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21
——能追。</p>
风见裕也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一边手按侧面的枪套、预备着随时拔枪。</p>
一边警觉地打量周围。</p>
他发誓，自己追着墨镜男半点有放松，同时不忘指挥其余警部补进行包抄。</p>
可。从风见裕也冲出观星台之后不过几分钟, 墨镜男就像一滴水融进大海一样, 简直堪称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p>
宛如——</p>
提前预料到警方会采取何等追击方式、而未卜先知般准备了退路一般。</p>
“……”</p>
这不可能。</p>
风见裕也皱紧眉。</p>
他现位于观星台下第三层，同样属于购物区。</p>
放眼望去游客面带笑容、熙熙攘攘, 购物、散步、笑谈，无被什么危险士冲撞的紧张感。</p>
无一处不正常, 无一处不和平。</p>
反倒风见裕也冒冒失失闯进来、还保持着用手按住身侧的奇怪姿势, 使他遭到了其一些倍感奇怪的微妙注视。</p>
“…………”不行。</p>
再这样下去，反倒他自己引起了骚动。</p>
风见裕也不甘心地退出了这一层。</p>
对讲机里传来其余同僚同样追丢了的报告。</p>
啧！！</p>
他再次返回观星台，却发现方才还这里的男孩已经不见了。</p>
风见裕也险些吓到心跳骤停！还以为自己顾此失彼、一个无辜的孩子留险境里, 因此被黑暗组织给强行带走了！！</p>
还他急匆匆地询问了导购小姐，知道那孩子等久了很无聊、就乘电梯去餐厅吃饭了, 还留言给“陌生大哥哥”说不用担心云云。</p>
……呜呜，多懂礼貌的小孩子啊！！风见裕也心底含泪握拳：</p>
我一定不会让你落入黑暗组织的魔掌里！</p>
也绝对不会让满心肮脏的成年男汪汪叫着跪下来■■■的要■■■■的做你■■■的■狗——！！</p>
………………满心肮脏的你吧。</p>
你眼里到底什么款式的狗啊, 风见裕也先生……</p>
他紧接着还不放心，同样乘坐电梯下了楼，混群远远找到了那个黑发鸢瞳的孩子。</p>
身穿白西装、浑身贵气的男孩堪称独一无二，群相当有辨识度，此时正端坐桌边，指挥着侍从料理螃蟹。</p>
这孩子指使他的时候自带气场, 往往不知不觉间别就跟着命令行事了、还仿佛理当然一样察觉不到有什么格格不入的地方。</p>
风见裕也观察了一圈, 确认男孩周围再也有黑衣的身影，便也不再突兀走前去打扰孩子用餐吃饭。</p>
他叮嘱了这附近巡视的其余便衣警部几句，拜托别多看顾一点，就转身走去紧急通道。</p>
他仔仔细细锁了门, 四处查看了一番。</p>
这才掏出怀里的另一个手机：</p>
“啊、降谷先生！”电一接通风见裕也就急声说，“今天——”</p>
***</p>
“打扰一下！”</p>
太宰座位突然高高举起手，满面笑容的：</p>
“不要我的桌边拉小提琴、可以吗？”</p>
分明年龄小小，却说着命令句式。</p>
未被绷带遮掩的鸢瞳里浮现出笑意，不知为何却叫不敢拒绝。</p>
“很吵哦。我听不清了呢。”</p>
太宰含着笑说。</p>
连享誉界的小提琴家演奏不想听。</p>
这个孩子，到底想听见什么啊。</p>
***</p>
“……。一切正常。目前为止有发现。……我将他藏得很，……”</p>
风见裕也简短地汇报了黑衣组织目标者的处方位，报告了今日公安的布防与后续计划，方便司远程指挥。</p>
当然重点不这里，重点——</p>
“我遇见一个疑似黑衣组织的成员了！”风见裕也急切地说，“黑衣黑帽黑墨镜，而且无论出现时机、还突然转身逃跑很不对劲！”</p>
“哦？”</p>
电那端的“降谷先生”反问，他倒有风见裕也的紧迫感，依然十足冷静，分析道：</p>
“你有什么证据说他黑暗组织的成员？有喊了他的‘代号’？你他的具体身型与外貌特征描述给我听。”</p>
“啊……‘代号’倒有……”风见裕也愣怔了一下，有点羞愧，也不由得忐忑起来、怀疑起自己不一时冒失错估了。</p>
不过，风见裕也凭自己优秀的目测能报出了大约数据之后，降谷沉吟了一下。</p>
“……你说错。嗯，我知道那谁了，确实组织成员之一。”</p>
电那端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仿佛自言自语般思索着：</p>
“奇怪。这不他和那个男的一贯风格啊……”</p>
啊、一说到这个题，风见裕也就义愤填膺起来！</p>
“这样的，降谷先生！”他硬生生憋回去了自己过于主观的怒骂，只保留客观地引用语：“这个肮脏的男，居然想做一个小男孩的狗！！”</p>
万万想到，电那头的降谷先生居然比他还反应激烈！</p>
“什么狗？什么小男孩？！”风见裕也几乎觉得这自己第一次听见降谷先生抬高了声线：</p>
“你具体说！描述那个男孩的外貌、复述他的每一句！一个字不准改动告诉我！！”</p>
“？！”风见裕也惊呆了，结结巴巴地事照实复原了一遍。</p>
说完之后生怕自己有时候显得冷酷无的司、为了更大的利益而选择男孩推出去做诱饵，他不由得低声求道：</p>
“那个孩子，他什么不知道……”</p>
“…………你住口。别说了……”</p>
不知为何，降谷先生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痛苦，简直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p>
“……”</p>
“……”</p>
风见裕也不敢再插嘴了，只胆战心惊地沉默下来。</p>
僵持了半分钟之后，寂静一片、只余下轻轻呼吸声的紧急通道里，从电的那一端，突然传来降谷警觉的急声：</p>
“这什么声音？！杂音？你被窃听了？风见裕也？！”</p>
风见裕也同样惊了！</p>
“不可能！”公安厅的这位警部补摸索着浑身下，“我根本追墨镜男！我也接触到任何一个——、————！！”</p>
晚了。</p>
他从袖管内侧，摸出一个小小的窃听器。</p>
尺寸迷你，颜色漆黑，唯独顶端有规律地闪烁着红色信号灯。</p>
不可能、</p>
怎么会、</p>
什么时候！！</p>
今天之内的有片段脑海内飞速闪回，风见裕也不得不承认：</p>
如此近距离接触过他衣袖的。</p>
只有——</p>
那个、黑发鸢瞳的男孩。</p>
***</p>
“劳驾，给我一杯新的果汁。”</p>
餐厅内，男孩突然要求道。</p>
他像被什么吵到了一样，轻轻揉着左边的耳朵。</p>
但、无疑，浮现孩子面庞的，仿佛十分愉快一般的轻松笑容。</p>
凡看到这个笑容的，也不由得同样露出些许笑意来。</p>
也就谓的，‘笑容也会传染’吧。</p>
餐厅的侍从自然也不会违背这位年龄虽小、但出手阔绰的顾客的要求。</p>
此时便轻轻弯下腰来，撤去了现场小提琴奏乐、因而显得十足安静的室内低声询问道：</p>
“那么。客您想要什么口味的呢？”</p>
男孩歪了歪头，沉思道：</p>
“红色……红色，掺杂着黑色吗？来杯西瓜汁吧！”</p>
侍从不知道孩童的思维怎样联想到西瓜的，但仍浮现出温和包容的、成年的笑容，认认真真记下了。</p>
“——另外。”</p>
侍从端着杯子打算离开之前，太宰突然补充说。</p>
他指了指那杯被他遗弃不要的果汁：</p>
“那里被我丢了个小玩具。直接整杯扔掉就了，记住了哦？”</p>
“？”侍从不明以，但将小孩子的语理解成果汁杯里丢进了果壳什么的，便笑着答应了。</p>
***</p>
另一边、紧急通道内，氛围截然相反的沉重与紧绷。</p>
“…………我的错。”</p>
风见裕也咬着牙说。</p>
“我、我……”</p>
被捏碎的窃听器残骸依然握掌心里。</p>
可细密的冷汗从背渗出，一层层打湿了他的衬衫与西服。</p>
反倒电那端的降谷先生，已经恢复了冷静与理智。</p>
这位他眼里始终强大、优秀、坚定不移的司，一条条嘱咐：</p>
“听了，风见裕也。我将现场指挥权移交给你。以下这些，不作为命令、而我个的建议。”</p>
风见裕也还来得及震惊，便听到降谷先生一字一顿地说——</p>
“其一：现、立刻撤退。我已经丧失了先机，恐怕接下来的进展谁不想看到的。”</p>
“其二……”降谷停顿了一下，“这我个的请求。”</p>
“不要让那个男孩……亲手沾染血腥。”</p>
降谷低声说。</p>
“……拜托了。”</p>
风见裕也惊怒！</p>
“为什么，降谷先生？！”他不能理解，“难道不那孩子的原因才让我铩羽而归？他到底什么身份、让你这么重视——”</p>
“……”降谷叹了口气。</p>
“我不……知道。”男低沉地说，“为了你的生命安，我也不能告诉你太多。”</p>
“只。我有预感：这个孩子，可能一切的关键。”</p>
“而且……”</p>
“他太聪明了。”</p>
降谷说。</p>
“那份聪慧宛如诅咒，让他宁愿自毁也不想停留这个界。可若有能够利用这份恶魔般的聪慧，无论毁灭界、还拯救界，这个孩子做得到。”</p>
“可以说，组织里的那些正拼命想这孩子彻底拉进黑暗之吧。但，我能够隐隐感受到这孩子其实并不享受犯罪，甚至本质还很温柔、…………那就不要自甘堕落啊！！我不甘心。我想扯他出来。”</p>
“——可。”</p>
降谷的嗓音彻底冷却下来，浮现出理智的决断。</p>
“如果我失败了，这孩子就会成为我最大的敌。”</p>
“到了那个时候，我会负责——”</p>
“亲手、杀了他。”</p>
风见裕也被惊呆了。他张了张嘴，想说拜托别这样——，想说求求你了让我也来助你一臂之，还想悲哀地喊出降谷先生的姓名，想要恳请他收回这道简直决绝的命令。</p>
他徒劳地张开了嘴，什么声音能发出来。</p>
“我已经暴露了卧底身份。虽说连我也无琢磨清楚这孩子的头脑，但暂且可以肯定的——他还不会将我的身份告诉给其他。”</p>
“善的一方与恶的一方，对于这孩子来说无谓。那个灵魂，还有染任何色彩。”</p>
“但，我不能够再冒着更大的风险了。我绝对不会将其他也牵扯进来。”</p>
降谷冷声说。</p>
“从今天起，我将切断与你的一切联系。”</p>
风见裕也惊声喊：“等、降谷先生？！”停顿一秒之后，“就连诸伏先生他也——？！！”</p>
“住口！！他与这件事无关！”</p>
不知为何降谷厉声呵斥道。</p>
他反应十足激烈，宛如触碰到逆鳞。</p>
“……不。‘降谷零’从这一刻起就不存了。”</p>
男压低了嗓音。</p>
只简单的一个变化，片刻前冷静而理智的公安警部形象便然消失不见。</p>
取而代之的，无比危险而令寒毛直竖的、黑暗组织的一员。</p>
“下次见面，就敌了。”</p>
男冷笑着说。</p>
“别喊错了。给我记住我的‘代号’啊。”</p>
“我可——”</p>
“‘波本’哦？”</p>
***</p>
“大哥。”</p>
同样拥有‘代号’的男，返回了套房。</p>
“我已经执行完了小少爷的两条命令——‘紧跟十米之外’与‘一旦钓鱼钩就立刻离开’。不愧小少爷，撤退路线预测得半点错，简直像能看到未来一样！”伏特加已经心服口服了，心甘愿低下了头颅。</p>
“大哥，我接下来做什么？”</p>
银发绿瞳的高大男站起了身。</p>
那张掩藏于帽檐下的面孔，浮现出残忍的笑意。</p>
“准备出发。”</p>
琴酒用低沉而嘶哑的嗓音说。</p>
他戴着皮革手套的手掌之，莹莹发亮的手机屏幕、邮件文字仍未消退。</p>
“小少爷连任务目标的地和警方布置给我套出来了。”</p>
“作为他的恶犬，怎么能够让小少爷失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