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连环(二更)
卧房门仅仅是虚掩。</p>
先前面对饿鬼戾, 女鬼都敢迎难而上,这会儿站在卧房外,她有些退缩, 仿佛有一股不知名力量在阻挡自己前进。</p>
女鬼弱声道:“您,您好。”</p>
门缓缓自动打开, 女鬼大着胆子朝内看了一眼, 床铺整洁, 上面没躺着人。再一抬眼, 窗户边站着一名男子,仪态质一绝, 个子也很高。</p>
不等女鬼开, 白辞像是已经知道她来,缓缓说道:“你后怨念不散, 寄居在凤冠, 大仇得报之日,便会自世间消失。”</p>
听到消失两个字, 女鬼魂魄不禁颤抖起来。</p>
“楼上住着人天生八字轻,门又有一只鬼,有阴滋养, 你可以选择更轻松活法。”</p>
女鬼:“您是说帮忙看家, 夜晚在周围活动一下, 安分地做一只鬼?”</p>
白辞听到‘鬼’字时, 目有些讥嘲, 仍旧微微颔首。</p>
“可曾经是个人,”女鬼声泪俱下。“倘若如此,和402门那位大人,和您家门那只狗有什么不同?”</p>
不过是条看门犬罢了。</p>
“……”</p>
白辞深深看了她一眼。</p>
就这么小间屋子, 声音很快传出去,骸骨狗爪子蠢蠢欲动,克制不住吃掉这只亡魂念头。预测白辞会阻止,去了也讨不了好,为了安分守己,它果断把自己拆了。</p>
一堆零散骨头堆积在门槛边,头骨分放心地松了:“这下不用被丢到窗外边去了。”</p>
……</p>
这一晚林云起睡得格外踏实,第二天又是个秋高爽好天。</p>
他天生嗅觉灵敏,一早醒来,立刻变得警惕。</p>
鼻子动了动,林云起踱步在房自言自语:“怪了,明明有血味道。”</p>
楼下变态特交待过,尽量闹出太大动静,让屋子主人知晓,望着东闻西嗅林云起,女鬼这会儿也有些不安。</p>
怕什么来什么。</p>
林云起注到凤冠微微有些歪斜,想要伸重新扶正,余光在这时扫见窗纱上小洞。他快步过去,思考这洞来源。</p>
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归结为谁家熊孩子偷偷玩|枪。</p>
机突然震动了一下。</p>
他第一反应是金。</p>
林云起眼前一亮,心想着那家伙是不是终于想通了,要另外找东西兑换。满怀期待地过去一看,是话费余额不足提醒。</p>
“……”</p>
很好,从小老头那抱来三十五本册子,到头来一本都没卖出去。</p>
林云起倒不指望售空。</p>
事实上,能出两三册就算不错。林云起寄希望于拿到人振臂一呼,一并把组织成员集结了,召开个头目继承仪式,全员落网便指日可待。</p>
他换好衣服叹了:“希望今天能取得突破……”</p>
302室。</p>
白辞每天听着楼上动静,确定林云起起床后,他会先一步离开出租屋,防止租房事情暴露。</p>
不过今天出现点偏差,早上因为闻见了血味,林云起没穿拖鞋就开始在房间晃悠,等他换鞋准备出门时,白辞才知道自己迟了。</p>
这个时间点不好跳窗,他只能快速下楼。</p>
紧赶慢赶,终于在林云起下来前,白辞出了单元门,转了个身装迎面来样子:“早安,好巧。”</p>
林云起看他额头有薄汗,问:“刚锻炼完?”</p>
白辞颔首:“睡不着,去公园跑了一圈。”</p>
林云起是抱着箱子下楼,这才是白辞逃脱一劫主要原因。</p>
看到面山寨货,白辞正好岔开话题:“卖出去了多少?”</p>
林云起撇了撇嘴。</p>
白辞顿时知晓答案,唇角微掀说:“成本不高,全砸在也无谓。”</p>
“这是小本买卖,”提起这个,林云起便唏嘘不已,“有人想做无本买卖。”</p>
白辞微微皱眉,等着他详细说下去。</p>
“本以为那个外人好蒙些,第一个去找得他。”林云起:“谁能想到,聊天聊得好好,他突然开始脱衣服。”</p>
“……”</p>
“之后谈起要双修结账。”</p>
有一说一,金身材确实不错,身材魁梧八块腹肌,可惜误入歧途,年纪轻轻便想着不劳而获。</p>
白辞整个人顿时变得阴冷无比,草地边静悄悄树木开始晃动,大风刮得猝不及防。</p>
楼上饿鬼有些迷茫,他记得自己今天没发脾,为什么温度突然变低了?</p>
温有持续降低预兆,白辞本人是面带笑容,用很轻语问:“你拒绝了,对不对?”</p>
林云起:“那还用说。”</p>
树木摇晃幅度减缓,恰逢朝阳初升,白辞眸底阴霾才逐渐散去一些。</p>
林云起抱着个箱子不方便,不准备继续聊下去:“先了,你继续锻炼。”</p>
他还要去酒店找金,再接再厉进行劝说。</p>
刚没几步,林云起回过头,发现白辞像是背后灵一样跟在后面,疑惑地‘嗯’了声。</p>
白辞:“一起。”</p>
林云起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两个人去容易让金产生警戒心,不方便谈生。”</p>
白辞:“只是要确保你遵纪守法。”</p>
林云起不解。</p>
“你们间存在实物交易,如果准备发生点什么,会立刻举报。”白辞:“无论是什么籍,都休想在们家土地上,从事非法工。”</p>
尤其是那种自由自在提供双修工,该早入轮回。</p>
“……”</p>
林云起怔了下后,笑出声来:“原来你这人还挺幽默。”</p>
一直以为白辞是个不苟言笑子。</p>
一个当玩笑,一个光明正大跟踪,路上白辞重新给出一个正当理由:“昨天你去找过他,也许此刻对方正等着你再次送上门。”</p>
林云起收敛住笑容,没了出其不,确会丧失先权。多重因素考量,他默认了白辞‘尾随’。</p>
酒店。</p>
客房门敲了好几遍,都没人开。</p>
林云起继续叩门时,正在打扫廊卫生保洁员说:“估计昨天晚上玩太疯了,现在还没醒。”</p>
说到这她就是一肚子火,保洁在这一层有休息间,有时候她会直接住在这。</p>
昨晚这客房时不时就传来一阵怪笑,好像是在看什么电视剧,声音放得很大,吵得她不能入眠。</p>
金活不露面,林云起只得在名单重新筛选,最后勉强挑赵道人。好歹双方在医院打过照面,方便开展话题。</p>
准备离开时,见白辞还站在门,以为他在发呆,林云起正准备叫一声,见白辞到摄像头下,捡起几根羽毛。</p>
林云起见状挑了下眉。</p>
这是十三层,鸟飞进廊可能微乎其微。</p>
白辞似乎对这根羽毛格外感兴趣,询问保洁员:“这层楼一共住了多少客人?”</p>
保洁员‘啊’了声,奇怪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p>
白辞:“还有几个外朋友这两天要来,想把他们安排到同一层。”</p>
听到这句话,保洁员下识把白辞当做金朋友,说:“现在是淡季,就住了他一个。”</p>
她是个喜欢啰嗦格,又多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上面水压不够,洗澡出水不利落,一般客人都会选择住八层以下。”</p>
林云起沉吟了一下:“记得外人很忌讳十三这个数字。”</p>
特选这一层,有些说不过去。</p>
白辞站到客房门,突然弯下腰,门缝卡着羽毛,他轻轻一拽,数根黏在一起羽毛被一同带了出来。</p>
上面全是粘稠血液,奇怪是,这血像是兑了水,没什么味道。</p>
保洁吓了一跳。</p>
林云起见状重新重重敲了几下门,随后下楼找到工人员,前台用备用房卡刷开门,客房内一片狼藉。</p>
正前面窄道上,金赤身裸|体躺在地板,双目圆睁,身上落满了羽毛。</p>
前台胆子小,尖叫一声,哭着叫救护车。</p>
林云起尽量不破坏现场,过去检查人还有没有鼻息。</p>
白辞站在门,自始至终都未曾踏进过一步。</p>
骸骨狗用念和他交流:“者身上聚着不少恶果,虽不严重,绝非善类。林云起携带生簿,昨天见面时未预知到对方期降至。”</p>
它越说越激动:“能隐隐感觉到,这次事情非比寻常。”</p>
接下来几秒,空是安静。</p>
“对方是外人,”白辞终于开,面无表情道,“生簿管不到。”</p>
骸骨狗沉默了一下,尽量从尴尬氛挣脱,干笑着说:“主人,你好聪明,这都能想到,哈哈哈……”</p>
注到白辞不善目光,骸骨狗越‘哈’越虚弱,头越来越低,直到把脑袋埋进爪子。</p>
先等来不是警车,而是几个穿便服人,直接亮出工证,表示酒店内可能藏着在逃凶犯,要求有人核验身份,立刻离开,他们要搜楼。</p>
林云起也一并被清了出去,甚至没要求做笔录。他看了下时间:“距离报案还不到两分钟,警车来得有些太快了。”</p>
白辞:“可能有什么隐情。”</p>
他望着马路对面,解释起金选择十三层原因:“那栋高楼正好遮住了十二层以下阳光,酒店一共只有十四层,顶层易招煞,十三层最适合修炼纯阳之体。”</p>
林云起看了他一眼。</p>
白辞:“上次陪你去参加灵异大赛,查到冷知识。”</p>
林云起按了按眉心,过了会儿说:“去找赵道人,你……”</p>
白辞:“也去。”</p>
狡兔三窟,这位自称道人奇葩,在天海市有四五个常住点。林云起耐着子依次找过去,还剩最后两个点,他先去了临近旅馆,又扑了个空。</p>
如今只剩下建在山度假屋,他认命地开着小皮卡前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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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活计果然赚钱。”</p>
望着比城市墅建得还讲究三层小洋楼,林云起感慨一句。</p>
这一趟来,卖册子成了其次。赵道人和金住在同一间病房多天,可以顺便了解一下,金日常有没有得罪人。说句不好听,那两人关系一看便不好,赵道人不是没嫌疑。</p>
白辞帮忙停车,林云起先下去按门铃。</p>
持续了三分钟也没看到人出来。</p>
“没人。”</p>
林云起冲往这边得白辞摇头,示可以离开了。面突然传来犬吠,随之而来是一阵大风,黑色大铁门被吹开一条缝隙,林云起听到响动,试着用轻轻一推,外门竟然没锁。</p>
墅外是个小花园,躺椅上躺着一人,正蒙着毯子睡大觉。</p>
土狗拴在树边,冲着躺椅方向叫喊。</p>
“赵先生。”林云起朝前了几步,一直到躺椅前也没听到回答,他掀开毯子:“这样睡觉对身体不……”</p>
凸起眼球几乎要掉出眼眶,涣散瞳孔一动不动盯着他。赵道人面色惨白,林云起拉开毯子刹那,猩红眼角还有血泪流出。</p>
身后脚步声渐近,林云起伸:“你过来。”</p>
就白辞这单薄身体,万一当场惊吓过度,晕了过去,他还得帮忙叫救护车。</p>
血泪渐渐干涸,赵道人眼珠竟真掉了出来,一路滚到了白辞脚下,像是在诉说着无尽冤屈。</p>
早在眼珠坠落在地前,林云起先一步捂住白辞眼睛,另一只打电话报警。</p>
赵道人明显是透了,根本不需要再叫救护车。</p>
山路不好,沿途还时不时出现动物拦路情况,警车在将近二十分钟后赶到。</p>
专业人员勘测现场,林云起和白辞被叫去做笔录。</p>
“你们和者认识?”</p>
林云起:“勉强算是。”</p>
警察:“今天过来主要是要做什么?”</p>
林云起用了个文雅点说法:“卖文具。”</p>
白辞:“陪他来卖文具。”</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