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五章 大力出奇迹
“你!”</p>
张老头气的浑身哆嗦,世家最在乎的是什么?可不就是脸面么?</p>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着李家二公子的面,当着礼部尚书赵天官的面,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居然这般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这已经是劈脸骂了。</p>
我张兴星几十年的老进士,在洛阳城内那么多年,熬走的知州一把手都数不过来。</p>
洛阳城内哪个圈子里,见到我不都得尊称一声老前辈、老先生、老祖宗?</p>
“你,竖子,放肆!”</p>
他原本想破口大骂,活了那么多年,骂人的话算不上学富五车,三车至少还有的。</p>
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开骂又失风度。</p>
“见过捡钱的,见过捡漏的,还真没见过捡骂的。”</p>
杨默不以为然,从出了太原,他的心境就变了许多。</p>
前世少年读书时,也就是他中二气息爆棚的年纪,很喜欢摘抄一些看似有哲理或者伤感气息的话当做电脑屏保,或手机壁纸。</p>
其中有一句话,叫做少年的时光就是晃,用大把时间彷徨,只用几个瞬间来成长。</p>
却是他印象最深的。</p>
因为其他骚气或者伤感的话都没有在他的人生里验证。</p>
但这句话却在他决定去亚丁湾当卧底,以及第一次杀人的那天晚上,再一次想起。</p>
杨默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比同龄人成熟,虽然做事的方式变了许多,但大抵也是环境逼迫着自己去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式做了,是一种对周围事物的妥协。</p>
说好听点,叫做我们改变不了环境,只能改变对待环境的态度。</p>
他也一直这么想的,因此在亚丁湾,开始学着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海盗,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海盗头子。</p>
而在改变对待环境的态度这一块,杨默似乎也有一些天分。</p>
因此一路平升,三年之后又三年,终于完成了笑话里的事实——成为了亚丁湾海盗中的老大。</p>
也是这个原因,所以在来到北隋之后这半年多里,他对待外界的态度始终有点——我只是这个时代过客的意思。</p>
其实潜意识里,海盗头子的辉煌和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解和知识,让他有一种优越感——什么王侯将相,我其实也不差。</p>
但太原的那个高台上,面对史上四大谋臣组成的绞杀之局,几乎是必死之局,杨默真的怕了。</p>
那种把命交在别人手上的感觉,自己和身边人的生死,只在某个人思虑一瞬间的时刻,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内心有个声音在吼叫:我要变强!</p>
整个人的过客心境在一瞬间被轰碎。</p>
让他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这里,成为了杨默,已经成为了局中人。</p>
在太原这大半年来积累的一切,全部烟消云散。</p>
更是让他有了更多的感悟。</p>
所以从太原到洛阳的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很多,尤其是试剑的时候,更坚定了他要借着朝廷和李家博弈的局势,顺势而起。</p>
郭嘉的一句话,带给他了破局的方向:棋子想要成为棋手,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跳出棋盘。</p>
所以李世民这位自己的小舅子,既然刚刚主动插嘴自己的话题,那就别怪他这颗棋子先从李家这里谈一谈长安之行的成本问题了。</p>
杨默极其不屑的瞧了张老头一眼:“倒也不算是捡骂,最后一句,确实是有些嘲讽你们这帮洛阳世家为了攀附朝堂的意思。”</p>
“你!”</p>
话挑明,不光张老头表达不满,周围的世家家主们也都义愤填膺起来。</p>
一些刚刚看在李世民的面子上,没有发作的世家家主此刻也都对杨默怒目而视。</p>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p>
杨默站起身,面对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家主没有丝毫的畏惧之心:“科举制度实行不过五十多年,这五十年来,反对最强烈的便是你们这些世家了。”</p>
“江南的那帮世家为了对抗科举,虽然与南朝暗通曲款,里通卖国,却坚决不让自家子弟参加科举,即便最后落的满门抄斩的下场,却也算的上是捍卫世家利益的典范。”</p>
见杨默有点要和眼前这群洛阳世家对着干的意思,身后的李白、王营等人纷纷跟着站起来,隐隐与对面形成对立的局面。</p>
杨默的语气愈发的鄙视:“哪里像是你们这般,表面上对科举嗤之以鼻,暗地里却连世家的里子都不要了,当街攀附起朝中权贵来。”</p>
随即冷哼一声:“杨某虽然不是什么读书人,却也常听南北仕林之中,北方的世家瞧不上南方世家,嘲笑他们没有骨气,今日见了,真是笑话的很。”</p>
“竖子,你!”</p>
张老头听完这番话,已然忘了自己还有骂人的本事,两眼一番,直接昏倒在地。</p>
周围的世家家主们赶紧围上来,深情款款的呼唤着:张太公,张太公。</p>
而李世民身后的那群文臣武将们却无动于衷。</p>
长孙无忌脸上甚至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p>
连程咬金都因为这番话,对原本还有些小矛盾的杨默青眼相看:这小子,太对咱老程的胃口了,骂出了自己心中一直想骂的话——不,人家一句脏字都没有。</p>
若非此处人多,程咬金恨不得上前给杨默一个熊抱,然后大口喝一碗。</p>
“张太公没气了!张太公没气了!”</p>
周围乱作一团,李世民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老张这么不抗骂。</p>
正想着自己要不要上前假装表示对张太公也很关心,谁知杨默却十分淡定的讥讽道:“若是你们再围那么紧,只怕他死的更快。”</p>
说着给李白一个眼神。</p>
李白马上明白过来,之前他在扁鹊手下帮过一段时间忙,什么样的病症没见过?</p>
再说这种情况,他更是见过杨默亲手救治过。</p>
因此马上知道杨默让他做什么。</p>
当下快步上前,周围的人见他走过来,十分警觉的想要拦他,但哪里拦得住?</p>
“你是何人?想要做什么?”</p>
抱着张老头的中年人见李白一掌一个,把周围人全都推倒在地来到自己面前,冷汗瞬间流满额头,说话都开始打颤。</p>
“记住了,老子叫李白!”</p>
自从出了太原,李白也感觉到,当初自己写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杨大哥又回来了。</p>
此时大哥嚣张,他这个当兄弟的更不会收着。</p>
一把将那中年人推开,把老头拦在怀里,随后伸出手大拇指,冲着老头的仁中掐去。</p>
“额——”</p>
在李白使出差不多把老头上嘴唇掐下来的力气后,老头发出一个长音来,慢慢睁开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