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割韭菜都不分人吗？
只是这一幕发生之后，众人都傻眼了。</p>
这小王八蛋，竟然当众占公主的便宜？</p>
还当着陛下的面？</p>
虽然此时的华夏已然经历过蒙元政权的洗礼，南宋那一套早就被弱化的差不多了。</p>
但毕竟还是封建主义社会，男女授受不清这种观念早已根深蒂固了。</p>
实际上，朱紫怡这段时间，虽然是男扮女装，但如此公然露面，更是整天跟方世玉厮混在一起，已经算是极不合适了！</p>
但朱紫怡的身份毕竟极为特殊，加上朱元璋对自己的子女，那叫一个溺爱，何况最近所有人都被郭桓案搞得头晕脑胀的，因此也就没人注意这个问题了。</p>
但此时看见这一幕，众人确实傻眼了！</p>
进展这么快？</p>
这才几天啊？</p>
就到这个地步了？</p>
唯独常茂，那是一脸的佩服，悄悄给方世玉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来。</p>
这群人，心里都清楚！</p>
放眼整个金陵！</p>
朱紫怡无论是身份还是长相，那都是首屈一指的姑娘。</p>
论身份，那是贵为公主，论样貌，那也堪称金陵第一美人！</p>
那么多的勋贵阶层，官二代们，都挤破了脑袋，也想让自己老爹去皇宫提亲！</p>
常茂那是心里也痒痒啊，可惜他老爹去世的太早了，他也算有点自知之明，不然非得让自己老舅代劳去了。</p>
只是这梦还没做完，竟然就被方世玉捷足先登给搞定了？</p>
牛！</p>
俺服了！</p>
这方先生不只是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连泡妞那都是首屈一指啊！</p>
怪不得这燕王自打北平回到金陵，就没出过方先生的院门！</p>
俺咋没早点认识方先生呢？</p>
看来俺以后也要多跟方先生待待了。</p>
朱紫怡被方世玉这么亲昵的举动，直接搞得满脸羞红，低下了头。</p>
虽然此时的身份不是公主，但毕竟也是个四品官的衙内二代，好歹也算是黄花大闺女，只能低着头乖乖坐在那里，揪着衣角，一颗心更是小鹿乱撞一般，扑通扑通狂跳。</p>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震惊。</p>
唯独朱元璋，似乎听见了心碎的声音。</p>
朱棣！</p>
你天天跟在这小王八蛋身边，让你看着点自己的妹妹，你就是这么看的？</p>
等你回去，老子非得揍你一顿！</p>
朱元璋越想越气，不由得再一次狠狠的瞪了一眼朱棣！</p>
朱棣愣住了！</p>
我特么到底招谁惹谁了？</p>
老爹，你不能可着我一个人使劲欺负吧！</p>
你今天都瞪了我多少回了！</p>
我也要面子的啊！</p>
老爹！</p>
不带这么玩的！</p>
啥锅都让我背啊！</p>
只有当事人方世玉，那是一脸的淡定，完全就没当回事。</p>
跟朱紫怡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这点动作算个啥？</p>
何况方世玉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拍拍肩膀这种小动作，在后世，那都不叫事。</p>
当下依旧是一脸淡定的笑着，继续讲解了起来。</p>
“大明宝钞，那价值是一贬再贬。”</p>
“昨天还能兑换九成的银子，用来购买商品，今天就掉到了八成，明天指不定就是七成了，可以说着大明宝钞的价值，那是一天一个变化啊！”</p>
“因此，别说这玩意不能损耗了！这简直就是最大的损耗了啊！在那些贪官污吏的眼里，陛下简直就是太圣明了，专门搞出来这么个大明宝钞，让他们贪污起来更加方便了。”</p>
方世玉缓缓说到。</p>
“恩人，这也能算成是损耗？”</p>
“就算是每天都在贬值，那也只是贬值，跟损耗有什么关系呢？”</p>
朱标忍不住好奇问到。</p>
其余人也是压根没听明白，纷纷点头附和。</p>
这两者压根就不是一件事，方世玉非要牵强附会搞在一起干啥？</p>
“肤浅了不是？”</p>
“加入今天这宝钞的市值是原本面值的九成，但贪官污吏非要说他的市值只有面值的七成甚至更低呢？那这其中的差劲，谁来补？”</p>
“当然是老百姓了！”</p>
“老百姓补齐之后，这差价不就进了他们自己的口袋了吗？”</p>
“这简直就是最轻松的贪污啊！”</p>
“以往廉金银铜的时候，你至少还得烧炉子干活不是？”</p>
“现在啥都不用敢，嘴巴一张，这银子就到手了，你说他们高兴不高兴？”</p>
这个时候的人，对于经济学基本上都是一窍不通的，方世玉因此解释的很详细。</p>
“这群贪官污吏！当真该死！”</p>
方世玉话音落地，朱元璋顿时勃然大怒！</p>
实际上负责去收税的基本都是下层的胥吏，朱元璋因为以前常年被这种人欺负。</p>
因此大明建国之后，胥吏直接被划分为贱籍，跟商人一样。</p>
所有胥吏的后代，都不允许参加科举，见到人就要下跪磕头。</p>
但朱元璋没想到，都做到这份上了，这群胥吏竟然还是如此狗改不了吃屎！</p>
这就算了！</p>
竟然还利用朕发创的大明宝钞来中饱私囊！</p>
鱼肉百姓！</p>
老百姓可不管那么多，胥吏就算是贱籍，在他们眼里，那也是跟朝廷一伙的，因此一旦被盘剥了，就会主观认为，这是朝廷的黑暗。</p>
割韭菜都不分人吗？</p>
竟然连朕都当韭菜割了？</p>
朕要是不把你们赶尽杀绝，你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p>
“方公子，按照咱大明的规定，这宝钞一张就等于一贯钱啊！”</p>
“这可是明文规定，无论是《大明律》还是《大明诰》，那都是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所有人都要遵守的啊！”</p>
“若是那些百姓交税的时候，拿出《大明律》或者《大明诰》来，那些胥吏莫非还敢不承认吗？”</p>
李善长闻言，却是忍不住问了起来。</p>
大明朝第一个宰相就是李善长，因此不管是律法的制定，还是宝钞的发行，李善长那都是第一参与者。</p>
这帮子贪官污吏，虽然打的是洪武大帝的脸，但作为切身参与者，他李善长也觉得面子挂不住了。</p>
“肤浅了不是？”</p>
话音落地，老李只觉得菊花一紧，这句话又来了！</p>
每次这句话一响，紧接着就是方世玉无情无尽的嘲讽！</p>
“要我说，你不只是没去过乡下，这简直就跟何不食肉糜有异曲同工之妙啊！”</p>
“百姓若是这么做，那胥吏也可以这么做！”</p>
“当胥吏拿着宝钞，让官府按照《大明律》中规定的，一张宝钞一贯钱来兑换，你猜猜，官府会不会爽快的兑换？”</p>
话音落地，李善长脸色一变。</p>
宝钞的价值那是一直在降低啊，官府自然不愿意做亏本的买卖。</p>
连官府都默认这宝钞完全不能一比一按照大明律法规定来兑换了，那收税的胥吏自然也可以不承认这宝钞规定的价值了。</p>
若是非要这么执行，那谁还敢去收税？</p>
你怕是把底裤都赔进去也不够填这个窟窿。</p>
“方公子，既然这折色火耗避无可避，那淋尖踢斛总有办法可以避免吧？”</p>
“陛下圣明，亲自规定要把这斛换做斗，不仅如此，还要加一个盖子。”</p>
“这么一来，那些胥吏就没法再踢了吧！”</p>
吴琳赶紧找了个台阶，把话题拉回去了。</p>
华夏所有的朝代，收税基本都是收取的当地特产实物，银钱的占比都是极为小的比例，而且大多数都是集中在商税这一块。</p>
更别提，洪武大帝基本上把商人给废了，因此这商税也基本上被废掉了，占比那更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了。</p>
因此，吴琳的关注点在这实物上，也无可厚非。</p>
“淋尖踢斛？”</p>
“那就更加有趣了！”</p>
“陛下的出发点是好的，为了遏制这帮子胥吏贪污。”</p>
“但陛下的想法太简单太单纯了，反倒是成为了助纣为虐的帮凶。”</p>
“依我看，这群贪官污吏之所以能贪污这么多，还真得好好感谢一下咱们当今陛下得圣明啊！”</p>
“我要是这帮子贪官污吏，那都得把洪武大帝得画像，供在家里，一天三遍香！”</p>
“如此便捷得贪污，那全都仰仗当今陛下得举措啊！”</p>
方世玉一脸鄙夷得回到。</p>
方世玉也没想明白，这洪武大帝出身布衣，要说没脑子，人家也混不成千古一帝不是？</p>
可这么一个有脑子有魄力有能力得皇帝，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么愚蠢得办法来得？</p>
“小兔崽子！你给我解释解释！”</p>
“当今陛下怎么就助纣为虐了？”</p>
话音落地，朱元璋顿时炸了！</p>
老子绞尽脑汁，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这帮子贪官污吏鱼肉百姓，怎么到了你这里，老子反倒成了助纣为虐得帮凶了？</p>
你小子是真皮痒了是吧？</p>
“老祝头，你着什么急啊？”</p>
“我说当今陛下，又没说你！”</p>
“何况你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有大小斗这种存在吗？”</p>
看着朱元璋一脸怒意，方世玉倒是极为淡定。</p>
老祝头跟洪武大帝是老乡，坚决维护洪武大帝，倒是也情有可原。</p>
方世玉表示自己能理解，所以不跟他一般计较。</p>
但方世玉不能理解的是，这货怎么说，那也算是大明最大的武装走私团伙的老大！</p>
这大小斗他怎么会不知道？</p>
话音落地，朱元璋瞬间愣住了！</p>
所有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p>
这玩意，别说朱元璋了，那所有古人，都是很清楚的。</p>
大小斗顾名思义，就是大斗跟小斗。</p>
大斗是十升的容量，小斗是七升的容量！</p>
古人的高利贷，利用的就是这个计量单位。</p>
我借给你的时候是小斗，你还我的时候就要用大斗。</p>
这还不算利息！</p>
仅仅这个容量上的差距，那些穷苦的老百姓，就要被剥削掉三升的收成。</p>
胥吏自然也可以代入放高利贷的角色，找老百姓纳税的时候，用十升的大斗，给朝廷上交的时候，换成七升的小斗。</p>
虽然胥吏不敢收利息，但这也有三升的差距啊！</p>
最后这三升，自然就进了他们自己的口袋了。</p>
老百姓那是敢怒不敢言啊！</p>
因为这是谁规定的？</p>
那是当今陛下，洪武大帝朱元璋规定的啊！</p>
不仅如此规定，还让全国强制性执行！</p>
因此，在老百姓看来，这不就成了朱元璋带头，小弟们执行，一起来鱼肉老百姓了吗？</p>
朱元璋也没想到，自己出发点是为了遏制贪官污吏，但最后竟然成了这帮子贪官污吏的帮凶！</p>
老百姓那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啊，就算在心里骂爹的时候，也只会骂朱元璋啊！</p>
因此，所有人全明白了！</p>
竟然疏忽了这一点！</p>
顿时人人都是面色惨白，直冒虚汗！</p>
“你们说这陛下算不算助纣为虐？”</p>
“银子不收了，怕贪官污吏炼的时候太幸苦，改成大明宝钞！”</p>
“斛也不用了，怕贪官污吏踢的时候太幸苦，改成了用斗收！”</p>
“老百姓骂就算了，主要是这么贪实在是费时费力，身体也吃不消啊！”</p>
“现在多方便啊！嘴巴动一动，就能贪了！而且可以贪的更多！”</p>
“老百姓还不敢说啥，因为这是当今陛下强制执行的规定。”</p>
“那些胥吏，可都是奉旨办事的。”</p>
方世玉压根就当没看见这群人脸色变化，依旧自顾自的说着。</p>
“陛下的方案只是略有不足，这帮子贪官污吏，竟然就钻了空子，利用这个鱼肉百姓！”</p>
“真是该死！”</p>
“个个斗该死！”</p>
朱元璋再也忍不住了，顿时暴怒起来。</p>
尤其书方世玉的后面几句话，那简直就是火上浇油！</p>
朱元璋出了名的要强、偏执、记仇好面。</p>
那些胥吏，几乎是每一条都犯了！</p>
更让朱元璋无法忍受的，这帮子胥吏贪污就贪污，最后这个屎盆子，竟然还要扣到朱元璋的脑袋上！</p>
如此一来，那自己想要打造的大明盛世，跟那帮子鞑子皇帝有何区别？</p>
如今就连郭桓这个贪污最多的贪污头子，都没有这帮子胥吏，带给朱元璋的怒气大了！</p>
朱元璋现在只想干一件事！</p>
那就是杀人！</p>
杀光这群胥吏！</p>
“一群王八蛋！”</p>
“俺要碰到了，俺手起刀落，全都给他们砍了！”</p>
徐达跟蓝玉，此时也是怒火中烧起来。</p>
这两个人的出身，那也算得上是布衣了，虽然比朱元璋好一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p>
因此对老百姓，那都是很有感情的。</p>
如今听闻这帮子胥吏，竟然无所不用其极，剥削穷苦百姓！</p>
自然是跟朱元璋一样，一肚子杀气！</p>
剩下几个人，虽然没有感同身受，但眼里也透露着无尽的担忧。</p>
郭桓案中，牵扯的高层官员虽然不少，但显然这帮子底层的胥吏仍旧占据了大多数。，</p>
若是算起来，怕是每个地方的官府都会有那么几个。</p>
若是陛下真的杀无赦，那么整个大明的官场，怕是都要血流成河了。</p>
一旦发生了这种事情！</p>
天下还有人敢在大明当官吗？</p>
朝廷也会变成了光杆司令啊！</p>
陷入无人可用的地步！</p>
可显然陛下如今正是怒火中烧的时候，劝说不仅无效，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p>
李善长、刘伯温跟吴琳这三个文官，满脸担忧，无计可施。</p>
不由得纷纷看向太子朱标。</p>
但朱标此时也是眉头紧锁，压根就没注意到他们的目光。</p>
“老祝头，你生哪门子气啊？”</p>
就在三人无计可施的时候，方世玉突然拍了拍洪武大帝的肩膀，笑着问到。</p>
“方小子，这帮贪官污吏，如此欺压盘剥百姓，你看见了就不生气吗？”</p>
“穷苦百姓忙忙碌碌，一年下来，还食不果腹！”</p>
“还要被这帮子贪官污吏盘剥！”</p>
“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p>
“这次我非要禀奏陛下，让他把这些贪官污吏全都砍了！”</p>
朱元璋皱眉怒吼起来。</p>
若不是在方世玉的院子里，怕是现在就下旨，让锦衣卫去砍人了！</p>
“啧啧啧啧！”</p>
“老祝头，你好好一个走私团伙，竟然对国家还如此忠诚啊！”</p>
“不容易！不容易啊！”</p>
方世玉再次一脸淡定的拍了拍朱元璋的肩膀。</p>
这货这么双标的吗？</p>
你这走私给大明朝廷带来的损失，就算不如郭桓案的贪污金额，那起码也能比得上一个州府一年的税收了吧？</p>
还得是江浙沪江南一带富得流油的地方！</p>
就你哪来资格骂别人贪污啊？</p>
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除了本公子，都没资格吧？</p>
“咋滴？”</p>
“走私团伙就不能爱国了？”</p>
朱元璋狠狠瞪了一眼方世玉。</p>
他自然听出来了，这小子口中的言外之意！</p>
只是他压根就没法反驳。</p>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当初立的人设实在是有点不咋滴了。</p>
以至于现在骂几句贪官污吏，都显得有些没底气。</p>
“能！能！能！”</p>
“当然能了！”</p>
“只是莫非你以为禀奏陛下了，这事就可以解决了？”</p>
“本公子不妨告诉你，就算陛下知道了，也无计可施。”</p>
方世玉淡淡回到。</p>
这老祝头虽然年纪不大，但也不小了，怎么着也是个五十上下的年纪了。</p>
虽然身体还不错，但万一气出病来可就得不偿失了。</p>
“陛下怎么会无计可施？”</p>
“陛下完全可以亡羊补牢，规定废除宝钞纳税，规定用大斗还是小斗。”</p>
“只要陛下这么做，我就不信那些胥吏，还能打着朝廷的旗子，鱼肉百姓！”</p>
朱元璋一脸不服气的回到。</p>
“老祝头，你是不是傻？”</p>
“你这连亡羊补牢都不算！”</p>
“就算你堵上这个窟窿，那帮子贪官污吏就没有别的手段了吗？”</p>
“你信不信，要不了多久，新的贪污手段就会被他们找到！”</p>
方世玉依旧是一脸淡定的回到。</p>
“那就砍了！”</p>
“全都砍了！”</p>
“谁贪污就砍了谁！”</p>
朱元璋一脸怒意，满身杀气！</p>
“我就不信！”</p>
“只要杀个干干净净，以后的胥吏，还敢贪污！”</p>
“有一个就杀一个！”</p>
“有一对就杀一对！”</p>
“杀他个血流成河！”</p>
“杀个片甲不留！”</p>
“杀到天下无人再敢贪污为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