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无敌
谁都没看清苏鹤亭是怎么赶到的, 猫那一仿佛是瞬移，让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p>
烛阴的头颅滚地上，面孔的半边应声碎开。黑涂的表皮即时脱落, 露出里面细密繁琐的机械齿轮。它的发声装置受损, 声音不再似刚才那般自然, 像是卡顿的磁带, 时响时停。</p>
苏鹤亭烛阴面前小像根火柴，但他已然陷入了某狂热状态, 被兴奋驱逐，抬起手臂，对着烛阴一顿狂轰。</p>
无敌炮“嘭嘭嘭”炸响, 烛阴的面部零件不断迸飞。它的发声装置彻底坏掉, 只剩“滋滋”的电流声。颅内信息器过防御计算，放弃了尾部，发射装置因此变快，不需要停顿，张口就开出一炮！</p>
——轰！</p>
地面震动，强炮炸出一片焦土, 气浪直接掀翻了两个人。</p>
两个人滚作一团, 苏鹤亭被硝烟呛到, 觉嘴里都是泥。他“呸呸”了两, 大声问：“它怎么搞？！”</p>
谢枕书拽起他：“爆头！”</p>
不等两个人说话, 一发强炮已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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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p>
苏鹤亭的尾巴差点给烧到，他再次被气浪冲倒，向前扑过。两个人同时滚地，地上停顿半秒，然后心照不宣, 爬起来就跑。</p>
烛阴的钢铁节肢推动头颅，贴着地面迅速追击，强炮打出了循环。</p>
苏鹤亭喊：“它有病啊！”</p>
谢枕书说：“快跑！”</p>
两个人奔跑的向和队友相反，烛阴引向另一边。周围烈火焚烧，刮刮杂杂。烛阴废墟上横行无阻，但因为黑夜面的破碎，沉默效果正消失。</p>
耳内通话器正“滋啦滋啦”的恢复，东陆续听到了几处幸存者的呼救。他收起钢造器，看着烛阴远的身影，倒着走了几步，立刻转身，说：“趁着现叫人，快走！”</p>
烛阴的强炮打路上，碎块杂物都轰成了粉末。它的巨锁奔跑的俩人，信息器给到的指令异常愤怒，使它追逐中失了分寸。只见它拔地而起，再重重砸，“轰隆隆”几声巨响，整条道路部塌陷！</p>
强风“轰”一声刮出，苏鹤亭吹飞了。猫的耳朵和尾巴乱飘，他震天动地的声响里翻滚，一头撞到了菱形碎片组就的铁盾。</p>
——好硬！</p>
烛阴的强炮随即爆射，白光黑夜里相当耀。</p>
苏鹤亭的外套摆被吹起来，他外套拽，单手攀着铁盾，烈风中回头看烛阴：“再跑就要出界了！”</p>
城市以外是神魔地，苏鹤亭那里简单理解为禁地。他今晚不想跨入禁地，再跟其他东西打架，最好就这里解决烛阴。</p>
谢枕书也是这么想的，他退后几步，骤然收臂。铁盾散开，苏鹤亭安落地。两个人回身，面朝烛阴。</p>
烛阴愤怒地张口，这是声咆哮，惜它的发声装置坏了，所以看起来像是无能狂怒。</p>
谢枕书的铁臂背后重聚，他说：“先打烂它的头！”</p>
铁臂一拳挥出，击中烛阴侧脸。烛阴巨一合，这是保护机制，说明它的头部受到了重创，要先保护颅内信息器。</p>
就现！</p>
谢枕书喊：“猫！”</p>
苏鹤亭说：“猫猫猫——你就不能叫我的名字？！”</p>
话音没落，苏鹤亭已蹿出。改造内的“x”字狂转，如果他有引擎，此刻应该轰响天际。烛阴狂轰乱炸的强炮根拦不住他，他的速度超越极限，几乎是一个呼吸间，就突破重阻，到了烛阴的面前。</p>
但是他的无敌炮还冷！</p>
苏鹤亭猛地旋身，鼓足气，半空中深吸口气。</p>
嘭——！！！</p>
这一脚惊天动地，烛阴没支稳的头颅应声旋动，斜向撞到地面上！</p>
刹那间泥土飞溅。</p>
苏鹤亭落地，尾巴一甩，好像背后有千军万马。他倏地挥臂，指向前，喊道：“谢枕书！”</p>
阿修罗滚滚硝烟中骤现，猫罩自己的巨影。“忿怒”一手扛炮，一手拎枪，“咔嚓”一声切换模式，火开！</p>
重炮和机枪咆哮不止，弹药犹如火龙，打烛阴睁不开。很快，它的合装置崩坏，零件飞起，颅内信息器疯狂报警。</p>
【x字锁，攻击目标正蓄。】</p>
红色感叹号亮起。</p>
【攻击目标自爆倒计时，3、2——】</p>
烛阴启动最后的防御设置，信息器自爆。阿修罗屹立不倒，三相抱臂，前张开坚固铁盾，死死挡住了爆炸。火光瞬间冲天而起，地面剧震，气流撞飞了周围一切事物。</p>
半晌后，火焰焚烧，苏鹤亭缓了口气，仰身倒地上。</p>
“扑通！”</p>
不远处的谢枕书也躺倒了。</p>
冰雹不知何时停了，只剩雨还，两个人都喘息。</p>
苏鹤亭灰头土脸，问：“你是谢枕书吧？”</p>
谢枕书看着天空，回答：“不是。”</p>
“你是。”</p>
“不是。”</p>
苏鹤亭认输：“行，我是，我是谢枕书好不好？”</p>
谢枕书没回答。</p>
苏鹤亭说：“次约会不跟你玩了。”</p>
谢枕书忽然抓起泥，丢苏鹤亭身边。</p>
苏鹤亭问：“你干吗？”</p>
谢枕书生气：“我是谢枕书！”</p>
苏鹤亭笑：“你干吗？为什么生气？喂，别走啊，谢枕书！”他摊开手臂，躺着不动，喊道，“我手臂好痛，钢刀男砍的地还没好。谢枕书，谢枕书谢枕书！”</p>
谢枕书捂住了他的嘴，不许他叫。</p>
猫的双很亮，望着谢枕书。</p>
谢枕书脸上有泥点，片刻后拿开手，苏鹤亭背了起来。</p>
苏鹤亭趴他背上，坚持不懈地问：“你气什么？”</p>
谢枕书说：“没有。”</p>
苏鹤亭说：“气我吗？气我说不跟你玩？”</p>
谢枕书沉默。他生起气来也是那副表情，好像世界都欠他钱，双眸冷冷的，谁都不放里。</p>
苏鹤亭单臂环住谢枕书的脖颈，用哥俩好的语气说：“我开玩笑的，我们也算过命之交了。你以后有什么困难，我绝不会不管。”</p>
谢枕书不理他。</p>
苏鹤亭探头吹了谢枕书的十字星，想引起他的注意。</p>
十字星一晃，谢枕书蓦然回头。他肩背的肌肉都绷紧了，用神制止苏鹤亭的行为，好像苏鹤亭是个流氓。</p>
惜苏鹤亭凑近许，小声说：“你好白，常不出门吗？也是，你都待这里。那你什么时间锻炼？睡前？肌肉都——”</p>
谢枕书说：“不许吹。”</p>
“哦。”苏鹤亭答应完，又吹了一。</p>
他就欠，什么不行干什么。</p>
谢枕书耳垂被吹红了。他略微恼火，喊道：“苏鹤亭！”</p>
苏鹤亭答干脆：“到！”</p>
谢枕书骤然头转过，不看苏鹤亭了。</p>
苏鹤亭以为谢枕书是生气，连忙抱紧对，尾巴都挂到了他腰间，生怕他自己扔。</p>
奇怪很，苏鹤亭一贯要面子，对着谢枕书，觉没什么，好像是自己人，以暂时认怂。比如现，这片区域黑要命，难保没有其他东西。苏鹤亭很累了，根不想再打架。</p>
苏鹤亭说：“我说什么你高兴？我说什么你不高兴？你都以告诉我。我们说好了，天长地久一起走，走归走，两个人总有交流。好比现，你干吗不理我？”</p>
谢枕书就不理他。</p>
苏鹤亭松开手臂，巴压到谢枕书头顶：“喂。”</p>
谢枕书说：“有事？”</p>
苏鹤亭问：“你真的有预知能吗？”</p>
谢枕书说：“没有。”</p>
苏鹤亭纳闷：“那你怎么知道刑天的卧底都几点上线？”</p>
“信息监控和数据分析，”谢枕书走黑暗中，觉雨渐渐小了，“刑天的行动时间很好掌握。”</p>
苏鹤亭说：“那地点呢？”</p>
谢枕书回答：“一样，偷渡客的上线地点是固的，只有一百个。”</p>
苏鹤亭想，刑天至今都认为卧底的上线地点是随机的，看来他们对惩罚区的了解只有皮毛，大姐头好事情还蒙鼓里。</p>
苏鹤亭又问：“我第一次到这里，当时的袭击你的爆炸是什么？另一神魔吗？”</p>
谢枕书说：“不是，那是清算系统，会不期搞突袭。”</p>
谢枕书百分之七十的死亡都是因为清算系统，这个系统设很无解，以它看作是主神系统的“手”，只会攻击谢枕书。</p>
苏鹤亭说：“哦。”</p>
两个人安静一阵。</p>
苏鹤亭侧头滑来，回到谢枕书的颈侧。他老实了，猫耳无聊地动起来，一会儿折倒，一会儿竖起，绒毛搔谢枕书的脖颈上，那里也弄红了。又过了半晌，苏鹤亭双沉沉，快睡着了。</p>
他带着鼻音问：“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p>
谢枕书说：“有。”</p>
这声“有”没有后续。</p>
苏鹤亭等不及，打了个哈欠，闭起：“我休息一……”</p>
刺激信号消退后是无尽疲惫，苏鹤亭的呼吸声很浅，贴着谢枕书睡着了。他几乎是秒睡，一点儿没抗拒。</p>
谢枕书走出黑夜，天正蒙蒙亮。</p>
太阳要出来了，城市开始刷新。那被烛阴夷为平地的高楼大厦无声隆起，无数碎片纷飞，好像破碎的水晶球正重新凝聚。</p>
谢枕书就这时轻声问：“你为什么回来？”</p>
没有回答。</p>
他眸微垂，侧过头看苏鹤亭，神情有点难过。</p>