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65
天沢田纲吉认识了听吉野顺平说好几次的新朋友。</p>
——不认识的时机有些尴尬。</p>
那是吉野他们班刚出了次任务回来, 那时候沢田纲吉正巧要去楼下的自动售卖机买饮料，迎面撞上。</p>
而那位新朋友正背着一位同班同学往楼梯上走，一边走还一边做着鬼脸、试图把眼泪汪汪的小姑娘给逗笑。</p>
沢田纲吉知道他。</p>
位粉发、脸上有着奇怪纹路的十五岁少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也是今年刚入学不久的、东京咒术高专的一年级生。</p>
可是。位“虎杖悠仁”的出名程度，远远超出其他所有同龄人。</p>
要问为什么的话。</p>
是因为, 虎杖悠仁拯救了一整个学校的、普通师生的性命吧。</p>
简单来说，十年之间, 随着咒术界逐渐透明化、将任务及后勤行动交给公众监管。</p>
利弊皆有, 不必长篇大论赘述咒术界同普通社会之间磕磕绊绊的摩擦与融合。</p>
只说一次派遣辅助监督与几位四级咒术师、前往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回收特级咒物的任务。</p>
个特级咒物也不是别的什么假想咒灵，恰恰相反，它来自千年之前、平安京时代, 是残虐弑杀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手指。</p>
据说位“诅咒之王”, 哪怕是在千年前咒术全盛的时代，也嚣张肆虐极了。</p>
被他残忍杀害的女人、小孩、咒术师与普通人类的尸骸, 恐怕能堆积成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尸山血海。</p>
前去讨伐他的咒术师们，无一例外，全被杀死了。</p>
——唯独某一天，据住在远处村民口述，是“神明震怒”、“神罚降临”，不仅“地动山摇、山河震碎”, 还根本“如同神佛降世、地狱血海翻卷”。</p>
对于种呓语, 咒术师们本该不信的。</p>
可是等他们远远望那片焦土时，却被震骇到连话语都说不出来。</p>
、是何等惊人的咒力残秽？！？？！！</p>
等所有人战战兢兢走上前去，却找到连同躯壳内心脏都被捏碎的、两面宿傩的尸体时。</p>
根本没人能再说出话来了。</p>
到底、到底是谁？！</p>
有实力杀死两面宿傩？？？！！！</p>
个问题始终无解。</p>
咒术师们寻访一大圈，也只是从城中小儿口中听到什么“雪一样的短发”、“抢了我的饴糖”之类叫人发笑的胡话。</p>
——若真是以一己之力灭杀“诅咒之王”的强大咒术师, 又怎么会看得上小儿手中饴糖？！</p>
探查无果，平安京的咒术师们不得不将此事放下。</p>
而既然无需白白消耗生命，咒术师们便纠集了全部力量，祓除两面宿傩在世界上留下来的所有遗骸。</p>
然而，集齐所有咒术师，也只能趁此机会彻底粉碎其中的十根手指。</p>
另外十根已化作了特级咒物，咒术师们无法，只得将其重重封印起来、埋藏在日本各地。</p>
——其中一根，就在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p>
本来这份工作不应该出现任何变动的。</p>
然而。究竟是诅咒吸引诅咒，还是特级咒物的封印在一年年流逝中逐渐松动了呢？</p>
因“两面宿傩手指”而诞生的咒灵，在校园里横冲直撞，差点吞噬掉全校师生。</p>
（明明校园里没有人产生负面情绪）</p>
（为什么还会诞生种强度的咒灵呢？）</p>
样的疑惑，在当时所有人心中一闪而。</p>
可是时间不足以让人仔细思索！</p>
关键时刻，体能超强的虎杖悠仁，一把推开身边的同学们，挥拳在墙上砸出一个大洞、趁咒灵不注意抢了手指就跑！！！</p>
——谁要正面和咒灵对着啦！！</p>
年轻人一边跑还不忘扶住自己的电子眼镜。</p>
——我可还没拿到咒具持有资格证明哎？！手无寸铁的哦？？？</p>
当然……在最后走投无路之时这少年一仰头把手指给吞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p>
吞了之后虎杖悠仁非但没死，还让两面宿傩给受肉重生了，也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p>
更别提紧急联络了五条家家主、对方瞬移来之后，两面宿傩直接现场发疯，哈哈哈哈一通狂笑说什么“终于找到你了”、“等老子第一个杀死的咒术师就是你”之类的狂言妄语。</p>
所有人：？？？？？</p>
五条悟明显也不知道对面在说些什么，只是冷着脸听了片刻之后，满怀杀意地也笑了起来。</p>
位看上去被激怒了的家主大人，从和服长袖中伸出手指、并拢起来。</p>
一个要发什么了不起大招的姿势。</p>
“居然把我和那个小偷给认错。真是有胆啊。”</p>
五条悟杀意满满地说。</p>
“我看才是有胆吧？不怕我把小鬼的心脏给捏碎吗？”</p>
两面宿傩挑衅地把手掌按在胸口。</p>
五条悟缓缓露出一个冷笑，浑身咒力激荡————</p>
“等等等等等一下！！！我还活着！！拜托别随便杀掉我啊？！！！”</p>
虎杖悠仁及时顶号上线，满脑门冷汗地举高两只手投降。</p>
五条悟：“……嘁。居然真的还活着呢。”</p>
个人到底在遗憾什么啊。</p>
两面宿傩从他脸上冒出一张嘴要讲话，被虎杖悠仁一巴掌拍回去了。</p>
所有人：………………</p>
也是万万没想到的.jpg</p>
件事，也是虎杖悠仁因此被诸多媒体盛赞为“新一代的英雄”、“舍己为人的咒术师新星”，由此被吹捧成新一代人偶像的原因。</p>
后来熟悉了之后，虎杖悠仁才揉了揉后脑勺的头发，对沢田纲吉吐槽说：</p>
“我才不在乎那个啦，”性格灿烂的小太阳笑了笑，“当时只想着要是能有力量保护其他人就好了……不不，如果说大脑一片空白想都没想的话，倒也没错。”</p>
“救人什么的……”</p>
“就是。本能啦、本能。”</p>
不时候，还是所有人的初次见面而已。</p>
沢田纲吉正站在楼梯顶上，看着虎杖悠仁把年龄还小的女同学放下来，和旁边几个人一起，终于把头一次试着自己祓除咒灵的少女给哄笑了。</p>
同样也站在那里的吉野顺平松了一口气，抬头一眼看见沢田纲吉就笑起来：</p>
“沢田！”他以真实多了的笑容挥手招呼：“快来呀，我给介绍新朋友！”</p>
沢田纲吉赶紧答应一声，注意着不要左脚踩右脚、一边快步走下楼梯。</p>
就在这时，他听见虎杖悠仁对身边同学说：</p>
“喂、我说啊，伏黑。”</p>
“我是普通学校出来的哦？”</p>
虎杖悠仁听起来疑惑极了：</p>
“为什么……咒术师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p>
“而普通人不可以呢？”</p>
***</p>
隔壁咒术高专正在走真·热血·《少年jump》路线。</p>
年少青春的少年少女们，磕磕绊绊走在改变世界的道路上。</p>
五条家。</p>
太宰治正独自一人，端坐在室内。</p>
桌面上，放置着‘束缚’的另一半。</p>
——“制作无效化工具的方法”。</p>
橘红的夕日将光影照进和室。</p>
被隔窗上的条纹分割，切碎成大小不一的光点。</p>
在落日的余光下，黑发鸢瞳的男人，安静地笑了起来。</p>
像苍白的石膏像被从里到外破，他终于有所动作了。</p>
太宰从身边叠放整齐的、属于港口黑手党首领的黑风衣内侧口袋里，轻轻抽出一张纸。</p>
</p>
（我要做一件冒险的事）</p>
他样想着。</p>
（最糟情况下，我那可爱的小小世界、就此被覆写——————也不是没有可能）</p>
就像光彩流离的肥皂泡、被人轻轻捅破。</p>
更像一页不入流的拙劣小说，再不能被创作者看入眼了。</p>
因而伸出手去，漫不经心用橡皮擦掉了一整页废弃的文字。</p>
那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p>
（但是）</p>
首领太宰阖上眼。</p>
夕阳摩挲着他蓬松的黑发，眷恋地在那指尖上吻了又吻。</p>
（跳出世界）</p>
（探寻神道）</p>
（工具完成）</p>
（——样的机会）</p>
（恐怕再也不会有了）</p>
男人睁开了眼睛。</p>
在那宛如深渊的眼底，究竟沉淀着什么呢？</p>
从没有人真正读懂个孤注一掷的灵魂啊。</p>
首领太宰只是露出和平时绝无二致的神情、坦然笑了。</p>
他提起笔，再不犹豫，将文字誊写在纸页上。</p>
于单薄、也于普通的一张纸，恐怕被风吹过就会轻飘飘随之坠于地面。</p>
（可是）</p>
【弹幕。</p>
武侦宰：？！</p>
武侦宰：住手笨蛋！！</p>
武侦宰：……………………</p>
武侦宰：…………你个疯子。】</p>
（我早就疯了）</p>
首领太宰浅浅笑起来。</p>
他是不留后手的赌徒。</p>
连万万分之一的概率都敢赌。</p>
连无尽平行世界里、唯一的奇迹，都能够用双手捧起，拢在心口，用嘴唇触碰朵花摇摇欲坠的花瓣。</p>
他还有什么不敢赌？</p>
文字并不停歇，逐渐抄满了短短一页纸。</p>
首领太宰终于停下笔。</p>
他垂下鸢瞳，静静看了纸页一眼，便将它重新叠起、再一次放入漆黑首领西服的内侧口袋。</p>
时候有人敲了敲门。</p>
在五条家还毫不在乎来打扰他的，绝不会有别人了。</p>
首领太宰将笔搁置在桌面，微微抬高声音：“来。”</p>
站在那里的，仍是身穿和服的五条家家主。</p>
停顿了一下，太宰突然说。</p>
“明天、一起出门走走吧。”</p>
夕阳下，苍白的男人宛如彻底完成什么任务而放松下来一样、倦倦伸了个懒腰。</p>
“当然。”</p>
“要换一套衣服。”</p>
他洞彻一切的老师，命令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