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一路向前
张娟是个非常刻苦的演员。
单论长相，毫不起眼，剧组里开始的时候不少人都在嘀咕，为什么找一个这么平庸的女人来做女主演，不说赵倾夏和冯欣晓，哪怕是陈迎春也好啊？或者陈纸你干脆找一个北影的毕业生，反正也只是个花瓶嘛。
张娟自然也能听到一些类似的传言，在头半个月的拍摄里因为不是科班出身，ng的次数她是最多的，结果下了戏一个剧务直接怼道：''不会演戏你来试什么镜，你看看都几点了，每天都被你拖到最后。''
回去之后张娟蒙着被子哭了一场，但是她不能走，亲朋好友，同学同事，横店的一群小姐妹都知道她现在在陈纸的剧组当女一号，据说投资好几个亿，现在的她已经是所有熟人里熟人，出去后，朋友都会傲然道：''知道吗，我一朋友，陈纸电影里的女一号。''
哭了半宿，第二天在化妆室怎么都补不回去，就这么红着眼到了片场。
摄影棚的一堆仪器后面有一个五六平左右的空间，放着两把椅子和一个小圆桌，这是陈纸休息的时候喝茶的地方，哪怕是王崇文这样的男主角，在没有陈纸邀请的情况下都不会自己坐在那两把椅子上。
陈纸亲手给张娟倒了一杯茶，也没问原因，更没有所谓的心灵鸡汤和开导，原本休息十分钟的时间，众目睽睽下硬是所有人都等着陈纸和张娟两人慢慢的品茶，相隔十来米的距离没有一个人去提醒时间。
半个多小时后，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一壶茶喝完，回来接着拍戏，从那以后就再没有什么风言风语了。
该ng的继续ng，哪怕是因为张娟ng太多导致了收工太晚，也没人再当面或者背面说着什么，逐渐的张娟ng的次数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一直到快要杀青的时候，基本上特效镜头都已经全部拍完，剩下的只是简单的镜头，这时候陈纸已经盯在了特效团队那边，这样简单的镜头都是肖东军盯着拍完的。
张娟从来没有问过，陈纸也从来没有回答，一直到很多年以后，在一个迷人的雪夜里，在橙七公司的年会上，张娟终于才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我知道你会火的。''
这个答案跟没回答是一样样的。
陈纸没说的很多，比如长相，明星真的就是所有人里最漂亮的吗？当然很漂亮，但绝不是顶级的，国内比明星漂亮的女孩子一抓一大把，把明星卸妆仍在美女如云的街头，你很难发现她有什么相貌上的优势。
姿色只是基础，而且是不那么重要的基础，例如秦海璐，你很难去肯定她的长相，再比如樱桃，卸了妆只能算是中上，并不是那种夺人心魄的美，可她们仍然是大咖。
你得有天赋，有气质，有演技，有心机，等等等等，最重要的是，你得有一个愿意提携你的人。
不管怎么说，张娟的演技是肉眼可见的在向上狂飙。
……
张娟提着几件衣服看着因为按错按键而惊慌失措的刘丽，不苟言笑的说：''那是天工智能，他管理着整个房间。''顿了顿，又说道：''我把你的衣服拿来了，都干洗熨烫好了，外面有车随时候命，您想去哪都行。''
模特出身的刘丽迈着性感的步子，用手点了点张娟，说：''你一定是江袭月小姐了。''
''正是。''
张娟略略低头，又优雅又成熟的一笑，镜头感特别的好。
刘丽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压迫性的说：''跟了老板这么多年，他还让你洗衣服啊？''
张娟一动不动，所有的戏都在脸上，镜头给了她一个特写，不坑不卑的，脸带礼貌性的笑容说：''我会做老板要求的任何事，也包括偶尔处理一下他晚上用剩的垃圾。''
边说边笑还点着头，最后用很温柔的声音笑问道：''还有问题吗？''
''咔!''
肖东军的脸从摄像机的显示器后伸了出来，叫道：''过了。''
刘丽松了口气，对张娟笑道：''张姐，你太厉害了，刚才我差点都搭不上戏了，你怎么做到的啊？''
张娟笑了笑，笑得格外开心。
……
如果说刻苦是张娟的进步源泉，让她孜孜不倦的学习着，提高着，那么现在是到了收获的时候了，越往后面，她的表演越到位，很多时候她的戏几乎都是一遍就过了。
这些可都是剧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肉眼可见的进步。
陈纸以前还担心因为演员的演技，主演的名字都改成了中文名，还有其他一些理由会让这部电影水准下降，但是现在，他自己也越来越有信心了。
从四月开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三个月，这部戏也差不多就这两天就会杀青了。
不是因为剧组的速度快，而是因为陈纸的掌控。
在电影院看到的电影和片场拍摄的电影可全然不是一回事，电影院里播放的是最终的成片，而在电影剪辑之前，那可是无数的支离破碎的片段，流畅的镜头被拆解成一个又一个零碎的小镜头然后拼接而成。
而且很多导演在拍戏的时候，并不一定完全按照剧本来拍摄，尤其是文字写成的剧本，究竟用什么样的镜头语言来描述，对于导演来说完全取决去当时的想法和心情，充满了变数。
在拍一部片子之前，导演的头脑里其实都已经有了成片大致的样子，可绝大多数的导演拍着拍着就改了路，一部电影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一百多分钟的镜头，可能拍出来的镜头时间达到了几千分钟以上，在后期剪辑的时候脑回路就不够用了。
拍完的镜头如果让不同的导演来剪辑，可能会剪出很多部不同的故事出来，甚至是剪出截然不同的电影出来，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但是陈纸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
因为在开拍之前，脑子里就已经有了清晰的，明确的结果，他知道自己要的镜头是什么，也知道应该少拍无用的无效的镜头。
甚至他的电影都不用开筹备会，只需要告诉工作人员，告诉剧务和副导，我需要什么样的道具，什么样的服装，美术，布景，背景，镜头，全部都清晰的放在了台面上。
《钢铁侠》的成片大约是两个小时，镜头时间仅仅只有不到四百分钟，这才是拍摄速度如此骇人的原因。
摄影机的声音在陈纸的耳边继续响起，剧务已经站在镜头前打板了。
''《钢铁侠》第一千四百三十场，开始！''
陈纸靠在导演椅上，就拍摄的条件来说，整个片子都是在摄影棚里完成，不管对剧组还是对演员，都是一件十分酸爽的事情。
王崇文一脸碎渣胡须，带着墨镜身着正装，如同一个主持人一般面对镜头侃侃而谈。
''被人害怕和尊敬，哪一个更好?我要说难道不可以兼得吗？很荣幸为大家介绍为此而生的武器，橙子工业的王牌产品。''
将手插进了裤兜，王崇文脸上一脸轻松的说：''首个反重力导弹弹射系统，集成我们自己研发的迅速反击技术。''
这一段台词很长，王崇文仅仅背诵就花了半天的时间，必须在语气，语调，形象上完美的契合起来，陈纸面带笑容的看着监视器，这一遍确实很稳。
''有人说最好的武器不用发射。''王崇文渐渐加重了语气，说：''我不敢苟同，我认为，最好的武器只需要发射一次，这是先父，也是所有华夏人的做法，而且到目前为止都很有效。
''只要找一个借口，发射一次这种导弹，我向你们保证，坏人们肯定躲进山洞再也不敢出来。''
台词念完，王崇文憋着想换口气的想法，抬起左手打了一个手势。
''咔！''
陈纸站了起来，笑道：''过了。''
王崇文松了口气，走过来一起看着监视器，看完以后皱着眉说：''有一秒钟脸上表情不对，要不补一个？''
陈纸坐在椅子上就笑，肖东军在一边解释道：''起码有三分之一的镜头会安排上武器发射和准备的镜头，你这一秒上不了成片。''
''嗨，早说呀，我刚才憋着气都不敢换，差点憋死。''
陈纸就拍拍王崇文的肩，认真的说：''你信不信，要是你知道有镜头会被抹去，你绝对不会表现的像这一遍这么好。''
王崇文想了想，点头，说：''还真是，我现在要再演一遍说不定就没那个感觉了。''
陈纸站起来冲着肖东军说了一句：''下面两场你看着点，我去特效部看看。''
特效团队才是陈纸现在的重心，一边拍，一边剪，一边做特效，这种处理方式谁见过？
刚刚走进了两个大厂房改建成的特效部门，邱飞就从二楼的处理中心顺着楼梯走了下来，看见陈纸过来了，连忙迎上去，说：''《剑气长空》和《裂天》的成片送来了，是压一压还是……''
''不用，按照正常速度来。''陈纸摆摆手，说：''人家是全款打到账户上的，给了钱就得好好做事，偷鸡摸狗的事情咱们不做。''
答应了一声，邱飞带着犹豫说：''那么他们完成的时间就和我们对上了，闹不好这回又要打擂台，这可是两个大神导演的作品，我是怕你压力太大。''
正在往前走的陈纸听完就停下了脚步，回过头认真的问：''那你觉得三部片子哪一部好看？''
''肯定是我们的《钢铁侠》啊。''邱飞都不带犹豫的，说：''不是说当你的面恭维你，这全部用特效堆起来的片子确实牛，就跟看外星人似的，中午的时候几个技术员还在说呢，等全片做完了特效，想让你先在咱们数字王国放一遍，大家第一次做全特效的片子，都挺激动的。''
''没问题，我答应了。''陈纸说完笑着问：''那你觉得到底是谁有压力？''
''嗨！''邱飞饶了饶头，说：''都被名气吓住了，没想起来咱们片子吊打他们几条街。''
''这不就结了，到时候三部片子全部做完之后，就在这里，三部片子都放出来给大家看看。''陈纸边说边往前走，这回可不是以前的喜剧片，漫威的杀伤力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而且毫不客气的说，这部电影陈纸心里就希望能和鲁文彬和卢小天一起碰一碰，因为整个国内的市场就这么大，一个档期是很难同时出现两个爆款的，如果自己的片子爆了，也差不多意味着他们俩的片子，基本上就废了。
同一档期的片子，拼院线，拼票房，拼排片，都是此起彼伏，你上我就下，我好你就死的事情，每年国内的票房总额就那么多，能多吃一点，对方就少吃一点。
忙完手头的事情，陈纸算着杀青估计就是明后天了，等到晚上差不多是睡前的时候，摸出手机就拨了过去。
''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有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你可是我手下的员工，关心员工怎么了？''
''切。''冯欣晓不屑道：''谁都知道橙七娱乐是王七七名下的公司，关你什么事。''
陈纸撇撇嘴，这一点他没想到。
他这么一愣没说话，对面反倒是想多了。
冯欣晓咬着嘴唇，低声问：''你是不是来燕京了？要不……我请你宵夜吧？''
''啊？哦，没有，我还在五汉。''
''哦。''
陈纸能听出对面明显的低落，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这么个事，电影要杀青成片了，我想让你帮我带句话。''
''给张海峰？''冯欣晓脑子里一闪，脱口而出。
''对，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你去说是最合适的。''
冯欣晓噘着嘴，心想原来是有事才打的电话，就难免有点低落，嗯了一声说：''那你说吧，我一会转告他。''
''你就告诉他一点就行。''陈纸少有的严肃，眼神中露出了煞气，道：''这一次，他要再拒绝我的片子上映，我橙七娱乐将永久封杀万通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