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 132 章
就在这时, 有人挑了门帘走了进来。</p>
顾泽云探头看去，问道：“你是谁？”声音微顿，“要是演出走另一个门。”</p>
谭旻脚步微顿：“仙君为何觉得要登台？”</p>
顾泽云眨眨眼睛, 坦然道：“你长得这么好看, 不当明星可惜了。”</p>
一句话，就让谭大人笑了起来。</p>
他当然没想过要做艺人, 可是, 只要夸他长得好，他都开心。</p>
谭旻觉得, 这位仙君竟有如此好的眼光, 然是个有本事的。</p>
于是他便笑道：“在下谭旻, 是周国官员，怕是没有办法到这里兼职了，不过仙君一路辛苦, 还是要多进补一些好，在下这就吩咐小厨房给仙君加餐。”</p>
顾泽云好奇：“加么？”</p>
赵临抢先一步面无表情地回答：“鸽子汤。”</p>
谭旻：“甚好。”</p>
顾泽云：……呸呸呸！</p>
赵临却没管这个咕咕精，而是转头对着谭旻问道：“账目都盘好了？”</p>
谭旻笑着点头：“都齐全了, 加上刚吕家送来的银票，倚绿楼接下去一年的流水都不用发愁, 还能再兴建一些别的，到时候这一片就是周国都城的文化一条街, 倒也不错。”</p>
“没想到你一个二品大员，居然会操心这些琐事。”</p>
“这可不是琐事, 不单单是为了周国的教化, 还是为了能让那些弃暗投明的世家大族有个投诚的地点，”谭旻并没有说的太详细，很快就换了个话题, “说起来，吕家还有件事情要让我帮忙。”</p>
“何事？”</p>
“阵子都城里的那个泼天的祸事就是他家郎君惹下来的，这次除了要给倚绿楼捐钱，还有就是想要请求高抬贵手，放他家郎君一马。”</p>
听了这话，赵临眉尖微挑，面露惊讶。</p>
而刚刚到来周国都城的顾泽云则是一头雾水：“么泼天祸事？”</p>
谭旻对顾泽云印象不错，这会儿说起话来也是格外耐心：“就是如今周国的报纸已经可以刊登寻常人投递的文章了，在数日之，吕家郎君写了一篇文章，把那些大家族做下的糟粕事儿尽数抖落了出来，用词比较犀利，招来了不少恶意，联名把他给告去了衙门。”</p>
顾泽云追问：“然后呢？”</p>
谭旻轻声道：“然后吕家就将他逐出家门，衙门里则是给他判了个从军之刑。”</p>
听到这里，顾泽云就皱紧了眉头。</p>
他虽然是学新闻的，但是来到周国之，他也读了不少这里的律条法典，尤其是关于新闻类的全都看了个遍。</p>
着实是没听说过，在报纸上写文章要被判刑的律条。</p>
而且还是发配充军，未免过于严苛了些。</p>
于是顾泽云便问道：“难道报纸刊登之不审核吗？”</p>
这次回答他的是赵临：“审核，但是他绕过去了。”</p>
“怎么绕的？”</p>
“这位吕郎君，直接自己印了一堆长得像是周国报纸的东西，找人爬上房顶往下撒，导致谁都能看到。”</p>
顾泽云：？？？</p>
这是什么神奇操作？</p>
谭旻还补充道：“所以这次判他，不是因为文章，而是因为他私自偷印，搞盗版，为了避免其他人效仿，这从重判罚的。”</p>
顾泽云：……好吧。</p>
不过就在这时，外面有了喧闹之声。</p>
谭旻立刻厉声问道：“何事！”</p>
很快就有护卫近回禀：“有个姓吕的书生执意想要求见仙人。”</p>
此话一出，几人面面相觑。</p>
刚刚说姓吕的，现在就来了。</p>
赵临便问：“叫什么？”</p>
护卫回道：“吕元柏。”</p>
谭旻眉头紧皱：“果然是他。”说着，他抬了抬手，似乎想让人把他扭送回衙门，但很快又顿住了动作，低声道，“把他带进来。”</p>
而后，谭大人就在原地踱步。</p>
赵临与他相处了一段时间，最是知道这个人的脾气，这会儿便问道：“有么不对？”</p>
谭旻也不隐瞒，直接压低声音回道：“这位吕郎君此时应该是在监牢之中，即使他家人能把他暂时保释，但也该在家里，而不是让他满处乱走。他爹刚来求过，现在他就上门，这其中怕是有么阴谋。”</p>
顾泽云懵了：“能有么阴谋？”</p>
谭旻的脑袋飞速运转，说起话来也是断断续续：“吕家与王家有牵连，而王家想来与不对付，现在我收了吕家的银票，即使是为了倚绿楼，但终究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若是参上一本，只怕也是麻烦。”</p>
赵临一边听一边点头，面色凝重。</p>
顾同学左看看右看看，听得迷迷糊糊。</p>
而就在这时，吕元柏已经走了进来。</p>
他看上去白净高挑，和寻常书生无异，只是刚刚似乎和外面的人起过些争执，故而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p>
可是他的神情格外坚，看上去半点没有文弱模样，动作也干净利落：“见过两位仙君，见过谭大人。”</p>
谭旻打量着他，一言不发。</p>
顾泽云便先开口问道：“你不是应该在牢里吗？”</p>
吕元柏平静道：“区区不，考了功名，周国善待读书之人，故而得以在家中等待充军之日。”</p>
顾泽云：“那你到这里来做么？”</p>
听了这话，谭旻立刻看了过去。</p>
然后就听吕元柏平静道：“在下是来找仙君的。”</p>
顾泽云微愣：“谁？？”</p>
吕元柏点头，然后就从怀里掏出了个本子。</p>
细看过去，就能瞧得出来，这都是从报纸上一张张精心剪下，然后装订在一起。</p>
而刚刚还一脸刚直的书生，此时却露出了些许羞涩神情，轻声道：“，来求顾郎的签名。”</p>
……</p>
顾泽云则是看了身边这俩人一眼，想着刚他们一长串的阴谋论，便轻飘飘的说了句：“这么看起来，有时候太聪明也不好，就是容易想太多。”</p>
谭旻：……</p>
而另一边，戏台上已经开始热热闹闹的开戏了。</p>
内容正是顾泽云所写的小说改编剧。</p>
因为是舞台剧，表演的原住民有些不适应，略显生涩，可是底下的观众看得还是如痴如醉。</p>
而在三楼包厢里，周王正在同洛仲彦说话：“孤听闻，化安郡内兴起了花钿之风，便是从姝儿开始的。”</p>
这话听在洛仲彦耳中，其实是由两层意思。</p>
第一层自然是对于仙人带来的新物件感到新奇。</p>
第二层，便是让洛驸马明白，周王即使一直坐在都城之内，照样能将远在千里之遥的化安郡的细枝末节了解得一清二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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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成旁的官员，怕是要心里一紧。</p>
但是洛仲彦却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大大方方的表示：“王上所说不错，花钿确实好看的紧。”</p>
“你喜欢？”</p>
原本严肃的洛仲彦脸上有了笑，能让这位少将军和缓表情的方法很简单，在他面前提起他的娘子便好了。</p>
只需要一个名字，就能让洛仲彦的眼前出现孔姝的模样。</p>
他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轻柔了起来：“是，这法子是仙子传授，加以改良之后放才让姝娘尝试，她甚是喜欢，贴上的时候也很好看，好看极了。”</p>
周王又捏走了一颗孔灵韵剥好的果仁，直接放进嘴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姝儿喜欢就好，看到你们夫妻和睦，孤这个做王兄的也能安下心来。”</p>
洛仲彦则是笑容加深，想要说些么。</p>
但在那之，就听周王平缓的声音传来：“不过你若是当真不喜姝儿的伤痕，还是要直说，莫要藏着掖着，要知道，夫妻之间贵在坦诚。”</p>
这话听起来其实并没有么问题。</p>
就像是个寻常的娘家哥哥关心妹妹和妹夫。</p>
可洛仲彦到底是个聪明人，转瞬间就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p>
略想了想，背后立刻出了一层冷汗。</p>
显然，周王之所以问起花钿之事，其实是为了探听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是为了弄清楚，孔姝到底是不是因为洛仲彦的缘故这般选择的。</p>
听上去不过是闲话家常，但是洛仲彦保证，只要自己现在敢表露出半点嫌弃不喜的模样，周王绝对不会褒奖自己的坦诚，而是会直接把他带走，让长公主在物理离婚的路上梅开二度……</p>
但洛仲彦是真的不在乎孔姝的容貌。</p>
甚至于在他眼中，人分两种，一种叫姝娘，另一种叫其他人。</p>
可他着实不知道要如何证明自己的心迹。</p>
要不然现在就在自己脸上也划一刀，和娘子凑个情侣款？</p>
正在他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周王的身子突然坐直了些，眼睛盯着手上的奏疏，突然笑出了声。</p>
而灵韵公主一直没听出这俩人言语中的机锋，这会儿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好奇问道：“父王你在笑么呀？莫不是这戏里有么包袱，没看出来？”</p>
周王却摆摆手，没说么，转而将奏疏递给了洛仲彦。</p>
洛驸马心中忐忑，双手接过，打开来后就看到孔姝在奏疏中写的头一句话就是：</p>
“王兄明鑒，花鈿乃是我自己個兒想貼的，遮瑕亦是我的主意，駙馬阻攔數次，但王妹心中想著，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未曾聽從。還請王兄莫要因此事責怪於他，王妹認了夫君，不願換也不想換，王兄你別嚇唬他。”</p>
看到这里，洛仲彦抿紧唇角，刚刚所有的紧张都烟消云散。</p>
留下来的，就只有感动，以及迫不及待想要返回化安郡去见自家娘子，一解相思之情。</p>
而周王则是笑着叹息道：“寻常王妹给的奏疏，全都是惜字如金，好像多写一个字就能累到她似的，结果为了你，专门写来了这么长的一段，生怕为难与你，”声音顿了顿，周王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洛驸马的肩膀，“你，很不错。”</p>
同时周王在心里嘟囔，自己那个妹妹自小聪明，通透人心，不说旁的，光是从这一段提前预警上看，就足以看出，她把自家王兄都给琢磨透了。</p>
原本觉得洛仲彦也就年轻些，长得好些，其他的着实比不上姝儿，不是良配。</p>
可如今看来，也挺好的。</p>
俩聪明人在一起过日子早晚撕起来，天天搞智力竞赛也没啥意思，能有个老实点的中和一下，就挺好。</p>
而洛仲彦并不知道周王正在对他的智商做评判，他直接起身行礼，微微低头，也轻轻地叹了口气。</p>
事实证明，别管王室还是民间，总而言之，大舅哥就是最不好惹的。</p>
自己眼前这位尤其不好惹。</p>
其他大舅哥顶多动手，这位，要命啊……</p>
而就在这时，有人通报：“赵仙君与谭大人求见。”</p>
周王立刻将奏疏先合上，放入袖中，然后便道：“快请。”</p>
很快，谭旻就和赵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就是吕元柏。</p>
或许是因为不想耽误周王看戏，加上在场的都是站在周王这边的，所以谭大人也没有绕圈子，直接将吕家的事情和盘托出。</p>
最后道：“臣的想法是，吕元柏到底是个读书人，嘴巴厉害，但是身子孱弱，充军之路怕是难熬些，好在文采斐然，倒不如请驸马爷带回去，名为充军处罚，实则可以帮着化安郡加强教化，而吕家也答应会挑选出十数名族内良才跟随，以供长公主差遣。”</p>
周王只是略想了想，就点头应允。</p>
毕竟对他来说，这件事情有百利而无一害。</p>
既可以帮扶化安郡甚至于草原的建设，又可以分化都城内的那些贵族势力，何乐而不为？</p>
洛仲彦也是急需人才，现在又送上门的，自然不会拒绝。</p>
不过他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吕元柏，上下打量一番后问道：“不知那些世家大族为何追着吕郎君不放？”</p>
吕元柏轻叹了口气，白净的面皮上露出无奈：“他们觉得，骂他们了，这让他们忍无可忍。”</p>
洛仲彦不解：“你骂他们什么了？”</p>
吕元柏一脸无辜：“就是把他们做过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p>
洛仲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