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碧血丹心（14）
第九二章</p>
“——好小子, 卫九州，你我跑儿早恋来了是不是？！”</p>
两个人都被平一声雷的吼声惊得一愣，宁馥在少年的脸上看到一丝慌乱。</p>
仿佛有那么一瞬间他试图把自己藏到宁馥的身后去。</p>
但很显然, 他们已经被来人认准了是“早恋”而且被当场抓包，躲都没躲。</p>
宁馥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旋即就接到卫九州求助的眼神——“你可不见死不救啊！”</p>
他还恋恋不舍叼着雪糕呢。</p>
卫九州他爸是六六七二九部队炮团的参谋长，就一个儿子, 予厚望。卫九州妈早死, 他爸工忙场常年在部队不回家，卫九州是他爷爷奶奶带大的。老两年纪都大了，除了做做饭安顿安顿生活起居, 别的也实在没有精管他。</p>
卫九州从上了初中成绩就不咋，眼看着要中考了，还天天往跑, 问就是军区大院那伙勤务兵打球去。</p>
总之就是无心学习。</p>
他爸平均每两天就接到一个家里老人汇报行踪的电话, 终于等到最近的一次大型演习彻底结束了，总结一开完就往回家奔。</p>
回家发现卫九州人影儿不见，心头的火“噌”一下就窜起来了。</p>
院里篮球场也扑一个空，卫九州他爸一肚子气要打道回府守株待兔, 就看见了小卖部门的两个孩子。</p>
他家小子长得还没有人家那个粉头发的女孩子呢！</p>
再看那女生，一头个颜色的头发, 半长不短的, 胳膊底下还吊儿郎当夹着颗篮球，衬衣嘛不好好穿一半在裤腰里头一半在头, 看着也不想什么好人家的姑娘！</p>
卫九州他爸些年来当爹当妈，虽然顾不上回家盯在儿子身边，但脑补却已经充分锻炼了出来。</p>
小小年纪, 早恋要不得！</p>
卫九州什么德行他知道，从根子上就是个……那叫什么来着？对，傻白甜！</p>
卫参谋长带着八百米厚的滤镜，只觉得自家儿子是个傻的。他不指望他去拱谁家的好白菜，他别自己个儿被人家一支雪糕骗走了回不了魂就谢天谢了！</p>
更何况，现在是什么时候？</p>
——马上就要中考了！人生中最紧要的那么几步走，就是第一步！</p>
卫参谋长个头步子大，几乎转瞬之间就到了卫九州宁馥两人面前，他从老远就打量了宁馥几眼，走得近了心里更笃定他家的小崽子根本不是人家的对。</p>
他出于礼貌只把眼神往宁馥身上落了一瞬，立刻扭头将炮火对准了卫九州：“放了学，不回家不写业不干活，出来野什么？！”</p>
卫参谋长把他从前在部队里训新兵的气场音量拿出来了，“好的不学，学人早恋？！老子生你出来是让你来谈恋爱的？！什么节骨眼了，你还学跟你爷你奶撒谎？！”</p>
说什么出来打球，结果小姑娘在头吃雪糕！比出来打球还让卫参谋长气得慌。</p>
在他看来，谈什么儿女情长啊卿卿我我啊，在卫九州他们个年纪根本就是瞎扯|淡！是立志的时候，不想着报国效死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己的前途未来都置之不顾，就为了点儿所谓的“爱情”？！</p>
他们点儿爱情就小孩们吃的那什么跳跳糖一样，放进嘴里就是尝个新鲜刺激，最初的味道过去以后，也只剩下索然无味的甜腻了。吃种糖精伤了脑子，以后全是后遗症，后悔都来不及！</p>
“考不上中连工都不要你知道不知道？！”卫参谋长的嗓门越来越大，连另一头换岗的执勤哨兵估计都听见了。</p>
卫九州垂头听训，眼见人越丢越大发，再次丢宁馥一个求救的狗狗眼。</p>
宁馥还没开，他的动就被他爹精准无误捕捉到了。</p>
卫参谋长一看，嗬，还了得？！</p>
他几乎想要眨眨眼睛确认一下自己刚才看到的——他儿子竟然那水汪汪的眼神瞧那姑娘？！</p>
谈恋爱也就算了，为什么他儿子还是被人拿捏的那个？！</p>
“你看她做什么，嗯？！”卫参谋长厉声质问，“你是不是个男人？自己没长嘴巴？！”</p>
宁馥听着卫参谋长单面喷了卫九州将近分钟，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时机，她微微清了下嗓子，“那个……”</p>
“卫叔叔，我们没有在谈恋爱。”</p>
卫九州不耐烦一挥，“不用你来解释。”</p>
个粉头发的小姑娘好看是好看，可眼下那就是引诱他儿子走上不归路的毒花恶草。卫参谋长虽不想同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计较，但也实在没什么好脸色。</p>
“赶紧回家去吧，么晚了还在面，你家里人担心。”他言简意赅回了宁馥一句，然后盯着自家儿子道：“你也跟我回家去！”</p>
老子回去再好好收拾你！</p>
卫九州“哦”了一声，不做挣扎。</p>
宁馥将中的篮球递还他，本想表示一下爱莫助，却见卫九州接过东西，了她一个神采奕奕的带笑的眼神。</p>
“下次我请你。”他对宁馥悄声道：“你家住哪？来打球远不远？我们什么时候再约——”</p>
宁馥挑挑眉。</p>
倒有点出乎她意料。</p>
说他叛逆也好，桀骜也罢，小狗勾还有挺多坏心思呢。比起卫参谋长看儿子的眼光，卫九州看起来更知道怎么对付他爸。</p>
卫参谋长走在前面，刚迈出几步去，就听见空气中隐约飘来个“约”字，气得险些脚下踉跄。</p>
他回过头来，用打算下一秒就抽出武装带来整治卫九州一顿的表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我闭嘴，赶、紧、走！”</p>
卫九州朝宁馥嘿嘿一笑，跟上了他爹的步伐。</p>
宁馥没说话，走在后头。</p>
走出两百米，前面的爷俩觉得不对劲了。</p>
卫参谋长皱了皱眉，觉得自己扭回头去质问一个小女孩为什么还跟着，实在有些不应该，只凶狠逼视卫九州一眼，但在儿子的一脸无辜茫然中并没找到答案。</p>
他不由得加快了步伐。</p>
卫九州心里也奇怪，不过看到自己老爸吃瘪，他挺乐意。</p>
女生有意思，真有意思。</p>
他一边在心里想，一边下意识跟着他爹迈开步子，爷俩走得飞快，倒好像后面有什么恐怖至极的妖魔鬼怪在撵着他们一样。</p>
一直么单面“你追我赶”到了军区大院里头，有岗哨的。</p>
一回头，那粉头发的女孩子还不紧不慢跟在后面，仿佛一点儿也不着急，虽然落了一段路，但分明是也朝着向过来了。</p>
“怎么不回家去？”卫参谋长皱眉问道。</p>
既然做了那棒打小鸳鸯的恶人，他也索性一恶到底。</p>
样年轻的女孩子，赶她回到轨上，也算是她的家长帮个忙。</p>
卫参谋长苦婆心：“看你的样子，也是初三的学生吧？现在是读书要紧的时候，不要分心，知道吗？”</p>
宁馥耸了耸肩膀，“卫叔叔，谢谢提醒。”她一点没有早恋被抓包，还被“男朋友”家长反对的窘迫，反而还笑着多解释了一句：“我妈说了，我考年级前三，她就不管我上哪儿去。”</p>
既然是个小孩子，那也不妨拿着鸡毛当令箭来气气人。</p>
卫九州反像个挨骂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站在旁边，朝宁馥眨了眨眼，趁他爸不备她做了个型，“快跑！”</p>
现在还不跑，只被他爹抓住教育个没完没了！</p>
宁馥看见了，朝他一笑，脚下却一点儿没动，“我就是要回家呀。”</p>
她抬脚往进走了几步，果然，岗哨认识她，根本未阻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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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头发的少女无辜抬起眼睛，“卫叔叔，看来我们顺路？”</p>
卫九州像吸了笑气一样抑制不住笑起来。</p>
紧接着后脑勺就挨了他爸一记巴掌。</p>
他胳膊肘往拐，笑起自己亲爹来没完，一点儿不担心回了家被整治。</p>
卫参谋长气得脖子都粗了一圈。</p>
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一旁拦车的道闸缓缓抬起，一辆挂着伪装网的军车刚开进来就刹车停下了。车上下来个人。</p>
卫参谋长敬了个礼。</p>
“团长。”</p>
他打招呼道。</p>
宁建业，六六七二九部队炮团，上校团长。换句话说，就是卫参谋长的搭子，主官，一个的一个副的。</p>
那两杠三星的军人从车上跳下来，有些惊讶看了站在门岗前的三个人一眼，草草抬回礼，然后直接在卫参谋长爷俩的目光中奔着宁馥就去了——</p>
“虎虎，怎么把头发染成个颜色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