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77
权利的交接。</p>
——比任何人预想中都更快的, 结束了。</p>
诚如太宰治所说，他在黑手党首领更迭这方面。</p>
着实已足够熟练。</p>
“这样来，你们也坦坦荡荡走在白天里吧。”</p>
太宰这样说。</p>
这位从未亲口承认过的组织的‘先生’、异世界降临的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最后次端坐在组织的黑暗王座上。</p>
“虽说依旧只有黑夜能够包容我们这些罪无可恕的恶徒。”</p>
“不过——”</p>
“偶尔光明正大而不必藏头露尾地出现于人前, 感觉也不错吧。”</p>
太宰说着，浅浅露出个微笑。</p>
明明在自己的世界里, 达年的时间之中连那个充满着死亡气息的首领办公室、都没有踏出过步。</p>
在这种时候，太宰却又对自己的个人情况字不提了。</p>
相反。他既像是有感而发、又像是喟叹着什么般, 连这个对于他来说几乎可以同于累赘的‘黑衣人组织’, 也安排好了完满的大结局。</p>
太宰在黑暗组织之中所得到的，自然不是“阳光”这种暖洋洋的东西。</p>
只是——</p>
既然是他的狗。</p>
总不能让人连狗窝都不剩下、可怜兮兮地流落大街。</p>
“……”</p>
贝尔摩德肃然立在太宰面前，卸下全部心防, 对年轻的男人露出温柔微笑。</p>
“交我吧。”</p>
“太宰先生。”</p>
最后次，贝尔摩德发自内心地呼唤出这个名字。</p>
同时, 太宰往身侧抬起右手。</p>
下秒，始终保持缄默而身周气氛压抑的男人, 顺从地跪了下来。</p>
琴酒如同对待位黑手党教父、对待至高无上的权柄所有者、对待自己奉献上全部忠诚的主人。</p>
用自己戴着漆黑手套的右手，轻轻托起太宰的指尖。</p>
在太宰中指的指根处，轻柔贴上自己冰冷而颤抖的嘴唇，触即离。</p>
那是、</p>
“教父”所应当佩戴家族指环的，位置。</p>
这是琴酒第次也是最后次，算不上逾矩的逾矩。</p>
而首领太宰没有制止他。</p>
“……若是把你强行拖到阳光下曝晒, 恐怕对你这种生存在黑暗中的人来说、也太残忍了。”太宰轻声说, 同时声线深处浮现出不知源头为何的自嘲。</p>
“那么，就这样吧。”</p>
黑发鸢瞳的男人站起身来。殷红围巾在他肩上轻微摆动了下。</p>
太宰没说“再见”，只轻轻挥手。</p>
独自人，走了出去。</p>
***</p>
太宰治离开的时候, 什么都没有带走。</p>
唯独去了趟书房。</p>
纤苍白的手指从排书脊上略过，温和眷恋地抚摸了下初回版《天衣无缝》的书封。</p>
清醒残酷的理智提醒他，这并不是他直以来、最想看到的某个人写出的小说。</p>
（可是、）</p>
（居然有机会）</p>
（阅读到另个世界、织田写的书）</p>
（我可实在是个）</p>
（幸福无比的男人呢）</p>
首领太宰微微笑了笑，把书推了回去。</p>
他站在书房里，用温柔的眼神最后看了眼书架。</p>
无声告别了数个熟悉的名字。</p>
推开门之后，太宰转身去了组织的实验室。</p>
***</p>
这座新任基地，不是建在别处，而是命中注定般——恰好就在米花町。</p>
过不了久，这栋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建筑物，可能就挂上什么由政府亲自颁布的标牌了吧。</p>
（到了那时——）</p>
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幸福的世界，就这样达成了。</p>
黑发鸢瞳的男人慢慢行走在街上。</p>
他看起来这样年轻，面容又俊美好看，路上吸引了不少人含着好感的视线。</p>
他并不在意这个。只是悠闲自在、像是从未正看过这个世界样，行走在微微垂落的夕日下。</p>
几乎像个对世上切事物都感到好奇的孩子，对天空、对街、对河堤、对自由呼吸的空气，左顾右盼。</p>
</p>
日落时刻。</p>
连学生们都放学了。</p>
男孩女孩们结伴同回家，天、活泼、又无忧无虑，彼此在争论着什么。</p>
“怎么会这样……难我们记错了吗？”女孩有些沮丧，抓着书包背带垂下头。</p>
“不会啦！不可能发生三个人做了同样个梦的事情！”其中个男孩坚定地说。</p>
“对啊、对啊！”另个男孩大声嚷嚷，很快却也感到失望，“可是，连柯南和灰原都让我们别管……”</p>
三个孩子很是垂头丧气了阵子，连走路都蔫蔫地低着脑袋。</p>
“可是……我才不想当成做梦忘掉啊！”吉田步美难过地说。</p>
圆谷光彦也叹着气，“我也不想！而且、而且！！”男孩努力振起精神，“不是说好了吗！！我们发过誓的，记得吗？！”</p>
“喔喔喔！对的！我记得！！”小岛元太使劲挥挥手臂，“我们少年侦探团起发誓——”</p>
“把柯南和经理顾问，全都找回来的！！！”</p>
孩子们自己打气，新恢复了活力：</p>
“没错！柯南和小哀不愿意告诉我们的话，我们就自己找！”</p>
“去求求博士发明个能在网络上寻找人的机器吧——”</p>
“那我就好好锻炼身体！如果经理顾问是遇到坏人了才没法回家，我就去把坏人打跑！！”</p>
孩子们讨论得过于热火朝天，以至于没能注意到路边的台阶，步美被绊了下。</p>
“小心——”圆谷光彦惊叫出声，又半途卡住了。</p>
有人伸出手来，轻柔而迅速地扶住了吉田步美。</p>
那应当是正巧路过的人，穿着黑衣而身材高挑修，叫圆谷光彦时无法看清他的脸。</p>
好心的路人扶住女孩之后收回了手，经过他们，继续向着与孩子们相反的方向行走。</p>
“……啊、谢谢！”吉田步美站直了，懵了下反应过来，赶紧双手圈成喇叭放在嘴边，满怀感激地大喊：“谢谢你！大哥哥！”</p>
圆谷光彦跟着同喊：“谢你照顾——”</p>
小岛元太也跟着齐喊：“祝你平安——”</p>
另外个同吐槽他“这是什么啦”、“对初次见面的大哥哥也太唐突了吧”，逐渐拉开的距离中，传来慢慢变得不太能够听清的热闹喧哗声。</p>
听着背后纯粹无暇的祝福，首领太宰脚步不停，继续不断地往前走。</p>
却也温柔地笑了。</p>
***</p>
门上风铃轻轻动。</p>
“欢迎光——”</p>
迎接声卡住了瞬。</p>
这是对于说话者来讲尤其罕见的失态，令榎梓不由诧异地抬头望过来眼。</p>
善解人意的女店员想了想，主动迎过来，低声在同事身边问：“不是说好今天离职吗？是不是状态不好……提前回去休息吗，安室君？”</p>
安室透冷静了下，依然在脸上露出与往常无二的微笑，三言语劝走了榎梓，又拜托她照看下店内剩余不的客人，自己亲自领着新顾客往咖啡店深处走。</p>
他选了个极具隐蔽而安全程度最高的角落，如既往让人坐在视线死角，而自己坐在足以挡住瞄准视线的位置。</p>
“……你怎么来了，”安室透——降谷零——波，心情复杂，低声说：“太宰先生。”</p>
首领太宰微微笑了笑。</p>
“不用再这样称呼我了，”他淡然极了，“我已经那个位置交了贝尔摩德。”</p>
“？！”降谷零被这个爆炸消息惊得睁大眼睛。他屏息了秒，确认太宰治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才略显挫败地揉了揉眉心：“这种消息……你也随口告诉我吗。”</p>
这刻降谷零就只是降谷零而已，他脱去身上所有的、又伪装，无比切地叮嘱太宰治：“不……这么相信我这种卧底啊。”</p>
他苦涩地笑起来，“就算我人没这个意思，只卧底存在于组织里就是货价实的隐患。这种事情，你不应当比我更加清楚吗？”</p>
首领太宰依旧只微微笑着，并不说话：</p>
三身份的卧底，在违背其个人意愿的情况下、会走出怎样的结局。</p>
这种事情，他怎么会不明白？</p>
太宰却只是说，“你没有必离职。”</p>
“想参与公安的搜查破案工也好、想在咖啡店打工探听侦探社的消息也好、想在组织里继续卧底传递情报也好。——都随你。”</p>
在这刻，首领太宰简直不像是对降谷零、而是对其他什么人，说出了这句话：</p>
“同时连接着‘白昼’、‘黄昏’与‘黑夜’。”</p>
“你的身份，已经到没办法随心所欲去死了。”</p>
“…………”</p>
（如果这是我的安排的话）</p>
（那么、你呢）</p>
（你呢……？）</p>
降谷零哑口无言地张了张嘴，最后颓然闭上了。</p>
“……我也、不行吗？”金发黑皮的男人轻声问，显露出明显的悲伤：“连我也伸出手的话，也没办法把你留在阳光下吗？”</p>
无知无觉间，降谷零说出同诸伏景光几乎别无二致的语言。</p>
首领太宰并不回答，只温和地笑着，对降谷零说，“差不也该把人质唤醒了吧？”</p>
这句话说完，他并不待降谷零的解释，只是从衣兜里，拿出了栓系着祈福红绳、小小的、木质的、承载着全部希望的诺亚方舟。</p>
“这是——‘最后的礼物’。”</p>
首领太宰安静而温柔地说。</p>
这个声线深处，暗喻着什么打破了降谷零的镇定、令他慌乱中猛然站起身的‘希望’。</p>
“去和白兰谈谈吧，降谷零。”</p>
首领太宰轻声叮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