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胆小鬼
小家伙把他抱得更紧了。</p>
“喂, 小鬼，哥哥都没伤心，你伤心什么？”顾泽兰好笑道。</p>
米米没伤心。</p>
槐米瘪瘪嘴, 眼睛有些发热,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p>
胖子兴冲冲赶来, 激动道：“师娘, 刘老师今晚请客，兰哥奥赛满分！！”</p>
槐米：嗯？？</p>
哥哥也满分？！</p>
哥哥和漂亮哥哥一样厉害！</p>
那点委屈好像一下就被冲散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槐米立马从顾泽兰怀里坐起，换上灿烂笑容。</p>
顾泽兰看她眼里还有泪，却又笑得那么甜美，不禁好笑道：“小哭包，胜负欲这么强？哥哥没考第一也要哭？！那哥哥样样都争第一, 岂不累死？”</p>
“不si（是）。”</p>
槐米矢口否认, 想起自己刚才的小心思，便又靠在顾泽兰身上，羞得抬不起头。</p>
但是，真的好开心呀！哥哥还是那么厉害！</p>
张阿姨和李丽红都乐得合不拢嘴。</p>
“米米真是太可爱了。”李丽红满脸笑意，“聪明又可爱。”</p>
“是呀！才一岁就懂那么多, 还知道帮哥哥争第一, 小人精一个！”张阿姨也笑着附和。</p>
一旁路过的陌生阿姨插嘴道：“小孩都护短着呢！上次我儿媳参加亲子活动没跑赢别人，我那孙女哭得哦, 跟个泪人似的，哄都哄不好。”</p>
小胖羡慕不已，“兰神，你在学习上碾压我, 还要用妹妹来眼红我，我们多大怨多大仇！”</p>
“叫你妈妈生一个。”李丽红笑着说。</p>
小胖摆摆手，“算了，万一再生个我这样的小胖子，那就完了。”</p>
几人说笑一番后，张阿姨回家，顾泽兰带着槐米去学校食堂，刘显鸿今天晚上请客。因为学生太多，不方便在家做饭，就请吃学校食堂。</p>
实验一班这次风光无限，除了顾泽兰这个满分，另外两名参赛的同学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一个排在市第六，入围一等奖，另外一个入围二等奖。</p>
他们在食堂占了四五张长桌子，一群学生叽叽喳喳的，甭提多热闹，引得来吃饭的住校生频频注目。</p>
班里平时不敢靠近顾泽兰的女同学们，今晚也过来逗小槐米，趁机和顾泽兰说几句。</p>
“妹妹真是太可爱了，眼睛好大呀，这睫毛简直成精了！啊啊啊啊，羡慕死我了！”</p>
“你别太激动，吓着她了。婴儿皮肤好嫩，粉□□白的，好想亲一口，洋娃娃都做不到这么精致漂亮！”</p>
“你叫什么名字？”</p>
“米米。”槐米甜甜回道，她也好喜欢这些姐姐，她们好会说话，夸得她不好意思了。</p>
“声音好软，奶萌奶萌的，真的很想rua~”</p>
“姐姐抱一抱好不好？”</p>
“她认生，哭了不好哄。”槐米还没回答，顾泽兰先婉拒了。</p>
槐米：米米不是哭包，也不认生，不会随便乱哭的。</p>
不过他更喜欢哥哥抱着，就乖乖坐在顾泽兰怀里，没有伸出手去。</p>
那几个女生就这样逗着小槐米，槐米一副乖巧模样，会说的词就回应，不会说就摇头或点头，把本就爱美的女生们萌倒一片。</p>
刘显鸿似乎很久没这么开心了，最近妻子的病好转了很多，学生又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他去刷饭卡的时候，那张原本苦相的脸终于有了笑容。</p>
祁梦宇找来一张婴儿餐椅，顾泽兰把槐米放在餐椅里，喂她喝粥。</p>
食堂的菜粥没有妈妈和哥哥做的好吃，槐米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她看着哥哥姐姐们吃的丰盛晚餐，不禁舔了舔唇，那嘴馋的小模样看上去喜感十足。</p>
“小槐米，想吃什么？叔叔给你夹。”胖子殷勤问道。</p>
“什么叔叔，你看你现在多像骗小红帽的大灰狼！”猴子拆台。</p>
槐米看向顾泽兰，甜甜笑道：“哥哥，糕糕。”</p>
“贪吃鬼！”顾泽兰夹了一块山药糕给她，“慢慢吃，别弄得满身都是。”</p>
“嗯。”</p>
槐米双手拿着山药糕，放在嘴里尝了一口，又香又甜，味道还挺好。</p>
顾泽兰看她吃得乖巧，便让她一人坐在婴儿餐椅里，自己也动筷吃饭。</p>
哥哥姐姐在谈论着她听不懂的话题，槐米啃着山药糕，眼皮子开始打架。</p>
她的手臂搁在餐椅上，双手拿着山药糕，小脑袋一点一点的。</p>
每次小脑袋快要碰到桌面的时候，她便睁眼看一下，然后继续把手上的山药糕塞到嘴里，小小咬一口，咀嚼几下。</p>
吃了山药糕，她的小脑袋又慢慢往下点。</p>
如此反复循环。</p>
小家伙吃东西的模样斯文秀气，唇角的小梨涡跟着咀嚼动作若隐若现，长长的睫毛像把小刷子，安安静静地垂在眼部，可爱极了。</p>
坐在斜对面的几个女生拿着手机录个不停。</p>
顾泽兰伸出两根指头，试图把她的山药糕拿走，小家伙却抓得死死的，就是不放手。</p>
“贪吃鬼！”顾泽兰轻声嘀咕，眉目染了笑意。</p>
胖子凑过来，有点手痒，“这小酒窝太好看了，让我戳一下。”</p>
顾泽兰把他的手拍开，“别把她弄醒了。”</p>
饭后，实验班的同学把今天晚上吃饭的照片传到贴吧。</p>
【兰神赛高！国奥满分！老刘大宴全班同学！壮哉，我实验一班！】</p>
主楼：[图][图][图]</p>
2l：大宴？？？你们怕是对大宴这个词有误解，这他妈不就是大锅饭么！哈哈哈哈哈哈</p>
3l:抠抠搜搜，果然不愧为上淮第一抠神！</p>
6l：对老刘来说，确实是大宴群臣了！哈哈哈哈</p>
8l：大宴=吃饭堂？老刘，你好歹是我上淮高中实验班的特级老师，请大气点行么！你看看人家花溪给他们的第一名摆的宴席，这才叫给状元设大宴！[某五星酒店酒宴图]</p>
10l:卧槽！不愧为花溪，慕了，慕了，处处都是资本的铜臭味！</p>
15l：看标题，我还以为老刘抠神人设要崩，点进来一看，我想多了。农村的坝坝宴都比你这吃得好！</p>
16l：楼上看不起我们坝坝宴吗！不是我吹，农村人这么抠会被全村看不起。</p>
18l：兰神上次省考第一，老刘发了200，这次国考第一，请的这顿绝对不止两百，你们满足吧！老刘这次真的下血本了！</p>
19l：教师饭卡是有补贴的，所以，老刘这顿看似豪华，实际上可能一分钱没花！</p>
25l：啧啧，寒酸！你们上淮高中是穷疯了吗？顾泽兰，不如转来我花溪，和沈细辛组成花溪双神。以你的成绩，来我们花溪绝对拿钱拿到手软。</p>
实验一班的学生还沉浸在兴奋中，就见本班发出去的帖子被歪成这样，自然不服，一个个披上马甲进去撕起来。</p>
lz：我们老刘怎么了？我们老刘秉承华国民族的传统美德！节约光荣！我爱老刘！</p>
27l：等你们联考平均成绩达到全市第一，能在全国奥赛中一次拿到两个一等奖、一个二等奖这种成绩，再来评价我们老刘吧！一群资本主义的腐蛆！</p>
28l：好酸啊，典型的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p>
35l：我是来看哥哥妹妹的！兰神真的牛，又帅又苏，妹妹好萌，吃着东西打盹那张图看得人想偷，兰神的手，我可以！</p>
37l：妹妹吃山药糕的视频，拿去不谢[外站视频链接]</p>
……</p>
帖子槽点多，外校的学生和实验一班撕了半天，连撕上千楼，觉得不爽，盗图发到微博上，专门和花溪私立作了九宫格长图对比。上淮高中以其独一无二的抠门方式迅速火出圈，引起不少网友围观和吐槽。</p>
“这是公立学校被黑得最惨的一次！”</p>
“公立和私立之间的差距，人间真实。”</p>
“抠神老师莫名喜感，还有一点点可爱，哈哈哈哈，上淮高中是发不起奖金吗？带实验班的班主任竟然这么穷！”</p>
“我记得上淮高中很早以前就是全国示范性高中，上淮市最牛逼的中学，感觉还不如我们三线城市的高中老师慷慨，不过他的学生真的牛。我怀疑你们上淮的学霸都不是人，长得帅还能在奥赛中拿满分，这他妈是人干事？”</p>
“考满分的两大校草才是主角好吗！原来小说中的校草兼学霸是存在的，慕了！”</p>
花溪私立学校的官博也插了一脚，留评：“在花溪，只要考进年级前十，免一切学杂费，考入市前十，能拿六位数以上的奖学金。本校庆功宴标准五星酒楼，欢迎各位优秀学生报考。”</p>
花溪私立和上淮高中这些年抢生源、抢上淮第一高中的头衔，多少有点王不见王的意味，再加上这次沈细辛也考了满分，扬眉吐气了，留的评也是挑衅十足。</p>
顾泽兰刚洗完澡准备睡觉，就翻到祁梦宇那个四人小群讨论老刘被嘲的事。</p>
他沉吟片刻，翻出极少登陆的微博，在那条微博下留了个评：</p>
“刘老师是上淮的特级教师，在上淮高中教了二十多年，带出来的班级年年都是第一，没收过家长一分贿赂、没吃过家长一顿饭。刘老师无儿无女，和体弱多病的师娘恩爱了一辈子。师娘的病全靠药，刘老师的钱基本都花在这上面，他执教二十多年，住的还是当初分的教职工单位房，是个很负责任、值得尊敬的老师。”</p>
顾泽兰回复之后，猴子立马跟进，在顾泽兰的评下面回复：“卧槽！兰神！”</p>
这条评论很快被顶上热评位置，吃瓜网友的情绪被煽动，评论风向很快就反转：</p>
“看了热评的科普，竟然被感动到了，这才是真正的老师。校园本该是最干净、最纯粹的地方，什么时候兴起这种攀比物质的恶习？表白兰神，不仅长得帅，三观还正。”</p>
“嘲笑老刘的请睁大你们的狗眼，我们老刘一届就带出两个奥赛国一，一个国二，其中兰神还是一等奖中的满分。你们老班给再多钱，也扶不起你们这群渣渣！”</p>
“值得尊敬的老师，我决定了，明年一定报考上淮高中，希望能去刘老师的班级。兰神是我的真男神，没有之一！”</p>
“看了这些对比图，我更喜欢上淮高中的氛围，不愧是百年名校，底蕴不是资本能堆起来的，感觉学生老师的关系都很好。顾泽兰没有丝毫优等生的傲慢，还是个温暖的少年，和妹妹的互动真的好有爱，我酸了。”</p>
顾泽兰那个干干净净、注册过就没用过的微博就因这一个评论，一夜涨粉几十万，还有很多私信让他发微博、发和妹妹的日常。</p>
不过顾泽兰已经退出微博没再登陆了。</p>
花溪私立的官博默默删了评，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网友们嘲笑吃相难看。</p>
全国物理竞赛成绩出来后没几天，顾泽兰的保送资格也定下来了，好几家高校都对他伸来了橄榄枝。老刘也找他谈了心，顾泽兰只说先了解再下决定。</p>
哥哥这几天好像很忙，总是拿着手机，经常有人给他打电话，槐米也不知道他们聊些什么。</p>
她趴在沙发上喝完瓶瓶奶，把奶瓶放到茶几上，摇摇摆摆朝顾泽兰走过去，“哥哥~”</p>
陪米米玩玩，不要玩手机了，姨姨说玩手机不好，眼睛会瞎掉。</p>
顾泽兰低头看了眼扶着他的腿想拿手机的小家伙，眉梢一抬，“小鬼，喝完了？”</p>
槐米乖巧点头。</p>
米米很厉害，一滴奶都没剩。</p>
“嗯，那就去你的小猪圈玩会儿吧！”顾泽兰把她扔进婴儿栅栏，省得她来自己面前捣蛋。</p>
小家伙好像不喜欢他玩手机，他每次玩得久了，小家伙就会伸手来抢。</p>
被关进栅栏的槐米：“哥哥t^t”</p>
米米不想被关在这里！</p>
不过顾泽兰现在不吃她这套，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卖萌没用，自己去玩滑滑梯，哥哥忙完陪你。”</p>
槐米摇摇晃晃跌坐在爬行垫上，顾泽兰抿唇笑着，拿起手机和奶瓶去了厨房。</p>
槐米踮起脚，双手扒在栅栏上，她想出去，栅栏里好无聊。</p>
哥哥半天没出来，小槐米看了眼比她还要高的栅栏，去搬来一只方形玩具。她踩在玩具上，垫起脚尖试了半天才搭上粉色栅栏。</p>
顾泽兰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看到这只试图越狱的小崽子，倒吸一口冷气。</p>
他三两步走过去，把她拎起来，“淘气鬼！谁让你爬的？”</p>
“哥哥~”小家伙似乎没意识到危险，还笑得很得意。</p>
她虽然没有前世那么厉害，但是可以越过栅栏了！</p>
“小、鬼！你知不知道摔下去会摔断你的狗骨头！”顾泽兰咬牙道，真是一点不省心，天知道他刚才心跳多快。</p>
“哥哥？”</p>
摔倒爬起来就行了呀！</p>
她不懂哥哥为什么又生气了，只好乖巧地看着他。</p>
顾泽兰气也发不出，他看了眼案发现场，原来这家伙已经会用工具了，知道把玩具搬到这边，踩着翻越。</p>
“以后不可以翻这个栅栏，知道么！不然哥哥要打！”顾泽兰教训道。</p>
槐米看着那双深沉的眸子，乖乖点头。</p>
这小家伙真是……犯了错特会装乖。</p>
顾泽兰捏捏她嘟嘟的脸。</p>
傍晚，顾泽兰带小槐米去医院看顾立安。</p>
他抱着小槐米坐在床边，和顾爸爸聊天：“唉，最近你儿子可烦恼了，好几家名校都给我打了电话，你说我选哪家好？”</p>
原来哥哥也有烦恼。</p>
槐米不懂这种烦恼，就继续听着，看看能不能帮哥哥一点忙。</p>
“要不就去远一点的华清大学吧！名气大，说出去长脸，倍有面子。”顾泽兰戳戳怀里小家伙的脸颊。</p>
槐米点点头：听着好像还挺不错！</p>
顾泽兰看她傻乎乎地点头，忍不住轻笑一声：“小傻子！”</p>
槐米不解，又有点生气哥哥说自己傻，就瞪圆了眼。</p>
顾泽兰继续道：“不过这样的话，你不醒来，你女儿就没人养了。”</p>
槐米：疑惑、震惊！</p>
“其实想想也挺好，终于可以摆脱这只黏人精，一个人潇洒。你不知道她多淘气，还会踩着玩具爬栅栏，要不是我发现得及时，她今儿就要摔个狗啃屎。”</p>
槐米：qaq！</p>
槐米眼里蓄起泪水，哥哥不要她了吗？</p>
顾泽兰看着小家伙泫然欲泣的模样，忍着笑，“不过呢，留黏人精一人在家好像也挺可怜。要是她亲我一个，我可以再考虑一下，选近一点的上淮大学，以后还是可以天天看着她。”</p>
槐米一脸伤心和不安，起身亲了顾泽兰一口，软软叫道：“哥哥。”</p>
“嗯。”</p>
“米米、会、乖。”以后再也不会爬栅栏了。</p>
顾泽兰唇角上扬了下，“嗯，人精，小小年纪，嘴巴倒会哄人。”</p>
接下来一个周，槐米变得非常规矩，顾泽兰让她一个人玩，她就乖乖一个人玩，绝不打扰他。</p>
看着难得这么不黏人的小家伙，顾泽兰还有点不适应，莫非自己真的把她给吓着了？</p>
小孩记性有这么好吗？</p>
顾泽兰觉得不可思议。</p>
连续晴了十天的天气终于要变天了，天空乌云密布，闪电雷鸣。</p>
叶蓁晚上有课没回来，顾泽兰去阳台收衣服，听见房间有小声的抽泣声，他愣了下，进屋走到婴儿床边。</p>
只见床上的被子裹成一团，滚到了婴儿床的一个角落。</p>
顾泽兰把裹着的被子掀开，里面藏着一只蜷缩成一团的小幼崽。</p>
小幼崽双手捂着小耳朵，小心地抬起头看他，眼里泪汪汪，可怜极了。</p>
一道雷声划破天际，把小家伙吓得抖了下。</p>
他差点忘了，这小家伙最怕打雷。</p>
顾泽兰整颗心都软了，赶紧把她抱到怀里，轻轻摸着她的头，柔声哄道：“胆小鬼，别怕，哥哥在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