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碧血丹心（19）
第九十七章</p>
“我说过, 别、惹、我——”</p>
四下里响起一片尖叫。</p>
那男生至少有一百四五十斤的样子，比宁馥高半头还多，电光石火间好多人根本没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一转眼就成了现在这幅局面。</p>
——男生被掼在护栏上，随着惯性，整个人险些摔出去——就像那本倒霉，被他从宁馥手中撞下去的书一样。</p>
书本顶多是摔脏, 摔散架, 人呢？</p>
五楼的高度比不动作电影里悬崖峭壁和摩天大厦，但已经足够把一个未成年的男生吓得叫都叫不出来。</p>
现在他全靠胸腹前宁馥的一只手，才能勉强维持住平衡, 不像一只西瓜一样跌下楼去摔出一地红瓤子。</p>
“救命……救命……”</p>
那男生颤抖着，声音里透出恐惧带来的虚弱。</p>
宁馥拎着他，他挺高个子脚竟然够不到地。</p>
周围的学生们已经看呆了。谁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转折, 一秒是校霸混混威胁调戏斯文女同学, 下一秒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p>
校霸混混：弱小助，怂且可怜。</p>
斯文女生：单手拎人，撒手要命。</p>
攻势逆转！</p>
课铃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整个走廊看热闹的学生们却一点也没有回班的意思。</p>
铃声在一片震惊好奇恐惧中响了三遍, 宁馥才慢悠悠地道：“你帮我下去捡下书吧。”</p>
男生脸从猪肝红变成得死白死白的。</p>
周围也有人发出低低的抽气声。</p>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那男生哀求声中带着颤抖，软得像面条一样彻底放弃了挣扎, 他一张脸上已是涕泗交流, 格外教人不忍直视。</p>
宁馥反而了，弯起唇角弧度愉快。</p>
她……本质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对嘛。既然有人非要撞门来，她也就……不必客气了。</p>
凤霸天之魂，觉醒吧！</p>
她的容看起来是那么辜, 那么纯洁，却让人感觉其中蕴藏着恶意，只要与她眼睛对上，就会下意识地打个寒颤。</p>
猛虎虽美，可不要靠太近哦。</p>
至少，此刻被按在虎爪下男生已经由衷、由衷地后悔了。</p>
他第一次真实地感觉到死亡的威胁，只有拼命地哀求，以期这个掌握着自己生死的恶魔能放过他。至于宁馥是不是真敢把他丢下去，她说话合不合逻辑，他大脑早已经一片空白，根本无法考。</p>
“难道是我不够礼貌？”宁馥慢悠悠地问道。</p>
那男生一脸茫然，只凭着求生本能和直觉疯狂地摇头，“不是，不是……”他含混不清地说道：“你、你放我下来吧，姐姐、老大、祖宗——！”</p>
一个变声期男生竟已经把声音喊出了艰涩鸟叫声。</p>
他真已经被吓坏了，在保命面前，什么面子，什么尊严，全都不值一提了。</p>
他不是没想过凭着自己型和力量优势挣扎、反制，可此时他全身平衡都赖于宁馥的一只手，哪怕稍微动一下，都心肝直颤。</p>
宁馥笑，她的语气简直称得慈祥，“我意思，不是在威胁你，不是要把你从这里扔下去。”她温和，且耐心地道：“我说的，就是字面上意思呀。”</p>
她温柔一，手腕往回一抖，然后松开。</p>
那男生脚，终于踏在了地上。</p>
接着，他就双腿一软，倒在瘫倒在栏杆旁边。</p>
他剧烈地喘息着，被自己鼻涕和涎水呛得咳嗽。</p>
宁馥站在他身旁，微微弯下腰，把自己刚才话又重复了一遍，只不过这回加了礼貌用语——</p>
“你帮我下去捡下书吧，请。”她彬彬有礼，特意用强调语气补充了一下：“不是从这跳下去，走下去。谢谢。”</p>
男生呆呆。眼睛直直的。满脸的怔楞。</p>
“麻烦快一点，已经课，这位同学。”</p>
她的声音还是温温柔柔，却如同催命的警钟一样重重炸响在那男生耳边。</p>
他连滚带爬地朝楼下冲去。</p>
他一走，空气中的压力以宁馥为圆心，向四周弥散开来。</p>
看热闹的大家伙突然意识到，猛虎已经咬死了第一头倒霉羚羊，现在他们就都像是广阔狩猎场上被猎食者任意选取对象。</p>
站在圆心黑色头发女孩目光所及，居然没人敢跟她对视。</p>
她轻轻地道：“课啦。”</p>
走廊一大群人仿佛梦初醒，“呼啦啦”骤然间消失得影无踪，全在几秒钟内飞速窜进了自己家教室里。</p>
看热闹归看热闹，可别把自己看成热闹了！</p>
宁馥一个人站在露天走廊，能感觉到背后教室的窗户里投射来无数道目光，没有恶意的，好奇，隐隐约约有点兴奋眼神，投在她身上，刺挠挠痒。</p>
那男生从楼下把书给她捡了回来。</p>
从高中的图书馆里翻到描述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入朝作战书还是挺不容易，宁馥不想影响自己心情。她仔细地抚平了书上摔出来的褶皱。</p>
那个男生现在大约是找回了一点点理智，伸手撩起自己里头那层衣服，比殷切地凑来，把书皮上浮尘擦得干干净净。</p>
“行啦，谢谢。”宁馥道。</p>
那男生小心地看着她，“老大，那个，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三中管起来？”</p>
他想说，他手下有六七个小弟，高三那边有几个刺头并不服他管，但只要眼前这个女生肯出手，绝对不成问题！</p>
面对莫名其妙找上门来的挑衅和“投诚”——</p>
宁馥：十分动，然后拒绝。</p>
然而她还是一战成名了。</p>
至少在她走回教室以后，之前已经和她亲密到邀请她一起去厕所一起去打水的妹子同桌默默地往墙边缩了缩。</p>
学生们之间的“暗流涌动”，老师们是不清楚。</p>
宁馥是市立三中这一批新生中成绩最高，高到离谱，而当招生老师看到她英语成绩为零，其他成绩接近满分时候，几乎怀疑是不是教育局成绩登记系统出了问题。</p>
第一次月考，她果不其然是年级第一。</p>
班主任很喜欢这个安安静静，乖巧又优秀女孩子，更特别的是，她这样明显循规蹈矩的好学生，却在班里广受爱戴，哪怕既不是班长也不是学委，大家却隐隐以她为中心，或者说，都听她。</p>
就连纪律最差的晚自习，只要老师吩咐她帮忙盯一下，班里学习气氛就绝对会是整条楼道所有班级里最好的。</p>
（废话，被老虎盯着羊群，怎能不战战兢兢？）</p>
所以这次全市高中生辩论赛机会一来，班主任第一个就想到了宁馥。</p>
菁英辩论赛，决赛。</p>
决赛双方，市立第三中学vs榕城一中高中部。</p>
决赛地点，榕城一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