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38
莱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p>
他从地面上站起身, 活动一下双腿，感受膝盖是否有在方才冲击中遭受到损伤。</p>
还好，一切如常。</p>
他便又低下头去, 拍拍黏在衣裤上落叶, 摘掉肩膀上挂着细小树枝。</p>
四下看一圈，借着月光与霓虹灯光, 找到了自己针织帽。</p>
拍拍灰，重新戴回去。</p>
做完这些事, 黑发男人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显得足冷峻。</p>
再一抬头，看见苏格兰安全屋窗户开着，屋面依旧一片漆黑。</p>
顺着往下望望, 半途崩断的布条挂长长一截。</p>
——这男人脸上表情便愈发冷峻起来。</p>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生气？”</p>
莱伊低声问，嗓音沉沉。</p>
他走完刚刚那几步, 又还是站在太宰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p>
男人仿佛有长篇大论想说, 却被太宰一口截断了。</p>
片刻前尚且浮现出属于孩童般迷茫的八岁男孩，此时又恢复浅淡的神色。</p>
未被绷带遮掩鸢瞳，迎着月光，弯了弯。</p>
“我不想真知道，你不必说。”太宰声音淡淡，“只是, 希望你保持住现在这个状态。”</p>
……？现在什么状态？</p>
如果不是现在这样, 他还能变成什么状态？</p>
若是换了另一个人，必将一头雾水吧。</p>
但是不愧是备受组织重用的莱伊，立刻联想到前段时间从各个渠道搜索来的情报。</p>
“哦？你说琴酒？”</p>
莱伊冷冷笑起来。</p>
“放心。我只要完成任务，对主人与宠物之间的扮家家酒不感兴趣。”</p>
从那个笑容深处, 浮现出冷酷残忍血腥味。</p>
可惜，这个男人情报显然还没更新到自己同为威士忌组合两位搭档身上。</p>
听到这样果断的发言，太宰抬眼望着他。</p>
不知道是对这语之间的残酷意味感到满意，还是对拒绝变成狗宣言感到满意，总之太宰笑一下，伸出手：</p>
“走吧。趁那两个还没有发现之前。”</p>
太宰以同样疏远命令口吻说道。</p>
莱伊停顿了一下，看看太宰连鞋都没有穿的双脚，终于还是弯下腰、把小孩抱了起来。</p>
太宰坐在他右臂上，也没有亲昵到要靠在男人怀，便只是借着这个身高优势，冷冷淡淡地一条一条发问：</p>
“这条道路的……你是开车来的？”</p>
“是。”</p>
“任务地点在哪？”</p>
“东京。”</p>
“哦？那不算远啊。先去准备一下吧。”</p>
“知道。”</p>
被名义上下属这么不咸不淡、惜字如金地回答，太宰倒仿佛心情不错似的，也并不因此动怒。</p>
……或者倒不如说，他好像还挺习惯这种公事公办氛围。</p>
反倒是那种直白的关心，令太宰直想要转身就逃。</p>
莱伊座驾停得不远，一辆深色的雪佛兰。</p>
太宰淡淡看车一眼，任凭男人拉开副驾驶座，把自己放了进去。</p>
他刚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另一边车门又是一开，莱伊坐进来，熟练地扣安全带、准备启动汽车。</p>
这男人还是板着一张面无表情脸，手指却下意识地摸索起了烟盒。</p>
“……”</p>
太宰治——组织“继承人”——年仅八岁孩子。</p>
正坐在他旁边。</p>
莱伊闭了闭眼睛，强忍住自己心底烦乱，把烟盒放下。</p>
车辆发动起来，一个甩尾，将这间安全屋、这栋公寓、这座城市，全都抛到脑后。</p>
【弹幕：</p>
“我可算活过来了……”</p>
“宰……宰你这是什么坏习惯啊！！别跳呜呜呜呜呜，可亏首领幼宰失忆没再穿他那身港口黑手党黑大衣、再戴个红围巾什么，要是那样的我现场表演一个心跳猝停！！”</p>
“别再跳了啊啊啊啊！也别再拿自己命打赌！你怎么能对别人这么好、对自己下手这么狠？！？！”</p>
“说到打赌……我怎么感觉宰宰已经猜到剧本了，是我错觉吗？？”</p>
“真就《死神来了》？？这什么无解恐怖片……死神小学生明明是子供向，不要突然上升分级到成人阶段啊！这已经超过侦探解密呜哇！虽说原作也都市玄幻风格了……”</p>
“？要么以毒攻毒，下次让柯南用他无敌足球/滑板/麻醉针试试？”</p>
“左边姐妹hhhh，硬是把我逗笑，神特么以毒攻毒？？”</p>
也有弹幕开始从另一个角度心疼首领太宰：</p>
“现在想想，被狗勾包围到不得不跳窗离家出走幼宰，是不是有点可怜qaq”</p>
“对不起啊宰宰，之前看到你被狗勾包围，我不该笑得这么开心，嗯！我真不该哈哈、</p>
哈哈哈哈哈哈哈——”</p>
“咳咳我替左边姐妹说句话，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我们经受过专门训练是不会笑，除非忍不住——”</p>
“咳咳咳咳咳真不笑，真不笑！！说莱伊你从哪儿来的自信啊？？”</p>
“下注了下注了！！哈哈看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等到赤井秀一汪汪~~”</p>
武侦宰（有气无力）：快住手！放过那个家伙，也放过我吧…………</p>
仅剩一个能够正常对话，能不能不要谐化？？？】</p>
还好，哪怕到了第二天，莱伊表现还是很正常。</p>
沉默、稳重，语很少。</p>
除非太宰命令，否则很少自己主动开口。</p>
但这个男人表现出一副像琴酒似的冷血杀手模样，意料之，居然还挺会照顾小孩。</p>
车上开着冷气，没开多少距离，莱伊就伸长胳膊从后座拽来一条毛毯。</p>
看也不看，盖到小孩身上。</p>
太宰：“……我不睡。”</p>
他用手指捏着毛毯，冷淡地拧了拧眉头。</p>
“盖着。”莱伊语简短极，“别着凉。”</p>
这句话说都说完，不知道是突然想起来身边这位是他上司、还是意识到这句话违背他身为组织高层成员人设，又找补一句：</p>
“……万一感冒发烧了，很麻烦。”</p>
这还不如不画蛇添足呢。</p>
太宰沉默地瞥他一眼，懒得再开口。</p>
当晚，两个人是在车上过。</p>
太宰离家出走时本就够晚，莱伊询问了这位小少爷的意见，干脆直接开车，连夜向着东京去。</p>
别看太宰身为黑暗组织继承人——与本质上港口黑手党首领，但是他对于生活质量其实并没有什么欲求。</p>
身穿连欧洲贵族都少见高档手工西服？可以，没问题。</p>
随便他学生怎么打扮自己？也行。</p>
米其林大厨精心制作螃蟹宴席？自然很好。</p>
只有螃蟹罐头可以吃？那也不错。</p>
就是这样。</p>
旁人很容易在不够解太宰治时候，无意识间忽略掉这个人生理所需。</p>
——尤其，在太宰此人仍未学会主动喊痛前提下。</p>
晨光熹微，透过车窗照映进来。</p>
同一时刻，莱伊手机响。</p>
开一夜车，对于莱伊来说并不算消耗什么精力。</p>
他用左手掌握方向盘，另一只手从怀把手机掏出来。</p>
低头看一眼，戴上耳机：“波本。”</p>
电话那端，不知为何反应足激烈。</p>
由于在空间狭小车里，哪怕耳机收音效果足够好，太宰坐在旁边也被迫听了一耳朵。</p>
像什么“混蛋莱伊”、“可恶你到底把……”、“——喂！该死、！”等等之类的。</p>
看起来，组织内部一直谣传“波本与莱伊不合”，果然是真。</p>
莱伊倒还是脸色不变，嗓音沉沉地应几声，只说一句“集合地点见面”就把电话直接挂。</p>
……估计波本在电话那头要被他气死。</p>
太宰有点无语地问他，“刚刚你邮件到底怎么写？”</p>
莱伊侧着脸，用那双绿眼睛望望他，把手机邮件调出来给小少爷看：</p>
/to波本：</p>
抄送苏格兰：</p>
小少爷在我这。</p>
附定位。</p>
from莱伊/</p>
太宰：“………………”</p>
这写得跟绑票信息似，说你不是故意的，谁都不信好吗？</p>
这男人，居然还挺腹黑。</p>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怪不得波本会和他针锋相对。</p>
莱伊笑笑，一转方向盘，转向另一条道路。</p>
——东京快要到了。</p>
“等下找个任务地点附近商厦，先给你买衣服鞋袜，”莱伊低声说，同时寻求小少爷意见：“别的还需要什么？你离开时候什么都没带吗？”</p>
这种生活细节方面太宰很无所谓。</p>
“可以，随你。”</p>
男孩宽和地应允道，并且再一次确认：“我什么都没带。空无一物哦。”</p>
不知为何，最后一句听起来意外轻快。</p>
莱伊不禁又透过后视镜看看男孩。</p>
在明亮镜子，太宰同样抬眼望向他，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p>
“……”莱伊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清，他沉默下去，但是太宰没有就此放过他。</p>
黑发鸢瞳的孩子在副驾驶座上侧过身，轻柔地询问道：</p>
“我之前还没问过，”太宰含着笑说，“这个任务、到底是要做什么？”</p>
“你现在倒是感兴趣，小少爷？”莱伊沉声小小刺了一句，不过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p>
“我们要从东京站台，登上铃木特快列车。”</p>
“在那辆列车上——”</p>
“有我们的任务目标。”</p>
【弹幕傻了：</p>
“怎么回事？！这不是漆黑特快列车吗？这是《列车篇》？？？”</p>
“我靠这到底是什么谜一样的时间线？！原作这时候虽然柯南、灰原哀、波本、贝尔摩德、莱伊aka赤井秀一aka冲矢昴……全出场了，可是那都是很久之后的剧情吧？？”</p>
“等等等等！我不信只有我一个发现华点！！”</p>
大声：</p>
“原作列车篇追杀可是小哀！但是在琴酒都确认灰原哀aka雪莉死亡前提下，威士忌三人组到底在车上是要干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