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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大院。</p>
顾向前在军区的医院做了检查, 开了一周的药方。在一群面黄肌瘦的病人之间,唯独他的气色红润、精神奕奕。</p>
军医按照惯例要给病人开营养药方,眼下粮食短缺, 病人找不到很好的营养品补充体能。医院只能配些黄豆、鱼骨粉、糖给他们补充营养。</p>
轮到顾向前的时候,军医笔尖停顿迟疑片刻, 顾向前看上去比他的营养还要好, 看起来完全不像一病人。</p>
但毕竟不能以貌取人, 他唰唰地把营养药方写好了, 递给顾向前, 叮嘱:“顾同志恢复得不错, 药要按时吃,平时多注意避免剧烈运动,家想办法给己补点营养。”</p>
他想到顾向前病历上写已婚,补充:“这段时间切记注意避免同房。”</p>
顾向前药房领了药出来, 头便把己的营养药方让给了一小战士。</p>
这段时间家里五花肉、鸡蛋、骨头、奶粉不断, 顾向前比在医院前还重了几斤,根本用不上它。</p>
小战士冷不丁地领导塞了一张药方,整人都怔住,他心窝一暖,兴地跑去药房领了营养粉。</p>
“谢、谢谢顾连!”</p>
这一幕姚春雨看见了,心里一阵温暖。顾向前一直都是这样乐于助人的好同志,心地善良、品格坚毅美好。</p>
她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三张粮票。</p>
这一趟来,姚春雨听说顾向前把家里的东西全都捐出去了, 她深深地佩服他的果断和远见。</p>
姚春雨出身大资产阶级的家庭, 她仿顾家的动作,劝父母把家里把能捐的东西全都上交给国家。然那些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字画、金银瓷器、古董部分姚春雨转移, 不值钱的东西都兑换成粮食。</p>
以往那些祸害姚家劳改的烫手山芋,全都变成了实实在在的粮食。三年的然灾害仅仅过去了三分之一,还有最艰难的年要熬,粮食才是最重要的东西。</p>
置换了家产的姚春雨,已经攒够了全家人几年吃不完的粮食。她解除了忧虑,这几天然春风得意、面色红润。</p>
她把手里的粮票递到了顾向前的面前,“向前你等等,这给你。”</p>
顾向前看递过来的三十斤粮票,拧起眉头,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p>
姚春雨笑吟吟地说:“去年我在苏联遣返,是你让苏联的同学收留了我。这些粮票是还给你的谢礼,别客气,你在养病期间需要补够营养。”</p>
苏叶非常好吃懒做,上辈闹得整大院人不知。上一次姚春雨在顾家时,便亲眼看到苏叶做一顿饭就挥霍了一斤肉、半斤米。顾向前把家产捐了,怎么能承受得起她的奢侈?</p>
顾向前客气而疏离地:“姚同志谢谢你的好意,粮票就不必了。那时候是姚师请我帮忙,他已经谢过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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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另一边,苏叶刚和何梅梅互相别,朝家的方向走。</p>
她走到军医院附近,忽然发现顾向前和姚春雨人站在一起,人仿佛金童玉女,相谈甚欢,姚春雨递给了他一样东西。</p>
看到这一幕,苏叶感觉己的脑袋仿佛冒绿油油的光。</p>
虽然在书里顾向前和姚春雨是天生一对,剧为了撮合他们把顾向前弄得又瞎又失忆。以前苏叶不想要顾向前便罢了,现在她选择留下来,她想要的东西只能是她的。</p>
她笑眯眯地走上前搂住了顾向前的手臂,对姚春雨说:“姚同志,我们家暂时不缺粮食吃,还能吃得起饭,接济就不必了。”</p>
她的脑袋依偎在顾向前的怀,亲昵地问他:“对吧向前?”</p>
苏叶用余光瞥了一眼,目光一闪,三十斤的粮票……好家伙,不愧是大资产阶级出身的女主,一出手便是几十斤的粮票。她得改多少作业才赚得到这么多粮食。</p>
苏叶突然的袭击让顾向前的身体蓦然一僵,半晌他的手掌落在那颗乌黑的脑袋上,把她的身体扶正了。他皱了皱眉,站站相,白白让旁人笑了。</p>
他言简意赅地说:“对。”</p>
“姚同志,时间不早,我们得家了。”</p>
姚春雨却是一怔,脸色蓦然一白,脸色复杂地看面前的夫妻俩离去的身影。</p>
顾向前一定不喜欢苏叶这样的人,否则他们上辈怎么会闹得那么不可开交,沦为整大院的笑?姚春雨不想等上十几年,不合适的婚姻应该早一些结束。</p>
苏叶和顾向前看起来根本不是同一类的人。</p>
人走到筒楼下后,苏叶甩开了顾向前的手,噔噔噔地跑上楼。</p>
顾向前见了这一幕不禁摇头,想到刚才苏叶那撅起的小嘴,他不禁地笑了起来。</p>
到家后苏叶坐在床上,双手叉腰地看顾向前,“我给你一解释的机会。”</p>
顾向前有说而是默默地去打了盆水,他暖壶里倒了些热水,蹲在了苏叶的面前,帮她脱下鞋袜给她揉脚。苏叶今天上了好几节课,脚都站僵了,这会他按摩了一会,舒服得哼哼唧唧,火气不知不觉地消了很多。</p>
她转念一想,顾向前不是会给人戴绿帽的人。</p>
顾向前拿毛巾擦干净了苏叶的脚,到柜里取了些票券去食堂买了一斤排骨,二豆腐。</p>
食物领来后,他淘米洗菜,起锅炖豆腐,排骨他熟稔地切成均匀的小块,撒下一圈葱姜蒜小火慢煎,最后浇上淀粉勾芡的汁。</p>
大热的天里,他穿一身松枝绿,扣一丝不苟地系到最后一颗。那浓密锋利的眉眼有细细的汗水顺面庞流下,一双大腿吸睛亮眼。</p>
苏叶看得赏心悦目,她深知那薄薄的布料下裹的躯体是何地矫健、有力。只可惜现在只能看看,不能动。</p>
顾向前这段时间那么别扭,跟苏叶谈什么深入了解,不就是要谈恋爱吗?苏叶虽然不擅谈恋爱,但为了吃上肉,也不是不可以努力学习学习。</p>
这前有狼、后有虎的,鲜肉还是得吃进肚里才能放心。</p>
苏叶凑上去亲了亲顾向前,“热不热,我看你流了好多汗。”</p>
顾向前感觉背后贴上了一片温软,男人的身体和女人完全不同,与跟战友背靠背时他完全不会有杂念,只觉得撞到一堵墙似的。苏叶贴上来的时候,软极了,宛贴上了一块海绵。他的耳朵渐渐涌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p>
“这里挤,你把菜端出去就可以。”</p>
苏叶笑眯眯地应:“好!”</p>
她不赞同地摇摇头,“在家里穿背心就好,万一热暑了怎么办?我帮你把衣服脱了好不好?”</p>
顾向前能扛得住在大太阳底下站军姿,怎么可能连这点温度都受不了?他看到苏叶眼里闪烁的光,太阳穴抽抽地刺痛,压下了眼神里的复杂晦暗。</p>
……</p>
次日。</p>
苏叶吃完早饭出门,便杨雪爸堵在了军区门口。</p>
他手里拿很多块表,一副大难临头、愁眉不展的模样,他拍手叹气:“苏老师你可算出来了!”</p>
“你看看,唉!这是我同事昨晚连夜来我家要求退换的,他们说这些表质量不行,走了几天就坏了。”</p>
十块钱虽然不多,但对于每月工资只有二三十块的工人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p>
何况现在的经济那么艰难,昨晚杨雪爸工友们吵得面红耳臊,可怜这老实人一整晚都睡不好觉,大清早便掐时间来了军区门口等苏叶。</p>
苏叶先安抚了杨雪爸的绪,她接过了几只表逐一查看,沉吟:“我现在有工具,等会我拿到学校去检查检查。”</p>
在此之前,苏叶来有同一时间见过那么退来的表。他们翻新的表质量都很不错,一的办公室偶尔才会接到退的表。现在学生们主要做起了维修收音机、手表“以旧换新”的业务,翻新表做得更是少了。</p>
按理说不应该会出现这么多质量不合格的表,难是先前大量产出翻新表的时候,她一时疏忽错漏检查了?</p>
苏叶收下了表,开手掌问杨雪爸:“这些表的发票呢?”</p>
杨雪爸愣了愣,一拍大腿:“昨天他们绪太激动,忘了问他们要发票了。”</p>
这也是友工厂里头一次出现手表不合格的况,杨雪爸是头一次拿表来找苏叶要“售后处理”。</p>
苏叶正色:“杨叔,这些表我现在不能收,你得拿到发票来找我。”</p>
何老师很早之前就透露过市面上很多人在做这翻新表,有发票谁知这表是不是他们家的?</p>
好在苏叶先前就做足了准备,不嫌麻烦地做了一人一表的登记,哪只表卖给了谁、发票编号是多少、手表的牌,本上都记得清清楚楚,头也不怕人生生地坑了。</p>
杨雪爸也不是糊涂人,只是人比较老实。昨晚骂得太难听了,急之下才把手表全收了去。</p>
这会听到苏叶的也琢磨过来了,他一拍脑袋说:“倒是我急之下糊涂了,表我先拿去,我去问问他们。”</p>
杨雪爸抄起这十几只手表,和苏叶了别。</p>
……</p>
一。</p>
苏叶来到办公室,心血来潮让周毅给她看看账目。</p>
周毅便把四月份的账本拿出来递给了苏叶,苏叶欣赏了一下账目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满意地合上了账本。</p>
何老师凑了头过来看,“我也想看看。”</p>
上月有八百多块的进账,这月还多出了“以旧换新”、“维修收音机”的新业务,加上队伍里多了一批生加入,这月账目肯定很好看。</p>
何老师饶是再想得美,也账目上的数字炫到了双眼。他震惊地失去了言语,“怎么会有这么多?”</p>
每天光看见周毅点钞票、攒够几百块便去跑银行存钱,想到不知不觉他居然天天跑银行?</p>
为什么苏叶看账目的时候可以此淡定,何老师震惊得失声,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错还是这数字。</p>
“元……”</p>
维修一只收音机收5~20块不等的费用,旧表换一只新表收取十块,相于每天修了七八只收音机/手表。换成一张张大黑十,恐怕足以把老师的办公桌都铺满。</p>
苏叶卷起试卷敲了敲何老师的头,“你收收声,别那么大惊小怪。下午咱们老师们来开会,讨论一下这笔钱的用处。”</p>
苏叶拿到了政府的拨款补贴,经费的压力得到了缓解。眼下把存款存进银行吃利息,作用不大。</p>
知识才是价的财富,她打算取出一部分钱拿来购买图书,用来培养学生的兴趣、拓宽他们的眼界。</p>
书籍才是传递知识的媒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