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节 生孩子风波

  婆婆的生日简单而隆重。黄叶在全城最豪华的酒店订了一间房庆祝,请的都是他伯伯和堂兄等等至亲的人。我母亲本在被请之列,但她老人家迷信,说红白喜事都不能沾上,黄叶只有作罢。

  自从祖母去逝以后,家里很久没那么热闹了。婆婆拿起杯来对大家表示谢意时,深有感触地说了这句话。

  大家听了都沉默起来。黄叶轻轻拍拍母亲的手,挤出笑容对大家说:“我想祖母在天之灵也希望我们大家和睦团结快乐。”大家点头轻是,气氛很快就轻松起来了。

  堂哥们都带着孩子过来,几个孩子在室内蹦蹦跳跳,吵吵闹闹。婆婆很是羡慕,抱着个最小的孩子不放手,细心地喂她吃东西。

  堂嫂看了就笑了,说她若是那么喜欢小孩子,何不让我生一个让她扶养呢!

  婆婆听了,眼睛就放到了我的身上。这个问题早就在我跟黄叶的意料之中。黄叶马上出来为我解围,他的道理是他事业尚未成功,经济条件不允许。

  有个堂哥笑了,他说孩子的费用自然有人负担,我们只需把孩子制造出来就行了。

  他的话引来大家一阵的哄笑,我顿时涨红了脸。婆婆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多说。

  黄叶为了转移大家的视线,拿出我准备的礼物给婆婆欣赏。那是一只翡翠手镯,通体绿色。识货的人不少,有人立即说出了它的价格。

  这是我用积蓄买的,没用过黄叶的一分钱。白夫人当时陪我去挑的时候,曾经以为我是送给自己母亲的。

  我对婆婆出手大方,是因为她从前对我很好。她没见怪我跟她们家门不当户不对,我不家时,她一直对我母亲照顾有加。

  婆婆看了眉开眼笑,连嘴说让我破费了。

  大家送给婆婆的礼物形形式式,多是保健品和衣物。婆婆什么都有,送东西给她,伤了大家的神。

  黄叶偷偷把一个红色的小包塞到他母亲手里。婆婆没打开来看,好象已经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她附在儿子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黄叶听了点点头。

  饭后我们送婆婆回家。她坐在车上一直没说话。我对她的突然沉默感到奇怪,刚才她还跟大家有说有笑的。

  黄叶当然明白我的心思,他轻轻拍拍我的手,用眼神示意她母亲没事的。

  临下车时,婆婆张嘴想说什么,却让黄叶阻止了,他说母亲累了,该休息了。婆婆看了我一眼,一声不吭地下车了。

  等婆婆走了之后,我立即追问黄叶发生了什么事。黄叶很是轻松地说母亲也许想我跟我谈谈生孩子的事。

  我大为紧张,问黄叶下次婆婆再谈及,我该怎么应付才对。他听了只是微微一笑,说他自然有对策。

  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还是放心不下,追问他有什么对策。他避而不谈,我更加疑心了,缠着要他告诉我。

  黄叶被我烦得不得了,只有老实地招供说母亲再逼他,他就会说自己没办法做完整的男人。

  这是什么好主意,我被他气得半死,堵气地说:“你还是跟我离婚算了,省得你妈几十岁了还要为你操心。”

  黄叶听了很快就回答说:“我们明天就去办手续吧!”

  “可你离婚了,你妈还会更操心。”这不是长久之计。

  “可是我要还你自由。”他的神色变得黯然了。

  触动了他的痛处了,我连忙开解他:“这事我们还是迟点再说吧!过两天我们就走了。不在这里,你妈也耐何不了我们。”

  黄叶听了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第二次,我跟黄叶回去看我母亲。中午他亲自下厨动手做菜。母亲和我在客厅里聊天。母亲悄声地问我为何还不生个孩子。我支吾其词,不知如何回答。

  母亲轻叹了一声说她不知能不能等到我的孩子出生。

  听她这样说,我大为紧张。自从父亲离世之后,她变得多愁善感了。虽然有妹妹一家照顾于她,但我总放心不下。

  母亲又说黄叶的母亲也为这件事烦恼着。她们猜测我们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母亲压低声音问我是不是身体有毛病。

  我啼笑皆非,小声地提醒母亲千万不要在黄叶面前说这些事,免得他不高兴。母亲瞄了一眼黄叶,连忙闭嘴。

  黄叶一向不爱说话,跟我家里人也少有沟通,大家对他有些畏忌。说到这种敏感的问题,母亲自然知道避讳。

  正准备吃饭,黄叶的电话忽然响了。他回来之后,就换上了另一个电话号码。打进他电话的人一定是他的家人。果然我听到他叫着他堂哥的名字。说了几句话,黄叶就挂机了。

  黄叶回过头来向我们解释是他堂哥约了他晚上吃饭。照这样说,他们兄弟有话要谈,没有打算让我在场。

  于是我说想多点时间陪一下母亲,不跟他去了。我的知书达理让黄叶很欣慰,他说会早点回家的。

  我陪母亲聊天,捶背,逗侄女,直到母亲一再催促才不得不让妹夫送我回家。

  家里很静,想必黄叶还没有回来。我悠然地洗完澡,上了一阵子的网。到了凌晨一点多钟,还不见他回来,我不禁有些担心。又等了一阵子,他还不回来,我立即拔打了他的电话。可得到的回音是他的手机已关机。

  发生了什么事?我一阵慌乱,连忙打给他堂哥。他堂哥也许是在梦中听到我的声音,所以听不出我是谁,只是含糊而带着不悦问我是谁?

  “你没跟黄叶在一起吗?”我顾不上礼貌,焦急地问他。

  “没有,他不是一早就走了吗?”堂哥学没有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回答我。

  “可是我打不通他的电话,他也没有回来。”我的心更加慌了。黄叶不是出什么事了吧!他会不会出了车祸又或者被人打劫,还是从楼梯跌下去。我越想越乱,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

  他堂哥这才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连声安慰我说可能他约了其他堂哥吧!他替我问一下。

  挂了电话之后,我心烦意乱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焦急,于是决定出去找黄叶。

  问过大门外值班的保安,他们肯定地告诉我黄叶没有回来过。于是我向他们借了电筒,从我住的小区的附附近近找起,连垃圾箱也没放过,我还是找不到他。

  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大路上,我几次以为身后跟着人,可回过头去,后面除了我的背影,都是空空如也。

  黄叶,你到底去了哪里?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堂哥很快就打来电话,说他找遍亲朋好友,都没有人见过黄叶。这回连婆婆也惊动了。她打来电话询问情况。泰山崩于前面不改容的她也慌了手脚。

  我哭着告诉她,我找不到黄叶,我很害怕他会出事,他有事我不知该怎么办?我哭得一塌糊涂,也说得一塌糊涂。

  老人安慰我说他会没事的,说着她也抽噎起来。我们两婆媳隔着电话大哭起来。

  黄家全体出动,全城寻找黄叶,连巡警也来帮忙。用黄叶后来的话来说就是:我想不到自己变得如此重要。

  酒巴车站酒店当然是主要目标,连公园也不放过。这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在大半夜找一个人,跟在海里捞一颗针没有什么较大的区别。

  婆婆和公公赶了过来。我见到婆婆,立即扑上去抱住她。婆婆怜惜地抱着我:“大冷的天,你只穿单衣就走出来,不怕着凉吗?”我才发现自己刚才太心急了,衣服也没换就跑了出来。

  她一直陪着我身边,因为我实在没有力气去找黄叶了。我只懂得无声地哭。头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的软弱无能。

  还好公公镇静自若,他负责听电话和指挥众人。他是军人出身,临危不乱,处事有条不紊。

  婆婆每次听到手机响,总是反射性地跳起来问:“找到小叶了吗?”但答案总让她失望。她哭了起来:“小叶,你若是有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你母亲呢!”

  公公听了她这句话,立即喝了一声:“你哭糊涂了?”

  她被这一喝猛然清醒,马上不哭也不说话了。

  我本来六神无主的,但冷不防听到公公婆婆的对话,就怔了一下。她对不起黄叶的母亲?她不就是黄叶的母亲吗?难道说黄叶的母亲另有其人,又是谁呢!

  公公可能看穿了我疑惑的表情吧!他吩咐婆婆陪我回房休息。我这时能睡得着吗?固执地守在客厅等待消息。

  闹了大半天,黄叶没找到,我的神经渐渐支持不住了。我穿上外衣,打算出去找他。婆婆拦住了我,死活不让我去。

  这时消息传来,找到黄叶了!他在一个大家都永远猜不着的地方:医院。

  婆婆一听,又惊又喜,一下子晕了过去。

  黄叶让大家接了回来。他头上缠着纱布,手上也缠着纱布。我扑上去扶着他。他很是歉意地对我说:“让你担心了。”

  他又对她母亲说:“妈,我没事了。”

  公公看了在场所有人一眼,说了句:“今晚的事,一个字也不能向姑姑说。”

  看着大家答应了,他先扶着婆婆离开。众人散了以后,我扶黄叶上chuang休息。

  他还是一脸歉意,说让连累我担心一整个晚上,没有休息,又把眼睛哭肿了。

  我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莫明其妙地失踪了一个晚上,又受伤回来,其中定然出了不小的事。

  黄叶的解释是他跟堂哥吃饭时喝了一点点的酒,回来下出租车时,踩空了跌伤了头和手,手机也摔坏了。

  他在医院包扎时,医生说伤了头,要留院观察。他走不了也找不到电话打给我,才致于全家全城寻找他的事发生。

  他说得轻描淡写,理由充足。我找不到破绽,但心里隐隐觉得他是有事瞒着我。

  如果他是有心要隐瞒于我,揭穿了只会让他难堪,于是我只有说大家找你辛苦,你要请大家吃饭致谢才行。

  他说打算后天回去了,回去之前,向大家辞行是必要的。

  告别宴之后,我们离开了。我从婆婆的眼神读到了忧虑。她抓住我的手嘱咐了一番又一番,就是让我好好照顾黄叶。生孩子的事,她却一个字也提过。

  这段生孩子风波可以暂时停下来了吧!<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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