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章 沧海桑田，覆水难收
记得，第一次来到刑家，第一次见到了年纪小小却气度不凡的刑秋。以及……那躲在他身后，怯怯的冒出小脑袋的可爱丫头……
刑家世伯热情的为他作着介绍，接着，他从刑秋身后哄出小丫头，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让她要懂礼貌的喊人。
记得那时，那小小的丫头，低着头乖乖的开了口。
那一刻，即使面对自己已是孤儿的命运，却在听见那一声澜哥哥后，心中顿时暖暖一片，傻傻的咧开嘴笑了。
“我长大之后要嫁给澜哥哥做新娘子！”
“……”
小时候他们三人常在一起玩耍，某一天这小小的丫头不知怎的，突然就说出这么一句话。刑秋听见后，先是说她一个女孩子家，说这话也不觉得害臊。但是随即也轻声嘀咕着，其实这样也好！这样他们三个人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而他……表面虽默默的不作声，但心里……实则是很高兴的。
所以即使刑家世伯对他的态度越来越不好，但他依旧过的很开心。因为有刑秋，因为……有小雪！
刑秋待他如亲兄弟，世伯若是无缘无故对他发脾气时，总是刑秋在旁帮忙说好话。而小雪更是常常私下里给他送饭送衣，嘘寒问暖。
原本以为，等他再长大一些，就离开刑家出去闯荡一番。若是有所作为了，就光明正大的回来找小雪！若是不成……就当自个不成器，自我放逐也罢！
可不料命运弄人，他在无意中偷听到了一切真相。遂一念间成魔，拔出妖刀灭了刑家满门。甚至连刑秋都没有放过……
而小雪，小雪……
他深爱的人儿是仇家之女，本该一并杀了报仇！可望着她昏睡的容颜，他怎么也下不去手。最后唯有认命的放下刀，深深凝视她最后一眼。他知道，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她的父亲杀了他的父母，他又杀了她的父亲。这般血海深仇，抹灭不了，忘却不掉。
于是，自此一别，后会无期！天涯海角，永不相见！
……
“这下知道为什么要让小舞留下帮忙，而不是要你多管闲事了吧？”小白闲闲的开口打趣道。
某黑囧红了一张脸，把小白推到一旁，没好气的低声嚷嚷道：“哥！你也太不厚道了吧！既然早知道那个，那个她是女的。怎么不提醒我一声呢！这样我也不至于刚才为了照顾小舞，那么死皮赖脸的要留下啊！咦？这么说起来，怪不得小舞那么死命拦着我呢，敢情她也知道了吧？”
“废话！”小白丢他一个白眼，“那丫头可比你聪明多了！而且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就你一个外星球来的，傻不拉几的！”
“……”
夙夜听完鬼逍的诉说，揉了揉眉心耸肩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那姑娘要是醒了，你要跟她好好聊聊么？”
见鬼逍那表情，任谁都不难看出他怕是对那姑娘有些感情。说起来他这些年活的也是辛苦，若是能与那位姑娘……
“不！我不见她！”出乎所有人意料，鬼逍竟断然拒绝夙夜的提议。
一向对女子有着怜香惜玉精神的小白，听见他这话后当即不爽了。
“喂！你有没有搞错啊？我是不清楚你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但就我看来，那姑娘绝对对你是有情有义！在那仁义山庄，她后背不知挨了谁一刀，可就算重伤了，也是坚持要去找你！之后更是为你挡住暗器，你要知道，要不是她，这会儿躺那床上的可就是你！”
鬼逍一怔，低头默默呢喃，“我知道……”
“知道！？你知道你竟然还有脸说不要见她？我说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凡是谈论伤害少女心之类的话题，小白一向淡定不起来。这一点，某黑是深有体会。要是以前吧，或许他会视情况而论，选择跟不跟他“同流合污”，而这一次，他连考虑都不用考虑，直接跟他选择了同一战线。
“就是！你有没有良心啊？人家一姑娘那么护着你，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你倒好，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说不想见她？亏我还敬你是条汉子，可我真t不明白了，你怎么有脸说出的这话？你就不怕遭雷劈么！？”
某哥俩这一唱一和配合的极好，大有继续往下唱的趋势。可当流光冷眼扫过时，他们就知趣的立马噤了声。
“怎么着？一下子成哑巴了？”
“……”
流光微微眯起眼，“真是奇怪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们哥俩这么能说会道呢？早知道我就该培养你们去唱戏啊！哎……怪我！都怪我！没能早些发掘你们的潜能，不知道现在补救还来不来得及！要不……我这就送你们去戏园子学唱？说不准你们天资独厚，一下就成名了！”
“……”
“怎么？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
某哥俩苦着一张脸，单膝跪在流光身前。
“爷……我们知错了……”
见流光像是生了气，夙夜连忙出声圆场，开口道：“呃……三哥莫怪他们！其实他们也只是为那姑娘抱不平而已，并没有什么的。说来我也想训斥鬼逍一番，那姑娘的确是有情有义，不去见她一面，是过分了一些啊！”
是吧是吧！某哥俩心里连声附和，可却再也不敢随意出声。
鬼逍皱着眉沉思片刻，最终依旧是摇了摇头。
“我不是不想见她，而是……不能见！当年她亲眼看见我杀了他父亲之后，我们之间就注定不能再有任何瓜葛。现在我若见了她，我们还能说些什么？问候对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还是一笑泯恩仇？爷一向聪明，所以一定没有忽略什么吧？她如今可是青城门的弟子！上一任的妖刀之主，可就是死在青冥剑下！”
“这……”
“爷！”鬼逍忽的单膝跪在夙夜身前，面色凝重道：“是你给了我鬼逍这个名，给了我重生的希望。这些年我跟着你四处游历，从未开口求过什么。凡是你说的话，下的命令，我全部都会遵守照办。但这一次，鬼逍求你，让我自个做主，不要让我为难！”
“……”
夙夜轻叹，弯腰把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微笑道：“你我之间，虽名为主仆，但实则也是朋友！好！这一次我依你。只不过还是想跟你说一句，人生匆匆数十载，命运虽弄人，却也会给人带来希望。既然能有缘重逢，就如此错过了，会不会……太过可惜？”
……
隔壁房间，小舞望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儿，不由摸了摸下巴疑惑道：“这个姑娘……跟酷哥是什么关系啊？”
“……酷哥？”
寂遥脑袋上冒出小问号，表示不太明白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小舞一拍脑门，当即解释道：“呃，就是你那好兄弟，鬼逍大哥！”
“哦~~”寂遥了然的点点头，“唔……这姑娘跟他是什么关系我还不太清楚，但这姑娘是谁，我想我可能猜到了……”
“哎？”小舞惊讶道：“你能猜到？那说说看，她是谁啊？”
寂遥轻轻笑了笑，“其实月姑娘你只要仔细想一想之前鬼逍跟你说过的故事，你就知道她是谁了。”
啊咧？小舞眨眨眼，抓了抓头发思索良久后，叮的一下，眼神一亮。
“啊！我知道了！她不会就是那什么……刑家的另一个活口，那刀疤男的妹妹？？”
“……刀疤男？”
“哎呀呀！”小舞瘪瘪嘴，伸手在脸上比了下，“就是那脸上一道疤，被逍大哥没砍死，砍毁容的那个！”
“哦~~刑秋？”
“对对！就是他！”
寂遥点点头，“月姑娘果然聪明，一猜就猜对了！我跟鬼逍相处这几年，他身边可从未有过女子。按照他这冰冷的个性，也不是容易亲近的人。所以我见这姑娘对他很重要的样子，就推测他们多半认识。既然认识……那只会是鬼逍没被爷收留之前所熟知的。他的身世我们也了解了，由此算下来，也就只有一个刑家的小女儿了。”
闻言，小舞也点了点头。想起鬼逍的身世，又瞧了瞧床上的人儿，不由轻叹一声喃喃道：“这下真纠结了……说起来他们两个，应该是仇人吧？可我见逍大哥之前抱她来这里时那紧张的模样……好像，好像对她……”
小舞吱吱唔唔的，没敢说清楚。倒是寂遥爽快的很，替她接话道：“好像对她有特殊的感情，是吗？”
“……嗯！你也看出来了？”
寂遥摇了摇头，轻叹道：“看出来又如何？有或没有又能如何？时至今日，就算他们还彼此相爱，却也不能在一起了……”
“为什么！？？”小舞瞪大双眼，不解的开口问道。
寂遥没有多做解释，只发出一声轻叹。声音略带无奈道：“沧海桑田，覆水难收。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再也无法重头继续。这个问题，月姑娘只要站在鬼逍的立场仔细的想一想，就会知道答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