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凯旋

  夜深了,野瞳本来已经陷入了浅眠,突然听到了脚步声向这里靠近,不是夜里巡逻的卫兵的声音,也不是起夜时去上茅房拖着脚步走的声音,而是着实向她的营帐靠近的声音。()

  双眸倏然睁开,眼神清明地完全不似刚刚醒来的人,侧着头看向帐门。

  帐帘被微微掀起,声音伴着一线月光透过细缝钻了进来:“阁主,你睡了吗?”

  野瞳放松了些,站起身把微松的裹胸布扎紧,随手把外衣披上:“进来吧!”

  岑衍的身影灵活地窜了进来,看到站在床边的野瞳,关心地问道:“阁主,你好些了吗?我带了点伤药过来,需不需要我帮你上药?”

  “不用了。”野瞳皱了皱眉,顺手给他倒了杯水,“在这里叫我空监军也行,叫我稚影也行,不要叫我阁主--而且你看岛上哪个会老老实实地叫我阁主的?”

  “好吧……稚影,可以这样叫你吗?”岑衍颇有些别扭地说,知道了她是阁主,还叫她这个名字,便显得极为诡异了。

  “嗯。有什么事吗?”野瞳拢了拢衣领,虽然料到了他会来,不过他这突然转变的态度,还这么扭扭捏捏的,还真是让她有些不习惯呢!

  岑衍看上去有点窘迫:“稚……稚影,你怎么会知道易笠是奸细的?”

  野瞳无聊地支着脑袋,一脸无力状看着岑衍:“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易笠每到黄昏都会到森林里去转悠一圈?而且这个习惯形成的时间并不久,是在他的儿子失踪之后才出现的?难道你和我得到的情报不一样吗?”

  “但他说……也是因此他才要到森林里散散心……”岑衍微有些羞愧,但还是辩解道。

  “有谁散了心之后,会像一个惊弓之鸟一样?”野瞳百无聊赖地问道。

  “他也许只是忧伤过度……”岑衍的声音在野瞳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下低了下去。

  野瞳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岑衍,一脸无奈的神色:“岑衍,你就是被你的兄弟道义给蒙了眼睛,以至于看不到他的异常情况。就像军师那样,他每天都在大军离开以后回到主帐里试图抓住奸细,却没有想过防备身边的人,若非如此,你们当真是看不出吗?”

  岑衍看着野瞳,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他们这些普通人,和第一情报系统的阁主相比,怎么可能会比得过呢?

  又呆了一会儿,岑衍便告辞离开了。

  野瞳刚欲重新趴下,却突然听到了又有脚步声传来,她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今夜的访客可真多呀!看来她一时半会儿是睡不了了。

  门口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空大人,你还醒着吧?本宫进来了。”

  野瞳微微“嗯”了一声,门帘再次被掀开,齐烨的视线在桌上的杯子上微微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转到了野瞳的身上,声音里没有任何起伏:“下午送来的药用了吗?”

  野瞳看到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问她的话带着难以抹去的命令式的口气,就好像她被打伤跟他毫无关系--没来由的一阵火大,野瞳冷冷地回答道:“不劳将军关心,稚影已无大碍。”声音里是同样的程式化。

  “你明日一仗还可以去吗?”齐烨看着她,虽是问句,却满是肯定之意。

  野瞳忍不住怒意,楚齐烨当她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吗?先打了她一顿,然后又马上要她继续上战场,这难道就是他求人的态度吗?

  野瞳不由反讽地道:“下官可以说不吗?”

  齐烨微微皱了皱眉,在他的气场下,很少有人会反驳他,而他也不必考虑别人的感受,但看来这个空稚影似乎是被他的态度惹火了:“如果你确实不舒服的话,可以不去,但是这是为了天焱,毕竟所有人都希望战争可以快点结束。”

  破天荒的,他对野瞳解释了这么多,不论是在军中还是在绝杀门内,一般都是他命令,而下属去执行,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解释他的决定。

  野瞳渐渐冷静了下来,看着齐烨,他的神情里毫无丝毫的造作,也没有丝毫的不自然,而是一种与身俱来的属于久居上位者的骄傲,这种骄傲,让他习惯了自己这种命令式的口气。

  野瞳微微叹了口气,他也不是故意的,在他自己看来,他毫无半点过失,如果她再发怒,反倒是显得她太过分了:“下官明白了。”

  齐烨微微挑眉,他本以为这空稚影还要别扭一会儿,却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容易便想通了,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那就好。”

  说罢,他撩起帘子,走出了野瞳的军帐。

  野瞳等了一会儿,看似乎没有其他人要来了,这才趴回床上,抬头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她还是想办法快点让战争结束了吧!

  接下来的几日,因为有了野瞳的帮助再加上楚齐烨的用兵如神,天焱军把羽染军打得节节败退,终于他们粮草用尽,不得不稍作停歇等待后方的送粮。

  齐烨自然不会允许他们补充粮食,一路反追,顺着敌军后退的方向穷追猛打,任凭羽若尘设计阵法,但却因了易笠被除而无从得知天焱军的行动方向,直到打回羽染国境内,被攻下一城,他才意识到自己败局已定,无奈下息鼓投降。

  这样打下来,战事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夏秋交接的时候了,空稚影的神机妙算也在军中传播开来,甚至传回了天城。

  在打仗的时候,齐烨便发现了空稚影懂得的绝对不仅仅是阵法,每每当她和他同时指出别人都未发现的异状,乃至于提出一些奇思妙想的时候,他都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她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这样一个拥有经世之才的人,若是想要在朝中翻云覆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却为什么甘心屈居于一个小小的官职?她的身世却是清白的让人起疑,她是在哪里学到这些的?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野瞳自然知晓齐烨对她的怀疑,但她却无心去理他。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烦躁,幽冥军向来神出鬼没,虽然在不时的帮他们,但是她却从来没有见到过澈哥哥,哪怕是从远处张望到他的身影也没有过!

  终于回到了仓木城,在将士们喝酒作乐庆祝胜利的时候,野瞳孤身一人离开了军营,来到了悠然居里面,坐在上次他们所坐的靠窗的位置,满脸怅然地看着窗外。街上人流来来往往,却没有她想要找的人,她的心情不由更加的灰暗。

  但……野瞳慢慢地啜着茶水,她最近似乎是越来越依赖澈哥哥了,仅仅是半年不见,她便已经烦躁地什么都不想做了,一心只想冲到幽冥军那里去找他,若不是理智尚存,她绝对直接撇下空稚影这个身份不顾一切地去他那里!

  在还没有遇见澈哥哥的时候,她也常常是一年半载地都在异地,却是如浮萍一般,本便无根,只是安静地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但在遇见他之后,却是一切都变了,她离开天城的时间越来越短,一方面是因为空稚影这个身份的关系,但更多的,却是因为她不愿失去任何一次和澈哥哥见面的机会。

  心,有了牵绊,可是好事?

  “是我,瞳儿!”想事情想得太认真,连身边何时有了人都不知道。头上突然多了些重量,野瞳下意识地想要出手,却被身后人的声音硬生生把泪水逼了出来。

  “澈哥哥……”野瞳踢开椅子,把头埋入她心心念念的那个怀抱。

  “瞳儿,别哭……”昊澈有些慌张,急忙用手抹去她的泪水,却发现她的泪水就像是开了闸一般,停也停不下来,眼睛哭得红通通的,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野瞳呜咽着,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手指还紧紧扒着昊澈的衣襟。直到看到他,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想念他,远比自己感觉到的还要多的多,刚才在踟躇的问题瞬间瓦解,她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办法主动离开昊澈了。

  习惯了黑暗的人,最害怕的,或许就是温暖吧……一旦沾染,就会上瘾,贪心的想要更多……偏偏他这么毫不吝啬地温暖着她,在她孤寂的心上烙上了永不磨灭的痕迹,缠绕了她,整个心蔓……让她,越来越担心失去,越来越害怕从那百尺高空中狠狠坠下,害怕那密密匝匝的阳光印记最终绞碎她整个心,却……舍不得放手……

  “瞳儿,我错了,我不该这么久都不来找你的……”昊澈慌乱地道歉,完全忘记了自己根本无力找到野瞳。

  野瞳抽了抽鼻子,哽咽地说:“不怪哥哥……都怪楚齐烨那个混蛋,打仗打这么久……害的我和哥哥都不能见面……”

  昊澈微微僵了一下,伸手摸着野瞳的长发:“是我不好。”

  虽然这一仗已经是他打过的最为努力也是最为效率的一仗了,但他还是应该快一点的。

  野瞳咬唇,泪眼汪汪地看着昊澈:“我……我都说了……不怪哥哥嘛……呜……楚齐烨是大坏蛋……”

  抽噎间,把对楚齐烨的不满全全加入了情绪之中,眼睛直直盯着昊澈,看着他没有开口,大有继续哭给他看的架势。

  昊澈终是禁不住怀里的小人儿这般神色,伸手安抚着她,口中只能顺着她说道:“嗯,楚齐烨是大坏蛋。”

  野瞳这才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把眼泪全部抹在他的衣襟上,心里,却满是安定。

  昊澈无奈而宠溺地看着怀里的野瞳,把下巴搁在她柔软的发丝上,嘴角的笑容却有些自嘲而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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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乱入:

  “野瞳,我感冒了……”某鸢萎靡地缩成了一团,惨兮兮地看着野瞳。

  “与我何干?”野瞳不解,意欲跨过眼前这个障碍物。

  “野瞳,你不是会医术吗?帮我治一下?”某鸢讨好地笑道。

  寒光阵阵闪过,某鸢看到野瞳的手里出现了一把金针:“是受寒了吗?”

  “没……没有……”某鸢打了个寒颤,如果要扎这么多针,我还不如到医院里面去找医生来一针比较痛快,“我……我没事……”

  野瞳看着某鸢飞奔着远去的身影……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Ps.继续一三五七喵~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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