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重振河山（37）
第一百七十一章</p>
两个人在楼下的换药室做了包扎。</p>
警|察也了, 找到她们做了笔录。</p>
——对方着宁馥的眼神就像在天外客。</p>
——全新的，震惊的，不可思议的。</p>
警|察离开之宁馥坐在医疗床|上笑了笑。</p>
“也许刷新了他们对医生的印象。”</p>
“你也吃呀。”她招呼宁舒英道。</p>
用完好的一只手从餐盒里舀泡了菜汤的米饭, 稳准狠地专门抄里面的鸡肉吃。</p>
宁舒英惊叹地着她。</p>
“老、老师……你的左手也么灵活吗？”</p>
宁馥露出微笑，“一点小小的锻炼技巧。”</p>
她了宁舒英一眼，目光中带一点审视，“今天你比之前要勇敢。”</p>
宁舒英羞赧地笑了, “没、没什么, 只是尽力保持镇定已。”她难得真心实意地道：“我还有太多要向你学习的。”</p>
宁馥勾起唇角。</p>
她吐出一根细小的鸡骨头，上面的每一丝肉都被剔得干干净净的。</p>
使她的笑容，让宁舒英很难不联想到狐狸。</p>
“不是说你被劫持的事。”</p>
宁馥淡淡道。</p>
“件事上你还有很多可以进步的地方。”</p>
宁舒英试图夹菜的手顿在饭盒上方, 她听见她的老师道——</p>
“是说你面对我放松了很多。”</p>
宁舒英就么愣住了。</p>
从常规意义上讲，她是一个挺聪明挺机灵的孩子，但越是意识到宁馥在说什么, 她就越需要多花几秒, 去一点一点消化话里的意思。</p>
她的声音突哽住了。</p>
“你……”</p>
宁舒英的声音不由自地压低，甚至带上了一丝颤抖，“你……”</p>
“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对不对？”</p>
宁舒英的问题问完, 似乎也在心中自己给出了答案。</p>
她“啪”地一声将筷子放下，伸手握住宁馥的手腕, “对不对？！”</p>
宁馥只是眉梢微挑, 似笑非笑地睨着她。</p>
宁舒英不错神地盯着她。</p>
在第一个世界，她连自己到底为什么穿越、还能不能去都没搞清楚, 在战火硝烟中颠沛流离吃尽了苦头，“宁先生”救了她。</p>
教她道理。</p>
教她信义。</p>
她像溺水者一样紧握着“宁先生”的根系，终于在那个混乱的世界中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p>
在第二个世界, 她尚且不能确定失忆的，十五岁的宁馥，与现实世界中那个神秘莫测的母亲到底有多关联。</p>
——不显，十五岁的宁馥可要可爱得多了。</p>
她救了她许多次。</p>
告诉她什么是职责，什么是勇。</p>
宁舒英没有什么可以报的。</p>
她只有半块巧克力。</p>
就在一年前，在宁舒英尝试着“兑现”她许下的“许多许多巧克力糖果”的诺言时，宁馥给了她一次答案。</p>
——早在营救邓蔚卓之前，她就已经恢复了记忆。</p>
——也就意味着，从那以，所有一言一行，都是属于现实世界了那个宁馥的。</p>
包括那个单枪匹马，在山谷之中身披朝霞怒吼“缴枪不杀”的宁馥，包括那个会在洒满太阳的医院院子里对她的聒噪微笑的宁馥，包括那个陪她坐在烈士名的坟墓前点燃香烟的宁馥。</p>
她才知道，宁馥的记忆，是在最惨烈的那场阵地战时恢复的。</p>
在轰炸中她们为了保护担架上的小王，从山坡上滚下去，宁馥撞到了头。</p>
送烈士们的遗体归时，那悠扬的歌声，也是原身，那个苗寨姑娘，最的告别。</p>
她知道宁馥说的“放松”是什么。</p>
——就在宁馥收下了她一块巧克力的骑马课“学费”以，她面对着宁馥就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p>
她可没忘记在第二个世界里……她是怎么借着宁馥失忆，好几拐着她叫“姐姐”的。</p>
想必宁馥的记忆力不会比她差。</p>
她是不敢像身在穿越世界中那样亲昵，但也的管不住自己那邓蔚卓“争风吃醋”。</p>
她试图做个“好孩子”，先把自己约束得浑身难受。</p>
她总是忍不住去猜想，在宁馥的眼中，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在宁馥的心里，对她……是否真的有着期许？</p>
***</p>
是第三个世界。</p>
但宁舒英不知道个世界中的宁馥，是有记忆的，还是没有记忆的。</p>
就像隔着一层玻璃，她不知道玻璃，究竟是单向，还是双向。</p>
像一道复杂的数学题，她绞尽脑汁，还只拿到了第一层题目的答案。</p>
最，还是要靠出题官的温柔。</p>
***</p>
宁馥慢悠悠地道：“你抓着我，不让我吃饭了么？”</p>
宁舒英慌忙松开手，着宁馥拿起一个红薯。</p>
她的手包得严严实实，眼瞧着就要试图用牙齿剥皮，宁舒英赶紧道：“我帮你！”</p>
她自己一只左手也因为烫伤被包成了个粽子，只能示意宁馥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拿着红薯，自己用右手帮她剥皮。</p>
宁馥漫不经心地笑了起。</p>
“你，就是样。”</p>
她感到宁舒英说话间连呼吸都屏住了，“你在没意识到的时候，往往才做的最好。”</p>
“那才是你的本能。”</p>
宁舒英不得不努力暗示自己放松，稳住自己的手。</p>
——只是一只红薯，一只红薯！</p>
她在心里默念着，不停地告诫自己。</p>
你是医学生，面对一只红薯，你的手必须停止颤抖才行！！！</p>
“，我们合作愉快。”</p>
宁馥声音非常愉悦，拿那只被完整剥好的红薯，享受地咬了一口。</p>
“叫我老师就好了。”她淡淡道。</p>
“叫先生会显得我很奇怪，叫姐姐会显得你很奇怪。”宁馥满意地吃完了她已经凉了的午饭，言简意赅地总结，“叫妈……”</p>
她有些好笑地发觉宁舒英度紧张起。</p>
“——叫妈会显得你我之间的关系不但奇怪，且有点变态。”</p>
***</p>
下午跟着宁馥去住院查房，宁舒英见到了“红包”“作者”林豆豆。</p>
小姑娘大病初愈，远比旁的五岁小女孩要瘦弱。</p>
但她脸上的笑像她画的向日葵一样灿烂。</p>
宁馥一进门，她就在病床上跪坐起，脆生生地喊宁医生。</p>
宁馥走去，一边同陪护的家长了解情况，一边任由林豆豆小朋友用细伶伶的两条手臂牢牢地抱着她的腰。</p>
宁馥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小姑娘细软的头发。</p>
宁舒英站在面着。</p>
“我刚才说的，怎么没记？”</p>
宁馥的声音让她神，低头一，笔记上还是一片空白。</p>
宁舒英低头，只觉得脸颊因为羞愧一阵阵地发烫。</p>
——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她心中升起的感觉，是分明的羡慕。</p>
“宁医生拜拜！”</p>
林豆豆大声道：“等你从有好多好多香蕉的外，豆豆就能跳舞给你了！”</p>
她是个活泼开朗，喜欢跳舞的小孩。</p>
宁馥笑着跟她拉勾。</p>
“一言为定！”</p>
***</p>
出了病房的门，宁舒英将拿着空白笔记本的手背到身，努力使自己的语不显得那么特别在意：“你、老师，要出吗？”</p>
去哪里？</p>
去多久？</p>
她可以一起去吗？</p>
她尽全力控制自己没有一叠声地将所有问题都问出。</p>
“援非医疗队需要一个心胸外科的大夫。”宁馥道。</p>
她了宁舒英一眼，忽笑了。</p>
“去非洲，三年，你是实习生，不能跟着去。”</p>
所有的问题都得到了解答，但答案并不那么令人开心。</p>
宁舒英迷惑地问：“……你、你怎么知道……”</p>
宁馥的唇角依弯起，“你脸上着。”</p>
宁舒英抿抿嘴唇。</p>
她忽道：“我以，会申请去你在的医疗队的！”</p>
她盯着宁馥，像所有执着于大人的一个承诺的小孩子一样，语透出一种坚定的，“不听劝”的固执，“你等我吗？”</p>
她得到了她的许诺。</p>
“你足够资格，就可以找我。”宁馥道。</p>
“用不用跟你也拉个勾啊？”</p>
说着，她拿自己包成粽子的手轻轻碰了碰宁舒英也一般模样的手。</p>
宁舒英终于露出不那么紧绷的笑容，“一言为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