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苶香悠然
零星的灯火仿若那天空寂寥的星辰，冷清的夜晚风似乎也格外得冷，南宫烨寂寥的身影在地灯火下也显得格外的寂寞！这么晚了，南宫烨的心中却还是不甚塌实，又细细地检查了一番这周围的情况。女皇出宫，城市结盟，这么大的事想必那隐藏在暗处的云帝也必定然知道，她会不会趁着这个机会再行刺，这是南宫烨最大的担心。好在一番查看下来，南宫烨的心定了许多，也不由得对那李明轩生出几许的钦佩之意！可以说李明轩部署的守卫绝没有留给对手一点点的缝隙，输到这种人的手下也可以说是虽败犹荣！
天空中疏疏朗朗的星星忽明忽灭地眨着眼。这样的夜，这样的星光，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许寂寞之情！今晚，李明轩邀了潇雨菲聚。兄妹相聚，自是有说不完的知心话。而今晚的南宫烨是寂寞的，没有了夜灵儿那个小宝贝的陪伴，没有了步轻恒那个酒友，更没有了那个一心想要守护的对象，南宫烨突然觉得无所事事一般！
南宫烨的脑海里想到了一个人，沈婉清！似乎在皇宫中很多个夜晚都有沈婉清陪伴，陪伴着喝酒，陪伴着说话，当然她主要负责倾听！这一次来圆城，潇雨菲本没准备带沈婉清。不知步轻恒和沈婉清合计了什么，偏让沈婉清跟了来！不过这样也好，潇雨菲有了一个放心的人照顾。当然今天晚上潇雨菲不会带着沈婉清，因为李明轩决不会喜欢兄妹相聚的时候多一个陌生人！
这般想着，南宫烨的脚步冲着沈婉清的临时居所而去。想不到的是这么晚了，那沈婉清居然还在吃东西，还满满地摆了一个桌子！再走近一看，没想到一个桌子摆的都是点心，而且全部是捏成了小动物的形状的点心！有鸡、鸭、龟、猪、牛、羊等，就是看上去便让人觉得开心无比。而在沈婉清的面前还放了一碗赤豆糯米饭。南宫烨本以为沈婉清做了什么大餐，本想调侃沈婉清偷呼吃的一句话却在看见到这般有趣的搭配后闭了嘴，只还是在心中好笑沈婉清小女儿家本性！
南宫烨微笑不语，心中却暗自想着这个沈婉清若不是因为身体患病，从不曾以真颜见人，抛开这一点不谈，其实她倒真是很可爱很好沟通的好姑娘！而潇雨菲心情不好时也都多亏有了她，毕竟女人有女人的话题，有些话是不能和男人说的，也根本不能和男人沟通的！
南宫烨也曾拿沈婉清与当年的环儿比过，她比环儿有头脑多了，也有能耐多了！而且沈婉清对潇雨菲比起当初的环儿对潇雨菲的忠心也并不少。她是真真正正拿潇雨菲当亲姐姐对待。也许正因为如此，步轻恒才会决定让沈婉清跟随潇雨菲来这圆城吧！
“冬至吃这赤豆糯米饭，可保一年驱避疫鬼防灾祛病！我刚才去找你没找到，你来的正是时候，快吃点吧，我还让人给姐姐留了一份。”沈婉清的声音中透出浓浓的笑意，认真地给南宫烨解释了为何今晚要吃赤豆糯米饭的缘故。相传有一位叫共工氏的人，他的儿子作恶多端，死于冬至这一天后变成疫鬼，继续残害百姓。但是这个疫鬼最怕赤豆，所以大家就在冬至这一天煮吃赤豆般饭，就可以驱避疫鬼防灾祛病。而那些点心，也是有所讲究，表示一年不忘祖宗，那一年之内祖宗便会保佑自己万事顺利！
南宫烨无语落座，随手拿手一块点心塞到了嘴里，心中却仍在想着潇雨菲，想着潇雨菲身边的这些人！感觉中潇雨菲总会遇到许多奇怪的人，最后都会成了她忠贞不二的朋友，亲密无间的亲人！比如说步轻恒当初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乞丐，偏被她慧眼相中，如今成了她最亲的弟弟！沈婉清只是一个黑夜中偶逢的人，她却给带回了皇宫，成了她的妹妹！
“南宫烨，你怎么要贡给祖宗的头给吃了！”沈婉清哈哈笑了起来，南宫烨这才注意到自己随手拿起的正是一头胖嘟嘟的小猪，而第一口正吃下了那小猪圆滚滚的头！这样下来，那小猪留在手中的则是半截身子，虽然那只是米做的点心，可这种感觉似乎让人不自在！
“头一般都不吃，可以吃蹄子，吃鸡腿，吃内脏，最后我还要把这些头贡给祖宗享受！”沈婉清这般说着，倒让南宫烨吃不下去了！本来心情就有些落寞，沈婉清的这些话让南宫烨不由得想起了许多年的往事，想起了那曾经憎恨厌恶过的家人！祖宗，连家人都没有，何来祖宗！
“给我点酒！”南宫烨皱紧眉头，声音也变得有些郁闷！
“恒儿交代，出了宫不准给你酒喝！不过寒夜客来茶当酒，小女子虽然不才，但因师傅好茶，所以倒是通一些茶艺！今天就献丑请君品尝！”沈婉清看到南宫烨眼中闪过的落寞，很快的感受到南宫烨的心情，很聪明的转移着话题。
“你懂茶？”南宫烨有些诧异地问道。
“小瞧我了吧！你且等着吧！”沈婉清故意有些恼怒地道。说话间沈婉清已然立起身，命那些下人把桌上的点心撤去，再另人搬来一个躺椅，在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软垫，又让丫头们送来的脚炉和手炉。这番安排倒让南宫烨只觉好笑，这似乎是冬天里潇雨菲闲暇时的姿势，用在自己这么一个大男人身上似乎有些不合时宜。可心里想着，却还是静静地躺了下去，只觉从手上和脚上冒来的热气一点点的弥漫到自己的身体，甚至连身体里都感觉有些轻飘飘的，舒适之极！
而那边沈婉清则开心地忙碌起来，有个他在那里，能为他做点事，这种感觉让沈婉清快乐地几乎起唱歌！熟稔地烫杯投茶冲水闷茶，沈婉清的心中竟有种神圣的感觉，这一刻沈婉清真得感谢师傅有喝茶的嗜好，感谢师傅教会了自己茶艺，若不然哪有机会为南宫烨泡茶！
“请君品茶！”甜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缕淡淡的茶香弥漫在鼻端，此时南宫烨方才诧异地回过神来！映入眼中的是汤色艳红的茶，气味芬芳浓烈。南宫烨情不自禁接过，放在鼻端轻轻地嗅着，只觉茶香回荡在鼻息，充斥在脑际，慢慢嘬一小口，闭上眼含着口中，只觉苦涩与清香萦绕在唇齿之间。刚入口有着一丝丝的苦，接着便是化不去的甘甜，一口喝完只觉回味悠然。记忆中喝过许多好喝的茶，却不及这茶的芳香和爽口，南宫烨向着沈婉清挑起眉头，眉宇之间全是疑问！
沈婉清看出了南宫烨的疑问，当即笑着解释道：“此乃祁山红茶，因为冬日天寒地冻，万物蛰伏，寒邪袭人，人阳气渐弱。而养生之道，贵乎御寒保暖。因而冬天喝茶以红茶为上品。为了能真正品出它的味，小女子还用了以往收集的山泉水，借用这宫殿原主人的紫砂茶具。”沈婉清没有解释为何出宫会随身带着收集的山泉水，也许只是一时的兴致使然，却终是达成了自己的心愿！
南宫烨不禁哑然失笑，这沈婉清倒是谦虚，这泡茶功夫，茶叶、水质固然重要，但泡茶人的手艺和心境却更重要。泡茶者没有一个好的心境，没有掌握好泡茶过程中的每个要素，掌握好每一点细节，根本不可能泡出好茶。
南宫烨突然想到了自己，相比之下，眼前的这个女人比起自己童年似乎一样的不顺！不过是生了场病却被亲身父母抛弃，而自己年幼之时却一直有个无比疼爱自己的母亲！可她却自始自终保持着一种良好的心境，保持着一颗平常心，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仿佛那些苦涩与不幸与她无关似的！这般思来倒觉自己还不如眼前女子活的通透，活的洒脱！
“怎么了，这茶不好喝吗？”沈婉清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南宫烨的无语让沈婉清开始怀疑师傅品茶的功底，会不会是师傅没教好自己，所以泡出的茶让南宫烨不满意？
“很好喝，只是突然想起了你的病情，那些药膏怎么样？有效果了吗？若不我瞧瞧，要不行咱们再换一种！”沈婉清的话让南宫烨终于回过神来，刚才只顾着把沈婉清和自己比，倒是失态了。正好想到了沈婉的病！于是便随口问了出来。似乎从沈婉清的师门秘地取回那幽幽草配好药膏之后，沈婉清说用着见效后便再也没瞧过沈婉清的身上的病症，也从没听沈婉清主动提起过病情！
“不用换，效果不错，估计再用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沈婉清不由快乐地笑了，效果岂止是不错，简直是好极了！那些白斑早已一点点地褪去，重生的肌肤仿若婴儿般的娇嫩！有时候沈婉清会呆在镜子面前细细地瞧着自己，想不到自己去了白斑后会如此的好看。只是沈婉清现在不想给他看，沈婉清想等一天给他一个惊喜！
“若是你感觉不太好的话，我会再想其它的办法！不过女人的美丑与外貌无关，即使再漂亮的女人，如果她心地恶毒道德败坏，在男人眼中也是一文不值。有时虽然相貌平平，但只要心地善良，温柔贤惠，举止得当也会得到男人的喜欢！就像雨儿生得并不漂亮，可她却用她的个性她的善良征服了这里的每一个人！”南宫烨安慰着，也感叹着。
“是呀，我知道我虽然生得丑些，可因为我心地善良，温柔贤惠，举止得当！所以你们都喜欢我！”沈婉清快乐地回答着，这么自恋的话说了出来让南宫烨不由得再次笑了起来，进屋前的那分寂寥与落寞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