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虚与委蛇

  既然有人来了,长士青也只能与众丫头停止了打情骂俏,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原来是娄兄和祖兄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赎罪!赎罪!不过,两位兄弟难道忘了我昨天的话,又或者真有什么要紧的事,非得亲自来这里!你们就不怕你们方代教主生疑?”一看到是娄敏忠和祖士远两位,长士青寒暄后自然有点不解地问道。这两个人可都是响当当的角色,论才智和武功都属于一流,怎么会这样不小心!

  “长兄弟不要担心!我们可是奉了方代教主之命专门来邀请长兄弟今晚去赴宴的,所以我们这次可是名正言顺的出公差。不仅不会被怀疑,而且还是功臣呢!”娄敏忠站起来解释道。

  “你们方代教主的架子真是够大了,竟然派他手下的光明左右使来送请帖,这让兄弟我真有点受宠若惊了!两位说说看,这次的宴会该不会是鸿门宴吧!你们方代教主最会干这事。哎!对了,还有一件事,方代教主伏击慕容博的事情怎么样了?得手了吗?”长士青既恭维了娄敏忠和祖士远,又旁敲侧击一下,看看这两位是不是真靠得住。

  “长兄弟就快别说了,请你这样的大人物我们不来谁还能来!不是因为有几句话要跟你亲自说我们才自告奋勇前来的话,方代教主还要亲自来请呢!至于伏击慕容博的事,正如长兄弟所料的,这老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就没有见到人影,自然也就没有伏击成功!”祖士远抢先做了回答。

  “长兄弟不要多心!估计方代教主暂时还不会这么明目张胆,至少长兄弟还是我们的盟友不是吗!他应该会照顾到最起码的江湖礼仪,也绝不会不计丧失所有人心的后果,所以我们可以肯定他绝不会背着我们几个设什么鸿门宴。长兄弟也应该相信我们几个也绝不会允许他设什么鸿门宴,何况没有我们的配合估计他也设不成什么鸿门宴!”这娄敏忠也不只是怎么了,在这里绕来绕去,净是鸿门宴了。

  “娄兄还真把小弟的一句玩笑当真了。这绕来绕去的光讲鸿门宴了,也不怕把自己绕了进去!我当然知道你们的方代教主至少现在还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的!没有问题,咱们晚上得月楼见,我早就想会一会方腊这个当代枭雄了。”

  长士青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竟引来这么半天解释,自己都感到了不太好意思。至于见见方腊确实是他这次来扬州的目标之一。虽然昨天夜里以假慕容复的身份和方腊打了半天交道,但那是两个阴谋家在勾心斗角。现在情况就不同了,他今天答应前去赴宴则是要去和方腊比豪爽和气度的,要想真的征服这些摩尼教的高层,不与方腊直接交锋肯定不行。长士青需要的不仅仅是会见方腊,而且还要相当大度。只是他实在心里没数,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对付这个人物。虽然自己费了些心思,也做了些安排,但方腊绝非等闲之辈,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甚至会落入他的圈套。

  “阿哥今天真的要单刀赴会?自古以来人言宴无好宴、会无好会,防人之心不可无,难道阿哥真的不担心他们有所图谋?与方腊这样阴险狡诈的人打交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还不够用,你就一个人这么去,不是徒让我们担心吗!”银川率先开始提出异议。

  “为了取信于摩尼教的高层,尊主大哥自己一人前去冒险固然有道理,也许也是必要的,但毕竟这些人都不好对付,尤其你面对的是方腊这样一个人物,而你现在又是他最大的威胁,虽然流水无心,落花未必无意!不怕一万一就怕万一。要我说我们不妨也准备一下,随时接应你才是!”付敏仪看来更了解长士青的良苦用心,所以劝解来得就显得间接一些。

  “官人孤身前往虽然有风险,但以我的估计他们还不会怎么样,至少暂时不会这样明目张胆!方腊是个狠角色,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但绝不会冒他们摩尼教之大不韪,因为摩尼教是他的真正依靠,是他的一切。除非那几个人都是小人,除非他已经抓到了慕容博不再担心投鼠忌器,毕竟官人是他们摩尼教的大恩人!所以两位妹妹不用担心。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男人自己处理就得了!我们至少现在还不用帮忙。”

  看来这小梁太后也不全只是白天练功,晚上侍候男人,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动脑子的。

  “太后大人说的不错,你们就不要担心了!都说人生只爱扬州住,夹岸垂杨春气薰。自摘园花闲打扮,池边绿映水红裙。大家好不容易来扬州一趟,就不要为这些乱七八载的事情操心了。你们抓紧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玩一玩,为夫就不能陪你们了。大家自己注意安全就行!至于我本人大家就放心好了,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脱身还有把握的!”

  长士青摆手制住了她们继续议论。毕竟会见方腊这件事情需要自己单独进行,这些老娘们没有必要参与,也不能让她们参与。勾心斗角这些东西,男人都会感到精疲力竭,何况女人呢!倒不是因为女人太费脑筋了会老得更快这个因素,主要是如果她们知道了长士青脑子里真正的想法和所作所为,尤其是那些聪明绝顶的女人,她们也许会对自己男人的整个观念都会改变。

  又是华灯初上时,又是烟花扬州路。长士青一人独行,纸扇轻摇来到了得月楼前。难得有这样轻松和悠闲,不被人追踪和监视的感觉简直好极了!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四处张望了一下,竟然没有熟人在门口等着。长士青正感纳闷,二楼雅间的窗户里就突然飘出一阵歌声。听声音长士青当然知道这是娄敏忠在招呼自己。这宋代的人也真是的,未富先奢,夜郎自大,只知道醉生梦死,对吟诗作对更是趋之若弩,昏昏然不知大厦之将倾,甚至连娄敏忠这样的江湖侠客也群起仿效,让长士青想起来就后背发凉。不仅是因为他现在设身处地,更不仅是因为他经过四处周游邻国后深知危险将近,而是因为他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后世的那些家伙不也是这样沉浸在虚幻的盛世里,尽干些对内鱼肉百姓,对外屈膝投降的勾当吗!不知道该称他们算是徽宗还是钦宗。

  “商胡离别下扬州,忆上西陵故驿楼。为问淮南米贵贱,老夫乘兴欲东游。”

  既然大家好这一口,长士青也只能借那位喜欢忧国忧民的老杜的两句话奉还给他们。免得他们太得意忘形,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暮霭生深树,斜阳下小楼。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这是祖士远拿小杜的绝句来消遣长士青的。

  “夜桥灯火连星汉,水郭帆樯近斗牛。今日市朝风俗变,不须开口问迷楼。”长士青也不含糊,还是不改本意,奉劝大家不要随波逐流。反正都是读人家的诗词,又不用动脑子,不念白不念。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本教两位夫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早让人见怪不怪,没有想到长大侠也不遑多让,与他们平分秋色!方腊久闻长大侠如雷贯耳之大名,今日一见更是闻名不如见面。真是英雄出少年,佩服之至,佩服之至!”

  好个方腊,这一见面就来了个满堂彩,既恭维了长士青,也拍了自己手下两个最重要的人物一个马屁,让他们心里感到舒服得不行。当然了,他方腊也不是吃素的,就这一个照面,他已经知道对面的这个青年人非同小可。不光他那安之若素的气度,还有他的深不可测的武功内力。因为这个人不仅对自己的恭维心平气和,甚至自己用了近八成的内力向他压去的时候,他竟然根本就毫不在意,不仅没有反击,也没有躲避,更不知道他又是如何化去自己的攻击去的内力的。一开始自己因为看不透他的功力深浅,还以为这个家伙也就是一个徒有虚名混混,最多不过是一个无用的书生罢了。现在这一试才知道了众人口中说的这个年轻人实在非同小可,不能等闲视之。

  “方教主过奖了!在下乃一江湖游侠,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早就想结识尊颜,聆听方教主的雄才大略,今日才得一见,实感荣幸直至!方教主年轻有为,治理摩尼教这样一个如此庞大而严密的组织能如此得心应手,游刃有余,治大国如烹小鲜,属下更是群英荟萃,卧虎藏龙,在下才真是诚心拜服!诚信拜服!”

  既然大家互相戴高帽子,长士青当然也不小气,相互吹捧这件事,都得做够功夫。这第一句话连代教主的代字都省略了,也算给足了方腊的面子。不过,经过这么一交手长士青也知道了方腊的真正实力。虽然算不上一流高手,甚至比少林寺的那些玄字辈的高僧还差点火候,但作为一个日理万机的教主,而且年龄也才三十多岁的方腊,能有这样的功力也算是相当难能可贵!估计不仅是因为他先天异禀,更得益于殷思望的耳提面命,再加上摩尼教的奇异功法吧!不过让长士青也有点感到不解的是,方腊如此班门弄斧,竟然不自量力的想试探自己的武功内力,似乎说明了这样一个事实:要么是娄敏中他们留了一手,没有向方腊说明关于长士青的一切,要么就是方腊根本就不相信他们的话,一定要亲自试过才相信。只是这个方腊也许做梦都想不到,他攻击过来的那点内力在长士青经过改进的北冥神功面前,连小孩子挠痒痒都不如。

  “长大侠真是客气!大侠乃我摩尼教的大恩人,更是我教殷老教主击掌发誓的盟友,方腊能有此机会与长大侠促膝长谈,当然是求之不得,也一定会受益匪浅!所以一听到长大侠将光临扬州,方腊自然马不停蹄赶来以尽地主之谊了!长大侠请!”

  方腊就是方腊,这一瞬间已经明白了面临的阵势,立即也就有了反应。这顺水推舟,顺坡下驴的功夫做得简直是天衣无缝,让任何人都看不出来。如果不是长士青早知道他来扬州的真正目的,还说不定真让他的谎话感动不明所以,感激涕零!

  “方教主请!”长士青当然也不道破,抱拳施礼后就坐到了客人的位子上。与江湖朋友打交道,不能太客气和扭捏了。娘娘们们、婆婆妈妈的是交不了真正朋友的。

  “我这里先敬长大侠一杯!一是感谢长大侠在江州对我们老教主和教内兄弟的救命之恩和援手之德;二是欢迎长大侠今天再次莅临我们江南!”

  方腊显然从心里认为自己是这里的主人,其中原因估计是他们在这一代的实力已经非常强大了,所以也自然站起来先敬酒。虽然昨天行动的失利让他很恼火,而且那个家伙带来的信息更让他寝食难安,但他明白现在这个问题必须先放一放,现在需要做的是竭力掩盖昨天发生的一切,不能让任何人感觉出来。今天与这另外一个相关的人见面,正好探探口风,然后再作打算。虽然大家都在相互客套,而且凭感觉知道这个人应该不俗,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动手进行了试探,意在知己知彼。虽然没有吃亏也没有占便宜,但他终于确认,这家伙确实是个硬茬,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至少靠武力占不到什么便宜,看来只有从长计议了。

  “谢谢方教主了!江州的事情早就成了过去,当时你们教中的各位兄弟都已经谢过了。方教主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再说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吾辈江湖人士的本分和指责,你这样谢来谢去反倒让我不好意思了。倒是欢迎我的酒我是肯定要喝的,而且喝了这杯酒后,我还会送给方教主一个礼物,我想这个礼物方教主一定喜欢!”长士青既不能反客为主,也不想完全让方腊占据主动,出尽风头,所以语气自然有点不亢不卑。

  “长大侠说的不错!咱们江湖人士是不应该婆婆妈妈的。这杯酒就算欢迎酒,更是第一次见面酒,让我们先干了这一杯,然后再看看长大侠给我们带来了什么礼物!”方腊不愧为一代枭雄,精明非常,马上就反应过来,几乎不假思索立即符合着端起酒来。

  “在下这次来扬州除了想见见方教主和贵教的各位英雄外,还有一个礼物想送给方教主!虽然不是什么大事,而是我在一次救人的行动中顺手擒来的一个小角色,因为无意中知道他是曾经参与围攻你们老教主殷思望的两个凶手之一,这才顺手带了过来。我虽然答应过只要他老实交代一切就放他一条生路,但他的话交代得遮遮掩掩,我也不算满意,再加上他既然是杀害殷老教主的凶手之一,如何处理还是要尊重你们的意见!”

  长士青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负担了,这么多天一直照顾这个累赘他早就受够了!现在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该把卫唯交给方腊他们由他们看着办了,反正他的口供自己已经当着娄敏忠他们六个再次审问过了,给方腊留下这个背后的芒刺也已经足够。长士青一面说着一面发声示意随后跟着自己来的、现在等在楼下的梁巴佬和黑铁头将捆绑的扎扎实实的卫唯带了上来。

  “太好了!长大侠将击杀我们老教主的凶手之一绳之以法简直是我们摩尼教的天大喜事。我们应该再喝一杯!来来来,大家喝酒!屠旗主,将这个人带往你们锐金旗好好看管,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等一会我们好好审问后再带往总坛祭奠我们老教主!”方腊突然变得非常兴奋,一面招呼梁巴佬和黑铁头,一面再次端起酒杯劝起酒来。

  “既然是方教主敬酒,你们就不要客气了,两位兄弟坐下来喝上两杯再回去休息吧!”人家既然有这个意思,不管是否真诚,总得有所回应。长士青既不能驳了方腊的面子,也不想让梁巴佬他们两个在这里受罪!毕竟与摩尼教这些心眼比莲藕都多的家伙交锋,让自己的两位兄弟在这里陪绑有点于心不忍,再说了家里还需要他们两个男人保护不是!

  “大家喝了这一杯酒后再听我说一句话!老教主生前遗言,谁为他报了仇就是我教新任教主!今天长大侠抓到了杀害殷老教主的凶手之一,我们就应该兑现老教主的遗言!左右光明使、四位法王,现在就跟着我拜见新任教主,正式仪式等我们到了总坛后再举行!谢天谢地,我这个代理教主总算可以卸下担子了!”

  谁都没有想到送走了梁巴老他们两个后,方腊又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不仅让长士青感到有些突然,连陪酒的娄敏忠他们也大出意外。难道大家一直都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方腊?如果不是因为大家昨天的印象太深刻了,大家也许真的会相信面前这个代教主真的是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是个可以深交的英雄好汉。

  不对!不对!这绝对不是方腊的风格,更不是他的真实想法。长士青突然明白了方腊的用意。说穿了,他恐怕跟自己的做法有些相似,只不过自己那是为了以退为进,取得摩尼教高层的好感,而方腊则是为了巩固自己教主的地位。

  “方教主如此胸怀坦荡和气壮山河让在下实在有点受宠若惊和汗颜,在下如果不拂方教主的好意而同意的话,那看起来岂不成了有意为之,特意带了个废人一样的俘虏来换个教主当;如果在下断然拒绝则又有点不知好歹,看不起贵教的意思。当然了,不管方教主是真心实意还是在试探兄弟我的诚意,我都认为方教主都是有点看不起我这个朋友!别说我根本无意参加贵教,更无意做你们的什么教主?我这次来是想交朋友的。要是早知道这个结果,我根本就不会带这个人过来,当时一掌毙了他岂不省事得多!尽管如此我还是要谢谢方教主,也谢谢各位朋友。如果方教主看得起在下,那咱们就喝酒交朋友,咱们共同战斗的盟友关系当然一如既往,至于当你们什么教主的事情以后再也免提!”

  既然知道了方腊的者的真实用意,长士青当然不会上当,也不能这么容易让方腊的阴谋得逞。就在众人一片惊讶之中长士青站起身来连指责带推托,插科打诨,把这件事推得干干净净。不能让方腊把风头抢尽了。

  “长大侠说哪里的话!方腊是诚心相邀,岂有试探之理!不说我教教主继任历来是遵循老教主指派的惯例,殷老教主的遗言就是圣旨。再说了,殷老教主与我虽为翁婿,实同父子,虽然我在本教的戒条和政见方面与老教主有分歧,但对老教主的忠心和敬仰方面绝不含糊,自当始终将践行老教主的遗言为己任。长大侠抓获伤害殷老教主的凶手加上方腊对长大侠的敬仰,方腊也绝不会口是心非,长大侠可不要多心!”

  看到长士青的这个态度,不仅其他作陪的人,连方腊也感到了不妥,站起身连忙辩解着。这家伙也够厉害的,竟然连自己与殷思望的分歧都直接说了出来,提前把大家的怀疑和思路全部堵死。虽然对于长士青他们来说,听起来总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但他这一番言辞到让长士青显得有点被动了,好像真是有点不知好歹样子。

  “方教主说哪里话!实在是因为我不想引起贵教混乱才口不择言,请方教主理解!再说了,杀害殷老教主的凶手也不止一个,另外一个灰衣人虽然也曾经被我抓住过,但还是让他给跑掉了,所以说殷老教主的仇也不能说算是全给报了!最重要的是,虽然教主继承是贵教的私事,但在下还是认为这件事情不仅牵涉到贵教的稳定和发展,更牵涉到江湖的稳定和正义,所以当然应该以大局为重。遵守老教主的遗言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有利于摩尼教的发展和前途。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更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好汉和英雄,既不应墨守成规,更不会作茧自缚。说老实话,方代教主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不仅有目共睹,更得到全教上下一致拥护,我长士青才不会冒你们全教之大不韪当这个不速之客。还是那句话,方教主你就好好地当你的教主,我也还是做摩尼教的朋友!只要方教主不反对,我也会时常过来叨扰大家,希望你们不要嫌我烦就行!”

  既把话说透,又不能翻脸,而且还要保持对摩尼教未来局势的干涉或者过问的权力,这才是长士青今天谈话的主要内容和扬州之行的主要目的。

  “长大侠说得好!看来是我方腊有点操之过急了!既然长大侠认为现在谈论这件事情还为时过早,那么我们就等着另外一位凶手绳之以法后再说也行。现在咱们就喝酒,就叙友谊和合作!我方腊最喜朋友,最敬英雄。能与长大侠这样的人物把酒一叙,也不枉此生!”

  这方腊有时候还真是豪气。如果不是长士青先入为主,如果他真是这样想的而不是在动心眼的话,说不定这个朋友还真值得一交。长士青有点动心了,因为他终于明白,方腊能惊天动地绝不是仅仅靠耍阴谋诡计,作为一代伟人,他不仅确实自有其过人之处,而且也有其独特的人格魅力,毕竟众星拱月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却非那么简单。所以也许自己真得需要认真考虑和方腊的关系到底该如何相处了?做朋友、盟友还是潜在的对手和敌人?是倾心相交还是处处提防,是乐观其成还是最终取而代之这确成为了实实实在在的问题!

  “报告教主!属下看守不严,那个叫卫唯的家伙不知被什么人给杀了!”大家这才坐下来喝了两杯,锐金旗旗主突然前来报告。把局势又推到了莫名其妙的程度,也让长士青的想入非非暂时停了下来。

  有如此善解人意和忠诚的部下,看来方腊在摩尼教内的实力和手段都确实非同小可,难怪昨天娄敏忠他们会那么心事重重。长士青还在这里考虑方腊会如何处理这个烫手山芋呢,人家锐金旗的旗主就轻易地代劳和解决了。说是被别人杀了,鬼才相信!只是长士青感到非常奇怪,他一直密切注意方腊的神色和言谈语之,他又是如何下达的指令呢!传音入密不像,眼色手势更没有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锐金旗的屠旗主与方腊心照不宣,自行其是。这才是最可怕的。想想也是,方腊在摩尼教潜心经营多年,如果没有几个能干的铁杆也不敢轻举妄动,犯上作乱。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看不住,竟然让人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把俘虏给杀了!我们可都还没有正式审问他呢!这让我们寻找杀害殷老教主的另外一个凶手的事岂不是更难上加难!”方腊一听这个消息马上就站了起来,急切和愤怒溢于言表,显然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

  “方教主不要大光其火!其实这件事这样结束也好,本来是想让你们带着这个家伙到殷老教主墓前谢罪的,现在既然被杀了,结果虽然差强人意,但也算是个令各方都满意和愿意看到的结果,这件事情就这样算完事算是最好!何况我们江湖中人也不在乎这些形式。至于他的口供虽然方教主没有审问,但他的只言片语中有价值的部分我还是可以告诉方教主的。这个卫唯倒是说过有个内应藏在贵教内部,不知道他是在挑拨离间编的瞎话还是真有此事的,希望方教主能利用自己的大智大勇好好辨别一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以保证贵教的安全无虞!”可不能让方腊认为一了百了,小辫子没有被抓住,那样的话他还不高兴得翻了天。

  “长大侠此言甚是!方腊一定小心应付。如果真有此事,我一定尽快把内奸揪出来;如果是子虚乌有,我也自然会查清这一阴谋并尽快将另外一个凶手绳之以法!”方腊这一句话又把长士青的所有意思给冲淡了。

  “这件事交给方教主处理当然是最好不过,我也相信你会处理得很好。如果在这件事情上万一还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方教主一定不要客气。能够帮得上忙的话,在下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长士青只能再一次给方腊施点压力,不能让他放手胡来,尤其是在这件事情上。当然了,也但愿能阻止他可能会对那几个知情的自己所谓的朋友秋后算账。

  “还是长大侠考虑的周到,我在这里先代表全教谢谢长大侠了!难得与长大侠相遇在扬州,方腊虽然早就听各位兄弟口中说起过长大侠的高谈弘论,今天也愿再听端详,希望长大侠不吝赐教!”喝了半天酒,不愉快的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方腊突然话题一转,转到了另外一个议题上。

  “方教主太夸张了!在下也就是兴之所至,信口开河,而且都是些纸上谈兵,哪像方教主身体力行,久经实践。倒是在下要多向方教主请教了!不过方教主既然说到这里,我也有几句忠言相告。方代教主雄才大略虽鲜有匹敌,很多事情虽然也都云成事在天,但谋事在人也至关重要。方教主手下人才济济,群英荟萃,自然不乏忠良谋士,但很多情况下都是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作为旁观者,在下的建言或许不是最明智的,但却是最冷静的。我送给方教主十二个字,但愿对将来方教主的大业会有所裨益。希望方教主将来风光的时候不要忘记了!”既然想对他们有所帮助,长士青当然从最好的方面着手,给他们提供点真诚的建议。

  “是什么样的十二字真言?长大侠请讲,方腊洗耳恭听!”一听到长士青要说什么,不仅是娄敏忠他们几个,连方腊也神情严肃起来。

  “其实这十二个字也简单。关键是你们一定要牢记,并且要一以贯之才行。这十二个字是:广积粮,缓称王,兴仁政,重信义!”事到如今,长士青也只能说上几句,他可没有功夫和心思向他再次解释自己的自治理论,更不会浪费时间和他讲太多的废话,只能凭印象和临时的想法说这几句。当然了!话不能说的太多,既然在外人眼里自己是所谓的高人,高人说话不是都这样故弄玄虚吗!

  他这样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更不是像在辽国忽悠耶律洪基时那样,纯粹是利用自己的先知的优势,吓唬他们一下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而现在这些话看似互不连贯,也没有多少逻辑性,前两句还是抄人家朱元璋的那位本家朱升的话,但却是有相当得针对性的。因为他好像记得,正是不久以后中原地区连续三年旱灾蝗灾,饿殍遍地彻底伤了赵宋王朝的元气,接着是天下大乱,接着是靖康之变,赵宋王朝也走上了不归路。虽然距那个时候还有一段时间,但长士青却不得不现在就开始未雨绸缪,早作打算,免得到时捉襟见肘。

  “这兴仁政、众信义可以理解,而前两句就有点让人费解了。我摩尼教的基地在江浙,这里历来是鱼米之乡,粮食问题从来都不是个大问题,长大侠却把它放到第一位。再说长言说得好,任何事情都要有杆大旗,老百姓更是相信真龙天子什么的,我倒认为应早日扯起大旗更有利于扩大影响,而长大侠却要我们缓称王这又是什么意思?”

  方腊显然有自己的看法,何况在自己的部署面前,他方腊也不想只当个听众和陪衬,让长士青过于风光。

  “方教主说的当然不无道理。但方教主是否想过,割据一方、甚至是改朝换代虽然非常艰难,但是与安邦定国、保证民众和平和安居乐业相比就容易得多了。方教主绝不会满足于做一方诸侯,更不会满足于像今天这偷偷摸摸。要想大业有成,要么是不断发展壮大自己,要么是与其他力量联合,最后足以与宋朝皇室抗衡甚至是取而代之。这样就不是你独居江浙,割据吴水这一带的事情了。江浙富足,衣食无忧并不意味其他地方也会是这样。既然大家不是土匪,也自然不能只靠抢劫和打打打杀杀解决问题。这就需要发展士农工商,就要繁荣经济,也只有这样才是为民做主,才是真正造福桑梓,使百姓安居乐业!所以,广积粮是必要的;而在实力未强大到足以与宋朝军队抗衡之前,不称王或者缓称王只不过是为避敌锋芒,意图更大和顺利发展的手段而已!”

  看到对方不是太理解,长士青也只能不厌其地解释一下。现在想起来,如果不是方腊急着称帝,也许宋朝皇室还不至于那么急切地将他们作为主要敌人,集中力量消灭了他们。

  “还是长大侠想的深远!不瞒你说,有的还真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些事情娄、祖两位兄弟最擅长,你们可要多听听长大侠的意见,将来有可能好好贯彻落实!”方腊毕竟抱负不小,一听到有关大政方针的事情自然非常在意,而且显然被说服了,从善如流这是创业时很多人都能做到的。

  “这前两句方教主是否同意却先不说,这兴仁政、特别是重信义则更要重要得多。尤其是信义二字,不仅是我们江湖人士立身安命之本,更是维系江湖道义和整个社会稳定的基石。尤其是我们这些提着脑袋为天下百姓玩命的人,如果没有这最起码的信义,如果不能全心全意地相信自己的朋友,又如何能够做到义无反顾,做到两肋插刀!方教主是做大事的人,自然知道信义、忠诚对维持一个团体、一个组织乃至一个王朝和国家的意义,自不用我再多说。方教主也明白,万事必须从自身做起,主将以身作则,整个组织才能有无尽的生命力!”尽管方腊嘴上说的很动听,但是长士青还是要敲打一下他,免得他得意忘形,再次背信弃义。

  “谢谢长大侠的提醒,方腊谨记在心!我摩尼教上下一定团结一致,万众一心继承老教主的遗志,行侠仗义,为民请命!绝不做任何违背江湖道义的事情!”方腊也可能是感到了什么,难得这样赌咒发誓!

  “其实我说这些也都是纸上谈兵,不像方教主身体力行,经验和手段要好得多!如果将来能够对你们有所帮助在下就心满意足了!不过在下唠叨了这么多,净说虚的了,到还确实有一件实打实的事情请各位帮忙。不管是作为盟友正式向你们提出来的条件也好,还是作为朋友是我私人的请求也罢,都希望你们帮忙!说穿了,希望将来在你们的地盘上,即使你们将来得势的时候也要保证做到不对你们地区的丐帮势力和逍遥系统名义下的产业有任何动作,如果不能相互配合,相互支持的话,至少做到让他们自由发展,井水不犯河水。所以提出丐帮那是因为我大哥强行把我拉入丐帮当个了一个不管事的超级护法,在其位自然要谋其政。好歹大家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又都是受苦人,所以我想你们不应该有什么问题。至于说到逍遥派产业那是我养家糊口的营生,在下身为掌门自然不能撒手不管。这两件事我想各位应该能做得到吧!”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人都是自私的,长士青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何况经过与方腊的这两次交锋,长士青已经知道要想一下接手摩尼教根本就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现在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工作,恐怕还是无济于事。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为丐帮和逍遥产业在以后摩尼教控制区域不受到排挤和限制做点工作了。同样道理,如果不提点条件,一味表现得那么大公无私,别人也不会相信自己。水至清则无鱼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现在自己提点要求才显得更加真实,也会容易取信他们。如果不提点条件,太现实的事情,现在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工作,恐怕患失

  “长大侠说到哪里去了!既然是你的属下那还用说,你就放一万个心!只是兄弟非常不理解的是,我们一再邀请兄弟加入我教,甚至以教主之位相邀长兄弟都婉言拒绝,长兄弟何故要参加丐帮,而且还是他们的超级护法呢!那长大侠为什么就不能曲就来我们摩尼教?”哪一壶不开偏题拿一把壶,这杨一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不顾长士青的再三警告,还是提起这件事。

  “杨兄弟这话说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我当丐帮的那个名义上的护法还不是让他们给逼的!关键是不用管什么具体事。再说了!他们一帮叫花子也没有什么正经事,所以不好意思拒绝才勉为其难的。但加入你们摩尼教就不同了,你们大家都在干正事,我怎么好意思当个吃闲饭的呢!”

  既然他们又提起了这个问题,长士青也只能跟他们避重就轻,随口糊弄几句罢了。谁让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谁让杨一这家伙是一根筋呢!

  “其实这个问题也好办!我们教内也有个和教主位置等同、甚至是更高,但又非常清闲的职务,只要长大侠能够同意加入本教,倒是很适合长大侠来做。方代教主,你看如果我们大家一起邀请长大侠当我们一直虚位的摩尼教圣火令掌管使会不会是个很好的选择。这个职务除了负责掌管和解释圣火令及其全教的一切规章,主持教主任命和继位事宜,作为全教的精神领袖外没有其他具体的事情做,这恐怕最适合长兄弟这样的高人来做。我想长大侠也应该会答应的吧!”

  娄敏中看到杨一又将这件事情给捅了出来,大概感到继续保持沉默有些不妥,所以干脆站了出来,打算一劳永逸解决这一问题,免得夜长梦多,徒增方腊的怀疑。

  “按我的意见,当然是长大侠接任我教教主最好!既然长大侠认为现在担任教主不妥,我就继续代理下去,长大侠能够担任我教的圣火令掌管使那就再好不过,等时机成熟了再说教主的事情。希望长大侠无论如何也不要再推辞!”

  这方腊转换得也够快得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早就商量好了,现在是在这里唱双簧还是方腊感到这个提议是个不错的选择,既能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暂时稳住,渡过眼前这一关,又能将他限定在这个掌令使的虚位上,让他不再觊觎教主的位子,同时又能不让他完全离开自己的视线,可谓是一件多雕。反正看起来他是非常赞成这个提议的样子。

  “各位如此盛情,在下实在有点感动。如果我再推辞下去就真的有点不识抬举了!这样吧!只要各位都认为我应该接受这个职务,特别是如果它真的没有什么具体事情和责任,我倒不在意接受这个闲差。只是我还是那句话,我对你们教义和规矩可不是太懂,而且我也不习惯什么宗教仪式的束缚。最重要的是,我这个人虽然对于吃喝不挑剔,但是让我总是吃菜、吃素恐怕我也不能坚持下去,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我能不能成为一个够格的教徒,大家可不能对我要求太多、太严。当然了!如果我真的接受了这件差事,我自然也会尽心尽力尽一个教徒的责任,如果摩尼教有什么大事,在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面临这个阵势,长士青决定不再一味推辞了,何况现在有这个台阶下也算不虚此行。这样一来自己既能进入摩尼教,又能让方腊彻底放心,不再老担心自己的教主的位子被人算计。至于这个所谓的圣火令守护使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他根本就不在意,哪怕是他们临时杜撰出来的一个职位也无所谓。他想要的就只有一点,只要既能与摩尼教的人接触上,又不用劳心费神地参加他们的什么仪式和具体工作,特别是不用服从和遵守他们的那个什么教主的领导,长士青就没有什么顾忌了。毕竟根据他们的解释,这圣火令守护使实际上是摩尼教的一个精神领袖,由他转为教主既没有可能,也没有实践和机会,估计这也才是方腊放心的主要因素吧!

  再说了,既然自己早晚都要与摩尼教打交道,现在趁此机会接受了这一职位也许不是坏事,也让他们放下心来。毕竟只要代之以时日,只要自己上心,难说不能将很多东西颠覆过来。当然了!长士青也不会任他们随意摆布,更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范,所以也当然会提出了一些具体条件,决不能让他们以后以不遵守教规为借口来对付自己。

  “这一点长大侠根本就不需在意!所谓食素、食菜那是教外人士的误传.再说了我教成员主要是穷人,自然难得有大鱼大肉,同时为了照顾和帮助教内兄弟,一日三餐和素食尚不能保证,何谈锦衣玉食!这样慢慢下来素食就似乎成了本教的传统似地。实际上我们并不禁肉食,更不禁饮酒,甚至在本教发源地,多妻制更是我教的传统!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喝酒嘛!至于教规也没有那么严格,宗教仪式更不繁琐,只要心中忠于明尊,肯为天下百姓谋福利就行。更重要的是长大侠是掌令使,圣火令上的各种戒条主要由你掌握和解释,你还担心什么?”这次是娄敏忠在劝说了。

  对了!闹不好这帮小子原来是诚心算计自己的?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这帮小子精心算计了半天原来是这个意思!看来他们也是绞尽了脑汁,弄不好还真是他们与方腊在唱双簧。长士青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这一选择是对还是错,甚至有点被愚弄的感觉。当然了,也只是那么一种感觉,但愿是自己错了。果真如此,那就再次证明了摩尼教的这洼水还真的不浅。自己早就该想到了,这帮家伙从娄敏中到邬福都是绝不会背叛方腊的,更不会背叛摩尼教。长士青一直天真地以为,只要他们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方腊是谋杀自己前任教主的凶手和内奸后肯定会自己做出判断,进而从他们身上打开缺口,没想到最后看起来很可能还是白费心机。想想也对!自己一个外来者,谁能真的与自己交心,更不会真心将实权交到自己手里。毕竟他们这样一个秘密教门,延续了多少年,关系盘根错节,利益错综复杂,现在他们能用这个虚位打发了自己也许算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虽然几分钟的事情,长士青把一切都想明白了。这摩尼教可不是丐帮,单靠几碗酒解决不了问题,它更不是北方土地上那些善良的贫苦农民,只要和他们诚心相交,他们就会把你当成兄弟和救星。所以要想和这个摩尼教打交道,那就得有耐心才行。

  “既然兄弟们这样理解在下,话又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小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就勉为其难与兄弟们一道为天下百姓做点事情了!”长士青终于下定决心给了他们一个肯定的答复。

  “长大侠能接受我教的职位,那咱们就成了教内兄弟!即使兄弟,不管职位高低,酒桌上咱们就不用客气了!来来来!咱们再干上一碗,庆祝长兄弟加入本教!”

  方腊再次兴奋起来,站起来开始敬酒。这也让长士青从沉思中醒了过来。

  对于方腊来说,这种解决方式也许是最好的了。现在这个年轻人真的接受了这个名义上位置极高、而实际上有没有任何实际权力的位置,他方腊就可以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了。只要能应付过了这一时,他方腊自信就有办法保住自己的教主之位。至于这个年轻人,管他什么大侠,只要他能安心呆在这个位置,不威胁到自己的权力,那就不妨让他待下去,如果他一定要染指摩尼教,以他方腊的本事,他就不信斗不过这个家伙。现在对他来讲,就是要趁热打铁,坐实这个局,说结好这个套也可以。

  “方教主说得好,咱们就一醉方休!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想告诉们,其实,虽然杀害殷老教主的那位叫卫唯的死了,他招了些什么也不算太是重要,因为我们还有另外一个线索。那就是另外一个在逃主谋。早晚你们会找到他,也会为老教主报仇。不瞒各位,这个主谋在下也曾经与他打过交道,而且还一度将他擒获,不是后来因为我家两个傻丫头太过善良,非要念旧情偷偷地放了他,我也许在两三年前就将他送给诸位了!我跟大家透露这个消息,算是我参加摩尼教的又一份礼物!”

  看到方腊好像完全忘记了殷思望的事情,长士青突然决定给他上点眼药,免得这个家伙太得意忘形了。小样!把老子当傻瓜,才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呢!老子的手里还有你的把柄,千万不要得意忘形,更不要无法无天。

  “谢谢长掌令使的消息!我们一定找出这个凶手,为老教主报仇!不过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如何让长长掌令使正式就任,如果有可能最好能到咱们总舵清涧洞,请长掌令使与各位属下见见面,认识一下也好!相信在长掌令使的带领和指导下,我教一定会革旧除弊,使本教教义更适合时代发展,更适合我们中土的传统和习惯,将我们摩尼教发扬光大!”

  听到长士青这句话,方腊的情绪果然受到了些影响。不过他马上就找到了另外一个借口,对长士青大家赞扬,长士青当然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不用问!这小子显然有意拉着长士青为他的意见背书的意思。

  “方教主说的有道理!不过到清涧洞的事恐怕只能等以后了。主要是时间来不及,至于与各位兄弟见面也不在这一时。好歹我听大家说过,五旗旗主和兄弟大部分都在这里,我就与各位先见见面也算了了此事,其他的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说到这里长士青只能尽力推辞。现在还不能到清涧洞里去,虽然他很想到那里去看看,以便以后行动时有所了解。但一是没有时间,再就是这一次与方腊他们几个打交道,连续给了他们好几个意料不到也算够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得给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消化一下,慢工才能出细活不是吗!

  “长大侠日理万机,那么到总坛的时间就由你安排!什么时候方便,我们随时恭候就是!”祖士远代表大家回答道。

  “不瞒大家,不是兄弟不愿意到总舵拜山,实在是因为我马上就要到少林寺参加武林大会。可能大家也都听说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仅牵涉到江湖上冲突,更牵涉到官府的阴谋和外敌因素,我不得不亲往处理才能放心。如果有可能,我倒是希望各位兄弟也能前去看看,参与不参与,了解点情况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说到这件事了,长士青也不隐瞒,免得他们说自己藏私,何况他们也应该早就得到消息了,现成的人情不送白不送。再说了,也许到时候是个强援也不一定!

  方腊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进来一个人走到方腊跟前伏身在他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如果长士青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刚刚见过面的另外一个旗主,好像应该是洪水旗的,姓庄。这一下认识了这么多生人,还真不好记。

  “参加武林大会的事情还有时间考虑和安排!倒是现在就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立即解决。我们还是先谈这件事情为好!”显然是又有亲信送来了什么消息,所以方腊没有直接答长士青的话。

  “什么事情这么紧急?难道有什么变故?”其他几个人也都将注意力转到了方腊这一边。长士青也饶有兴趣地等着方腊解释。为了表示诚意,他当然不会特意听人家说的悄悄话。既然对方认为应该保密,那还是让人家保密的好。

  “其实这件事情就与长兄弟刚才说的事情有关!大家稍安勿躁,听庄旗主一一道来!庄旗主,既然长兄弟已经是我家的掌令使,地位比正式的教主还要尊崇,我教一切事物对他自然没有秘密可言。你就当着大家的面说说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方腊摆手止住自己的手下的询问,转身向刚进来的那位姓庄的旗主吩咐道。

  “禀报方代教主和长掌令使!我教兄弟刚刚前来报告,我们社在苏州、扬州的分舵及其秘密联络地点突然遭到了外人的袭击,据点被捣毁,兄弟也有伤亡;最重要的是,我洪水旗派往漕帮谈判的使节和巨木旗派往盐帮谈判的使节也在路上被人截杀,大部死亡!据逃回来的弟兄叙述,袭击他们的人虽然都蒙着面,武功也很繁杂,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声称自己是丐帮的人,目的就是要剿灭我们摩尼教!”

  既然的到了指令,姓庄的旗主也不隐瞒了,一五一十地报告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教行事一直非常机密,虽然那难免有不透风的墙,但是要想知道我们的详细情报并同时做出这样的袭击计划也绝非易事。再说了,我们与丐帮虽然有些摩擦,但素无深仇大恨,他们何故要袭击我们?这件事情有些奇怪,长兄弟你不是兼着丐帮的超级护法吗,你倒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方腊好像若有所思,不过自己倒没有断言什么,将目光转向了长士青,也不知道是征询意见还是不怀好意。

  “方代教主说的不错!虽说我厚土旗在苏州与丐帮的常舵主有过交道,但是也在长兄弟调解下罢兵休战,这一段时间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也犯不着跟我们动刀动枪啊!”是邬福在插言。

  “长兄弟你现在可是我们的掌令使,必须站在我们摩尼教一边!你刚才换再要我们对丐帮网开一面呢,现在好了,他们竟然先向我们动手了!我们总不能束手待毙等死吧!”晁天霸看来就是个猛张飞的角色,说话也不经大脑,马上就想让长士青难堪。

  “禀告方代教主和长掌令使,我教派往淮西与淮西自治区政府王庆他们协商的雷副旗主回来了!由于双方意见相差太远,双方会谈不欢而散!王庆方面还是那个立场,如果遇到我教人士在他的地区传教和发展势力绝对不会手软!”说话间又进来另外一个家伙,这应该是巨木旗的符旗主。

  “让长掌令使见笑了!你这第一天加入本教就赶上了接二连三的麻烦事,连酒都喝的不敞亮,方腊在这里赔罪了!”方腊并没有直接回答符旗主的话,反而像长士青这边赔起不是来了。

  “方教主真是客气!咱们及时教内兄弟,何分彼此!公事要紧,你们还是先处理公事吧!我应该告辞了!”长士青当然不傻,这种情况自己最好不说什么,免得他们有什么看法.再说了,反正王庆哪里已经俨然是一方诸侯,兵多将广,连赵宋朝廷都没有什么办法,他摩尼教肯定占不到好处。至于丐帮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事情,当然也不便发表意见!

  “长掌令使说哪里话!你是我教的掌令使,虽然除了教化和监督外没有什么具体职责,更不敢让你干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但是参与教内机密,替本教出谋划策的职责还是义不容辞的!长兄弟可不能一推六二五,连这点力都不愿意出吧!”方腊一看长士青要离席而去,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长兄弟可不能急着走!丐帮的事情还需要长兄弟帮助了解和解决呢!你总不能眼看着我们与丐帮冲突起来不闻不问吧!长兄弟可是与两边都有瓜葛,那一份那个死伤都是自己的兄弟!”这又是晁天霸在逼宫。

  “晁大哥说笑了!我当然不会不闻不问!但是这件事情我确实是一无所知,相伴忙也得我问过了他们,了解了情况再说呀!说两淮的王庆不愿意和摩尼教协商解决摩擦和冲突我有点相信,毕竟他现在是强势的一方,有军事力量和底盘做后盾;说丐帮主动对摩尼教的分舵和势力进行攻击,我有点怀疑,毕竟丐帮现在自己也面临着一系列难题,自顾尚有不暇,那会主动挑起事端!所以我看这里面恐怕有内情,还望各位兄弟三思而后行!”这种场合只能提出疑问,不能失去不偏不倚的公允立场。

  “禀告长掌令使!刚才离开的那位梁兄弟声称有要事求见!”门外的负责保卫的巨木旗的弟子进来招呼道,他身后果然是离去不久的梁巴佬。

  “长兄弟出事了!老梁我只能再来打扰你们的宴会了!”梁巴佬有点气急地说道。

  “这都是演的哪一出?全都一惊一乍的!谁又能找到这里?又有谁知道自己在扬州?”

  长士青也没有了好气,喝顿酒都不让安生,真是不想让人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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