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三章
此时的齐国都城, 寿宴已经结束。</p>
各国使臣先行离开，随后齐国的各位王孙贵族、朝臣纷纷身离去。</p>
其，便裴符裴老人。</p>
相比较于其他的些手握实权的重臣, 裴老人如今虽是从一品, 可就是个虚职，官名一长串儿, 听着好听, 但是不管事儿，基本处于养老阶段。</p>
特别是他的三个儿子都入了朝堂之后, 他就更加清闲了, 总把自己老了的事儿挂在嘴边。</p>
可是所人都心照不宣, 这是裴符急流勇退，知知趣，并且绝了结党营私的可能, 对三个儿子什么照顾。</p>
这让能让齐王放心，给自己能体面些。</p>
可因如此，齐王对他的忠心毫不怀疑, 如今裴家顺风顺水，齐王什么事常会找裴符商议。</p>
这会儿, 就不少人来找他说话。</p>
裴家郎裴伯盛安静的站在自家父亲身边，听着父亲与些人周旋。</p>
直到众人散去, 裴伯盛才低声问：“父亲，他们来寻您做什么？”</p>
裴老人声音淡淡：“无非是想要从为父口套出些话来, 打听一下关于丰禾郡的事罢了。”</p>
裴伯盛惊讶：“咱家与丰禾郡并无往来啊。”</p>
裴符则是：“往来, 还是的，就像你二弟，便是在江宜郡做刺史, 之前曾与公子筠到过丰禾郡，还你母亲的娘家许家，如今派了人往丰禾郡去，准备在里做些生意。”他把声音又压低了些，“若所料不错，他们看的便是纸张生意。你祖父家虽是巨富，但终究是商贾出身，而这笔生意若是能成，不仅能和丰禾郡所联系，还能益于名声。”</p>
裴郎并不知丰禾郡造纸厂的况，不由得惊讶：“是纸张，能如此的益处？”</p>
裴符则是直接点点头：“如今了王上的句话，丰禾郡的纸张就不愁销路。这些人看重的可不是一张小小的纸，而是王上的心思。王上喜欢的，自然多的是人去琢磨，去追捧。之前都城盛行女子贴花钿，便是因为一位宠妃喜欢，于是家竞相追捧。妃子喜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陛下。”</p>
了销路，自然就会众多读书之人去使用。</p>
而最喜欢抨击商贾奸诈的便是读书人。</p>
现在许家做了这门生意，怕堵不住他们的嘴，多多少少能让自家沾上点书卷气。</p>
裴伯盛面露恍然，随后睛就看向了不远处行色匆匆的几位公子：“他们是为了丰禾纸吗？”</p>
裴老人却是扯了扯嘴角：“些人的睛，从来都盯着一样东西。”</p>
而就在这时，内侍急急地追上来，对着裴老人行了一礼，轻声：“人慢行，王上事相商。”</p>
裴符闻言不敢怠慢，便让裴郎先行，自己则是跟随内侍离开。</p>
很快便去往了齐王书房。</p>
迈步进殿，裴符一便看到了坐在书桌前的齐王，及挂在架子上的松下仙鹤。</p>
是齐王的睛并去看画，而是专注的盯着自己手边的一沓纸瞧。</p>
裴符走上前去行了一礼。</p>
齐王则是抬头笑：“免礼，赐座。”而后他便，“不知你觉得此物如何？”</p>
裴符的睛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张松鹤图：“用笔精妙，题诗甚为得宜，是幅佳作。”</p>
但齐王却：“却是佳作，是老七与丰禾郡给孤的寿礼还不止于此。”</p>
裴老人一愣：“不知王上此话何解？”</p>
然后就瞧见齐王指了指摆在前的一沓纸。</p>
裴符跟着看过去，可是并看出什么不同，不由得问：“请恕老臣拙，瞧不出不同。”</p>
齐王便笑了笑，轻声：“这是丰禾郡产出的另一种纸张，而这种与其他的不同。”说着，他拿一张，轻轻地抖了抖，“老七让人作画的些均为精致手作，据他信所写，是改进了制作方，但依然无量制造，可这种就不一样了，不仅便宜，而且产量颇丰。”</p>
裴老人立刻身，双手接过，然后在手上细细摩挲。</p>
他是读书应考之人，而且是出身寒门，这辈子基本上都是在和纸打交。</p>
前用的民造，后来用的官造。</p>
虽然不知制作流程是什么，但是依然可评判出好坏。</p>
于是裴符面上露出了些许犹豫，可还是：“这个似乎并不算品质上佳。”</p>
他这话说的委婉，齐王就直接多了：“何止不够上佳，这种不仅比不上官造纸，甚至连寻常的民造纸比不过的。孤刚刚试过，这些纸张用毛笔蘸墨的话，及易散墨，根本用不成。”</p>
“……”</p>
“可要是用炭条或者是特质的炭笔写字，却是清晰又舒服，老七说，丰禾郡内不少平民人家都在用这种纸张书写。”</p>
说着，他朝旁边看了看。</p>
立刻内侍上前，小心翼翼的拿了根平平无奇的炭条，在纸上画了几下。</p>
根根分明。</p>
裴符先是一愣，然后就瞬间明白其深意。</p>
更加便宜的纸张，还随手可得的炭条。</p>
哪怕孙柏不是经商之人，能明白，这可是要比寻常的笔墨纸砚便宜得多。</p>
如此一来，读书门槛便能降低了。</p>
怪不得，怪不得齐王如今根本不看副松鹤图。</p>
因为这才是真符合齐王心思的寿礼！</p>
但裴符却不动声色，是：“恭喜王上，此物必能助齐推行教化，选拔贤能。”</p>
齐王看他：“还呢？”</p>
裴符摇摇头：“老臣不知。”</p>
齐王就笑着：“卿曾是孤的太傅，你的本事孤还是知晓的。”</p>
此话一出，裴老人知糊弄不过去，索性坦诚：“此物确实厉害的很，若是能推行丰禾纸，便可教化于民，便是功在代，利在千秋，必然会惠及百姓，不过到时候，恐怕最终应考举的门子弟会减少，寒门学子却会迅速增加。”</p>
齐王却很平静：“齐国，是孤的齐国，人才自然是越多越好。一直来，举入仕的学子们尽是些门户，犹如过江之鲫，寒门出身却是凤毛麟角，如今是时候让寒门出贵子了。”</p>
作为寒门出身的裴老人自然表示全力支持。</p>
于是，君臣达成一致，裴符回家后便做了准备。</p>
第二一早，便数名官员上书，希望可推行丰禾纸。</p>
与此同时，从琅云离开前往家乡应考的学子们将丰禾纸的名声传扬了出去。</p>
不过区别是，人看的是品质的，但这些纸张都需要人工细作，量就些，于是价格飞涨，依然人趋之若鹜。</p>
而平民百姓相的则是可用炭条书写的便宜纸张，虽然不能用毛笔，可是要能写，便能拿来读书学习，书另行训练便是。</p>
一时间，丰禾郡名声振，来往商队络绎不绝。</p>
琅云学里，宫巧翻看账本，一边瞧一边：“不得不说，人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p>
唐新阳好奇：“什么？”</p>
宫巧指了指其一页：“他们用了两种字，阿拉伯数字，还写的汉字，而且这个格式就是之前教给他们的记账方，分毫不差，要不是因为是用毛笔写的，谁能想到这是古人的账本。”</p>
作为工科的唐新阳对历史不熟悉，不知古人账本应该是啥样子，便问：“什么不同吗？”</p>
宫巧便：“记账是一门学问，如何能做到更快捷效的记录账目，就能让效率得到提升，前他们多是单式记账，或者干脆就靠着打条子过日子，现在改进之后就能清楚明白很多。”</p>
唐新阳便探头过去看了看。</p>
嗯，看不懂。</p>
果然专业的事还是给专业的人做比较好。</p>
而这时候，就看到昆景明结束了视频通话，扭头对着他们：“齐王已经下令，将丰禾郡手工制作纸张的三种定为供品，其他的则可自行销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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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新阳问：“做供品，是不是就意味着不给钱？”</p>
昆景明：“给，不过概会价格固定，不会什么浮动。”</p>
唐新阳琢磨了一下：“是不是点亏？”</p>
宫老师笑：“自然不会。”</p>
昆景明则是推了推镜：“一国之君，拥的可不单单是权势。”</p>
唐新阳看他：“还什么？”</p>
昆景明：“无疑匹敌的关注度，几乎整个齐国都会注意到他，对其他国家影响力，要纸张能持续供应，么他就会成为造纸厂最好的代言人。”声音顿了顿，“给你类比一下就是，自带流量，顶流宣传，粉丝无数，一呼百应。”</p>
唐新阳：……</p>
这么一说，突然就懂了呢。</p>
宫巧则是翻了翻账本：“似乎还周国和卫国的商队，不过目前来看，会卖给他们贵的些。”</p>
唐新阳错愕：“居然还能赚外汇了么！”</p>
宫巧笑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实在是位公子筠会找时机，巧选在了寿宴的时候，”说着，她就看向了昆景明，“如果不是因为傅筠一门心思在文学院，都想把他弄来放到市场营销专业发光发热了。”</p>
昆景明默默看，听见。</p>
唐新阳则是一脸茫然：“什么意思？这个点什么不同寻常？”</p>
昆景明多做解释，而是又给他做了个类比：“就相于邀请了各个国家开会，然后现场展示了一下本国优秀产品，来了个现场直播带货。”</p>
唐新阳眨眨，总觉得把齐王带货主播的操作哪里不对劲，可仔细想想便觉得好像又合合理。</p>
果然，做生意的套路，古今外都适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