪龙军就会被帝**一口一口地蚕食掉。”

  龙山面无表情。“如果能够夺回要塞,这些牺牲是可以容忍的。”

  龙丹好象突然间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了。“可要是夺不回要塞呢?那这就是枉然送掉了要塞子弟兵的xìng命啊。”

  龙山看了女儿一眼,无风而动的胡须表明他其实并不象是自己看上去的那么平静。这一瞬间,龙丹现,已经年迈的父亲又显得苍老了许多,这个现让她忽然对眼前的战斗乃至整个的战争深深地厌恶起来。

  她忽然很想见到张别离,很想把自己的身体深深地埋进他温暖的怀抱中,忘记曾经、眼前所生的一切,再也不要经历曾经、眼前生的一切。晴朗的chūnrì里并不寒冷,可龙丹还是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肩膀。

  她的心情恶劣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龙山开始传达自己的命令。心神恍惚、一直在患得患失的龙丹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的命令是什么,直到她现,龙山正带领着自己的中军向战线缓缓前进。他的掌旗官大阿哥高擎着雪白的、上有一条红sè的龙在张牙舞爪的牙旗,紧紧地跟在他的身边。

  龙丹一时间没有明白父亲的用意。

  龙山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如果敌人看到我出现在战阵上,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冲过来。只要我们把他们纠缠在低地的底部,dú lì军团就算是完蛋了。”

  想起北地军团诸人的骁勇,龙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在她看来,所谓“在百万军中取上将级如探囊取物”,说的正是dú lì军团的北地军人。她还没有和铁屠、巨昆吾等人交过手,但她很了解、而且比雪龙军的任何一个人都了解张别离的危险xìng,这个认知让她为父亲面临的危险恐慌起来。

  “不要去,父亲。那里很危险。”

  龙山看着女儿,眼睛里露出疼爱的神sè。这几天来他一直忙于军情,对之前要塞内外生的事情还不是很了解,所以他误以为女儿脸上从未有过的失神落魄是因为南明月的失手被擒。也许,这战争对于龙丹而言过于沉重。

  看着她受了惊吓的样子,龙山的声音也温柔起来。

  “丹儿,这些天你一直都没有好好地休息,这次战斗你不要参加。带着你的卫队先退到后面的欢乐镇,明月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龙丹焦急地扯着父亲的战袍。

  “如果您一定要这样做,请让我代替您站在牙旗下!”

  龙山微笑着拉开她的手。“你在担心我对付不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帝**人?我虽然已经不象年轻人那么jīng力充沛,但对付这些毛头小子的本事还是有的。再说,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人比我更有资格和理由站在那面牙旗下?”

  怕影响部下的士气,龙丹不敢再说。但她也不会听父亲的话离开战线,不管怎么说,她要留在父亲身边才会安心。转而想起临别时张别离的保证,她才稍稍放松下来。

  dú lì军团仍然按兵不动。

  当汗水淋漓、完全失去了往rì风度的师辟邪向天风营的位置飞马冲过来的时候,张别离正和几个手下的军官坐在草地上闲聊。看见师辟邪到来,他还让身边的部下让出块空地儿,招呼师辟邪也来坐一下。

  师辟邪并没有坐下。

  “已经在敌人的阵形中找到了缺口。我甚至还命令一部分弓骑兵从那里接近敌阵,遭到的抵抗很弱。我们都拿不定主意,所以我亲自回来看看你有什么命令。”

  张别离揉搓着下巴上的胡子。“你有什么看法?”

  师辟邪显得有些迟疑。“我得说情形有点古怪。”

  张别离站起身,好笑地看着他。“古怪是什么意思?”

  虽然看不到,师辟邪还是用马鞭指着远处的战线方向。

  “基本上,雪龙军的抵抗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看迹象是应该你的骑兵出动的时候了,但奇怪的是他们的中军却没有出现一点混乱的迹象。这就让人很担心。”

  张别离点着头。“担心这是个圈套?没错,这是个圈套,很明显的圈套。”

  师辟邪看着张别离。“他们还在撤退并且度不慢,已经拉开了和天风营的距离,如果退出低地,不但弓弩骑兵会失去威力,你的骑兵也会丧失地利。现在是做决定的时候,不能再等了。”

  张别离低头沉思了片刻。

  “但我们必须等。军团的兵力从来也没有象这样分散过,现在不论是我们还是要塞都很虚弱,经不起真正的打击。要是我们和要塞的距离太远,很容易会被有可能出现的敌人从中间切断而彼此不能相顾。关于雪龙军我倒不担心,只要我预料中的事情没有生,我保证把他们杀一个落花流水,不管他们躲到哪里去。”

  师辟邪眼神闪烁,yù言又止。

  张别离微笑。“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师辟邪耸了耸肩膀。“也许我的想法太天真。会不会是龙山特意要造成一种他们有援军的假象来迷惑我们而给自己争取撤退的时间?他故意露出一个明显的破绽,引我们的jǐng惕来动摇我们的军心?”

  张别离又开始揉搓下巴上的胡子。

  师辟邪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张别离也知道自己关于龙山的疑虑在铁屠以及一众军官的眼中已经显得非常可笑。铁屠认为他过高地估计了龙山的本领。从攻打要塞到沦陷,龙山基本上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利用,马上就和百里之外的联盟军制定一个作战计划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但还有一个可能大家都没有想到。如果龙山制定一个只需要联盟军配合他就可以的计划的话,那么时间还是足够用的。以龙山的本领和威望,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

  按照常理来推断,师辟邪的判断更接近真实。

  张别离扫了一眼师辟邪,这个时候他自己也对自己的决定有了些不自信。

  但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龙山不是任何一个联盟上将军可以相比的人物,他看问题的方式和帝**人其实是完全一样的,从来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失误上。如果他认为自己能够蒙骗过敌人,那他就不会是二十年威名不坠的龙山。

  张别离看着师辟邪。

  “如果他们逃掉了,那算他们走运。去整顿你的部下,准备撤出低地返回要塞。”

  师辟邪感到很意外。“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别离的语气很坚决。“如果有敌人的援军出现,就应该是在这个时候。你带着天火营再冲击一次敌人,然后就返回要塞,剩下的事情交给天风营。”

  师辟邪还是觉得不能够理解。“我知道你在雪龙山的通道里安排了游击巡查。可是他们并没有红旗快报过来,你这时候就做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张别离微笑地看着他。“你这是在置疑我的决定?”

  师辟邪点头。“没错,我是在置疑你的决定。”

  张别离收起笑容。“但你先要做的是执行我的命令。”

  目送师辟邪跳上自己的战马离开,张别离招手叫过车善,命令他整顿骑兵,准备返回要塞,只留下一个百人队殿后。车善对他的命令也感到莫名其妙,但他却不敢象师辟邪那样去质疑自己的百夫长。

  倒是张别离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是的,你没听错我的命令,这次作战已经结束。”

  车善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张别离的意思。

  “在战斗中无所事事、什么也没干就退出对天风营来说还是第一次。”

  张别离盯了他一眼。“除了失败以外,什么事情都可以有第一次。”。虎踞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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