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4
“………………”</p>
场地内是如同死亡一般的寂静。</p>
但凡是咒术师, 就没有一个是无法想象到、所谓能将咒术无效化的“异能力”，是将带来怎样颠覆性影响的。</p>
更何况，拥有这一异能力的。</p>
正是仅凭言语与智谋、仅凭一介无咒力普通人的身份。</p>
就在近十年之前, 引发了咒术界大幅动荡、一手五条家扶至极盛、又一手摧毁了其短暂繁荣的男人。</p>
是——</p>
“太宰治”啊。</p>
而这一次, 这个男人直接暴露了自己“异能力”的底牌。</p>
又是想要做什么呢？</p>
未曾听说过“太宰治”之的低年级学生们，困惑地打量着陌生男人。</p>
而或或少与高层有过接触、隐隐有所猜测的咒术师们, 终于反应了过来，不由倒吸一口冷气。</p>
宛在荒野遇见天敌, 惊骇之下, 人类的本能叫他们抓起咒具、捏着咒式、蓄积咒力。</p>
又像从头顶浇下冰水一样，被迫停下了。</p>
（咒力…………）</p>
（无效化？！？！）</p>
（对方还是无咒力的普通人）</p>
（这样一来）</p>
（难道还有什么方法能够阻止这个可怕的男人吗？！）</p>
而太宰甚至都还没挂断电话呢。</p>
十七岁的五条悟已经冲到了他面前，二十七岁的那个也紧随其后、浑身低气压地环抱着手臂。</p>
可是, 被两个人类最强紧迫逼人的盯着，太宰的神情却依然安静冰封下的湖面。</p>
没有人能够读懂那张苍白面容之下的内涵。</p>
“……嗯？没有的事, ……好啦、别这么恭维我……”</p>
太宰侧耳听着，用社交性措辞敷衍着。而在一片死寂之中, 任谁都能隐隐听到电话另一端、咒术界层们（已被戳破了伪装而）声色俱厉的怒斥。</p>
不知又听到了什么，太宰短促地笑了一下。</p>
以不知在期待些什么的雀跃神情，这个男人温和地鼓励道：</p>
“——大胆些呀，别就这样被吓破了胆子，老先生们。”</p>
“屡屡让我倍新鲜的，不正是你们咒术界层嘛。”</p>
从鸢瞳的深处, 亦泛起暗沉沉笑意。</p>
“毕竟, 我可是每天都至少要遇袭一次的专业被暗杀哦、形态各异的死状早不知道都看过少了，是诸位活到这个年纪都没见识过的庞大数字也说不定呢。”</p>
太宰愉快地夸赞着。</p>
“唯独如你们这般勇敢、自信而愚蠢，还能冲到我面前的，反而少见。啊啊, 叫我发自内心到愉悦，堪称是这个世界为数不的娱乐项目呢，请容我郑重地表达谢意、————嗯？冷静、冷静，别在杀掉我之前先把自己气死呀，老人家们。”</p>
太宰又轻笑起来。</p>
在那个微微低哑下去的嗓音里，融入了什么令人发自内心到战栗的东西。</p>
“…………杀掉我的方法？简单，简单。”</p>
“我可是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哦。”</p>
“无论如何都无法抵御天灾，说的就是我这种缺乏自保之力的人类。”</p>
“更别提还可以利用——”</p>
“————住口！老师。”</p>
十七岁的五条悟突兀打断了。</p>
他伸出手来，强硬地抢走了太宰治手中的手机。</p>
而那副面沉似水、气场慑人的模样，同他老师竟也有了几分神似。</p>
“是我。五条悟。”</p>
年轻的家主冷声对着电话那端说。</p>
“层会议刻意避开我、今天瞒着我安排好了另一个‘五条悟’的身份、还敢绕过我去联系老师——”</p>
五条悟一层层揭开咒术界层的遮羞布，嗓音冷得吓人：</p>
“——我看，你们这群老头子，是铁了心想和我五条家开战吧？”</p>
他舔了舔牙齿，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p>
“行啊。没问题。你们给我等着。”</p>
“这个月五条家负责的财政、一则合同贿赂的官员、前不久亏损的后勤、刚刚才准备吸纳的咒术界新苗子————”</p>
五条悟冷冰冰地、一字一顿地说：</p>
“——这些你们垂涎了很久的东西。”</p>
“我就是亲手全宰了，也一根毛都不留给你们。”</p>
狠话放完，五条家主怒气万丈地挂了电话。</p>
看那个狠戳按键的力度，若非这是他老师的手机，五条悟非得握拳捏碎了不可。</p>
那双六眼愤怒地睁大了，显出迫人的压力。</p>
白毛本就在打架中折腾的凌乱，被他泄愤般一通揉搓，乱得四下翘起。</p>
男子中生显然气急了，可是又没法对老师发火、又不能摔手机、又不能接着打架，害怕老师搞出个什么刺激心跳的操作、把本来就重度ptsd的自己给气死。</p>
五条悟气得原地转了一圈，“呼——呼——吸——”深呼吸也全无作用。</p>
后直接一跺脚，硬生生碾出个深坑，才觉得气顺了点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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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正道：“…………………………”</p>
算了。让五条家赔钱吧。）</p>
太宰含笑看着自己的学生无能狂怒。</p>
“老师！！！！！”</p>
五条悟炸了，握紧拳头对他老师进行说教！</p>
“不准做这么危险的事啊？！”</p>
“唔。”</p>
“那群烂橘子过来找你，你要告诉我！！”</p>
“我来了呀。”</p>
“不是让你这种时候过来！！！！——嗯？显示端口没有反应……老师，难不成你知道定位器在哪里了吗？！”</p>
“悟君，说的是哪一个呢？”</p>
五条悟被气得鼓起脸，大喊：“你倒是让我放心一点啊！！太过分了，老师！！！”</p>
围观咒术师们：“……………………”</p>
散了吧。</p>
散了吧。</p>
这瓜没什么好吃的了。</p>
不知为何，方才警惕而戒备的心理，竟悄然散去了。</p>
（在‘学生’面前）</p>
（哪怕是那个太宰治）</p>
（仿佛也没有片刻前叫人不寒而栗的可怖了）</p>
这样想着，连捏紧咒式的手指都放松下来。</p>
取而代之的，是槽无口的无语，还有“这是谁啊？绝对不是那个嚣张臭屁的五条悟吧？哪里来的同同姓的撒娇怪啊？！”这样的疯狂吐槽。</p>
夜蛾正道牙疼地抽了口气，开始指挥起自己的学生们清理现场、又走过去同正巧来咒术高专交接任务的咒术师们寒暄交涉，同时气得牙痒痒，盘算着非得让另一个世界自己的学生、现年二十七岁却还没有另一个自己成熟的“五条悟”，担负起这件事的责任！！</p>
（可恶！！！！！！）</p>
（要不是那家伙一本正经说什么指导赛————）</p>
这时，二十七岁的教师五条也开口了。</p>
相比气到炸毛的年轻家主，他看去竟还能更加不悦似的。</p>
方才的打架中，打到上头时、他已拽下半边绷带。</p>
此时，蓝盈盈的六眼正满腹不爽地望过来，暗沉成一片深海蓝色。</p>
“喂。”</p>
年长的男人哑声说。</p>
“你还要无视我——”</p>
“到什么时候？！”</p>
他伸出手要按住太宰的肩膀、强迫他转过身来。</p>
然而。</p>
那只右手却在半途被人抓住了。</p>
五条家家主微微扬起头来，望着身高超过自己的成年男人。</p>
那个神情里，不用说，尽是挑衅与不屑。</p>
属于圈定自己所有物、彰显自己独占欲的成长期猎食性凶兽。</p>
“——滚开。小偷。”</p>
五条家家主冷声说。</p>
这个声音里，凝聚着比直面高层时更加尖锐的敌意。</p>
（是潜意识里）</p>
（察觉到危机了吗？）</p>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p>
五条悟没有理会这个。只是狠狠按住另一个‘自己’的手腕、力气大到必须使用反转术式修复、否则必留下可怖淤青的程度。</p>
这年轻的学生，扭头问老师、语气又刻意放软了，显得可怜兮兮：</p>
“老师！快告诉这个混蛋！你是我的、对吧？”</p>
而年长的强，则浮现出更加轻蔑的神情笑了：</p>
“幼稚的小鬼。大人之间的谈话、没有你插嘴的地方呢。对不对，‘太宰老师’？”</p>
首领太宰：“…………？”</p>
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p>
【弹幕：</p>
“哈哈哈哈哈哈我屏住呼吸看到现在，终于能放心哈了！！！！”</p>
“妈耶我的宰，你是一通操作猛虎，极度擅长在主动作死的边缘线上大鹏展翅，还没把你学生送走，先差点把我一波送走了啊？！？！”</p>
“我先来！我先喊：每次用人间失格吊打对面的太宰简直太帅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p>
“左边姐妹你尖叫太大声辣到我眼睛了！！过分，怎么可以不带我一个？！我也来：帅我一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p>
“盲猜首领宰现在出最后这张底牌，是马要对烂橘子搞大事了！！！”</p>
“左边你怎么知道这是首领宰底牌？hhhhh任何一个宰科生物能只有一张底牌？？我怎么不信呢？！？！”</p>
“我不管！我可爱！我没有脑袋！我不带脑子舔屏！修罗场太香了！！”</p>
“我当场就冲！！冲到腿软！！！！”</p>
“我还以为看不到两只猫猫争宠的场面了呢？！”</p>
“嗷嗷嗷嗷嗷嗷快回答快回答！！！首领宰你选谁？！是选左边这只贴心黏人爱撒娇（腹黑偏执心理阴影黑化loading）的思春期小猫猫，还是选右边这只成熟靠谱（？）秩序善（有生以来头一次疯狂恰柠檬）的年长大猫猫？？？”</p>
“还、是、想、都、选、呢？！”</p>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这三个人年龄差好香，首领宰正好排在中间啊！！！！！！”</p>
“纸巾准备好！放着我来！！——‘首领宰微微皱紧眉毛闷哼一声，前后两个人立刻凑近来看。这两人拥有完全一致的容貌、世所无二的六眼，唯独眉宇间张狂与成熟的神色可以分辨开两个人。教师五条低哑着嗓子责备：喂，小鬼，你太过分了。’”</p>
“我也来！！——‘学生五条仗着自己受到老师宠溺，满是挑衅地看了另一个自己一眼，低头用额头蹭蹭老师的肩颈，心想：无论怎样都不会满足呢。这个可是、属于思春期的贪得无厌哦。’”</p>
“还有我！！！”</p>
“我————”</p>
……</p>
……</p>
武侦宰（无声惨叫）：好好说话！好好说话！！为什么突然开车？！？！？！？！？！</p>
武侦宰（无声惨叫）：这车轱辘都碾我脸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