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第 177 章
平心而论, 谭旻并没有完信任他。</p>
毕竟在事业心点满的谭大人周围，也是事业心强的。</p>
一心追老婆的他确实没怎过。</p>
可是，眼前的吕元柏却让他不得不信。</p>
不仅因为吕郎君已经慷慨激昂的描述了一遍自己的追妻漫漫史, 因为人许诺可以让谭旻的人继续留在他身边监视。</p>
当然, 吕元柏说的没有直白，而是满脸羞涩道：“我一介人, 手无缚鸡之力, 什不会做，万一真的出了事儿我只怕是护不住塔娜, 要请谭大人的人帮忙的, 有如果草原上出了什事情, 也可以及时告知大人。”</p>
谭旻在脑袋里翻译了一下。</p>
是找他要了免费的保姆保镖加信使。</p>
想得挺美。</p>
换人，谭旻一定觉得人胆大包天，居然敢使唤自己的人。</p>
可是一想到他的目标是追老婆……</p>
深吸一口气, 谭大人淡淡道：“人可以派给你，但是他只会做分内之事，如果有多余的事情, 你自己付赏钱。”</p>
吕元柏立刻点头答应，笑得眯起狐狸眼。</p>
他吕家什缺, 就是不缺钱。</p>
他也是在用种方式对着谭旻表达自己的善意，与其暗地里监视, 倒不如主动请过去。</p>
明面上总比暗处的好应对。</p>
而他也知道，谭大人知道自己的潜台词, 只是不愿意跟他计较。</p>
看起来, 谭大人真的是好人。</p>
但吕元柏却不知，谭旻只是不想继续听他痛陈追妻历史罢了。</p>
于是两人就在种“我知道你知道”和“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的心照不宣中，重新返回了婚礼现场。</p>
此时两位新人已经抵达了大殿, 正在对着周王行跪拜礼。</p>
周王已经掩饰不住老态，可是他的神情看起来十分温和，总是不苟言笑的人此刻却是笑得眼角褶皱加深。</p>
烟花满天，灯火璀璨，随着一声“礼成”，周围祝福声一片。</p>
吕元柏不由得轻声感慨：“王上看起来很满意门亲事啊。”</p>
但谭旻却淡淡道：“满意谈不上，王上惯是宠着灵韵公主，一直不太高兴她嫁给外国人，如今只能说能因此拉近和班奎的距离并不算亏罢了，你以后也要注意不要过多谈论驸马，也不要过多来往。”</p>
吕元柏好奇：“为什呀？”</p>
谭旻笑了笑，语气平静：“万一哪天柯利弗辜负了公主，王上必然会亲手提刀砍了他，别溅你一脸血。”</p>
吕元柏：……</p>
王室婚姻，真是，彪悍呢。</p>
虽然话题带了点血淋淋，可也算是打开了话匣子，谭旻和吕元柏闲聊起来。</p>
是和草原相关，不过却有意识的绕开了塔娜。</p>
吕郎君倒也识相，没有再提，只管在心里默默补充自家族长有多棒。</p>
等两位新人簇拥着离开了大殿，吕郎君掩饰不住自己的羡慕，轻声道：“不知道我何时能修成正果。”</p>
谭旻随口道：“祝你早心想事成。”</p>
吕郎君有了玩笑心思：“大人如今也到了成家的年纪，可有什计划？”</p>
谭旻瞥了他一眼。</p>
吕元柏以为自己话唐突了，立刻就想要告罪。</p>
没想到谭旻却回答了他：“我有我爱的对象。”</p>
吕元柏愣住：“……啊？不知道是哪家贵女？”</p>
本来想问问为什不结亲，是不是没追到，可是转念又想，人家谭大人乃是百官之首，少年英才，品貌双，和自己可不一样，怎会脱不了单？</p>
正迷糊着，就听谭旻笑道：“不是具体的人，而是天下，我的愿望不过是国泰民安，河清海晏。”</p>
吕元柏有愣。</p>
话如果是写章的时候，他也是会说的，而且会引经据典说得漂亮。</p>
但是如果问他是不是真的想的，可能是真的，到绝对不是虔诚，也不会当成人生里唯一的一件事。</p>
偏偏眼前人用样平常的语气，说出了最坚决的话。</p>
吕元柏生不出质疑，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人没有骗人，而回想着谭旻的过往，能觉人也确实是做的。</p>
或许，就是真爱国。</p>
字面意义上的。</p>
而接下去的数，城内是一片欢腾，不仅是庆贺灵韵公主大婚，也是给了自己一热闹的由头。</p>
喧闹过后，一切重归正轨。</p>
但是吕元柏却没有按时离开。</p>
或许是谭旻的话刺激到，已经变得有懒散的吕家郎君突然刻苦起来，去城里面的学校报名，准备开始研习电力相关基础知识。</p>
鉴于他是转理工，以一切要从头开始，只怕要留下好子。</p>
吕元柏舍不得离开塔娜，但他也知道，草原距离城遥远，自己肩负着教化重任，总要好好学习才能帮的上忙。</p>
以他选择留下，为了避免伤感，甚至没有在原定时间去火车站送行。</p>
万万没想到，塔娜也没有离开。</p>
当吕元柏走进教室，就看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边坐着本该已经踏上归途的女族长。</p>
相较于其他学生的统一校服，塔娜的穿着随性很多。</p>
皮衣皮裙，波浪长披散而下，脸上未施粉黛，偏黑的健康肤色也不是周国的传统审美，但五官无可挑剔，特别是眉眼，艳丽中透着凌厉，惹得班里无论男女不自觉地往她那里看。</p>
塔娜也不介意别人的目光，会儿正用惊叹的神情环视教室。</p>
等瞧在门口呆立着的吕元柏后，立刻露出笑容，对着他招手道：“你来了呀，吕学。”</p>
称呼让吕元柏又是一愣。</p>
之前是喊夫子的，现在突然喊起了学，……怪好听的……</p>
于是，吕元柏犹豫片刻，走过去坐下，也笑着说了句：“你好，塔娜学。”</p>
然后就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件挡太阳的薄衫，直接盖在了女族长光洁漂亮的腿上。</p>
塔娜有疑惑，想要掀开，结果就听吕元柏道：“是挡一挡吧。”</p>
“为什？”</p>
“冷。”</p>
话让不少偷偷旁听的人面面相觑。</p>
大夏天的，你说，冷？</p>
脸呢？</p>
偏偏塔娜就吃套，在她心里，自家吕先生就是细心人，而且身子瞧着就单薄。</p>
怕是他自己畏寒，觉得自己也冷吧。</p>
左右薄衫也不厚，塔娜没有拿下去，反倒关切：“你没事吧？实在不行，换位置，里临窗，你莫要吹了风。”</p>
众人扭头看窗户。</p>
嗯，暖风。</p>
吕元柏则是露出了温暖柔弱的笑容，轻声道：“我没事的，没有那娇气，咳咳。”</p>
众人：……就有点做作了吧。</p>
塔娜：“那我给你挡一挡。”</p>
众人：……行，是我没眼色了，上课要吃狗粮，呸！</p>
好在吕元柏并不准备演的太过，等班里的学在讨论接下来的课程并且开始温书的时候，他就笑着岔开话题：“你怎没有回草原？”</p>
塔娜和他最熟，说起话来也格外自在：“我找仙人问过，里教的很多东西我学了也是有用的，过来听听也好。”</p>
吕元柏笑笑，半真半假的轻声道：“我以为族长是放心不下我。”</p>
本来就是说笑，虽然是真心话，可是他没指望得到回应。</p>
没想到，塔娜却回答了，而且毫不犹豫：“确实也是为了陪你，之前答应你了，在城，我会护着你的，人要言而有信。”</p>
吕元柏的眼睛微微睁大。</p>
他想说，自己身边有谭旻派的人，安无虞。</p>
他想说，就算真的担心，总不至于非要自己留下。</p>
他想说……</p>
可到底，什没说。</p>
吕元柏很知情知趣，无论塔娜想的是什，结果是一样的。</p>
人念着自己呢。</p>
真好。</p>
谭旻盖章为恋爱脑的吕郎君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忘记维持自己优雅柔弱的人设了，脸上笑的好似嘴角要上天。</p>
塔娜则是环视四周围，兴致勃勃地问道：“是什呀？以前没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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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元柏难耐住了激动的心情，一样样为她讲解。</p>
如今他在的是城乃至周国最综合的学府。</p>
并不想其他地方一样叫学堂或者书院，而是叫“大学”。</p>
名为丹心。</p>
而里面无论是校舍建筑是内部装修，是按着仙人标准来的。</p>
单单学堂打眼看去就和琅云学生印象中的教室大小异。</p>
有黑斑，有课桌椅，有电灯吊扇。</p>
此时的塔娜就昂头看着那吊扇，一脸认真：“那会不会掉下来？”</p>
确实是之前没有人关注过的事情。</p>
学堂里面的学生齐齐昂头。</p>
塔娜比划了一下：“要是掉下来，应该杀伤力挺大的。”</p>
思索片刻后，开始下意识地往后躲。</p>
而刚刚进来的授课夫子有哭笑不得，急忙安抚道：“放心吧，不会的，加固十分牢靠，而且做了安措施，四周围有链子连接，哪怕松动了也能拽住，你是国家栋梁之才，周国不会拿你随当消耗品的。”</p>
位夫子显然很有威望，很快众人就放心下来。</p>
倒是塔娜多看了他两眼，好奇地小声道：“是谁？看着好年轻，瞧着不过舞勺之年。”</p>
吕元柏也轻声回道：“位是岳允郎君，德昌郡郡守的幼子，之前曾经因为了疫病送去了琅云仙境，在那里治好了病不说，学到了不少知识。”</p>
“什知识？之乎者也？”</p>
“不，是加减乘数微积分。”</p>
塔娜：……</p>
虽然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p>
而岳允也知道位新来的学在看自己，但他只管好脾气的笑笑。</p>
因着年纪尚轻，子也不高，以他在讲桌后面垫了又宽又长的凳子，会儿正站上去，才显得高。</p>
然后就用戒尺瞧瞧讲桌，互相问好后准备回头写板书。</p>
但就在时，有人跑了进来。</p>
开门，吕元柏现是熟人。</p>
而那位郎君为了不迟到，一路小跑，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到了，脸上直冒汗，一片涨红。</p>
岳允倒也没说什，只是比划了三根手指就让他进去了。</p>
塔娜不解：“什意思？”</p>
吕元柏道：“下课以后领三下手板，是学校的规矩，迟到，早退，不做功课，上课分心，是要挨手板的，而却不允许让书童领。”</p>
塔娜着实没想过有一遭。</p>
要知道，她以前没上过学，唯一一次正经读书的机会是跟着吕元柏。</p>
人显然不会打她的。</p>
现在……</p>
塔娜迅速将手放到身后，坐姿乖巧，脑袋里一直在想着要怎让自己能无痛无灾的结束学习之旅。</p>
自然没现那位迟到的郎君已经走到了他旁边。</p>
吕元柏抬头看，显然是认识他的。</p>
位就是自己的桌，该坐在自己旁边的。</p>
可现在……</p>
吕元柏悄无声息的往旁边靠了靠，手肘偷偷碰上了塔娜柔软的手臂，他立刻坚定了神情，对着桌道：“能不能换座位？”</p>
位郎君倒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一打眼就知道生了什。</p>
可他却摇摇头：“我是喜欢里。”</p>
吕元柏平静道：“五十两。”</p>
“我习惯坐里了啊。”</p>
“一百两。”</p>
“要不我搬椅子坐你旁边？”</p>
“黄金。”</p>
“好的，成交，我突然觉得坐在后面也挺好。”</p>
说完，他就乐颠颠的走到了另一空位上，只留下了众人惊叹的看着吕元柏。</p>
只能说，有钱真好。</p>
一百两黄金买座位，值得吗？</p>
值得！</p>
带来的是爱情！</p>
校园恋爱不香吗？</p>
香死了！</p>
而丹心大学样的学府不单单在周国有，在齐国也是有的。</p>
或者说，丹心大学的不少老师就是去齐国进修过的。</p>
明面上总是互相较劲的齐周两国其实早有在私下里互通有无，虽不至于如胶似漆，但也算得上是并肩而行的伙伴了。</p>
周国为齐国提供电力相关技术支持。</p>
齐国为周国培养相关理论人才。</p>
一抓实践，一抓基础，两不耽误，相辅相成。</p>
又过了数月，当天凉下来时，齐国大学第一批高等人才毕业。</p>
参加毕业典礼的人不少，昆景明作为名誉校长，时也是学生心中护身符一样的神仙，自然是要出席的。</p>
坐在他旁边的是齐国的公子筠。</p>
会儿喊齐国太子更为合适。</p>
看着台上整整齐齐的站着的几排学生，傅筠坐在台下，微笑鼓掌。</p>
他很清楚四周围有画家，有用一摁就很大声音的相机的照相师在等待捕捉细节，得以明报，以傅筠的每动作和每表情是恰到好处。</p>
务必要给自己的百姓最证明和最积极的印象。</p>
而作为他的王妃，有着绿眼睛的唐娜却没有陪。</p>
会儿她正在楼的包厢里，抓着炒熟的栗子，耐心得剥着吃。</p>
和她桌的是正在齐国的几琅云学生。</p>
沈乔并没有吃板栗，而是靠在窗边往外瞧，伸手接了一片落叶，轻声道：“一叶落知天下秋，又是一年春天啊。”</p>
何依依闻言，停下了拨弄流苏的动作，笑着道：“怎了？你怎也有了感怀伤秋的心思。”</p>
沈乔回道：“倒也不是，只是数一数，我来到世界又过去了一年，时间当真是快，”她顺着另一侧的窗户往礼堂里面看，“你瞧瞧，如果不告诉你里是哪儿，只怕轻易分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异次元。”</p>
何依依也顺着看下去，认点头。</p>
礼堂无论是建筑风格是整体装饰和他熟悉的差不多。</p>
稍微不的大概就是更具有齐国特色，没有太多冷色调，而是用了不少纯白颜色。</p>
但在灯光下却不觉得刺眼，而是格外柔和。</p>
不得不说齐国人在艺术方面的造诣着实优秀。</p>
唐娜作为原住民，其实经常听到“异次元”词儿。</p>
一开始不明白是什意思，后来渐渐懂了，大概就是仙人对凡界的称呼。</p>
故而会儿也没有多问，只管将剥好的板栗放进嘴里，咬碎了，抿着满口馨香，就着茶咽下去，然后用带着明显班奎口音的普通话道：“若是仙子觉得里好，就不要走了，我在宫里孤单的很，除了和仙子说说话也没处去了。”</p>
话引起了两位女学的注意。</p>
她在桌前坐下，何依依先开口问道：“你在宫里没人陪你玩儿吗？”</p>
唐娜老实摇头。</p>
何依依：“为什？”</p>
唐娜：“她总是话里话外试探我什时候给傅筠找侧妃，我不乐意，她就不高兴。”</p>
沈乔眉头微皱：“我记得你家太子说过，他想要效仿琅云传出来的规则，推行一夫一妻制啊。”</p>
唐娜耸了下肩：“有点困难，那王室宗亲虽然没明说，但我觉得他总是担心未来的王会是绿眼睛的。”</p>
何依依：“那你准备怎办？”</p>
唐娜：“不理了呗，然后等傅筠继位。”</p>
沈乔不解：“他继位，就能给你撑腰了？”</p>
前班奎侍卫长、现齐国太子妃唐娜认真回道：“倒也不是，我只是查过，若是我做了王后，后宫里就以我为尊，到那时候谁再给我说三道四，我就能直接砍了，应该比现在舒服。”</p>
何依依、沈乔：……</p>
很好，很社会，不愧是你。</p>
而就在时，底下的毕业典礼已经正式开始，掌声雷鸣。</p>
在一片掌声中，灯光璀璨，在琅云人看来很老式的照相机的闪光灯闪成一片。</p>
但正因如此，口袋里的微小振动和“叮”的一声就有难以察觉。</p>
沈乔是练舞出身，平常穿的裤子总是比较贴身的，会儿的感觉也要更明显。</p>
于是她第一时间拿出手机。</p>
很快就看到了上面的一条信息。</p>
信息不于以往的那种群消息，或者是任务完成的一句话通知，而是一封正正经经有开头有结尾有标题的。</p>
更像是封电子信。</p>
系统倒是难得如此郑重其事。</p>
于是沈乔没有惊动任何人，只管伸手点了一下消息。</p>
打开来，就看到了最开头的几字：</p>
‘亲爱的秦始皇学，你好。’</p>
沈乔：……</p>
亏系统记得老梗。</p>
几年了，改名审批没成功，系统的执行效率真的没谁了。</p>
但她倒也没多计较，很快就顺着往下看去。</p>
封信看起来也是群的，不单单给了沈乔一人，因为信件中有着明显重复和替换的痕迹。</p>
只不过是每人单独的成绩单拎出来。</p>
就像是沈乔，仔细的写明白了她执行过那任务，完成了哪成就，积分几何，花费几何。</p>
一桩桩一件件，写得清清楚楚。</p>
或许就是因为样的详细，倒是让沈乔心中萌生了猜想。</p>
猜测，让她的心跳猛地加快，耳朵里是一片鼓噪。</p>
因为完成的任务太多，大大小小标了出来，以显得格外长。</p>
沈乔索性直接划到了最后。</p>
果然，在最后，用加粗字体写着几行字。</p>
【恭喜你，在你和其他师生的共努力下，任务完成十分出色！】</p>
【系统积攒能量即将达到满值。】</p>
【马上进入传送倒计时，预计三十天完成。】</p>
【提前祝福各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