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6 野哥,救我啊

  高野到后院灶房麻利溜儿地弄了三个家常小菜,打开走廊的灯,搬了张桌子几条椅子到坪里摆开架势,开吃。

  云淡风清,一弯刀月高挂苍穹,朦胧月色笼罩着三面山一面水环绕中的村庄,似给这个偏远的村落遮上了一层面纱,凭添了几许神秘。

  仲春时节,气温已经上来,入夜时分依然有十好几度,即使是屋外,亦很凉爽。

  冬眠中的小动物陆陆续续地醒来,渐渐变得活跃。田垄里,稀稀拉拉有蛙叫声响起。原野中,时不时传出一声两声虫鸣。

  一只雌性喵星人在幕色下行走于屋梁上,春天到了让它变得不是那么安份,喉咙里发出低沉哀怨的“喵呜”声……信号一传出,立即引发响应,附近的“喵呜”声此起彼伏。

  不知谁家的狗子受到了惊扰,吠叫了几声,顿时满村“汪汪汪”个没完没了。

  还有羊嘶,牛嗥,鸡咯咯,鸭呱呱……

  乡村的春夜,不论是家养的还是野外的,一个个都是不甘寂寞,各种各样的声音或者你方唱罢我登台,或者对唱,或者索性来个大合唱……

  这些声音乍听似杂乱无序,若是用心感受,你会发觉它们极其自然地交汇在一体,比彩排排练过一万倍一亿倍的交响乐,还要浑然天成,无可挑剔。

  这就是乡村的春之夜曲,无比动听,无比悦耳,直击心灵。

  高野许久不曾静心聆听,此刻听着,不由自主就听醉了。

  “小野子,发什么呆呢……姐问你,既然你这回要住一段时间,有没有想过试着在村里搞个什么项目试下水?”

  冷妞儿踢了高野一脚问道。

  “搞什么项目?”

  高野回过神来,随口反问了一句。

  夹了块肉丢进嘴里,咀嚼起来。

  这肉是下午他在镇上菜市场买的,吧嗒着嘴,高野微微皱眉。

  养殖的就是养殖的,那口感比起中午在中老头家吃的那家猪肉,差得不是一星半点,纵使哥哥俺厨艺不俗,也弥补不了这种天然的差距。

  还有炒的这个大棚青菜……

  不行哪,都回老家住了,要尽早吃上绿色食品。

  高野脑袋瓜子一阵寻思,明天去田地里看看,该种的都要种。还有鸡啊猪啊,该养的得养……

  “咱镇搞种植养殖的不少,搞出成绩的也有好些个,你抽个空去人家那里瞅瞅,学习学习取取经,再结合咱村的特色,因地制宜看适合搞个什么项目……你是个高级知识份子,以你的学识阅力眼光,我相信你不会比别个搞得差……”

  冷妞儿一副“姐看好你”的模样鼓励道。

  “嗯,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试试看。”高野点头答应,心说哥有“一眼泉”,还用得着向别人学习?怎么搞怎么成。

  “好,如果你资金有缺口,随时和我说,如果你不好意思借,姐可以入股。”高冷道。

  “要得。”高野爽快地答应。

  冷妞儿帮了自己这么多,这是个回报人家的机会。

  ……

  夜里聊到挺晚高冷才回去,第二天大清早她就离开了大湖村,毕竟她回来有些时日了,事业上遥控久了她也不放心。

  走之前她特意去了趟高野家,和父子俩打了个招呼,依依惜别。

  高野目送领克03远去,回屋里张罗早餐,简简单单的鸡蛋面。

  吃完后收拾干净灶房,高野从这段时间旅游时随身背着的双肩包中,找出了一个矿泉水瓶。

  瓶子里有大半瓶水,高野小心翼翼地拧开盖子,倒了一小部份到一个桶子里,加入普通的井水。

  搅拌过后,高野把水分别浇灌在了坪里每株果树的根部。

  整个这事,高野都是避开儿子在做的。

  倒不是高野刻意要瞒着儿子什么,而是其中有些东西,干系实在太过重要,甚至说关乎高野的生家性命也不为过。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高野会尽量降低风险,守住自身的秘密。

  没错,高野的秘密就是“一眼泉”。

  那大半瓶子“矿泉水”,正是高野从“一眼泉”收集。

  自从在火车上第一次接触到玄之又玄幻的“一眼泉”,高野就知道这玩意儿不同凡响。

  半个月的旅游途中,高野一直在对它进行着作用于植物方面的反复试验探究。

  最终高野得到了心花怒放的答案。

  同时高野也弄明白了,“一眼泉”在取完水后,手机屏幕上的图标会变成灰色,十二个小时后,它会回复亮色。

  换言之,它十二个小时能取一次水,每次的排水量是固定的,大概二十毫升。

  为了得到最多的泉水,高野每天会尽量准时地在十点钟,进行取水……

  ……

  “小米,我们去村里转转。”

  十点出头,取完水后高野带着儿子出了门。

  走出去没多远,湖堤下一片上百亩的田垄出现在视野里。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空旷的田垄被一簇簇的绿色点缀着。

  田间有鸟儿在自由自在地追逐嬉戏,有牛羊在怡然地吃着草儿,亦有村民在春耕忙碌。

  偌大的田垄,焕发着十足的生命力。

  高野家在这片田垄里有一丘一亩多的田。

  走到田边一看,高野不由得感到一阵脑壳疼。

  这田荒废的时间委实久了些,田间的野草格外的茂盛。这还是其次,关键是泥里的草根,想想也知道该是多么的错综复杂……

  “清理这田,要多费不少工夫力气啊。”

  高野苦笑嘀咕。

  其实自打母亲搬出去,家里的田地都荒了,那时母亲想把田土给别人耕种,不收租的那种,可……

  只有真正的农民才晓得,泥地里刨食,有多辛苦,有多不容易。

  拿种田来说,打一亩田产一千斤谷子,这算很高的了,不算自个花的劳力,除去种子肥料农药,能产生几毛钱的经济价值?

  这还是自种自收的前提下,如果犁田收割都请机器或人,呵呵……

  用老辈们的话来说,累死累活打几千斤谷子,还不如做几天工……

  经济时代下,哪怕是老辈们也没几个有多愿意伺弄田地,如果不是国家的大力号召,如果不是看着田地荒了感到可惜,宁愿花钱去买。

  当然,也有些老辈是种了一辈子,不种反而不习惯。

  ……

  在自家的各处田地走了一遭,高野头都大了,就没有哪一块是乐观的,都要多脱一层皮。

  根据地利以及收拾难易程度,高野选了两块地一丘田,打算先把它们开发出来,种些时蔬和水稻。

  心里有计较,又琢磨着下午去把种子什么的买好,明天正式开干……

  高野打道回府。

  “野哥,我听村里人说你回来了,就赶紧过来,没想到你还真回来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救我,野哥救我啊……”

  回到家还没坐下,突然一个黑不溜秋的人影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脸激动噼里啪啦连珠炮似地说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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