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疑神疑鬼3
想到这么猜测，我不禁往后退了几步，戒备的瞅了瞅聂喆。()聂喆当然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一如既往的讥诮了一会，还是给了薄面的尝了尝。没吐，还是给面子了。没把事情做绝咯，我的火也消了一半。
打蛇随棍上，我继续腆着脸说道：“老板我可不可以请一天假啊？”聂喆挑眉，示意我说理由，“我要和相公一起去登高，过重阳节嘛！”
聂喆吃着我的重阳糕，没有直接回话，倒是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聂喆居然问我最近怎么不叫玄贞来一起来吃饭了。我心里一撞，一个邪念骤起，这个死狸猫该不是对玄贞有什么吧。
别说别说，仔细想想还真有点什么事啊？每次玄贞来吃饭，聂喆好像都特别高兴，僵硬的脸色也会柔和了许多。还会给玄贞夹菜，居然知道玄贞不吃姜蒜的口味。
吃晚饭还会和玄贞说一会话才让玄贞离开，甚至有一次下大雨聂喆还送玄贞回来。两人同打一把扇，一个阴柔、一个阳刚，还是般配呢。
他俩的关系肯定不一般，该不是死狸猫对玄贞有什么什么吧？我忍不住嘿嘿的奸笑起来，B吗？太刺激了，不管如何我都要查个明白。
聂喆怪怪的看着我的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道：“既然是佳节，当然可以了。”太好了，聂喆这么爽快的答应了。看他一脸担忧的样子一定是难过自己不能和玄贞一起把臂同游吧。哼，我才不会邀请你一起去呢，我要让你一个人默默承受痛苦。哈哈哈哈~~~
我道了谢，一脸兴奋的走出了如月斋。在我离开没多久后，两条矫健的身影就跟在我的身后。聂喆看着桌上的重阳糕，一脸凝重的自言自语低叹：“味道真不错。玄贞，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重阳登高赏菊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不仅仅是攀登而已，还要观赏山上的红叶野花，并饮酒吃肉。难得说服了玄贞和我一同前去，我早就准备好了野餐的准备。
挽着玄贞的手臂，兴高采烈的往城外的九曲山而去。一路上都是相携而伴的路人，大家开心的招呼着一前一后的走着。玄贞似乎也受到了感染，眉角一直笑得弯弯的，看得那些姑娘家不住的交头接耳的低低细语。
我看了看他恍如天神般的玉容，心里忍不住的感叹，唉！要是让这些女子知道玄贞喜欢的是男人的话，不知道要咬断多少条丝绢呢。我自然也感叹一番，可怜这么一个养眼的帅哥是个瞎子不说，居然还是个GAY!也不知道他和聂喆谁是攻谁是受？
玄贞听着我的叹气，奇怪的问起来：“娘子为何叹气，嫌我走的慢吗？”这丫干嘛这么细心，我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没有。然后将看到的景色一点点的告诉给玄贞听。
九曲山上满上遍野都披上了一层火红色的霞衣，这里有平阳城最多的枫树林。站在山顶极目跳去，那一片醉人迷眼的景色像一坛老酒，令人沉醉。
玄贞听着我的描述，不住的点头，像是看到了那醉人的景色。阵阵微风吹来，那阵阵沙沙的声音更是让玄贞听得入迷。唉，要是玄贞看得见的话，那该多好啊。
我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干嘛这么感慨啊？玄贞的眼睛是自幼就看不见了的，属于先天性的。这个时代要想让一个瞎子复明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说不定他一辈子只能在黑暗中渡过了。
要是玄贞不嫌弃我的话，我倒是愿意陪他。啊啊啊啊————我又在想什么呢，今天我是不是重阳糕吃多了，脑子一片浆糊。我抱着脑子懊恼不已，玄贞感觉到我的异样，紧张的摸摸我的额头，关切的询问是不是累了。
正好，我觉得休息下，在这样胡思乱想下去，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脱口说出什么来。我扶着玄贞在一块地势平坦的地方坐下。想着九曲山上有一处天然的泉水，想着让玄贞尝尝。
“玄贞，你在这里休息下。我去打点水来啊。别乱走！”玄贞听话的点点头，交代我早去早回，我心情很不错哼着小调走开了。
“你倒是好享受啊！”聂喆鬼魅似的声音乍起，在我刚离开没多久就出现在玄贞面前。毫不客气的坐在我铺好的垫子上，看起来他是急匆匆地赶来，额上和鼻尖上渗出丝丝汗珠。
玄贞笑着托腮，转向他这边，揶揄的笑道：“阿喆，一路辛苦了。你来干什么，香姑又不会对我做什么？”
聂喆抓起一块重阳糕恶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口齿不清的回道：“阿三和阿四跟着我还是不放心，我怕那个女人一时歹念，将你推下去了。”
玄贞笑得坦然，拍拍聂喆的肩膀，示意他多疑了。玄贞觉得香姑不会害他，相反还觉得香姑在保护他似的，这一路上她细心的将重阳之景细细的告诉给自己听，将她的快乐分了一半给他。
不知不觉之间玄贞觉得香姑一步在以前那个冷血残忍的杀手，就像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似的。这样说一点都不夸张，再怎么记不住也不会完全忘记回武功这个事实。而香姑就像一个不谙武功的人一样，面对玄贞的试探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这要是装的话未免也装得太像了。
玄贞不相信香姑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唯一的解释就是香姑真的是忘记啦。玄贞有时自私地想，想要香姑能一直忘记过去该多好。那么那些不敢想的事情都有可能实现。
“玄贞，不可大意。我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你我还是要谨慎些为好。”聂喆正色的嘱咐，这些日子的监视没有得到反常表现，但是不可掉以轻心。所以，香姑去哪里，他都叫阿三或阿四他们跟着。
一棵松树后，我悄悄的露出一只眼睛。嘿嘿直乐，果然不出我所料啊。聂喆果然跟来了，还在山下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阿三和阿四的跟踪了。没想到上山后，聂喆也来了。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只是他们太自信了，跟踪跟得这么没有水平。
这不趁我刚离开就立刻跳出来相见，殊不知我会杀个回马枪吧。你俩倒是安逸，席地而坐，促膝倾谈，多少绵绵情话说不完吗？我越想就越觉得心里酸酸的，恨不得上去给聂喆一脚。
不行了，绝不让你这么好过。我嗖的一下从松树后面闪出来，大着嗓门远远的喊着：“玄贞，我来了。”果然，聂喆的身影嗖的一下窜开了。我快步走来，举着水壶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向玄贞献宝，一边观察玄贞的脸色有没有什么变化。
厉害，除了有一点点迟疑以外，毫无破绽，还体贴的扶着我坐下来，抬袖帮我擦擦额上的汗水。我降水递给他，他说着感谢的话接过来就喝。我假装欣赏景色似的四处看看，“玄贞，我刚才好像看见聂老板了呢。他也来了吗？”
玄贞的脸色倒是没怎么变，继续优雅的喝着水，但是我看得出他内心还是迟疑了一下的。嘿嘿这瞎大爷肯定不会说实话的，看你能解释点什么不。
“是吗？”玄贞作势左右看看，我啐了他一口。又看不见装腔作势的看什么呀，死狸猫肯定还在附近的，为了让死狸猫生气，我决定玩得在热闹一点。
我掏出手帕，帮着玄贞擦擦汗，故意假装脚底一滑。“哎哟！”我顺势倒在玄贞的怀里。玄贞好像看得见似的，一把将我捞在怀里，颇有些担心的问着：“娘子，怎么了？”
我哎哟哎哟的叫唤，眼睛四处的看着。嘿这狸猫躲着挺好啊，不管了，戏演到现在可不能半途而废了。玄贞为了我的好奇心，你就牺牲下吧！
“我、我的脚好像崴了。好、好痛！”我捂着脚踝处，假装扭到了脚，以求博得玄贞的关心和躲在暗处的狸猫的怒火。
玄贞顺着我的手在我的脚踝处揉了揉，安慰道：“没关系，应该没伤到脚。娘子要不我们回去吧。”说着站起来，将地上东西一一收拾好，扶着好慢慢的往回走去。边走边问我还疼不疼？问得我有点怪不好意思的，但是一想到他和死狸猫之间的暧昧，那点惭愧之心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死狸猫啊死狸猫，这下一定气疯了吧！我正在奴役他的玄贞呢？哼！和我抢男人，早晚叫你哭的。玄贞扶着我慢慢的下了山，聂喆见我们下山，一个闪身出来瞪着阴厉的眼神，朝我们的背影不断的咬牙切齿。
心情真好啊！死狸猫一定气炸了吧，平日里看他的便秘脸已经受够了。今天可算报了仇，明天就算他想对我发难，也不会拿今天的事来说。嘿嘿！！整人正快乐！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印证了我心里的猜测。玄贞和聂喆果然不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他们真的是一对爱人吗？好失落哦，我抬头看看玄贞。真是想不到他居然是个GAY，唉！现在对他已经没有刚开始时的讨厌了，渐渐发现玄贞有着他的长处。
他细心、体贴，天冷天热会提醒我添加衣物，下雨的时候还会来接我一起回家。在我身体不方便的时候，还会请李嫂子给我做一碗红糖水。甚至还会在睡前帮我暖和了被窝，这样一点一滴的温暖，丝丝进入我的心怀。
前世活了二十几年，除了父母之外还没有哪位异性这么关心备至的对我。说不感动是假的，我也打算就这样和玄贞这样过下去。可是现在，我发现玄贞喜欢的是男人。怎不叫我失落啊？难道说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
还不是摊牌的时候，如果到了那一天，他们决定迈出历史性的一步的话，我唯有祝福他们了。然后收拾心情，离开这里。
“娘子，是不是还疼啊？”我挣开了玄贞的搀扶，往前迈了一步，冷言冷语的看看他，“不疼了！”说完也不管玄贞，大步往回走去。
玄贞落在后面，露出狡黠的微笑，亦步亦趋的跟在我的后面。
快到家的时候，却碰见一个不想看到的人——死人脸。李大哥站在我家的木门前有点局促的想敲门却又放下。
“李、李大哥，有事吗？”可以的话，我真想掉头而去。想起昨天李嫂子的邀约，不去又不好，这才上前询问的。
李家大哥木这一张脸，居高临下的看向我，木木的说道：“我来请你俩到我家去吃饭，你不记得了？”
我嘴角直抽抽，这哪里是来请人吃饭的，分明就是来要账的样子嘛。我僵硬的眼皮，嘿嘿傻笑。玄贞从后面上来，倒是一派客客气气的颜色：“请李大哥稍待，我去换件衣服马上过来。”
死人脸扯嘴笑了笑，妈呀！笑得比哭还难看，看得我直反胃。玄贞拉着我进了屋，我倒没什么可换的，玄贞倒是认认真真的换了一身衣服，还吩咐我拾掇一些重阳糕点和菊花酒准备齐全，两人掩了门往隔壁而去。
李嫂子就他两口子，没有小孩。我也问过她为什么不生一个，她悲凉的笑了笑，说是以前有过一个孩子，可惜夭折了。从那以后便没有再怀上，这么些年了，也就这样过去，子息缘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李嫂子站在屋前看见我们过来了，笑呵呵的上前给我们拉进屋里。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难得的是死人脸也陪着李嫂子一同忙前忙后，僵硬的面部表情似乎也软和了许多。
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饭菜便端上了。重阳节是个重要的节日，一般的老百姓也像过年似的好好的置办了一回。
五香鸡、焖猪蹄、素烧白瓜汤、糖醋排骨、千层鱼丝满满摆了一桌，看得我的口水哗哗的。玄贞问着香味一个劲的赞叹李嫂子的手艺，顺便评价了我。和李嫂子比起来我的手艺是幼儿园小朋友的水平。
李嫂子笑得合不拢嘴的端上最后一个清蒸鱼，招呼大家过来吃饭：“就是图个过节，大家街坊邻里的热闹热闹。香姑还拿什么东西来，和我又啥好客气。”
李大哥给玄贞倒了一点酒，我刚想说点什么，李嫂子快言快语的笑话起来：“哟，香姑还管得紧呐。尹哥儿今天高兴，喝点酒没什么的。”说着也往我的杯子里倒了一点酒。我推辞不掉，只好接下。
“别看着了，快吃。”李嫂子先夹了一块鱼到我的碗里，我向来不怎么喜欢吃鱼。因为腥气重，不过李嫂子这鱼做得真不错，完全没有鱼腥味，吃在嘴里鱼肉软软嫩嫩的像豆腐一样。
我好奇的看看盘里居然没有一点葱姜，没有用葱姜去腥都能做得这么好，这要好好请教了，“李嫂子，你这鱼里没放葱姜，怎么一点没有鱼腥味啊？”
“尹哥儿不吃葱姜，我怎么会放呢。”李嫂子貌状无意的说了一句让我惊心的话。她怎么知道玄贞不吃葱姜的？
“你怎么知道玄贞不吃葱姜啊？“李嫂子似乎也感觉到自己这话里有问题，立刻呵呵的笑闹起来，“你这妹子，忘性真大，前几日你不是问我怎么做鱼吗。还说不放葱姜怎么去腥，还说是尹哥儿不吃。”
李嫂子笑哄哄的嗓门说起几天前闲聊时候的话，我的确问过不放葱姜怎么让鱼去腥，但是我绝对没有说玄贞不吃这个话。李嫂子是不可能从我的嘴里得知的。从玄贞那里也不太可能，除非是李嫂子知道玄贞的生活习惯，才有可能。
据玄贞说我和他来平阳城不过两三年，而李嫂子一家是世居在此的，完全不可能知道玄贞的饮食喜好。
我没有反驳李嫂子的话，怔怔的说着可能是自己忘记了的话。可心里却留了心眼，这满桌的菜居然没有一道是放葱姜的。而且这摆菜的位置居然能让玄贞准确的夹道，这不得不让我起疑。
我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们会不会早就认识了玄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