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009
009
高耸的垃圾山已经慢慢变小,接下来就轻松多了。
花札的比赛结束了之后,大扫除也很快结束了,我从神原家里告辞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神原的奶奶邀请我留下来吃顿晚饭(每次都是这样,我已经享用过好几次了,神原奶奶做的饭菜,真的超好吃),今天我很客气的婉拒了奶奶的邀请。
整理到一半的时候。
我问了神原一个一直都很在意的问题。
也就是,左手的事情要如何跟家人说明
「就说是受了伤」
神原的回答很简单。
「不管怎么说,这本来就是没法说明的事」
「嗯不过,这样他们能接受吗?我的吸血鬼体质也就算了,你的左手可是一目了然的啊」
怪异曾经依附在神原的左手上。
从形态上来说就是异形。
「就算是战场原那家伙,也没打算隐瞒啊,双亲都是知道的」
「当然,爷爷也好奶奶也好,都是非常关心我的可是在我和他们之间,有着令双方都感到无奈地母亲的问题在里面。所以只要是我不希望他们干涉的地方,他们就绝对不会来干涉」
原来是这么回事。
母亲
没错。
本来,神原那猿的左手,就是母亲留下来的遗物但就算不知道这点,只要察觉到这件事情同母亲相关,神原的爷爷和奶奶就不会跨过双方之间那不成文的分界线。
或者说。
其实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但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哎。
神原也够痛苦的。
母亲的事情暂且不说,对于自己非常尊敬的爷爷和奶奶,却有不得不保密、无法说出口的事情对于任何事情都是直线前进的正直者来说,绝不是什么轻松的选择。
然而理解到这一点。
也是神原骏河的责任。
「没事,不管怎么说再忍几年就好了」
没错。
神原的手,数年之后就能恢复原状。
不似我的吸血鬼体质她的左手的异常,并不会伴随她一辈子。所以,她一定能坚持到底,挺过这一关。我一边看着因夕阳斜射不断伸长的自己的影子,一边在心中默念。
仅此而已。
骑上自行车,从内侧向外推开神原家那气派到夸张的木质大门之后,我立刻就注意到在门外,有个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的男人。
一开始,我有种在什么地方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我并不认识这个人。
无需从记忆当中寻找。
穿着一身仿佛刚刚从葬礼上归来的漆黑的西装,搭配一条纯黑的领带,壮年的男性。一看就是个可疑人物,这种推测性的说法虽然不好,但他的确会让人有一种大吼「你是谁」的冲动。
是什么人呢。
是真物,还是个伪物。
光靠眼睛看,当然判断不出这些。
同这个小镇完全的不相称不对,以我最近的经历而言,其实正相反,应该说他是和这个小镇非常相称才对。
没错,如果据实来说的话。
非常可疑。
非常不详的男人。
注视着神原的家。
「嗯?你是这家的孩子吗?」
既然我能看到对方,对方自然也能观察到我,看到我推着自行车从神原家的豪宅里出来,穿着丧服的男人出声提问。
光听这个台词,让人有种这个男人其实是个推销员的错觉,不过,气氛完全不对穿着如此不吉利的衣服,怎么可能是个推销员。
「不」
我摇了摇头。
不知道该怎么对应。
如果说不是推销员,而是神原家的客人,就不能采取过于失礼的态度无奈啊。
「不好意思我不是神原家的人」
「啊啊,抱歉,忘记自报姓名了。你对于素不相识的人的警戒非常正确,这方面的确需要多加小心。我的名字是贝木」
「贝木?」
「贝塚的贝,枯木的木」
(译者注:贝塚、也称贝丘,是史前时代人们捕食的贝类堆积遗址。由于保存了不易腐烂的骨角器和动物遗体等,并在短时间内形成很厚的贝层,因此便于了解文化的变迁)
穿着丧服的男人贝木的表情完全没有变化,用一种仿佛看透一切而且是很不高兴的态度,斜视着我。
用发蜡固定住的黑发。
飘散着一股人工的香气。
还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或者说是跟某人相似的感觉。
如果是这样到底是跟谁相似呢。
「我是阿良良木」
既然对方已经报上了姓名,那我也只能效仿。
学着对方的样子只说出了姓。
「汉字是这个」
嗯。
另外的三个字也就算了,『阿』要怎么说明才好呢。
感觉很难造词啊。
正当我为此困扰的时候,
「不需要继续说明了,这名字刚刚才听到过」
(译者注:聞いたばかり,也可以理解成经常听说,一直听说)
突然,贝木用莫名其妙的话语打断了我的发言。
「如果把我看成是已经枯朽的木头,那你就是正当年的木头了」
「」
这算是在谈论关于年龄的话题吗?
圈子绕的还真够大。
不,也不能说是在绕圈子该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刻意要用只有自己能听懂的方式来说话。
「那个,如果找神原家有事的话」
「哼,最近的年轻人里像你这样有礼貌的家伙不多了。而且还是个能为他人着想的家伙,有意思。不过,为我的事情着想是没用的。我并不是找这户人家有事」
可是。
贝木用毫无起伏,却有非常沉重的语气说道。
「听说卧烟那个女人的遗孤住在这里,虽然没什么要事,还是想来见他一面,看看样子」
「卧烟?」
这是。
好像是神原母亲的旧姓吧?
遗孤这么一来,就是在说神原骏河了。
一开始,之所以问我『你是不是这家的孩子』,就是因为这个吧那也就是说,贝木连神原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贸然的来这里拜访吗?
「不过白跑一趟了」
贝木如是道。
就好像下乡收古董却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几乎感觉不到气场。大概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吧,既然如此置之不理也没关系不对,只能置之不理。很可惜,成不了钱。从这件事情上,我应该吸取的教训是,所谓真实,即使真实本身能够如我所料,也还是有可能成为毫无价值的东西」
然后,贝木
并没有说出事情已经结束了这样的话。
好像刚刚完成了任务,直接转过身,背对着神原家,哒哒哒用让人难以想象是徒步的速度,快步离开了这里。
「这个」
我则变成了对照组一段时间之内,没能采取任何行动。绝不是我不想行动,只是,无论下一步采取怎样的行动似乎都不合适,因此而犹豫不决。
已经完全看不到贝木的影子了。
然后我终于想了起来。
说想起来似乎有些不太正确
其实是联想。
我,联想到了,那个令人不快的夏威夷衬衫男。
忍野咩咩。
怪异的专家忍野咩咩。
在这个小镇上停留了数月。
然后离开了的男人。
「不,跟那个吊儿郎当的忍野,完全不一样其实」
其实应该说。
是忍野之外的另一个人的印象。
那个令人厌恶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从贝木这个男人联想到的对象。
那个狂信者。
「GuillotineCutter」
(译者注:个人觉得还是音译好些,不然意译就成了断头切割者,这下玻璃渣了)
那是我所不愿意回忆起的名字
同时,是我所无法忘却的名字。
所以。
「不过,忍野跟GuillotineCutter也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两者几乎没有任何共同点。
包括贝木也是一样。
如此说来,为什么会从贝木身上,联想到忍野和GuillotineCutter这两个人呢,反而有些不可思议。
「要追吗?」
追上他。
然后再问几句话。
这么一想,我又一次踩下了自行车的脚踏板不过车头的方向,却是贝木离开方向的反面。
直觉告诉我
跟那个男人扯上关系会变得很不妙。
不吉利,令人焦躁的丧服。
不过,并不只是这种程度。
更加不祥的感觉。
不祥。
或者所谓的凶兆。
「这下,完全变成反方向了」
神原家的打扫已经结束了,原本的计划是要直接回家,这么一来就不得不绕个大圈子。而且这一路上也没什么可以顺路弯一下的地方书店也在相反的方向,不过也好,稍稍情调一把,兜个风吧。
嗯。
不过,是不是应该把那个男人的事情告诉神原呢?从他那随便的语气来看,似乎已经不会再靠近神原家了所以这种不确切的可疑人物情报,说不定会让神原产生不必要的不安。
可是。
如果有个万一的话这种事情让人不由的产生担心。
那家伙是个女孩子。
而且最近突然有了女生的感觉。
嗯,回家了之后打个电话给她。
担心着神原的时候,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上坡,正当我站起身来奋力踩动脚踏板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正前方正沿着坡道向下走的人影。
长度直达脚踝的裙子,长袖的棉质T恤。头发在脖子附近扎成了结,面部如同铁质面具毫无表情。乍一看似乎是心情糟糕透顶的表情不过,这只是对她外表的真实写照罢了。
战场原黑仪。
我的女友。
「今天净碰到认识的人」
难道说是最终回了?
**寺纯属偶然,千石和神原也都是我一时心血来潮的偶发事件在此基础之上还遇到战场原,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
还是说,取消同羽川之间的预定这件事的分量大到不触发四五个后宫事件就无法弥补的地步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羽川的存在感和重要性真的是大到恐怖了。
话说,光从表面上来看的话,我不就成了个在众多女人之间来回赶场的小白脸了吗?
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喂,战场原」
对方似乎还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于是我挥挥手朝她打了招呼。
战场原的眼神虽然很恶劣但是眼力应该还是很好的。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声音,战场原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径直走到拐角,一个转身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有没有搞错!喂喂喂喂喂喂!」
我全力踩动脚踏板,无视坡道追赶战场原。
「你这样我真的很受伤啊!」
追上了之后,仿佛禁止通行一样,我用手拦住了战场原的去路。
然后战场原。
用钻石星尘一般能将人冻住的视线看着我。
完全没有吟唱任何咒语就能发挥如此强大的冷却效果这家伙是上级魔法使吗?
「喂,我说,战场原」
「我可不认识什么,不努力学习却在这种地方晃悠的男人」
「这个」
在生我的气。
显而易见在生我的气。
「这是误解」
「闭嘴。误解也好无解也好。我给你上课的时候也就算了,羽川同学给你上课的时候居然还逃课,就这么没出息吗,太让我失望了。不对,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对阿良良木君抱有哪怕一点点的期待」
「不对不对,羽川今天有事要忙,所以休息了」
「你的借口我已经听厌了,这个没用的家伙」
战场原毫不犹豫的把我否决了。
可是。
说什么听厌了,我可完全没有在关于迎考准备上面说过任何借口的记忆啊。
「说到底你就是只有一张嘴的男人罢了,阿良良木君。被你这样的男人夺走了心,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耻辱」
「你不是很肯定的说过如果没有我的话会自杀之类的话么」
「哈。有虫子」
抬起下巴,带着从心底里鄙视的感觉吐出这句话之后,战场原背对着我的自行车,又朝着坡道的方向走去。毕竟这条路,只是为了避开我才临时选择的而已。
当然不能让她在我眼前跑掉,我赶紧追上战场原。
「雅原小姐,雅原小姐」
「干什么,吖良良木君」
「用这种好似冲绳方言的感觉称呼别人的名字是怎样!我的名字是阿良良木我说,这不是**寺的招牌吗!」
「失礼,咬到舌头了」
「不对,你是故意的」
「本来打算直接咬死你」
「果然是故意的!」
战场原连头都没有转过来。
果然是非常生气。
应该并不是在怀疑我关于羽川有事所以取消了家教预定的解释,只是既然已经把自己愤怒的感情呈现出来,就没办法撤回之前说出来的话。
真是让人困扰的性格。
月火的歇斯底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家伙倒是有始有终。
「战场原,我说」
「有个怪人跟在我的后面」
「喂喂,怪人是谁啊」
「有个矮子跟在我的后面」
「你终于把矮子这话说出口了!」
这么一来我身高不高的事实不就暴露了嘛!
我明明一直糊弄到现在不准备让别人知道的!
「有什么关系。反正动画化了之后,阿良良木君身高比我还要低的事实就会暴露了」
「反对动画化!原作的氛围消失了该怎么办!」
哎。
虽然只是数厘米之差,但事实的确如此。
也就是说雅原小姐在女性当中属于身高比较高的哪一类。
虽然还不及火怜的程度。
「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能拿来动画化的!以为在封带上写上动画化之类的宣传语就能大卖的思潮,我可是有很大意见的!正因为身处这种时代,我才强烈的觉得应该去看那些非改编而是原创的动画!」
我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
可是长得高的家伙是不会明白这种心情的!
在买鞋子的时候,不自觉的就会选择那些鞋底更厚的品种!
「哼,说不定这只是多余的担心。反正阿良良木君这个存在到了动画里面是会被删掉的」
「主人公也会被删掉!?」
「没错放在银河天使里面来说的话,阿良良木君就是Tact」
(译者注:tact在银河天使原作(游戏版)里面是主人公之一,结果到了动画版因为时间和剧情上等等考虑被咔嚓了,连带他的座机也被咔嚓)
「不要!我才不要那种悲惨的命运!」
「如果能接受乌丸千岁那样的位置,也不是不能让你出场」
「如果要接受那种见不得人的样子我宁可不出场!如果是诺玛德的位置我还可以考虑下!」
「原来如此,阿良良木君就那么想知道牛肉罐头的秘密吗?」
「才没有这种事!」
(译者注:乌丸千岁,诺玛德,都是银河天使中的出场人物,不过我也没看过,所以没法做解说了)
再说你哪来那么大的权限。
难道是著名*优吗?
配角想要谁就是谁。
太可怕了。
「嗯,这样可不行呢,阿良良木君。如果抛弃你的神存在,那燃烧你的神一样存在」
(译者注:捨てる神あれば燃やす神あり,其实原本的说法是捨てる神あれば拾う神あり,意思是有人会害你那一样有人会帮你,世界上不全都是坏事)
「你这是落井下石往伤口上撒盐!」
「没关系,阿良良木君不出场的话,作为补偿,会由幻想出来的吉祥物来替代」
「这除了暗示之后会出现手办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阿良良木君也不是什么主人公啊。这究竟是谁狂妄自大的幻想?」
「唔」
哎。
就算这样剧情还是要继续。
「阿良良木君不是主人公而是奴隶公」
「这是什么属性!?」
(译者注:公车属性)
不管战场原脚程有多快,我这边可是自行车,不会被她落下。一开始还想着绕到她前面去,不过似乎也没必要这么做,于是我减慢了速度,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算了,如果说我不出场就能解决所有问题那不出场也没关系在画面之外好好学习你面无表情在ed里面跳舞的样子也不错」
「说什么?我可是不会跳舞的哦?」
「」
「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事情?不害臊吗?」
「」
好帅!
黑仪小姐您太帅了!
「在一旁学习如何跳舞的是我才对。然后在大家都跳完了之后,最后一个镜头是我在一旁大吼一声『别在车站跳舞!』」
「虽然说我知道这是以前georgia的某个广告,但你以为现在这个年代有多少人能看懂这个a!」
(译者注:georgia是日本某罐装咖啡公司,然后这个广告是03年9月由米倉涼子、矢田亜希子、佐藤江梨子三人主演,石橋蓮司吼最后那句『别在车站跳舞!』的广告实在是找不到视频链接了)
「不过伏笔埋到这个程度,如果真的在ed里面跳舞的话,反而会让大家很失望呢」
「你到底要怎么做才满意!」
这也太贪得无厌了。
再说这哪里算是伏笔!
「受不了你真是个难懂的家伙。不对,应该说是个易懂的家伙」
「什么吗,对于这个『自然地散发着温柔毒气』的战场原黑仪的言行,阿良良木君难道有不满吗?」
「这算是销售广告的台词吗!」
「『不自然地散发着温柔毒气』这样好些吗?」
「两个都不行!」
再说。
你这个人对其他任何东西的态度都称不上是温柔!
「别会错意了。其实像阿良良木君这种人渣,我是最讨厌的了」
「傲娇这个设定对你来说只是个掩护,其实你根本就是在说真心话吧!」
「不过,有种说法说女人同自己所爱的男人待在一起不如同不爱自己的男人待在一起幸福呢」
「如此微妙的差别!」
不爱自己的男人是怎样!
别随便乱说啊!
「开玩笑的」
「咳,开玩笑就算了」
「阿良良木君可是很受欢迎被很多人爱着呢」
「」
话里是不是有刺?
难道说她是指阿良良木后宫这样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组织?
「呼呼呼」
面无表情的哼着毫无诚意的歌声,战场原朝我伸出了手,然后用稍微有点铁鹰爪的感觉的手势,抓住了我的头部。
然后继续面无表情的靠近。
仿佛要看穿我的眼睛。
「盯」
战场原自己发出了效果音。
然后
「三人不对,五人?」
这么说道。
「什、什么意思?」
「今天同阿良良木君一起玩过的女孩子的数目」
「!」
这家伙是超能力者吗?
呃,等等,**寺,千石,神原,这样子的话只有三个人啊,把月火和火怜也都算进去了!
太牛了!
「严格来说六人?」
战场原一边歪着头,这样说道。
看样子是把神原的奶奶也算进去了。
再怎么说这也太过严格了!
「所以,预想得到证实之后,再说一次。阿良良木君可是很受欢迎被很多人爱着呢」
「」
所以说面无表情是很恐怖的。
甚至有种瞳孔放大了的感觉。
「唔呼呼」
突然当我以为自己从铁鹰爪中解放出来的时候,战场原间不容发的,用同一只手,伸进了我的嘴巴里。
除了拇指之外的四根手指。
侵入进了我的口腔之中。
「不用担心阿良良木君。或许你会觉得很意外,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对于花心可是很宽容的哦」
「ren、renjiacaimeiyouhuaxinne」
超拼音。
一个汉字也想不起来。
「ren、renjiazhibuguoshizaibaobeitaieryi」
虽然我是打算找个好点的借口,可惜彻底失败了。
「是吗。为了不让自己溺死在爱情海之中,阿良良木君不得不一直紧紧抓住救生圈呢」
「你倒是真能说!」
这算是对我的话进行解说吗!
震惊之下我把汉字给想起来了!
「还是说不是海而是pool(游泳池)?没错,这也包含着把女性pool(储存)起来的意思呢」
「不,我可没想的那么深」
pool还有储存这个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学到了。
「可是实际情况就是,在阿良良木君周围全都是女孩子」
「是、是这样吗?我倒不这么觉得」
「可是,在阿良良木君的手机通讯录里面,全都是女孩子的名字」
「别随便就偷看别人手机里的东西!」
这么一说。
神原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难道说这已经成了大家的共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实在太可悲了。
「这也没办法呢。阿良良木君的角色设定就是对于女孩子很亲切可对于男孩子很冷淡呢」
「住口!别信口开河的说出这种会让我的评判下降的话!」
这是诽谤是中伤!
我要告你损害名誉罪!
「反正阿良良木君就算看到男孩子遇到困难的时候『哦、是吗。那请多加油咯』,像这样敷衍的鼓励过之后,就直接回自己家了吧」
「你这种好像自己在现场看到了的语气是怎样!」
「男孩子就算说了『救救我!』,『嗯、还是算了』,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才不会算了!」
「别看我这样,对于花心可是很宽容的哦」
最可怕的是,战场原完全没有消除我疑惑的打算,重复了一边相同的台词之后,把话题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让别人对我产生负面印象的话呢。
要是别人当真了怎么办?
「所以,要和什么人以怎样的方式一起相处,那是阿良良木君的自由不过,只要那花心有一丝的认真,我就杀了你」
「」
有没有搞错。
我真想大喊有没有搞错这不是可以装作开玩笑的事。
哪些部分是玩笑,哪些部分是认真的不是这些问题。
为什么会当真这才是问题。
「不用担心,写遗书的时间我还是会提供给你的」
「我才没有担心这种事!」
「黑仪酱的倒数计时还有四秒」
「四秒能写完遗书吗!」
「基本要求」
「这要求太基本了吧!」
「没关系,不会让阿良良木君一个人孤零零的去之后会把所有相关的女性都送过去」
「那你不是也要死了嘛!」
「之后,为了让你不寂寞会把神原派遣过去」
「你到底把神原当成什么了!?」
「很好用的后辈」
「毫不犹豫就下了残酷的定义!」
「是给阿良良木君准备的人身御供」
「那家伙是祭品吗!?」
「有什么关系。人身御供的发音跟孙悟空很像,对于像猴子的那孩子来说这个职务正适合」
(译者注:人身御供《ひとみごくう》,活人祭,孙悟空《そんごくう》)
「神原只有左手跟猴子一样其他的部分可都跟猴子没关系啊!」
「开玩笑的,神原是可爱的后辈」
而且。
战场原把手指从我的嘴里拿了出来。
「而且我对于死后的世界,是完全不相信的」
「是吗」
嗯。
你就是那样的家伙。
不这么说心里会难受的。
「不过,同我交往到底意味着什么我希望阿良良木君能理解这一点」
「知道啦」
我点了点头。
这点用不着你来说。
同你交往包含着着怎样的风险。
毕竟你是一朵美丽的带刺玫瑰。
「我说,我根本就没有花心啊」
「是吗?」
战场原很冷淡的点了点头。
让人看不懂她的表情和感情。
可是又继续道。
「是这样就好」
「阿良良木君,只要你不忘记自己到底是谁的男人我就满足了」
这句话,多少有些示弱的感觉。
对于战场原来说,这是非常少见的事情。
可是,这似乎能够算作身为女友的发言。
「我为了成为同阿良良木君相衬的女人而不断努力着可能的话,我希望阿良良木君也作出相同的努力」
「努力啊」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寺是不是也说过这样的话。
为了继续喜欢下去而努力。
这绝不是虚伪。
而是最真挚的诚实。
「我一直在做啊」
我回答道。
毫不犹豫,仿佛是在宣誓。
「自己到底是谁的男人绝对不曾忘记过」
「是吗」
对于我的发言。
战场原又一次冷淡的点了点头。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就足够了。
「顺便一提,阿良良木君。之前的事先放到一边,最后我再说一句让你作为参考吧」
「嗯?」
「自己的男友很受欢迎作为女友来说,可是非常高兴的哦」
「终于说出真心话了吗!」
在如此的对话之中,战场原的表情几乎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面部神经的控制能力也太强了吧。
总而言之,这个话题暂时告一段落。
「你这是要去那里?」
我对战场原提问道。
「刚买完东西再回家的途中。这种事情都看不明白吗?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讨厌无脊椎动物」
「脊椎我还是有的!」
再说,这种事情看了就能明白了吗?
你手里又没拿着购物袋。
「那么,坐到后面来吧。我送你回家」
「后面?」
「自行车的后座」
「啊啊是在说这台人力机器呢」
「你是名古屋来的吗!?」
「我才不要。裙子会被卷进去的」
对了。
今天战场原穿的裙子,是长度直达脚踝,非常轻飘飘的荷叶裙。
「还是说阿良良木君,你其实是在绕着圈子要求我在这里把裙子脱了?」
「我才没有那么说!」
话说回来。
战场原不管是穿着制服的时候还是穿着便服的时候,始终都是长裙如果是穿长度较短的裤裙的时候,就一定会配备长筒袜。
从来不曾把自己的双腿裸露在外。
该说是贞操意识高,还是什么呢。
不过。
考虑到她过去曾经历的事,这也不是不可理解。
不是不可理解。
「阿良良木君」
尽兴的把毒言吐出来之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战场原总算是回到了正常的话题。虽然语气还是一样非常的平坦,反正这家伙不论是不是在生气,基本都是用的这种毫无起伏的语调。
「先不谈迎考复习文化祭结束之后进入了暑假,我们的高中生活,也差不多到了该考虑毕业的时候了」
「嗯?对,你说的没错」
说实在的,一天到晚泡在学习里,真没怎么注意那方面的事。
这么说来,的确到了这种时候了。
「总之,我的出席日期数已经没有问题了不会有留级的问题了」
「明明留级了才好玩的说」
「一点都不好玩!」
「这种最精彩的场面居然溜走了你在娱乐节目里面干了多少年?」
「我才没有把高中生活当成娱乐节目来度过!」
「要说到我的高中生活的回忆」
战场原突然抬起了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然后说道。
「果然除了弹橡皮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弹橡皮这种游戏根本就不是高中生应该玩的吧!」
弹橡皮=两人把自己的橡皮放在课桌的角上,然后击打自己的橡皮,看谁先把对方的橡皮弹下桌子。
以防万一的说明。
「这算什么,阿良良木君。你的发言,对于被人称为弹橡皮女王的我来说可以算得上侮辱哦?」
「女高中生被人称作弹橡皮女王才是真正的侮辱吧!」
「放学之后一个人默默的不断训练,我的弹橡皮技术可是无人能敌的哦」
「这种悲惨的话题就不要继续了!」
「不过,因为没有一起玩的对手,所以一次比赛都没有过」
「我都要哭了!」
「说话的方式要多加注意呢。不然染手凶恶犯罪的结局就是阿良良木君做出了因为受到喜欢的漫画影响所以犯下罪行的供述呢」
「你把漫画家当成人质了吗!?」
「弹橡皮姑且不论,高中毕业了之后,就再也不会为了换座位而感到期待、兴奋了,让人多少感到一丝寂寞呢」
「对你来说毕业就仅此而已吗」
不过。
战场原的高中生活,超过三分之二就如同字面一样,什么都没留下。
什么都。
包括回忆什么都没有。
好像轻轻一吹就会消散几乎没有重量。
「不过,你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是那种会为了换座位而感到期待的类型呢」
「说的也是。就算座位改变了,我还是没有改变」
「」
似乎说着什么很深刻的话题,说穿了这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罢了。
但其实。
你已经发生了许多改变
这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毕业了之后,升入大学对了,阿良良木君能不能上大学还是个未知数呢」
「这种注释是多余的」
「大学毕业了之后就成了大人」
「大人」
「大人和孩子之间,有什么不同?」
战场原的提问。
似乎并没有非常希望获得答案的感觉。
只是正好想到这里然后脱口而出吧。
「谁知道呢。倒也不是没思考过但是就算思考过了,也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是这么认为的」
战场原非常认真的说道。
「看电影版风之谷的是小孩子,看漫画版的就是大人」
(译者注:风之谷,宫崎骏作品,长篇漫画,1979年至1994年连载。电影版于1984年上映,说的大概是漫画前13的剧情)
「搞了半天这就是你的结论吗!」
「顺便一提,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我还是个孩子,行了吧!」
不过。
这家伙的确读过很多书。
「你应该是泛读派的吧,小说也好漫画也好商业书籍也好,什么都读的吧」
「没错,我不读的东西只有空气(气氛)」
「最重要的东西被你给漏掉了!」
「总是误读,所以只读行间空白」
原来战场原只读汉字上面的假名。
这包袱的等级真高。
空气上面的假名是什么?
「不过,我虽然不读空气,把空气冻住可是很拿手的哦」
「这对人类而言是完全不必要的技能!」
「在漫画版风之谷里面,库夏娜居然出乎意料是个好人,我可吓了一跳呢。原本我以为那个人一定会是我的伙伴结果是个敌人」
「不论是在电影版还是漫画版里面,库夏娜都不愿意被人当成是你的伙伴吧!」
「阿良良木君,你也别总是赖在周五roadshow上面了,我劝你还是早点成为一个大人吧」
(译者注:周五roadshow,是日本电视放送网每周五晚10点开始的一档节目,播放各种电影,其中收视率最高的是2003年1月24日为了纪念题本电视放松网开播50周年的特别节目,千与千寻46.9%)
「劝一个正在复习迎考的人去看漫画是怎样!」
「说什么傻话呢,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复习迎考更重要的事情吧?」
「是没错!」
是没错。
为什么我说这话的时候你就发火了呢!
「『现在就开始腐烂,还太早了点』这句名言,在知道那是真的太早了的时候的感动,的的确确能够让人成长不过反过来说,先看了漫画版的人,在看电影版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译者注:『现在就开始腐烂,还太早了点』,风之谷中的一句名言,别问我,我也没看过)
「我知道就有鬼了!」
「多少也要懂点东西啊,真是的。阿良良木君不论过了多久都是个孩子呢」
「我一直被人家这么说」
不论过了多久都成不了大人。
孩子。
不过。
今天,月火倒是提出了完全相反的评价。
「可是啊」
「话说回来阿良良木君在这种地方是要做什么呢?这里不是你的活动区域吧」
战场原轻松的切换了话题。
这种切换也太过自由了吧。
「看了还不明白吗?」
倒不是为了刚才的事情在赌气,抱着一种尝试的心态说说看,
「很可惜我没学过微生物的行动学」
不出意料的被反击了。
我为什么总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居然是微生物
「不过硬是要我猜测一下的话对了。既然是阿良良木君,应该是在轻微犯罪的归途中吧」
「在轻微犯罪之后怎么可能还有心情悠闲地散步!」
再说轻微犯罪也太没追求了!
太让人觉得可悲了!
「刚从神原家出来」
解释起来会很麻烦,所以没必要把去过千石家的事情也说出来而且战场原和千石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接触。哎?莫非双方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吗?
嘛,这么一来就更不该做介绍了。
怎么可能把这么可怕的大姐姐介绍给乖乖公主千石呢。
「原来如此,在神原家里进行了轻微犯罪」
「才没有!」
「是吗,我还以为肯定看过神原的**了」
「看没看过!」
卡了一下。
毕竟是个谎言。
不对,没看到正面!
没错,这种细节说明即使省略掉也是合情合理的!
「是吗。那么,在神原家并没有进行轻微犯罪」
「你知道就好」
「虽然没有轻微犯罪但是性犯罪」
「就算只是在语言上面,对于重要的后辈进行这种想象本身,我就已经不能忍了!你差不多也该明白了吧!」
「不过,说真的,神原的**还是看一次比较好。那个女人的身体已经达到了艺术品的境界了。不会让人觉得**而是非常美丽的感觉。在男性的眼中或许有着各种不同的喜好口味,但在女性看来那可是完美的身材哦」
「」
其实我真的很像点头,可能的话还想在这件事情上好好地跟她讨论一番,但这是不可能的,说不定只是在套我的话而已,于是我保持沉默。
不过,战场原也看到过吗。
既然同为女性,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但是我对于那个场景非常在意**寺的玩笑话姑且不说,神原对于战场原的感情,我也是很清楚的。
工口+百合+M露出趣味。
这就是神原骏河。
高品质。
虽说在BL书籍的封面一事上,我狠狠欺负了她一把,但她身为变态精英这一点,是不可动摇的。
「留了长发之后,已经很有女孩子的感觉了之后只要再把她男性的语调这点改掉就完美了」
「神原骏河改造计划这种事怎样都好语调这方面,我觉得还是现在的神原更好」
「一想到她是我的东西,不禁会感到骄傲呢」
「她不是你的东西吧!?」
说得太多似乎会出问题。
话题有些被扯开了。
「啊啊,对了,在神原家门前我看到了个奇怪的家伙」
「哎?什么时候神原家门前装了面镜子」
战场原似乎真的感到很惊讶,歪着头说道我真是受够她了。
「说是奇怪的家伙其实应该说是个不祥的家伙」
「不祥?」
战场原。
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并没有发现这件事的重要意义,
「名字好像是贝木来着」
继续道。
然后。
我的记忆到这里就中断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