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交锋（二更合一）
家里冷, 林云起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空调，冲了杯热奶茶, 补充糖分的同盘腿坐在沙发上进行翻译工作。</p>
门口好像人在叽叽喳喳，说话声使得他无静下心来。</p>
放下电脑，林云起端奶茶走到门边，透过猫眼观望。</p>
“原来是无佚。”他自言自语了一句，摇头暗叹可惜, 找不到寄物的状态下，这厮一直披复活马甲，现在叫聂言他们过来也是无用。</p>
转抓了把瓜子, 边嗑边想听他们说什么。</p>
然而林云起看不到也听不到饿死鬼的表达，全程只无佚一个人哔哔, 很快他丧失兴趣。在即将收回视线的刹那, 意和门暗淡无光的双目对上。</p>
林云起心下一动。</p>
除了在梦境里那回，他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无佚表露出如明显的情绪变化。</p>
比起恨，更多的是一种怨。</p>
“白辞真这么好，让每次都义无反顾地选择他？”</p>
这一刻, 无论对是不是真的死簿转世, 无佚只想听到一个明确的答案。</p>
林云起想起先前在诉说恨意，无佚首先提到的是被夺位置, 其次才是被毁双眼。他沉默了一下，无奈道：“这般念念不忘, 还说自己不爱我？”</p>
明明恨得是被夺走原来的位置，恨得是他站白辞。</p>
“……”</p>
无佚满脸的寒意：“们这群人，简直都病。”</p>
说罢，拂袖要离去, 背影快消失在楼梯口，无佚突然沉声道：“我最后问一遍，……”</p>
“没爱过。”林云起笃定道：“观性格，我根本爱不起来。”</p>
无佚的踪迹彻底消失，连句狠话都没撂下，林云起一脸莫名其妙。</p>
饿死鬼幽幽道：“他想问的绝对不是这个。”</p>
然而林云起听不到饿死鬼说得任何一个字，新抱起电脑搞工作。</p>
不知过去多久，手上的事情忙完，林云起瞥了眼右下角，发现竟然还差几分钟才零。因为提前到来的黑夜，这一天过得格漫长。</p>
灵异者天堂的贴吧里，人早察觉到不对，为搏眼球专门进行夜路发帖直播。</p>
“我现在正在新河区，这里是全市目前温度最低的区域。”</p>
“前面一扇很别致的大门。卧槽，这门真的好古典！”</p>
“我已到门边了，这扇门居然是朱红色的。光线不好，我试试传个视频上去。”</p>
古典的大门？</p>
林云起住在新河区多年，印象中没类似的大门。</p>
底下的帖子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劲催促楼主上图。</p>
过去大概五分钟，帖子没更新。</p>
“散了吧，咱们贴吧最不缺的是骗子。”</p>
一窝蜂的吐槽完，刚刚还在首页的帖子很快被刷了下去，也许是因为楼主提到了新河区，他顺手收藏了一下帖子。</p>
合上电脑，林云起靠在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了面雨声。</p>
“是谁，在敲打我窗……”</p>
诡异的歌声飘了进来。</p>
林云起睁开眼，骸骨狗半蹲在窗边，一边哼歌一边敲窗户。</p>
忍住把这条狗扔出去的冲动，他按了按太阳穴，近乎是新闭上眼睛问：“白辞呢？”</p>
“我家主人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坚持走门。”</p>
话音落下，敲门声响起。</p>
林云起起开门，面在下雨，但白辞仅仅是肩膀的地些淋湿。</p>
目光相对，白辞的视线稍微向下偏移了一，落在几颗瓜子壳上。出现这东西不奇怪，但在门口些奇怪了。</p>
林云起弯腰拾起来，解释说：“无佚来过。”</p>
白辞知道从他口中估计问不出什么，看向了饿死鬼。后者倚墙坐，压根无视他的眼神，迟缓片刻，问起了毫不相干的话题：“提货的别墅，具体是哪一间？”</p>
先前对走之前只说了是东郊红萌别墅，别又是一个画大饼的。</p>
白辞淡淡道：“全部。”</p>
仰头的幅度略微大，斗篷帽第一次从饿死鬼头上滑落下来，露出这张苍白容颜的全貌。血红的双目幽幽注视白辞，似乎在分辨他话中的真假。</p>
大致了判断后，饿死鬼礼尚往来，表明无佚来是为了劫人。</p>
确定双没交手，白辞心里了判断。所谓一定程度上的不死，同样建立在力量削弱的情况下。</p>
这削弱的还不仅仅是一，先前他曾过隐忧，担心昨晚无佚在隐藏实力。但今天自己不在，这么好的一个带走林云起的良机，无佚却错失了。</p>
“站在边做什么？”门内，骸骨狗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冲白辞勾爪子：“来，进来说。”</p>
见状，林云起不笑了下。</p>
白辞面色一暗，林云起对骸骨狗的忍耐度明显要比自己高，连翻窗的行为都丝毫不计较。</p>
夜晚本凉，感觉到寒意不是来自背后的风，而是门口，骸骨狗看见了自家主人的脸色，立刻选择保持安静。</p>
无论如何，白辞最后还是进来了。</p>
林云起冲了先前没用完的半包奶茶递过去。</p>
白辞本不喜欢含糖量过高的东西，不过放在这个天气确实很适合。他喝了一口，大约因为冲泡的人是林云起，确实暖心的作用。</p>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林云起问。</p>
白辞摇头：“还没结束。”</p>
即饿死鬼在，也不能说是绝对的万无一失，所以他回来了一趟。无佚也确实没让人放心过，真起了劫人的念头。</p>
林云起皱眉，想到一个词：“百鬼夜行？”</p>
“如果是百鬼夜行还算好了，”骸骨狗忍不住道，“除了被死气活活耗死，还一种办可以让这些鬼烟消云散，直接毁了他们的寄物。”</p>
林云起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那死气不是随可能流窜于城市？”</p>
白辞：“在确保自安全前，无佚不会大规模销毁。”</p>
死气乱窜，他自己也会受到波及。</p>
林云起的眉间并未舒展，不大规模销毁，不代表无佚不会毁坏一两个，给他们添堵。</p>
“现在这些鬼是如何处理？”</p>
白辞：“被我扔进冥河里。”</p>
不死是相对的，掉进冥河的活物，几乎无活走出来。</p>
林云起：“如果把无佚扔进去……”</p>
白辞摆手：“他的神念远比鬼强大很多，必要候可以沉睡休眠。”</p>
上一次也是如，如果让无佚蛰伏一个百年，等于留下一颗不定炸|弹。</p>
白辞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聂言把他的号码提供给了组员，毕竟能力进入冥河所在那空间的人不多，找到鬼打伤后，需要他做后续处理。</p>
白辞接了电话准备出去，林云起忽然道：“小心。”</p>
仅仅是一个眼神，白辞瞬间明白他所担心的在哪里，说：“哪怕鬼近距离消亡，我也不会事。”</p>
骸骨狗补充：“我们都是用替小人当搬运工。”</p>
一人一狗进屋不过五分钟，又匆匆离开，林云起抱臂站在窗边，目睹他们的影消失在夜色当中，轻轻叹了口气。</p>
这样的夜色里，不知道无佚又在酝酿些什么阴谋。</p>
一番折腾，林云起的睡意荡然无存，抱起笔记本准备随找部电影看。余光瞄到侧边的收藏夹，心血来潮开了刚刚收藏的帖子。</p>
楼主竟然在几分钟前更新了。</p>
“没信号！报警电话打不出去，完了，真完了！”</p>
底下只一个网友回复了‘呵呵’。</p>
不怪网友冷漠，报警电话打不出去，却能发帖，确实逻辑不通。</p>
林云起刷新了一下帖子，三秒钟前，楼主又上传了一张照片，暗淡到几乎看不清轮廓。在他旁边好像还一道影，黑夜里很模糊，但对手指上的戒指却拍得离奇清楚。</p>
……罗盘七。</p>
林云起神情微变，打给白辞，接通后直接说道：“我在一个帖子的照片里，好像看到了罗盘七。”</p>
他又刷新了一下，想看看没进展，结果页面显示帖子已删除。</p>
白辞没隐瞒：“人被困，罗盘七在救人的候也被困住了。”</p>
“……这边需要饿死鬼帮忙，和他一起出门，位置我稍后发。”</p>
留林云起一个人在家必定是不安全。</p>
林云起不耽搁，锁门猜测饿死鬼现在应该坐在了台阶上，微偏头说：“想请跟我出去一趟。”</p>
回应他的只沉默。</p>
林云起忙给白辞打回去：“听这究竟是同意了没？”</p>
说完，伸长胳膊举手机朝前。</p>
“……”</p>
距离不远，饿死鬼利用力量，可以将声音传送到不同维度的空间，但隔电话，显然并不太能。</p>
白辞：“让他亮灯。”</p>
林云起原意转达：“同意的话，亮灯。”</p>
饿死鬼：“……”</p>
十五秒钟，没声音的情况下楼道内漆黑一片，紧接磁场发变化，头顶的灯闪烁了一下。</p>
“他同意了。”边说，林云起边飞一般的下楼。</p>
一出门，才想起面正在下雨，顾不得太多，林云起淋雨坐进小皮卡里，面的风很大，不还雷声。他一边倒车，一边提高声音问：“上车了吗？”</p>
车灯闪烁了一下。</p>
林云起松了口气，拐出小区一脚油门上路。</p>
副驾驶座，饿死鬼坐在颠簸的小皮卡里，不禁微微侧目，想不通这开车技术是怎么拿到驾照的。</p>
事实上林云起开车技术很好，反应也很敏捷，不过是现在比较赶间。</p>
对新河区，林云起基本了解。白辞发来的位置在第九中学对面的巷子里，以前这里开了几家饭馆，后来说是要拆，饭馆歇业转让，但也一直没拆成。</p>
十分钟后，车子拐进幽深的巷道，前隐隐光源。</p>
林云起放缓速度，看见两道穿雨衣的影正站在巷子里，其中一个拿手电筒。他连忙下车跑过去：“什么情况？”</p>
白辞带他往屋檐下站了站，大概解释道：“是一只擅长空间的鬼。”</p>
他们说话的候，聂言举高了一手电筒，林云起才注意到这扇朱红色的大门。门足足好几米高，远远超过面前这堵墙，然而他刚刚开车过来，并没看到什么凸起的东西。</p>
大门的门扣手非传统的铜，也是红色的，林云起伸手挨了一下，像是握实了又像是没触碰到。</p>
白辞视线看向皮卡旁边，不用他指挥，饿死鬼也知道对叫自己来的用意。</p>
碗底的黑气顺大门的门缝流淌过去，过了几秒钟，饿死鬼摇了摇头。</p>
林云起看到白辞眉头一紧，知道事情不妙：“没办破开吗？”</p>
白辞：“强行破开不难，但容易产空间裂缝，届里面的人性命堪忧。”</p>
间一分一秒过去，暂也没更好的对策，聂言冷静道：“等，如果天亮前罗盘七还没走出来，强行破门。”</p>
强破还一丝机，长间待在鬼的空间里，等同于在蟒蛇腹内慢慢被消化。</p>
旁边是个小水洼，豆大的雨珠砸进去，反弹起来的泥水溅在裤腿上，但谁都没移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间，几人皆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p>
聂言的脸色越来越沉，整个气氛刻如同他的面色紧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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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极细微的声响传出，像是银针在钩钥匙的声响，三根细小的银针从门内挤出来，绕门扣手旋转。</p>
神奇的一幕发了，门扣手竟然自己敲了敲门，紧接大门缓缓打开。</p>
罗盘七扛晕倒的男子，站在门槛后，大雨倾盆，但他额头上流下的水珠给人的感觉全是冷汗。</p>
“今天的事够我吹一年。”罗盘七面色虚弱，但咧嘴：“竟然从这种级别的鬼打墙里出来了。”</p>
林云起松了口气。</p>
在罗盘七迈出门槛的刹那，林云起忽然看到了一只幽蓝色的蝴蝶从下水道旁飞过。不知为何，他心中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小心’两个字脱口而出。</p>
林云起不知道究竟要小心什么，但罗盘七感觉到了。</p>
整个空间突然变得极度不稳定，他仿佛置在强烈的震感当中，根本站不稳。背一个人的情况下，罗盘七更加无保持体的稳定性。</p>
聂言想要帮忙，同一间空间崩塌，没空间裂缝，但鬼物崩坏后的死气瞬间开始寻找下一个宿主。</p>
罗盘七面色一变，用银针逼得聂言后退几步，近在咫尺的死气退而求其次，选择最近的目标作为寄宿体。</p>
一切发在眨眼间，骸骨狗也只来得及用佛光护住自己和白辞，让死气不要第一间接近这里。</p>
被黑气缠绕，罗盘七骨头都像是被冻成了渣。</p>
白辞阻止想要上前的聂言：“去了也没用，只一个办，找一只更强大的异物过来吸引死气。”</p>
强大的异物差不多都被关押在‘囚’里，一来一回至少也要十分钟，但以目前罗盘七的状态，连五分钟都撑不住。</p>
白辞看了下骸骨狗：“告诉位置，让它去。”</p>
进入‘囚’还需要层层授权，聂言又打给侏儒。</p>
骸骨狗的影化为黑消失在夜空中，面对死危机，罗盘七反而出奇的冷静，死气已快要从皮肤渗入，即他用银针封住血管，起到的效果也是寥寥。</p>
“日了，”他无奈笑道，“死气入，最多活两个月，好歹也给我半年，可以过完日。”</p>
多活了一岁，至少显得不那么英年早逝。</p>
聂言眼球充血，近乎以强硬的语气命令道：“给我撑住！”</p>
他割破手掌，试图吸引死气到自己这里来，却被白辞挥袖打散：“死气遇强则强，他能用银针暂封住血管和气流，连这个机会都没。”</p>
眼看死气要彻底没入体里，罗盘七目光逐渐趋于平静。然而这最后剩下的一小尾巴，死活没进去。</p>
罗盘七一怔，三确认，刻的死气像是钻入人体的虫子，只进去了大半个体，另半截在面疯狂扭动。前半截想要断尾求，但发现前的路像是被暂堵死了。</p>
“什么情况？”罗盘七错愕。</p>
很快他知道是什么情况，因为林云起吐了口血。</p>
小册子哪怕在暴雨中也没被打湿的征兆，上面罗盘七的名字黑气缭绕，但又被林云起以血抹掉。</p>
他还算谨慎，没直接擦去罗盘七的名字。但这种利用名册拖延死亡过程的行为，已违背了死簿的原则，林云起如今是凡人之躯，完全没承受反噬的能力。</p>
从小册子被掏出的一刻起，白辞注意到，迟疑了一下最终没阻止。</p>
假设立即干预，林云起少不得会懊悔终。他闭了闭眼，缓缓开口道：“最多三次，在他第四次帮抹去黑气，我会强行终止这一切。”</p>
林云起的极限其实不在这里，甚至还可以进行五到六次，但白辞不会让他挑战这个极限。</p>
别说三次，一次罗盘七已感动得眼泪汪汪，望咬破指尖的林云起说：“以后跟白辞在一起，不会孩子，假如我这次活下来，是我爹。”</p>
“……”</p>
不了，‘私子’都已了两个。</p>
死气很快吞噬掉林云起的鲜血，林云起强忍头晕，次用血抹去周围的黑色迷雾。</p>
到手的寄宿体，硬是寄宿不上，死气也怒了，更加奋力地往里钻。</p>
当林云起第三次抹去黑雾，开始站不稳，但名字周围的雾气比之前出现得还要快，林云起毫不犹豫地继续要抹第四次，白辞皱了皱眉，伸手要阻止。</p>
罗盘七同样理智道：“这样干预都不行，证明我命该如。”</p>
“我刚好像看到无佚那孙子了，”虚弱让林云起骂人的声音没平底气足，“老病死才叫命该如。”</p>
被人害算什么命运？</p>
他还想试第四次，天空中像是闪过一道流星，骸骨狗落地用力甩了下尾巴，随‘啪叽’一声，一只异物被扔到了罗盘七脚下。</p>
久久无攻破寄宿体的死气感受到了近处更为强大的异物气息，最终选择了新的目标。</p>
体内忽然一轻，罗盘七一口气还未舒展开，林云起忽然晕了过去。</p>
……</p>
滴答，滴答。</p>
林云起的意识先一步清醒，他能感觉到冰凉的液体顺自己的胳膊输入，突然起了无聊的好奇心，不知道这滴答是输液造成的心理暗示，还是窗的雨声。</p>
他费力地掀开眼皮，仿佛脖颈都要僵硬住，努力地侧过头。</p>
面还是一片黑暗，窗户半开，雨水放大了病房里消毒药水的味道。</p>
病床前，三人一狗，都在看他，林云起扯了下嘴角：“们让我觉得仿佛置症监控室。”</p>
骸骨狗说出医给出的判断：“这是贫血造成的晕倒。”</p>
林云起体一级棒，突然出现这种情况，想也知道是因为之前的一番操作。</p>
罗盘七深感歉意：“是我连累了。”</p>
林云起实话实说：“虽然倒霉，但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p>
提起看到的那一只幽蓝色的蝴蝶，他望向白辞，后者颔首：“无佚搞的鬼，怕是想借确认的份。”</p>
四目相对，白辞说道：“只特殊份的人，才机会看到别人的名字。”</p>
林云起垂下眼，当情况危急，他一心想救罗盘七，一直如同无字天书的小册子浮现出了对的名字。</p>
“接下来需要特别小心，”白辞帮他倒了杯温水，“无佚这下已能彻底确认的份。”</p>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真命运的轨迹，轮回转世后，林云起情急之下看到别人的名字，这种概率并不高，偏偏这次成功了。</p>
提起小册子，林云起下意识摸了摸口袋，眉毛一挑：“东西呢？”</p>
白辞无情表示：“没收了。”</p>
瞥见他比平厚实些的口袋，林云起扶额：“我这才刚醒来，要面临骨肉分离之痛。”</p>
一旁骸骨狗一只爪子帮他往上拉了下被子：“看来为了册子的监护权，们不结婚很难收场。”</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