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个世界有点不同

  王道英退休三年了,每天早上遛弯前总要到面馆吃碗清汤面,手工擀制的湿面条,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这家刘记面馆的面确实味道很地道。

  早上来到面馆前,却发现下面条的刘师傅边上,一个二十出头眉清目秀的小孩一边收钱,一边帮着把下好的面条端出来,轮到自己的时候,小孩抬头问道:''您吃点什么?''

  ''清汤面''

  ''加一个鸡蛋还是两个?''

  嗯?

  王道英不知道怎么接,自己以前早上是不吃鸡蛋的,因为清汤面分量很足,可眼前这样被小孩问,说不要鸡蛋好像有点拉不下面子,大早上排队的也不少,楞了下神要了一个鸡蛋。

  找了个空位,觉得有点亏,王道英一边吃着面一边看着这小孩,发现但凡来过早的都是被这么问一句,以前这面馆吃鸡蛋的不多,可从自己到这开始,面还没吃完,鸡蛋已经卖出去二十多个了,默默吃着面,王道英想着明天这句话该怎么接。

  隔壁桌一个老头吃完面,一边结账一边喊着刘师傅:‘小刘,这你新请的收银啊。’

  刘同新手里活不停,脑袋冲着老头笑道:''老家来的侄子,昨天刚到,招呼不周您多担待。''

  陈纸一边找零一边说道:''大爷以后来过早,有啥需要尽管喊我,我叫陈纸。''

  ''橙子?这名儿起得好。''老头结完账,几个老家伙提着门球杆往巷子口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百家姓,有姓橙的?

  九点半的时候,面馆最后一个客人结账走人,陈纸和刘同新一人一个板凳坐在面馆门口吃面,大黄狗在中间,它有专属大盆。

  陈纸一边吃面一边看着对面的墙角,这是一道老墙,沟壑纵横,这一片区域年底都要拆迁,因为挨着莫愁湖不远,政府已经下文,要改成高档小区。

  一碗面从吃到喝完面汤,陈纸把每条墙缝都看了个遍,实在想不出自己从哪条缝钻出来的,想起那边看过的网文,闭上眼睛喊了一声''系统?''

  刘同新看着闭上眼的陈纸,砸吧砸吧嘴,报警的念头又起来了。

  从上午吃完面到晚上打烊,客人加起来一共不过十来个人,俩人分别拿把椅子,就坐在面馆门口纳凉,刘同新也没什么想问的,都说失忆了,问什么都白搭,不过晚上扎帐的时候倒是发现今天收入比以往多了二百多块,陈纸的做法刘同新也能琢磨出点滋味,这多的两百来块可完全是陈纸卖鸡蛋的结果,而且这小孩干活还不赖,扎实肯干不偷懒,嗯,主要是不要工资。

  沉吟了一下,刘同新看着小板凳上摸狗毛的陈纸‘现在黑户办身份证也不难,有地址有担保人就行,要不你办一张身份证?等你想起来再注销也行,户口就先落我这。’

  陈纸点点头,眼睛还是瞅着对面的墙缝。

  刘同新等了半晌,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估摸着还没缓过来,拿起蒲扇靠在躺椅上闭幕假寐。

  两三个月的时间,这条小巷周边的商家和住户基本都认识了陈纸。

  说起来刘同新也是个苦命的,当年在川西老家待不下去,带着老婆孩子来楚北省卖手艺,两口子都踏实肯干,可面馆正红火的时候,老婆孩子在路上被酒驾的车撞上,剩下刘同新一个人,四十多岁的人了,也没了再找一个的心思,就一个人守着面馆。

  刘同新一个人的时候,基本上就呆在面馆,早上卖面,中午卖面,晚上卖面,打烊后就在门口躺着,听着左右家长里短,也不吭声。

  现在多了个陈纸,倒是多了个说话的人,晚上面馆门口就变成了两人一狗,刘同新在门东躺着假睡,陈纸就搬把椅子在门西坐着听歌或是看电影,大黄狗在中间趴着,仿佛它才是中心。

  陈纸这两三个月也大概摸清了这个世界的脉络,一切都大同小异,很多历史都对得上号,可也有很多人物很多历史事件没有发生,而且这里居然没有美洲,所有美洲的国家,美国,加拿大,墨西哥,巴西,阿根廷一个都没有,世界文化经济中心就是华夏,而且所有的艺术表现形式也风格不一样,没有脑洞大开的表演形式,没有标新立异的表现手法,似乎更尊重传统。

  不过也有更好的地方,这里尊重创新,保护知识产权。所有跟竞技或者排名有关的榜单,全是国家层次进行确定,私人或企业根本没有权利来插手。

  就是足球还是一样的烂

  因为知识产权保护,很多新发的小说,音乐,电影等等,陈纸根本就没法看,没法听,只能看那些收费好几年以后免费的作品。

  别说,有一些电影还蛮好的,或者说风格不同,换一种角度来看不同的故事,陈纸渐渐还有些上瘾。

  只不过这里好像过于注重明星效应,而且有些大片在陈纸看来,主演表现的并不是很好,只是靠着明星的光环来拉人气,看来小鲜肉的攻击力无处不在。

  华夏新歌榜的歌曲可以免费试听一次,陈纸干完活就拉出小板凳,插上耳机一首一首听过去,大黄狗连忙蹲了过去,高度适中,不会过高让手臂抬着,也不会太低让手臂够着,熟练的让人心疼。

  这天晚上,正听着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到面馆前,陈纸连忙拔下耳机起身,这时已经八点多,夏天黑的晚,太阳落下去没多久,这条小巷没有路灯,只能看个大概。

  没等陈纸开口,中年人先问道:''请问刘同新在不在?''

  额?找刘叔的?

  这两三个月陈纸差不多知道刘同新在本地的朋友,无非是些供货的商家和左右的几个商户,看样子不是本地人。

  ''刘叔,刘叔,有人找''陈纸冲着面馆内喊了两句。

  刘同新正在清库存,感觉现在鸡蛋有点太好卖,附近的人基本都知道了陈纸的套路,不等陈纸开口,基本上都主动加一个鸡蛋。

  我认输了,我买,我买你少说句话……

  从小仓库出来的刘同新看着刚进门的中年人一愣,随即嘱咐陈纸:‘去陈记切盘猪头肉,再带包蚕豆,蟠龙菜也来一盘,回来的时候打一壶转斗湾的白酒。’

  陈纸接过两张票子,本来装睡的大黄狗看见陈纸去的方向,一跃而起,屁颠屁颠的跟上。

  半小时后,等陈纸带着酒菜回来的时候,面馆大门已经拉下了半闸,陈纸猫着腰钻了进去,将卤菜放在桌上,刘同新已经摆好了碗筷,还捞了两碟泡萝卜和泡白菜,顺手将卤菜装盘,对着分装白酒的陈纸说:''叫李叔。''

  说是一壶酒,其实有五斤,散装白酒都是塑料壶装着,陈纸一边将白酒往瓶子里分,一边回头看着微胖的中年人''李叔好。''

  李国胜看着陈纸,好奇的问道:‘真的啥也想不起来了?’显然是和刘同新聊过陈纸。

  额……陈纸也不知道怎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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