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深入虎穴

  不知不觉到了财务部已一个多月了。在白子晨的暗中安排之下,我调到了财务部。他怀疑常青侵吞公款,苦于没有证据,就要我在这方面下手。但这些把柄岂是那么容易抓到的,所以暂时还没有为他找到有力证据。

  孙妮对我表面客气,但骨子里却是提防得不得了。这里所有人都是她的心腹,我贸然闯进来,她没理由相信于想我。铁观音让我不要着急,说是狐狸的总会露出尾巴。所以我还是悠然地工作,跟大家融洽地相处着。可惜这里全是女人,否则我会考虑用一下美人计。

  这天早上办公室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有点紧张,平时谈天说地的女人们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低头工作。我奇了,就算是白伦来到,也不见得她们会如此认真。

  很快孙妮陪着两个穿制服的人进来。看她献媚的样子,再看看制服上的标志,我这才恍然。原来税务局有人过来。

  他们进了经理的办公室之后,她的秘书让我去常青那里取茶叶。取来茶叶,我送了进去,见到桌子上早已摆好一套茶具。两个客人干坐着,我们的领导却在忙着听电话。

  这里斟茶递水一向是由我负责的,所以我自觉地走过烧水冲茶。把五马巡城,韩信点兵行细流水般施展完毕之后,我对客人说请用茶,就退了出去。

  回到座位还没把凳子坐热,孙妮就把我叫了进去。她让我坐在客人对面。我听话地坐下了,但心里却搞不清楚她找我来的目的。按道理对方有事询问,还轮不到我有资格来回答。

  大家喝过一轮茶之后,我主动地冲了茶。这时来客中孙妮称其为赵副局长的,慢慢地喝了一口茶,然后笑着对我的上司说她的冲茶功夫就是不如我。她听了之后陪笑着说改天向赵副局长好好学习。

  “有这么好的师傅在这里,你还要舍近求远吗?”赵副局长指着我在笑,转面向我说见我面生得很,是新来的吗?

  我如实地说刚调过来这个部门学习,请他多多指教。他问我冲茶冲得那么好,是从哪里学来的?我老老实实地说有个朋友爱品茶,我只从他哪里学得一点皮毛。

  我说的这个人是董煜明,而不是铁观音。在我心里董煜明不亚于一个启蒙老师。他教会我的,让我学会的是执着,也可以说是固执。他在感情方面的执着,我坚持不再见他的固执。

  “找天我们去茶馆试一下你的手艺。”赵副局长这句话终于让我明白了他们找我进来的目的。

  他们闲谈了一阵,赵副局长要告辞了。孙妮力邀他们晚上一起吃饭。赵副局长推辞了一番,回头问我会不会也去呢!孙妮连忙向我示意,我只有说能跟赵副局长一起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

  陪孙妮送走了他们,回过头来她和蔼地看着我,说下午放我的假,让我去买几件衣服;如果需要预支工资的话,没问题。

  都怪我平时只穿工作服上班,让人误以我寒酸。这个办公室里每个人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徐娘半老。我挤在她们中间实在是太另类了,也不能怪自己的上司在所误会。

  我对孙妮说我赶着算大家的工资。这本不是我的工作范围,但有个同事有事请假几天,这等苦差事自然而然交给了我。她不以为然地说可以让其他人为我做。

  我明知推不开了,只有无奈地说还是留给我做吧!实在赶不起来就加班。她也许料不到我会这么说,有点感动地拍我的肩膀说就知道我是个负责任的好员工。

  吃了午饭,我独自一个人留下来加班。白子晨的电话忽然不期而至。他说中午回来,见到我往办公楼走去,问我是不是又去偷偷查帐。

  我如实地向他汇报,问他我要不要推掉。他沉吟了一阵,说大可不必,让我留意听听他们的谈话,因为他从来没偷税漏税,孙妮对他们也实在太好了。我也有这种感觉。她对赵副局长的卖力讨好,实在让人诧异。

  换上铁观音送的裙子,简单地化了个妆,出到宿舍楼下,孙妮的车子早已恭候了。她打量了我一番,点头说这样子还可以。

  孙妮在一间很有档次的酒店接待了赵副局长他们。来的除了赵副局长,还有其他几个素未谋面的人。赵副局长向他们介绍我时说我泡得一手好茶。

  我们这边只有我和孙妮,她的秘书和“妖精”四个人。安排座位的时候,他们让我坐在赵副局长旁边。我当然不敢,但看到孙妮的眼色时,只好乖乖地听话了。

  才上了两道菜,他们就开始喝酒了。孙妮为我倒了满满的一杯酒,示意我向赵副局长敬酒。我只有硬着头皮上。一个轮回,我被灌了四五杯酒,喝得我脸红耳热,一下子招架不住了。赵副局长他们却在旁边称赞我酒量惊人,又鼓动我继续喝下去。

  我才不干了呢!低头一味地吃菜。孙妮的暗示明示我就当听不到了。她无奈之下,只有跟“妖精”一起上,应付着赵副局长他们那一群酒坛子。

  等菜全部上齐了,桌子上早已多了四个酒瓶子了。我知道自己不胜酒力,也曾酒醉出事,趁大家喝得醉醺醺的,想借机逃之夭夭。

  刚拿起手袋,冷不防有人抓住我的手,我下意识地反手挣脱了,就听到有人在大笑着问我是不是要逃跑。他的这句话引起了大家对我的注意,孙妮和“妖精”很不悦地瞪着我,也许她们觉得我这样做太不给面子她们了。

  我还没全醉,意识到情况有点被动了,急中生智之下,于是说自己其实是想去补妆。“那么多好菜还没吃,我舍得走吗?”我的笑声让气氛有所缓解。

  等我从洗手间出来,早就有几个酒杯在等着我了。无奈之下,我只有接招。车轮战之后,我觉得脚步浮动,开始莫明其妙地发笑,而且是娇媚地向着大家笑,眼神也飘忽不定了。

  这是酒醉的前兆,我还有一丝清醒,赶快让服务员为我去拿酸奶。不过这帮人没打算放过我,继续劝我喝酒。孙妮不但没有为我解围,还积极地为我倒酒。这是什么烂鬼上司,不懂得体谅下属,还落井下石。我几乎要骂了出来。

  我让大家又推又灌,酒意更加浓了。意识里在不停地要自己离开这里,但却身不由已地对着赵副局长不停地笑。赵副局长看着我,笑微微的。他轻抚着我的脸,笑着对大家说我脸红时的样子很动人。

  我记得董煜明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他说过我醉酒时的模样让他动情。这时他仿佛就站在了我的面前,含情地注视着我。我伸手去拉住他的手,轻声叫了一声:“明哥。”就把头搁在了他的肩头上。我听到了大家的哄笑声,但却无力地让自己身体远离眼前这个人,尽管我清楚地意识到他不是董煜明。

  有人轻扶着我,让我倚在了他的身上。这个人不是谁,而是铁观音。我怎么又把身边的人看成了他了,他会那么巧来打救于我吗?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铁观音扶我到沙发上坐下,拿了一个杯子的东西让我喝进去。我下意识摇头。他又要灌我喝酒?

  他低声对我说这是酸奶,可以解酒的。说完不由分说地喂我喝了进去。他又为我擦洗了脸,我的意识地才慢慢地回到自己的躯体上。我面前的人真的是铁观音。我还留意到这里还多了一个人,就是白子晨。他正跟着赵副局长谈笑风生。

  铁观音这时对大家说我醉了,他想送我回去。这句话其实是对着赵副局长说的。碍着白子晨的面子,当然没有人敢说不字。他半抱着我,带我离开了这里。白子晨跟着也告辞出来。

  刚下到楼下大堂,我就觉得胸口有些发闷,有种咸苦中带着酸的东西向喉咙涌过来。我急忙用手掩住了嘴巴。铁观音立即把我带到了洗手间门口。白子晨还抓来一个服务员,让她陪我进去。

  我在里面翻肠刮肚地呕吐了一番,把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才觉得舒服了一点。头不再发重了,可是肚子里却空空如也。

  服务员把我扶了出去,铁观音不见了,只有白子晨在。他告诉我铁观音的学生出了点事,要赶回学校,所以让他送我回去。我无力地点点头,任由他扶我坐进了他的车子。<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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